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9章:不配当人

张王妃却根本没心情去管张淑芬的感受,她发狠的又一巴掌扇在张淑芬脸上,厉声喝道:“别叫我姑姑,你不配!”

不配?

张淑芬又笑了,笑的冰冷而嗜血:“是不配,连当人都不配!”

知道实情的张王妃听了这话到底有些心虚,她警告的瞪了张淑芬一眼,而后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道:“你想让整个张家为你陪葬?”

张淑芬又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和张王妃之间,原本就是谁更有良心谁就输了,输得彻底了!

可该死的,她明明觉得不甘心,明明死也想拉着恶毒的张王妃陪葬,却狠不下心拉自己的爹妈拉整个张家下地狱。

所以,她输了,输得那么彻底!

张淑芬看都不想再看张王妃一眼,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对她的冲击量太大,让她累得没有了半点力气,累得她好像休息,永永远远的休息。

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值得她挂念的东西。

张淑芬跪在了屋子中间,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了冰冷的跪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她说:“既然都被识破了,也没有了再伪装的必要。是我冒充婆母去买|凶|杀人。既然贪污和害人的事情都是我做下的,我便没有理由让掌握了我罪证的徐庄和萧婉容平安回来。

你看,他们平安了我就得死,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我更没想到已经老成那样的婆母还能那么聪明,竟然想到了用白蜡偷指纹的手段。既然连这个都想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罪我领,你们要杀要剐随便来吧!”

她说得好像符合逻辑,可大家都知道这是谎言!

要头穿张王妃的天蚕丝比甲,那可是比偷指纹难度还大的事情,因为那比甲可是由三个丫鬟同时看管着的,张淑芬取走衣裳,张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

或许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张王妃抽泣着跪在王爷脚边,拉着他的裤脚哭道:“我和王爷二十八年夫妻,你觉得我有那么笨吗?

去做坏事了却穿得那么招摇,天蚕丝啊,满京城能有几人有,一旦被人认出来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要不是有人刻意要嫁祸我,那件衣裳怎么可能会穿去那样的场合?”

张淑芬又笑了,她当时就觉得穿天蚕丝不妥当,原来目的竟然是在这里!

可不是吧,谁会拿着自己的招牌出去做坏事?

所以,拿着自己的招牌出去做了坏事,其实还更好脱身!

卑鄙!

萧婉容有些泄气,真想早就已经出来,张王妃的狡辩破绽百出,可既然推出来个顶罪的,最后的走向却只取向于王爷和老祖宗信什么,想要信什么!

感觉到萧婉容情绪的低落,徐庄紧了紧拉着她的手,用唇语对她道:“别泄气,祖母是信我们的,这些事情很早以前她不是就知道了吗?别担心!”

萧婉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掩藏得很好的虚弱。

王爷的眼神在屋中所有人脸上逡巡,目光和徐庄对视的时候显得有些心虚,只一瞬就匆匆逃离。

他挥手让人将所有证人都带了下去,受害人都给了丰厚的补偿,女杀手也让人扭送到了毒蝎子的暗桩。

然后他叹了口气,很是疲惫的将老祖宗请了出去,他说:“儿子有话和母亲大人商量,还请母亲移步!”

这一走就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中,没有人任何消息。

王爷和老祖宗再出来的时候,老祖宗没敢看徐庄的眼睛,她只淡淡的看了萧婉容一眼,里面的含义深邃得人琢磨不透!

萧婉容心中又咯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王爷的声音已经响起。

他震怒的拍了桌子,上面的青花茶盏被震得嗡嗡的响,半晌后摔下地面粉身碎骨。

紧接着,王爷就将剩下的一只茶盏砸在了张淑芬脚边,厉声骂道:“没想到我徐家竟娶回来这么个蛇蝎妇人,是我和你姑母瞎了眼才让你进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生气,王爷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说不下气,他呼呼的喘了两口粗气,刚才的震怒气势没来由的弱下来好几分。

对上张淑芬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王爷竟然觉得后头发紧,剩下的话说不出来。

他避开了张淑芬那张平静得没有生气的脸,不敢去看她脸上满是讥诮和不屑的笑,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花瓶上,匆忙道:“本王会将这些事情通报给张家,你收拾下行礼会张家去吧。

至于你的罪行,张家自然得给我个满意的交代,你要是想活命,就回去求会将你养成了这样的爹妈!”

