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记得我前面说的一家人住在不到6平米的房子里的事情嘛?那个时候舅奶已经偏瘫了,可是就是这样,舅奶舅爹牵挂我们的生活,舅爹背着舅奶上了火车来到山东。那个时候,只能让两位老人住在用石棉瓦搭的厨房里面。大夏天,烤的很热。下雨天还要那盆接雨水,以防淋湿被褥。其实那几年事我觉得全家过的最辛苦的几年。爸爸的一个朋友,喝了很多酒,说,这是第十四次帮我们搬家,我们搬家,他每一次都在。后来终于住上了新房子,为了暖和,我们全家人就在装修的新房子里,的地板上铺上很多被子衣服,全家五口挤在一起睡觉。舅爹依然是背着舅奶来新家看我们,给我们送钱,小时候还不太懂,但心里只知道,爷爷奶奶从始至终没出现过。

现在这个岁数回忆起当年,才体味到父母对女儿的疼爱,永远不会因为她结婚了二停止。

问我嫉妒吗?有时候我也会嫉妒,那个时候妹妹刚出月子回娘家,爸爸妈妈都稀罕的不得了。他们来之前,如果我在路上堵车回去晚了,他们绝对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了,怎么还没到家。可那段时间,即使我六点下班,八点还没到家,他们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其实不是他们不爱我,只是他们精力这有这些,分不了这么多心了。就像远在江苏的他们的父母,他们做不到常回家看看,能有的就是逢年过节的电话了。以前还会计划每年过年回老家。自从爷爷走后,似乎在也没回过老家过年了,现在奶奶年龄大了,需要人照顾,也都是把奶奶带在山东。

这一年,我突然觉得,人吧,在他25岁开始到35岁,后者40岁,这十几年,真的很难。25岁之后,你开始走向社会,谋生存,成家养家。这个阶段,上有老下有小,你的人生充满了辛苦,也充满了无奈,有时候不得不放弃,有时候不得不舍得。而所有的父母,似乎都选择了放弃被爱的权力,承担起爱人的义务。

他们把所有的心酸,吞在肚子里,把所有的爱分给了孩子,从他们的孩子咿呀咿呀的会叫爸爸妈妈的那天起,也许就是他们为之努力的一切动力。

我的暑假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这个暑假是我回家最晚的一次,从前还没放假,就提前溜回家了,这一次一直到八月份才回来。我的丧就是从七月份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回到家,看到爸爸妈妈的辛苦,看到他们在车站门口迎接我时害羞的笑容,我努力告诉自己,我这辈子最应该的就是为了父母活着。

看到过一句话,说的是,“当父母都要看我们脸色的时候,他们好像真的老了!”前一段时间,我家那闺女火了高亚麟的一段话,他说,父母是我们和死神的一堵墙。高老师解释说“父母在,比如说你今年30,你不会想要结婚,哪怕你60,也不会想,因为有一堵墙挡在那,你看不到死神,父母一没,你直面死神,你开始能清晰看到你人生的尽头。为什么老人会喜欢催你,唠唠叨叨的,因为他们看到了死神,所以他们想完成那些没完成的。”

我们家,怎么说呢,其实小时候的经历并不太好,也不怕说家丑不可外扬了。小时候,爷爷奶奶是非常封建的人,所有我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最小。妹妹就比较惨一点,刚生下来都没有让进家门。我出生的时候连一个小包被都没有,是奶奶把自己的秋裤扯了扯去医院把我包出来的。妈妈生我的那天一天没有吃饭,听妈妈回忆,好像从加入爸爸家就没过过啥好日子。那天突然肚子疼,要生了,还是学校院长给妈妈下了一碗面条,妈妈吃完才有劲生的我。妹妹比我要更......妹妹小时候没有喝过母乳。弟弟虽然是最小的,我本该恨他,可是我从来没没有恨过他,我更多的是嫉妒。可即使这样,弟弟早产,7个月就出生了,在医院抢救吸氧吸了半个月,才睁开眼。

我记得妈妈每次回忆到这说过的一句话,妈妈说当时弟弟早产的时候想着如果是个女孩,抢救不过来就算了,如果是个男孩子,哪怕豁了命也要把他抢救过来。我知道妈妈也不容易,可我和妹妹听过之后,都是相视一下,默默的不说话,低下头。我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没有问过妹妹,她也从来问过我的感受。我们似乎心照不宣,都不愿揭起这道疤吧。或许我们该庆幸我们出生的早吧,或许我们该庆幸我们还活着吧。

