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8章:动了歹心

徐庄将四皇子朝宫人使眼色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外面太子的小厮也察觉到了四皇子心腹的异动,可徐庄和太子置之不理,那小厮也只当不知道那太监的心思。

殿上,章先生还在招供,他是如何得了四皇子吩咐,又如何搭上了萧家二老爷的船,逼得二老爷不得不为四皇子所用,以及四皇子如何筹谋要了萧家三族的性命,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除却萧家二老爷说出来的那些,他还说出了个特大的秘密——

“其实萧家二老爷家的嫡子根本不曾打死过人,当初在烟花地为着个清倌两人大打出手的局原本就是四皇子提前安排好的,那公子原本就是四皇子府上的小厮,家里父母兄弟都被四皇子关在僻静之地。

那小厮受了威胁,要么被萧家公子打死,要么全家一起去死。那小厮别无选择,只得按四皇子吩咐行事,他特意接近萧家公子,特意找事激怒萧家公子,然后激得萧家公子和他动手。

烟花地的打架是千真万确,可那小厮却是提前就吃了毒药,不过是借着二公子的拳头名正言顺的死去。

这事刑部的仵作早就查了个清楚,刑部原本也只准备轻罚萧公子几十两银子用以安抚死者家属,是四皇子去将事情压了下来让缓几天再放人,更不许将萧家公子无罪的事情提前公之于众。

也就在萧家二老爷忧心到极点,满街上下又大传萧家公子该杀人偿命的时候,四皇子命奴才去要挟萧家二老爷。

事情也当真办得很顺利,自从收复了萧家二老爷,四皇子不但从萧家银楼挪了不少银子,还打了十多家账房的主意,三十万两银子的指标已经放下去,过不多久,那些掌柜便得想方设法变出银子来交差。”

听完这话,最激动的便是萧家二老爷,好在他还知道这是在金銮殿上,由不得他放肆,于是将心中所有仇恨死死压在心上,只用一双赤红的眼睛钉在四皇子身上。

他说:“章先生说言不假,四皇子确实下了近期要三十万两银子的旨意,说若草民一个月内拿不出来,草民一家老小也就不用再留了。

这事,草民也已经传令萧家所有店铺,但凡是萧家店铺的掌柜便都知道这事。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传掌柜代表!”

两个掌柜代表进来行罢了礼就开始说实情:“草民们最近的确接到命令,各家在一个月内要拿出五万两银子来。

听上面的意思,好像是主家有急用,要是凑不够钱,那草民们便只能被解雇,一个都逃脱不了。

至于说凑银子的手段,上头却说无关紧要,只要能凑到钱什么法子都可用。”

太子叹息一声,然后问四皇子:“四弟可还有什么话说?”

四皇子纵然落败,却依旧挺直了脊梁,他了然的看着太子,讥讽的笑道:“这个局设得不错,本皇子差点就要遭了算计。

一切的事情都看似顺理成章,可你们却忘了两点。

第一,本皇子家财无数,田产店铺林立,何以就能看上萧家那点东西?即便看上,敬芝是萧家嫡女,本皇子是萧家姑爷,一时收紧大可坦诚的朝岳丈开口。

第二,萧家时代尊贵不假,可他们家发迹却只在五十年前萧伯仁救圣驾之后,短短五四年间,他们何以能积累那么多家产店铺?这若不是虚报中伤本皇子,那萧家的财产就只能是收刮而来的民脂民膏。

敢问太子,萧家属于哪一种?”

“奴才斗胆,能解答四皇子疑问,请太子殿下开恩,准许奴才说话。”接话的依旧是章先生。

四皇子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再一次危险的眯起,他狠狠的瞪着他,浑身都写着警告。

章先生却半点都不害怕,得了太子允准之后便接着道:“四皇子自己的私房早就花了个精光,前些日子不过是靠着贵人娘娘的接济和来路不明的三千两银子才勉强挨过。”

说话的时候,章先生从怀中摸出来两本账册递到太子面前:“这是四皇子府近三年的收支账册,请太子殿下过目。”

皇子府的账,没一个月都要和主子对,若是没有出入主子会在账本上盖章。签字能做得了假,可大内造的有暗纹的皇子章玺却是做不了假。

太子首先看的便是对账的印章,然后才将收支看了个清楚明白。

当看清楚四皇子的收支,太子不由得大惊:“四皇子府一年五万两银子的收入已算得上是富贵有余,为何时不时还会外借几十万两银子?

看你的支出,一年竟花用几百万两,你倒是说说看这些银子都从何而来,又都花到了什么要紧地方?”

