第28章 直面神明的代价

黑龙洞穴之外;

“我,我应该怎么办?”

事态之恶劣与严峻,让骑士再也忍受不住如同阴暗监牢般的黑暗与诡异如坟地的死寂,他痛苦且无助的自问着。

先前刺客与盗贼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情况下,骤然死亡的可怕局面;

这让已经是经历无数次生死战斗的骑士,如遭梦魇,直接是陷入自闭和怀疑自我之中。

作为国王最为坚实的盾牌与最为凌厉的利剑,骑士从来只相信来自王权的威严。

神明?

过去的骑士对此一直都是采取无视,甚至是轻蔑的态度。

神明,只是那些所谓的传教士与神棍们漏洞百出的瞎编故事,骗骗普通无知的群众倒也罢了。

什么神明的创世神迹,慈爱世人;

呵呵,想要让大陆最强的骑士去相信只为坑蒙拐骗,为了钱财与地位而编造出来的荒唐故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骑士,他只相信自己的剑盾与利剑而已。

可如今,骑士的认知早已是随着刺客与盗贼两人的惨死,彻底的被粉碎。

手中的盾牌与利剑,不再坚固与锋利。

身体内无比熟练的战技,还有通过魔法之力千锤百炼过后的身体,都无法再给骑士丝毫的信心。

曾经固守的信念,如同枯木碎屑般的脆弱无力。

在眼前洞穴的深处,老魔法师告诉骑士;

前方潜藏着一位神明,真正的神明!

该神明在转瞬间,就让足可以轻松抵挡一整个军团的刺客与盗贼,走得死不瞑目,连个声都没有留下。

就连大陆魔法协会的会长,最强的老魔法师也是在看到其神相之后,便立即变得疯疯癫癫的,一副精神随时都会崩溃的凄惨模样。

面对血淋淋的现实,骑士既是恐惧,又是不断地在内心高呼:

“是神,那真的是神!凭借人类的微末之力,无从撼动的至高之神!这个世界,大陆之上竟然真的有神明之存在。”

骑士不言,他感觉曾经的自己高傲的离谱,顶着“大陆最强”的称号过于自以为是。

见识了真正的神明之后,其神色早已是吓得毫无生机的,一副仿佛石头般的僵硬死灰之状。

另一处,内心满是绝望的女牧师远远没有骑士那般的“沉稳平静”,她小心翼翼的朝着魔法师问着:

“魔法师大人,您的情况还好吗?您能告诉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您还能看到什么?那位,嗯,那位神明对我们潜入他的领地有什么后续惩罚吗?”

“···。”

面对一直都在身旁小心搀扶的女牧师的问题,老魔法师仿佛又是聋子一般,毫无反应,似是又陷入到了先前疯狂的前兆。

“呃···。”

老魔法师的身体仍旧是在不断的颤抖着,嘴里反复嘟囔着使人无法听清楚的怪言怪语。

不过,从他坚守如一的,自始至终都学着那些神棍们双手合十的祈祷模样,大概也看得出来;

老魔法师还留着一丝清晰的理智,依旧是在虔诚忏悔着。

“魔法师大人,那位神明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们的冒犯与渎神的行为,会给我们招致怎样的后果?我的魔法师大人,说话啊!眼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尽量去补救与弥补什么呢?”

骑士的内心充斥了对死亡的恐惧与不安,他不顾老魔法师无法言语且精神崩坏的现状,不死心的追问。

“老魔法师大人,我知道这会让您为难,可是,您既然看到了那位神明,可之后会发生什么,是宽容与仁慈还是死亡的惩戒,您能否开口告诉我们呢?在这个黑暗的洞穴里,我真的再无法忍受了!”

女牧师的眼里流出着直面未知恐惧后的无助眼泪,这让她直接忘却协会之内的尊卑有序,开始逼迫老魔法师回答问题,以平复她躁动不安的恐慌心灵。

周遭空间内,飘荡着并不刺鼻,但也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之中,除了自不远处,来自刺客与盗贼身体双双爆炸后的血沫与血雾之外;

更为强烈的则是洞穴地面上,先前受伤黑龙的龙血。

黑龙的受伤之重,屠龙小队下手之狠,让其龙血几乎是洒满了一路。

在异变突生前,屠龙小队的每一个成员闻着刺鼻的腥臭龙血,内心满是达成屠龙伟业的成就与任务即将功成的喜悦。

可如今,这黑龙血就像是记录着屠龙小队无法抹去的莫大罪行一般,充斥着令人发狂的窒息之感。

“呃···。”

面对骑士与女牧师不断的逼问,让老魔法师在痛苦之余,更加的备受煎熬,他死死闭眼,挣扎着。

“别和我说话,努力的虔诚,乞求原谅就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哦,白龙之神,请恕我直呼您的名字,我们不应该来的,不应该来的!”