后来计划生育,妈妈丢了工作,我是在老家出生的,妹妹弟弟是在山东出生的。妈妈在江苏老家是个小学老师,爸爸在山东是个煤矿工人。妈妈就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山东。

也许你们不知道,我小时候的家庭氛围,远比现在我跟大家说的要可怕许多。我到现在都觉得爸爸有点愚孝,即使他有意见,也听奶奶的话。小的时候,他总是在老家听一堆胡话,然后回到家对妈妈就是一顿暴打。对,没错,我说的就是暴打,就是你们所理解的家暴。我见过门口一堆看热闹的成年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见过妈妈躲爸爸光着脚跑出去,我见过地上的鲜血,我见过爸爸拿着刀把西瓜剁的蹦老高,我见过妹妹弟弟害怕的眼神,我见过太多太多,也许妹妹弟弟很多都不记得了,可能年长几岁,我总是记得非常清楚。

其实现在偶尔喝爸爸妈妈聊到这个话题,我还会开玩笑说,你们家三个小孩现在没有心理扭曲,你们都该庆幸。是啊,在这样一个家庭氛围里长大,我还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我要感谢老天对我的恩赐。当然现在我的爸爸妈妈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他们把他们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三个孩子。

故事还是要继续说,毕竟才说了点点,嘿嘿!

刚才说的给我们搬家的大爷,是我们的三大爷,三大爷是爸爸的拜把子兄弟,排行第三。小时候我们住在探亲楼,三大爷住我们家楼上,那个时候家里很困难,三大爷总是会帮助我们很多,包括弟弟早产,也是三大爷三大娘一直陪着照顾着。三大爷家四个孩子,最小一个是男孩,是我唯一叫的哥哥。我和哥哥是一个年级的但不是一个班的。哥哥不爱学习是个让老师家长头疼的小混混,但是我觉得哥哥不是坏孩子,他只是不喜欢学习。哥哥也是一个可以踹开我的教室门,指着全班同学骂,是谁欺负我了的人。被人护着,不管你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多久,看到他,就像黑暗里亮起的一道光,带你逃出这个黑窟窿一样有希望。三大爷是一个很有脾气性格的人,我和妈妈聊天也总会说如果爸爸也像三大爷一样有脾气有性格的话,肯定也会少受人欺负了。三大爷家的姐姐出嫁哥哥结婚,大爷大娘都会先问我们姐妹俩有没有回家,来给姐姐哥哥当伴娘迎娘。那次搬家,是要把我们住的探亲楼拆了重新盖新楼,这批新楼再分房子的时候,刚好可以分到我们家。三大爷一早就问爸爸什么时候搬家,他调班来帮我们。包括最后一次搬到现在的老房子,当时的新家,三大爷也是最积极帮助爸爸的人。后来我们都靠上了大学,连最调皮的弟弟也考上了大学,三大爷身体不好,本该戒酒的,但是高兴,又喝了很多,我考上研究生的时候,爸爸说一定要请三大爷三大娘一起来吃个饭,一起来高兴高兴。我们不要搞那种收钱的场面。那次三大爷高兴又喝多了很多酒,三大爷说高兴,劝不住。也许你们体会不到三大爷一家对我们家人来说的意义,那就是黑暗里的一道光。是妈妈当时万念俱灰的一根救命稻草,是爸爸穷困潦倒的一剂强心针,是我们孩子眼里的另一个爸爸妈妈。

感恩了这么多,故事回来继续回来说我的爸爸妈妈吧。那种家暴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就是这次搬家,那个时候,为了爸爸上班近,我们把房子租在了矿门口,五口人住在不到6平米的房子里,房子里放了两张床一个电视就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了。于是爸爸妈妈就在门口院子里,用石棉瓦盖了一个简单的厨房,舅奶舅爹(就是你们的姥姥姥爷),来了,也就住在石棉瓦盖得厨房里,夏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那个舅奶已经偏瘫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说实话,我们家搬了地方,舅奶生病也要让舅爹背她来看看我们,给我们一些钱,可爷爷奶奶明明很有钱,就连最后住进了新房子,所谓的真正的属于我们的家,他们也没来看过我们一眼。小的时候,我们家吃的粮食基本都是舅奶舅爹或者舅舅从江苏老家背过来的。还记得有一次大舅来的时候,在路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米和钱包被人偷来,他到我们家的时候坐在那一直哭一直责备自己。可这样的照顾爷爷奶奶姑姑家从来没有给过。

