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能量狂潮

狂潮前十分钟,空间中能量反倒开始减少,像有巨大的抽能机把这里的能量一抽而空;又或者像深渊里的小银、饕壁把周围的能量吃得一干二净。

能量越来越少,橙色大气失去能量加热于是气温骤降,天气一下子十分寒冷,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落到地上很快冻起坚冰。

空间中能量降到几乎和黑星一样稀薄了,大雪又遽然变成拳头大的冰雹,乒乒乓乓直往地面砸。橙色大气呈现出诡异的黄黑混杂虎斑色,隐隐有黑光从远方穿过冰雪浓幕透射过来。

突然,远处天空似被烈火点燃,一下烧得通红。那红光中掺着黑色暗纹,不断翻滚着,深邃而狂暴。

天空一被点燃,就像燃烧着的火药引线,飞速往四人藏身方向闪来,火光越来越熊,范围越来越大,离得越来越近。

火光烧过一半天空,才听到远处响起“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然后就一浪复一浪席卷过来。

不过二三十秒,整个天空就被全部点燃,气温从零下六七十度,毫无过度地上升到千度,橙色空气变得红热,野马般呼啸着向上升腾,而高空、远处的冷重空气立即填补过来,形成强烈对流。

与此同时,如潮汐般的漩涡能量疯涌而来,和狂风裹挟在一起,怒涛般拍向一切障碍。

石应隐隐看见森林外荒漠上的大小石头被狂风吹得飞起,再重重砸下,有的在空中被能量锋锐击中,砰一声碎成无数小块,再四散抛洒下来。

地面坚冰被席卷过来的高温空气烤得极速融化,像往冰面上扔了一快烧得发红的铁块,发出“兹拉”怪响,于浓雾中隐约冒起浓浓水气,很快又被加热成沸腾的高温蒸汽,向高空急速飞升。

石应又见那些巨树在狂潮来临前十秒,像是预先知道般,齐刷刷收起树冠,树叶像含羞草般闭合、树枝像伞骨般收紧,从之前的遮天蔽日,一下变为收起来的长伞,像一根根又高又直又粗又壮的光棍。

这些光棍棍身上立即出现油滴,很快又变成油膜,油膜越来越厚,表面又氧化为蜡状,蜡厚三厘米、油层厚三厘米,形成一道比手指还长的屏障。

能量狂潮来时,先是高温袭来,那蜡状物质不断挥发、带走大量温度,保持树身凉爽;跟着狂风吹到,那光棍似是树根扎得极牢,又没有树叶、树枝招风,受风面小,竟屹立着一动也不动。

石应暗自称奇。心想这些树木和环境协同发展,为了能在这能量狂潮下生存下来,竟然演化出如此本领,真是奇妙无比。

能量狂潮已延伸至百公里外,天地间只听得到能量的爆炸声、呼啸的狂风声、大面积冰雪飞快融化又沸腾的兹拉声。现在就算四人蹿出去大喊大叫,三米外也看之不见、听之不到。

只能看到眼前橙色的污浊空气狂乱地翻滚,浓厚的沸腾蒸汽极速上升,漫天的灰尘、土块、石渣、碎石、脸盆大乃至汽车大的石头乱飞;目力最强的九转,也只能看到十米开外。

绝大多数修行者不会在此时出行,除了吃土挨砸,什么也做不了。哨卡、要塞里的敌人在此时只会紧闭门窗,等待狂潮过去;巡逻军士若遇上狂潮,则会躲入森林,蹲在地上休息。

石应感到观音手指挠着自己手心发出信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四人长身而起,按选定路线往前方要塞飞射而去。

投入狂潮之中,才清楚这狂潮有多可怕。

以石应之能,仍感觉全身不断被铁锤猛砸、烈火炙烤,巨大的抬升风要将他高举到九霄云外。还好四人携带了大量物资,十分沉重,不然以他们百十来斤的重量,不要说全速飞行,就是跑动几步,都极艰难。

四人手牵着手,靠携带的数吨重物资压舱,火力全开,全速飞行。

他们预先设定好路线,几乎只要直线飞行即可。出了森林就是石漠,除了人为建筑的哨卡、要塞,没有高大树木和起伏地形阻挡,不会撞树撞墙。

虽看不清前路,但凭小榭无双灵觉,再加上修行者强大的稳定性,即使遇上如此狂风暴能,也不会偏离路线;只是极为痛苦、掉电飞快。

能量狂潮越来越猛,四人飞行速度很快提升至每小时六七百公里,三四十公里路程,五分钟即到。

这股狂潮时间较短,四人飞到预定地点时,已近尾声。四人看到旁边有处略凹下去的地方,就地一滚,仰面朝天卧下,再盖上裹紧伪装毯,立即和那处地面融为一体。

这时还在不断乱掉尘土、石块,很快将四人薄薄掩埋。灰土之上,再重重压下大小碎石,过不多时,四人所在看去就是一处平常荒漠、毫无异状。

若是普通人伏身在此,就算有防护力强的伪装毯和衣服庇体,只掉下的石头砸身上也够喝一壶的。

能量狂潮逐渐退去,地面的尘土、石块不再被风吹起,天上仍在不断掉落各种渣土、碎块,石应四人所在处又被重重掩盖,就是人在旁边走过、甚至踩上几脚,也压根察觉不到。

四人心中一片清明,进入古井不波之态,呼吸平稳缓慢,消耗极少。伪装盖毯为他们留出些许缝隙,沙土掩盖并不牢实,仍能呼吸。这种状态,普通人肯定连十分钟也撑不下去,但对九转高手则毫无问题。