养成了哪样?

张淑芬又是一声冷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站起身子就往外走,对屋中的这些人,她半个字都不想说。

张王妃假惺惺的过来扶她,痛心疾首的劝:“不是姑母不保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我实在也脸上无光,回去好好认错,改好了……”

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疼,她摸着自己红肿的右脸,这才反应过来张淑芬竟然敢扇她,她竟然敢!

张淑芬哼笑一声,只冲她说了一个字:“滚!”

要在平时,张淑芬敢这样,张王妃一定会十倍还回去。可现在她将手扬了起来,却终究只停留在半空中,怎样都落不下去。

张淑芬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哼了句‘畜生’然后大步离开。

人走了,张王妃一颗心也安稳了下来。

她上前为徐恪松绑,那满脸的心疼倒不是伪装,抱着他痛哭的样子倒也真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喜悦。

徐庄拉着萧婉容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有气无力的挤出句:“对不起!”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钉在王爷身上,那眼神是淬了毒的冻刀子,又狠又厉看得王爷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王爷仓皇躲开了徐庄的眼神,干咳一声之后才很有些心虚的道:“对于这些事情,张王妃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具体的惩罚明天本王会向全府通报。

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萧婉容沉静的站着,始终没有一句怨言,这样的结局她其实有准备,可当真的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得针扎一般的痛!

不为自己,而是为三爷,为那个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父亲又一直偏心的徐庄!

她没想到王爷能为了张王妃,那样无视自己亲儿子身上的伤,那么狠心又干净利落的在他亲儿子的伤口上狠狠按上一把盐。

“走吧!”她挽住徐庄的胳膊,依赖又信仰的模样,眼神始终只在徐庄身上流连,没再看王爷甚至老祖宗一眼。

老祖宗将佛珠收进袖袋,冲徐庄和萧婉容的背影看了良久,最终却只叹了口气由锦心扶着慢慢退了出去。

徐恪和张王妃腆着脸要去讨好王爷,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谄媚相,王爷却是一脚就蹬开了张王妃,转身将自己锁在了书房,谁都不见,连晚饭也没有出来吃。

张淑芬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什么都没有收拾。

她拿着把剪刀来回把玩,好像在试这把剪刀够不够锋利。

徐恪没有去看死不瞑目的香姨娘,却忍不住去看了那个原本该叫他爹的孩子。

好像是受了惊吓,孩子一直哭个不停,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因为香姨娘已经去世,身边的丫鬟对孩子也算不上尽心。

看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有黑心的还往孩子胳膊上拧,骂道:“野种就是难缠,哭哭哭,哭你娘的丧!”

徐恪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那丫鬟看见她吓得半死,脸色发白不说,身子也不住的发抖,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徐恪却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他扫了摇篮中的孩子一眼,看着那和香姨娘有些相似的五官,厌恶的皱了眉头之后转身又走了。

她找到了张王妃,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那个孩子,能留吗?”

张王妃正在喝压惊汤,听得徐恪的话愣了一瞬,而后叹道:“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满京城的权贵都在等王府的结论,这孩子的身份要是传出去,会成为你这辈子的笑柄。”

徐恪叹了一声,眼中有泪划过,他拉住了张王妃的手,低声问:“那怎么办呢?能怎样给满京城的权贵交代?”

张王妃喝了最后一口汤,将碗中重重顿在桌上之后替徐恪搽干净了眼泪,一张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狠厉:“回去好好休息,至于那孩子我会妥善安排。你放心,就算我死,也绝不会容许别人毁了你!”

徐恪还想说什么,可最后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一天的担惊受怕绝处逢生,累得他精疲力竭,连呼吸都提不起力来。

他抬步往外走,张王妃原本想留他就在这边歇息,可想到张淑芬,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只吩咐徐恪道:“你回去好好安慰安慰淑芬,让她回了张家好生活着,再难也活着。

等咱们成了大事,等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我们就去接她,她还是你徐恪的正妻,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她还能有活路?

张王妃这话连徐恪都不信,可他没有反驳张王妃,只疲惫的对张王妃点了点头道:“好,我会劝的。”

他的确想劝,想救赎一下自己的良心。

他迫不及待去找张淑芬,却万万没有想到张淑芬也在等他!等他的还有那把锋利的剪刀,以及让他后悔终生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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