老魔法师睁开打颤连连的嘴巴,想要诉说与回答些什么。

可开口后,则又是常人无法听懂的,浑浑噩噩的低沉嘟囔。

他像极了即将离世之人,仅剩最后一口气的遗言一般,无能为力。

“魔法师大人,您别这样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女牧师绝望的哭泣着,她脸色苍白,亦如老魔法师如同废人般的状态;

可她仍是不死心,死死抓着老魔法师胳膊,乞求着博学多识的睿智老者,能想出一个求生的办法。

谁都无法想到,在魔法协会与诸多魔法学院之内被称作“最美曙光”的女牧师,无数男人理想的梦中情人,顽强女性的最有利代表;

这会儿,竟会是在漆黑的洞穴里哭成了泪人,就像是怕黑的小女孩,弱小而无助。

“一切,都结束了···,我在王国的权势与地位,财富与荣耀;都将会因为这一次的冒险行为而付之东流,可我,究竟又是做错了什么呢?”

骑士昔日异常坚毅的眼睛里,也是多少变得湿润,内心更是万分懊悔与不甘不愿。

这个王国的最强武力象征,踏着敌人的鲜血上位;

更是受到一百多个国家的无数年轻人们追捧与向往并视为偶像的,威名远扬的大陆最强骑士;

此刻,竟像是一个失去了玩具的孩子般,丢失了最后筹码的赌徒般,毫无节操与威严的抱头痛哭起来,等待着最后的死亡宣判。

其实,作为大陆最强的女牧师和骑士两人;

若是面对寻常的困境死局,例如国家战争、权势争斗、宝物争夺等等世俗纷争的话,是断然不会表现出这般的窘态与不堪,使人贻笑大方与低看一眼。

但无奈;

当人类面对极致的未知之时,那种无法确定的恐惧,便会无限的扩大,不断侵蚀人性中最脆弱的那一部分。

如果对方是强大的,无法用人类的思想去衡量的神明之时,这一现象便更会骤然加剧加倍。

骑士与女牧师,按常理,都可以较为“坦然”与“体面”的面对来自人世间的死亡与末路。

可若是直面着来自未知神明的惩罚,或是灭世般的惊天怒火的话;

那么所谓的大陆最强的称号并不能带来什么使人安心,或是什么可以从容赴死的淡然心境。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压迫,直击心灵的可怕威胁,让骑士与女牧师哪怕尚未有真正直面过老魔法师口中的神明;

仅仅是他们两人在脑海里简单的联想,就已经是让人濒临疯狂的绝望,还有对自身命运的无可奈何。

没有彼此的交流与探讨,但女牧师与骑士两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有着极为强烈的预感;

两人若是不跪倒乞求神明的原谅而是转头就跑的话,那么先前的刺客与盗贼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在神明降下神谕之前,凡人,不可妄动!

可就在女牧师绝望,骑士懊悔,老魔法师痛苦之时;

一道白净之光,裹挟圣洁光芒,驱散周遭所有黑暗与冰冷,在三人身前缓缓亮起。

“这?!这是什么光芒?!莫非,这是是终结我们性命的,审判之光吗?”

“嗯?这光芒,好温暖,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呃···,我的意识,恢复了!”

神秘的至白圣光临身,骑士震惊,女牧师惊叹,而老魔法师则是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转而惊疑。

尤其是老魔法师的精神与心灵,受到圣光效果最深;

老魔法师崩溃、濒临疯狂的精神世界如干涸之大地,得赐久违甘露,开始以极其夸张的速度治愈,直至恢复如初。

而三人之中,精通治愈魔法的女牧师内心的震惊,更是溢于言表。

“这是什么魔法?!治愈效果竟然会这么快···。”突然出现的圣光之功效,超出了女牧师认知里所有魔法,令她捂嘴失神。

仅是临身便有这般堪称逆天般的恢复效果,这样的魔法,女牧师表示她那是前所未有,甚至连想都是不敢想过。

女牧师痴呆的望着身旁精神焕发的老魔法师,不禁难以置信的惊叹万分:

“魔法师大人不仅是醒了,连带着精神之上的损伤竟也痊愈了?!这,这就是神的魔法么···。”

圣光不似大陆所有,仿佛能治愈与驱散人世间的一切!

这一意外之外的变化,亦是让一旁的骑士也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魔法师大人的伤势恢复了?!难道说,那位神明原谅了我们的渎神之举?!那是一位仁慈的神明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利好倾向,骑士激动万分的念想着。

不过,最为震惊的,自然是从痛苦之中得以完全解脱的老魔法师。

“精神之上的损伤,还有我的魔法之力都是恢复了···。莫非,那位白龙之神,原谅了我们?又或者是别有深意?这一切,到底是···。”

老魔法师沐浴着不凡圣光,如梦初醒的他,面对变化的局势,又是陷入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惊疑不定之中。

可正值三人困惑万分,不解于圣光来历与目的的时候;

一道宛若古钟般的非凡之音,至高空灵,缓缓降临于三人的脑海之中:

“养育成人,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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