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林夕发现母亲经常闷闷不乐，他以为母亲刚刚来到城市里，可能生活不习惯。今天没事，他与杏花一起，带着母亲在白水城逛逛。
他们先是去了白水城最大的商场，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但是母亲也没有什么兴趣，偶尔逛到一处卖香炉的地方，铜制的香炉，发出黄金般的光彩，三足鼎立，圆弧形的腰身，母亲很喜欢，问问价格，要一百多块钱，母亲嫌太贵了，对店主说：“你这香炉是金子做的吧，这么贵。”店主看看老太太是乡下来的，懒得回答，肖林夕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逛到首饰区，肖林夕给母亲买了一个金戒指，花了三千多块钱，想再给母亲买一对金耳坠，母亲坚决不要，说乡下人用不着，戴着碍事。肖林夕给杏花买了一个金戒指，一个金项链，一对金耳坠，花了一万多块钱。肖林夕说，结婚的时候再买钻石戒指，平时先戴着这枚金戒指。杏花欢天喜地，母亲没有说什么话。
然后一起去白水湖，白水湖是肖林夕与杏花常来散步的地方，自然是非常熟悉，杏花兴致很高，母亲逛了一半，说什么也不玩了，一心想回家，肖林夕觉得母亲有心事，也没了兴致，带着母亲回家，杏花又回到花店。杏花玩的不尽兴，回去的时候也不高兴。
回到家里，母亲先把香炉拿出来，擦干净，放上香灰，烧上三根香，一股好闻的香味弥漫开来。
肖林夕问：“妈妈，你有什么事吗？我看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
母亲说：“也没有什么事，我看你各方面都很好，我也高兴。你挣了这么多钱，我在乡下，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也没想到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那你该高兴才对。”
“我是很高兴，但是我心里一直不踏实。我和你爹，一辈子种庄稼，黄土地里刨食吃，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幸亏你爹还会些小手艺，平时走家串户挣些小钱，补贴家用，很辛苦，经常忙上一天，晚上回到家才能吃上一顿饭，我知道挣钱不容易。”
肖林夕静静地听着。
“我算了算，你从家出来正好五年半，买了房子，买了车，平时生活花很多钱，今天买首饰又花这么多钱，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孩子，咱们一定要挣正派的钱，千万不能挣那些昧心财。娘担心这个，穷一点富一点又有什么，过得安心才最重要。”
“还有，你今年二十一岁了，该结婚了，我也想抱孙子。杏花这个姑娘——”
“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我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就行。在农村来说，这姑娘算是长得漂亮，也很有能力，敢一个人出来闯白水城，那在十里八村也算是一个有能耐的女人。我只是，我只是对她不是很放心。”
肖林夕摇摇头，她觉得母亲太多虑了。人老了，可能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可能是娘老了，爱胡思乱想，老是担心。夜里做梦，你爹叫我，他可能是想让我过去陪他，我可能快走了。”
肖林夕大吃一惊，他知道老家的人都迷信，母亲说这个，大概有什么预感。母亲的身体，在农村的时候，一向很好，自从来到城里之后，一天不如一天，也不如原来精神了。肖林夕赶紧对母亲说：“你可能有点住不惯，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母亲摇摇头说：“没病没殃的，去医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