导火索就是我们终于可以搬进新房子了,可这个时候奶奶突然打电话说要换眼,让爸爸给钱。我不骗你,快20年过去了,奶奶都没换眼,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奶奶就是老年人得的白内障,开眼就好了,现在晚上上次厕所不开灯比我看得都清楚。包括后来我们家买车,奶奶又突然打电话说要换骨头,让爸爸给钱,其实就是老年人的骨质增生。当时爸爸跟妈妈商量说,要不我们不买房子了吧,把钱留给孩他奶奶换眼。妈妈一下就火了,说,

“怎么突然就要换眼了,先带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吧。再说了,不买房子,难道要让我们几个睡露天地吗?”

他们越说越凶,又吵了起来,那个时候我正在一楼院子里刷碗,我听见楼上又是吵又是摔东西的声音,我上楼,看到爸爸又动手打妈妈,那个时候我上六年级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指着爸爸吼到:“爸爸,你不许再打妈妈了!”

爸爸妈妈大概是被我的吼声吓到了,都安静了下来,突然爸爸拿起地上的板凳就往自己的头上使劲砸。我好怕,马上从床上爬过去,抢下爸爸手里的板凳。爸爸一把抱住我,哭着跟我说,“毛啊,爸爸好难啊!”

后来这个残局是怎么结束的,我不记得了,我知道从这件事情以后,他们收敛了一些。直到后来搬了新家,可他们的争吵依然不断,厨房门,高压锅,无数的碗......

其实啊,现在完全反过来了,现在的爸爸超怕妈妈,大概是因为妈妈有我们三个孩子撑腰,妈妈现在变成了指挥一切的女人。我还笑话爸爸说,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还债了吧。有没有想到网上曾经发的一幅图片,老太太在服装店里试衣服,老伴就坐在轮椅上,穿着雨衣被老婆婆放在门口淋着雨。当然妈妈不会是这样的人,妈妈是那种,每次和爸爸吵完架,但是还是会按时把饭做好,即使自己不吃的那种人。所以我也在想,我现在的痴傻,我现在的总是迈不过感情的坎,也许就是遗传了妈妈吧。就像当年,妈妈虽然丢了工作但是她依然有很多机会留在老家,或许她现在也是一个小学校长了吧。妈妈是个能力很强的人,我们三个孩子都上学了以后,她就自己开了一个辅导班,给自己买了很多保险。妈妈说,希望自己老有所养吧,即使老了开不动辅导班教不了孩子了,自己也依然可以有自己的收入。可当时,妈妈还是选择了放弃,带着我们来到了山东,和爸爸在一起。

其实妈妈从小就教育我,让我强大,让我经济独立。以后长大了,不管挣多挣少,都要有自己的工作,千万不要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其实如果时光倒流,我相信妈妈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那是妈妈和爸爸的缘分,那是注定的一份磨难。

现在的爸爸妈妈,有时候秀起恩爱来,连我这个你年轻人都酸得很,过去的已然过去,未来的还要继续。

人生漫长,我们都要好好走路。

写下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大概就是想看看曾经的自己吧。现在的我很丧,当年的爸爸妈妈也很不容易,他们都撑过来了,而且现在很幸福,我想我也是可以的。

多希望生活里都是温柔的事情,比如买东西接过来时说的谢谢,比如我发了一句很丧的话有人会来问我你怎么了,比如我在追公交车时,不下心掉落的外套,后面的人会对我大声喊你的东西掉了,比如我忘了拿快递,快递人员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拿再来也行,尤其是那些连我都不曾注意的小事情,真的会让我觉得温暖到骨子里。

我觉得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也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我是一个即使自己很痛很痛,也会照顾别人感受,然后狠狠掐自己的人。

我告诉自己,峰回路转的日子随时可能会来到,你要多笑一笑哦!

一个人,要熬过一些苦,才能无所不不能!

(本章完)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