漩涡出现以前,经过长期专业训练的狙击手,能在恶劣环境中一动不动,保持同一姿态十小时以上。

据说,越战中有名狙击手,在水中潜伏了整整四十小时。二战时,苏联神射手瓦西里,潜伏了整整四天,一枪未开,但时机一到,只要一枪,就带走了德军狙击之王科宁斯。

战争中为了宣传需要,有时会夸大自己士兵的神奇,以激励我军士气、打压敌人信心。无论这些事迹是真是假、是否有将八万大军以夸张手法炫耀为八十万大军的嫌疑;狙击手在执行任务时可以默默潜伏十小时以上,却是不争之事实。

石应四人本就是顶尖九转高手,就算未经训练,他们也能一动不动保持静默姿态四十小时以上。

在来伴星前,四人特地训练过一周潜伏技能。普通军人训练一周肯定不行,但他们可以。他们要训练的科目太多,也只能分给潜伏一周。

以这一周的训练加上自身极强修为打底,再有神级装备加持,他们就能无声无息地在敌人驻扎了至少一个半营的要塞边上潜伏十小时以上。

观音选择的隐匿点,就在要塞脚下,距要塞不到百米,又离要塞前往森林的道路不足百米。这样既能听清要塞里值守士兵对话,又能听到出要塞换岗换防士兵对话,可在敌人毫不知情下,就打探到第一手信息。

四人不可能在潜伏时手动记录,只能用心记忆。为防遗忘和遗漏,观音给四人分配了任务,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等敌人自己开口。

没多一会,能量狂潮彻底散去,气温逐渐又降到百度以内,又慢慢降到零度之下。

空气终于恢复到正常橙色,只听旁边要塞上各种吱嘎声响起,士兵们陆续开门开窗、掀开遮盖在武器上的防护罩,发出各种声响。

在能见度极低时高速行军,位置不可能可丁可卯刚好站到选定之处,总会有些偏移。他们偏得更靠近要塞和道路,距二者各只有五十米,以修行者的耳力,自能将城墙上甚至城墙内士兵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城墙上有士兵打了个哈欠,大声说,“伴星这鬼天气,真是磨人,每十小时来这么一次,真特么受不了。”

旁边伙伴说,“知足吧张圻,我们好歹还能缩在屋子里躲着;张炆张炬他们,现在还在外面晃荡吃土呢!”

那张圻又说,“你说漩涡星系这帮傻缺,非要跟我们作对。我们不就是希望修行者主宰一切、强者为尊吗?他们非要搞个漩涡三法,然后还对平民手下留情。那漩涡三法,不也是谁强谁说了算吗?

既然大方向一致,大家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不好吗?”

后一人说,“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就说咱俩,刚才还在为到底是小红漂亮、还是小翠漂亮吵个没完。这么简单的事,就咱兄弟俩还达不成一致;那两大星系,加起来近千亿人,谈不拢不很正常。”

那张圻似在挠头,又说道,“张坷,你懂得是挺多、可能比我要多,但我就是不想服你,怎么办?你说你也是九转高手、我也是九转高手,大伙打了几十年架,互有输赢,凭什么要我服你?

又拿什么证明,你说的更有道理?又拿什么证明,走你指的路就更好;更凭什么我就得听你的?”

张坷叹道,“只怕这漩涡星系、还有我们的老大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只有大伙撕扯得精疲力竭、血流得干了,争议才会自动消除。讲道理,是谁也不听、谁也不服的。”

张圻又说,“其实人与人之间,不但修为有高下、聪慧也有高下、见识也有高下。可修为的高下吧,打一架就知道了,不由你不服气。可聪慧和见识的高下呢,却无从证明。

就算你更聪明,知道正确答案,但也要很久以后,才能揭晓。结果没出来之以,凭什么就说你的判断是对的?谁又能一直正确不会出错?”

张坷再叹,“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牛逼,都觉得自己是对的,都不想听对方的看法,都想按着对方头让对方听自己的,这大概就是人们冲突的根源之一。不要说我们两个星系打了几万年,就放眼全宇宙,只要是人,也不过如此。”

张圻又说,“既然我们谁都不愿率先让步、体谅别人,那大伙撕扯个没完,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你我天天过这种日子,何时又是个头啊?成天提心吊胆,就怕被敌人偷袭。

你我修为说强不强、说弱不弱,两个星系拉通来看,也能排进前两成。但你我心知肚明,比我们强的修行者多如星辰,一对一能秒掉你我的怕不下百万。

要是遇上旅级战役,你我更是个炮灰,敌人一轮合击,或者一轮重炮轰击,你我觉悟幸免。”

张坷安慰道,“你我实力是不算强,也正是如此,才捞了个守城职务。张炆张炬他们实力强悍,不也只能去巡逻吃土吗?他们可比你我危险多了,时不时就会遇上几个敌军侦察兵。

半年前张炽进森林拉屎落了单,被敌人偷袭,菊花都被爆了,你说惨不惨?”

张圻认同道,“不过也正是如此,我们才设下陷阱,引诱敌人来侦察,这不连端他们三拨人,加起来二三十人呢!”

石应暗想,这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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