四皇子死死的盯着账本,阴沉了一张脸不说话。

太子等了半晌见他不接话,只朝章先生喝道:“是何因由,你来回答。”

章先生这下却也脸色铁青起来,他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声音都很是颤抖:“此乃大逆不道,奴才不敢说。”

“说!”太子将账本摔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章先生道:“如何大逆不道,你实话说来,本宫可饶你不敬之罪。”

章先生出了一身冷汗,良久之后沉重的磕着响头道:“夺嫡!四皇子要的是金銮殿至高无上的龙椅,拉帮结派收买人心,哪一个都得花银子,近来四皇子还与军中多有接洽,所以银子才会花得如流水,所以见识到萧家足以敌国的家产,便动了歹心。”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太子党义愤填膺,痛斥四皇子大逆不道该当重罚,四皇子党也跳了起来,和太子党争了个面红耳赤。

太子和皇后冷眼旁观并不说话,四皇子竟然也沉默不语。

自打章先生站出来,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平时太相信这个门客,万事都不曾避讳于他,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和军中何人接触章先生还不知道。

只要京中这条线不断,他就还有机会,很大的机会。

争吵中,不知谁说了句:‘萧家家财也不过是贪污,四皇子这样行事,说不定是要替朝廷追查脏银。事情还没明了,你等就如此血口喷人,实在欺人太甚。若是陛下身子完好,看家这等场面该是怎样的心寒?”

“是啊,皇帝亲立的太子好好的在朝堂上处理政务,旁的皇子就野心勃勃的谋划夺嫡,陛下要是知道这事,也不知道该怎样的伤心、寒心!”

眼看着新一轮骂战又要开始,太子不耐烦的拍了椅子扶手:“都给本宫闭嘴!”

等大殿中安静得鸦雀无声,他才满脸严肃的问萧侯爷:“四皇子所说也不无道理,本宫只问你,你那富可敌国的家财都从何而来?

萧家得侯爵也不过五十余年,早前虽是朝廷大员却也算不得富贵,如今这样的财势总得有个出处才足以服众。”

萧侯爷被问得一愣,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去看徐庄的脸色。

徐庄接受到萧侯爷询问的目光,立马就站出来朝太子殿下拱手,认真道:“前街翡翠轩,臻宝斋,万丰银楼、宝器行、永乐镖局,东门外玉器行、万寿阁、宝丰典当行,宝丰银搂,西门外泰和酒楼,七里香酒楼,瑞和客栈,威远镖局,以及南门牲畜市场、和为贵江湖器具,铁匠一条街等四十余家店铺都是本公子当初娶婉容为妻时给的聘礼。

店铺是这些,江南梅慧岭五十八倾良田,和帧路三幢庄园,山东八所宅子,三十余亩良田,皆是本公子给婉容的聘礼。

婉容怕自己经营不了,又看重萧家二老爷经商有道,是以一直放在娘家让二老爷经营。因为这聘礼是本公子随后加上亲自交给侯爷,虽是过了明路却未曾张扬,所以天下人只以为那是萧家财产,却不知道那是本公子嫡妻的私房。”

“徐公子撒谎也该有个依据,不说你舍不舍得将这些东西给了萧婉容当聘礼,只凭你今时今日的成就地位,这些个东西你也挣不来。

不消说你,敢问庄王爷,你府上财产可有徐三爷刚说数出来的一半?”

庄王爷脸上全是尴尬神色,心下对徐庄的怀疑却没有先前旺盛。他突然想起了徐庄调到府上的几百号侍卫,个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这样人得一个已是难得,徐庄一下子就培养出几百人,这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再说徐庄的身世,他已经过世的嫡母娘家可是本朝最有名的首富,若不是大舅哥顶撞陛下惹了祸端,如今该是封疆大吏。

若不被大舅哥牵连,二舅哥便不会倾尽家财救大舅哥性命,他家的生意便不会受影响,他家也不至于败落。

徐庄有这样的外祖家,说不得得了不少秘财也说不定,毕竟早些年庄儿的外祖家待他极好,隔三差五就有珍惜极品送过来,面额巨大的银票也随手就给了庄儿。

王爷陷入沉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徐庄却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凭本公子一人是挣不来,可本公子有个曾为首富的外祖父,他老人家怜惜我自幼丧母,对本公子出手甚是大方,这些东西都是当年外祖父赏赐,本公子手中还有不少让人眼红的东西,却是我娘亲的嫁妆。

这下你等可明白,可服气了?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当初官府的过户文书,再不放心也可去查婉容当初的聘礼单子。”

徐庄说得轻描淡写,四皇子听着却是心内大骇:抢萧侯爷的家产母妃还有法子保他,可此事牵扯到了徐庄,那个按辈分他要叫皇叔,又出了名蛮横无理、得理不饶人的徐庄,事情只怕要棘手了。

与此同时,徐庄也看着四皇子的眼睛,唇角是寒意森然的笑:我徐庄的银子,有那么好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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