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感觉自己已经快疯了。
作为先王之子，肯尼斯出生之后，便肩负着觅镜的使命。
“每一代罗因斯的王，都是必然之选，我们没有其他王国的夺位之争。”
“因为，我们的血脉生而便肩负着巨大的使命！”
肯尼斯双眼之中布满血丝，望着佟大伟的眼神充满了勃然的惊惧。
他声音震动着道：“觅镜者的使命！”
眼前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不清楚他这一族贯彻数百年的命运，以及巨大的执念。
“所以你把我视作同伴了么？”佟大伟反应了过来。
接着肯尼斯低下头去：“我们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被审视，评估。
学派的导师会测试我们与燃火的适合程度，最适合燃火的人便是罗因斯的王。”
佟大伟闻言便面露古怪之色：“这又是何必呢？”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肯尼斯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名之为罗因斯的王国，便诞生于加尔帝国这个巨人的尸体之上，你明白这个强盛的觉醒者帝国为什么会灭亡吗？”肯尼斯颤抖地探出双手，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因为镜子赐予了我们燃火法。”
佟大伟顿时明白了过来，燃火法会使人拥有极端的自信。
如此一来，位极人臣的大贵族得到了燃火法，那么他大概率是会谋反的。
因为燃火，会让他这么做，那种无端盛极的自信心，可以用自负来形容。
这更会使燃火者撞得头破血流也会将要做的事情继续下去。
“你居然，说，我们，没有，资格……！？”肯尼斯骤然抬起头。
抬起头的肯尼斯双眼凸出，看上去就像个怪物：
“我从小便在最高级导师的培育下长大，每个人都告诉我，未来我会得到先王不曾得到的一切，你居然说我没有资格……！？”
佟大伟‘啪’地一巴掌呼在大放厥词的肯尼斯脸上。
肯尼斯整个人被呼的向上飞了一米多高，在空中转了三圈。
落在地上的肯尼斯瞪大眼睛，左手摸着被呼的脸，嘴巴微微张大，双眼发怔的直勾勾望着佟大伟。
接着他便听见熟悉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冷静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声咆哮的肯尼斯发疯似得看着他，然后发疯似得冲了过来，抓住了佟大伟的领口，不迭摇荡着。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佟大伟重新认识了这句话，然后一把抓住肯尼斯的脑袋，接着‘啪’地一声，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肯尼斯被呼的撞在墙上，又跌落在地。
佟大伟冷冷道：“理智一点。”
两边脸都被呼过的肯尼斯双手捂着脸，“我，我……”
佟大伟淡淡道：“镜子不在乎你们，也没跟你们交流过，祂就在那。
不在乎你们的人更不是我，除了你跟我作对的时候，在这之外，我还一直在帮你，在细心地开导你，结果你居然是这副样子。
原本我还觉得你是曾经罗因斯的王者，或许会有什么过人之处，结果仅是如此，真是无聊。”
说完这些的佟大伟转过身去，“看你这么癫，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吧。
镜子这个存在，跟你们想的，包括你曾经跟我描述过的，完全不一样。”
顿时，肯尼斯竖起耳朵细心听了起来，刚才的崩溃仿佛都是假的，现在的肯尼斯看上去极其正常。
作为罗因斯曾经的王者，虽然是虚伪的王者，但他仍旧在一瞬间就控制了自己。
“源初之镜不需要任何信徒，也不需要任何人歌颂祂，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空无意志之类的伟大存在。
刚才发生在你面前的事情很简单，我想把人变成镜之人偶，但我的力量不够了，于是祂便给了我力量。”
肯尼斯听见这几句话，目光之中仍旧是不可置信。
“你真的没有渴求更多吗？”他问。
佟大伟点了点头：“没有。”
肯尼斯看着佟大伟，感觉脑子快要爆炸了。
各种线索纷至沓来，他努力的想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佟大伟意有所指道：“或许要毫不在乎才行。”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看向自己新弄出来的镜之人偶，也不去管肯尼斯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佟大伟看见他眼前，被留出了一段偏大的‘空地’。
镜之人偶们纷纷目光奇怪的看着他，互相挤在一起，他面前的空地就是被这样挤出来的。
那些目光里有奇怪，也有惊异，还有不解。
“您还正常吗？”其中一个镜之人偶问，这是个年轻的男人。
“什么意思？”佟大伟怔了一下。
“您刚刚……”年轻的男人描述道：“突然狂性大发，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我们……我们有点害怕……
您还在自言自语，我们根本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佟大伟顺着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人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
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四肢都是扭曲的，背部有撞击的痕迹，脖子扭的像麻花一样，脸被人打的不成人形。
“……”佟大伟因此陷入了沉默。
异常……这个词语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他重新看向肯尼斯。
但就在这个时候，肯尼斯已经消失了。
哪里都找不到肯尼斯这个人，只剩下了地上的尸体。
接着佟大伟又开始寻找格雷斯，但无论他怎么找，格雷斯这个人也如同肯尼斯一样，根本找不到，仿佛不存在。
“你的异常已经被你自己治好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薇拉的声音。
薇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再度响起：“之前你处于很危险的状态，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没有被异常所影响，你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好了。”
佟大伟点了点头，又对那个年轻的男人道：“好了，我们上去吧，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这个人也会被我治好，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去韦德仓储商会上班。”
挤满地下室的人们从门口鱼贯而出，科鲁兹宅因此变得更挤了。
地下室中的佟大伟深吸一口气，手置于腰间，眯着眼睛拿起了一本书放在眼前。
“这东西怎么还在？”他看着手里的‘空无界’。
薇拉提醒道：“异常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总归会有一点点，稍不注意就会扩大。”
点了点头后，佟大伟往上走去，他似乎是在地下室里呆的太久了，楼上已经空无一人，人群似乎遵守了他的指令，直接去了韦德商会。
“接下来去大教堂，没那么多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