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伟起的很早，他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略作锻炼，唤醒沉睡了一夜的身体。
锻炼之后，他吃了一些从波拿巴总部顺手拿走的食物，略等了数分钟。
开门声响起之后他走出房门，刚好就看见了刚起床的苏珊女士。
衣服凌乱的苏珊看上去没睡好，神态中带有疲惫。
“告诉我克蕾修相关的事情。”佟大伟没有打招呼，径直道：“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睡眼朦胧的苏珊顿时精神抖擞起来，“肉类市场治安所的人让我不要继续接触，呃，是跟克蕾修接触。”
“为什么？”
“他们恐吓我！”
“恐吓？”佟大伟神色古怪，他察觉到确有其事。
首先苏珊不是马上就遇到克蕾修的。
根据他的亲妹妹克蕾修描述的情况。大概是在她被收养几个月后，才碰到苏珊。
这也太反常了。
“跨越小半年的恐吓，说明他们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甚至具体到个人。”他问：“恐吓了什么？具体说辞是什么？”
苏珊皱着眉思索片刻：“呃……就是那种很恐怖的眼神，还有肮脏的句子，还催我离开？”
佟大伟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如此，你一定印象深刻，你又是个教画画的老师，能把人画下来么？”
他想到了苏珊的职业！
苏珊沉思了数秒钟：“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模糊，速写可以吗？他额角那块有个很大的痣，右嘴角有一条不算大的刀疤，食指被人切断了，然后……”
这特征也太明显了一点吧……佟大伟摆了摆手：“可以，够用了，你不需要画了。”
为什么克蕾修的哥哥总不愿意听人把话说完……苏珊奇怪道：“其实我还知道他的名字……”
为什么克蕾修的启蒙老师总把最重要的点放在最后，是职业病吗？佟大伟腹诽着问：“杜克？”
这些神秘莫测的非凡人士还能未卜先知……？苏珊惊讶道：“原来你都知道……？他是前任队长了，其实我一直挺关注那边的，对这件事可能还有点耿耿于怀……嗯，也许吧。”
她顿了顿：“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佟大伟点了点头。
苏珊马上就问：“呃……就是你们的这个神秘的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它到底是什么？”
佟大伟斟酌着措辞：“神秘的能力来自于空无界，能力是空无界的痕迹，就像你一脚踩在泥巴地里，留下一个脚印，这个脚印既可以装雨水，也是对地面的伤害。”
苏珊刚准备侧耳倾听，就看见克蕾修的哥哥转过身，然后瞪大眼睛。
这，这就没了？太过于短小了！
“好好教她。”佟大伟叮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是很短小啊……苏珊郁闷的想。
没多久，克蕾修起来之后打算解决一下肚子，出门就看见苏珊在来回渡步。
‘超凡能力’、‘一本万利’等等词语纷呈于她嘴中。
克蕾修试探道：“老师……？”
苏珊看了她一眼，视野一阵恍惚，天旋地转的感觉浮现于脑海。
她从高等学校毕业之后就找了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教导克蕾修识字、画画。
那时候克蕾修只有四岁，现在已经快十岁了。
而再过几个月，自己也要过二十六岁生日，难道一辈子只能这样碌碌无为？
如此难得的机会她真的很想抓住……
另一边，佟大伟没有乘马车，他在路上拦了一辆牛车，递给牛主人数枚铜币，要求对方把自己带去约克市。
牛主人欣然同意下来。
乘在牛车上，他给一天的行程打了腹稿，主要是三点。
其一就是租赁石质房屋，不能一直留在黑塔，通勤太过于麻烦，去到约克市内需要接近两个小时。
他可以持介绍信去波拿巴解决这件事。
其二就是接触玛莎夫人，对方正在疗养院，他这是在多角度调查，综合艾德蒙给出的结果，以及自己的，做出尽可能好的判断。
其三是寻找前任肉类市场巡逻小队队长杜克，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打入治安署内部。
他还可以去问谢拉询问那种奇妙的头套如何制作，这大概率是某个学派出品的道具。
一路上牛车主人不断说话，这是个小商人，不知道从哪里捯饬了一车晒干的花生去卖。
各个村子里的人冬天买食物都得溢价，小商人自称约夫，一路上他的话仿佛说不完。
约夫指着佟大伟的袋子问：“你也去市内卖东西？”
佟大伟听到他开始介绍自己的三个儿子，耳朵生茧，不愿再听，他也就看着袋子敷衍地点点头：
“我朋友。”
“朋友找你去帮忙是吧？哦对了，我还没说我女儿呢……”
从牛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有点头晕脑胀，忙得上收费马车之后才闭目养神，略作休息。
然后他把装尸体的袋子重新扎紧了一下，这温度尸体倒是不会腐烂，等下他还要去找人去辨认干员的身份。
约克市立疗养中心，衣着光鲜的人们来往于此，外界对它的称呼是‘约克市医院’。
玛莎是个南方名字，在北地并不常见。
医院并没有专职护士，只有护工，需要额外花钱聘请，再就是医生助理。
佟大伟把干员藏在盥洗室之中，略作伪装，然后随便找医生搭话。
他往骨科里一钻，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
“我找玛莎女士，请问可以带路吗？”
玛莎的基本信息里包含了一条。
她因为精神不稳定，被限制活动范围。
但玛莎最初反抗激烈，因此导致骨折，就是在这里接受治疗的。
这时，头发花白的骨科医生怔了怔，警惕地问：“你找他干嘛？”
看见佟大伟衣服上的‘L’字之后，骨科医生的警惕突然消失了，“好吧，反正现在也没几个人，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得注意点，治安署的人已经把楼层封锁了，是前几天的事，在那之后玛莎女士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佟大伟点了点头：“感谢您的帮助。”
年老的骨科医生笑着点头道：“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也回以笑容，并且发现穿上萝洛提的正装之后，这个世界仿佛改变了，人们的表情都纷纷和善了起来，很少有人会露出厌恶与恶意。
原本我打算贿赂的……佟大伟跟在骨科医生身后。
市医院有两幢房。
现在他所在的是前面一幢，普通门诊的房间，仍旧采取了预约制，罗因斯王国也并没有医保这种东西的存在，看病属于奢侈消费范畴。
在骨科医生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幢后门，佟大伟记得自己刚就在这藏好了干员。
“先生，就对面那幢的二层，入口左拐第五个房间。”骨科医生又看了一眼‘L’：“您自己有办法进去。”
佟大伟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然后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看见一个穿治安署制服的男人从盥洗室内出来，面带焦急，脸色发红，手里用力拖着一个大麻布袋子，里面露出了干员的脚。
对方从两人之间经过的时候，佟大伟还感觉到了明显的愤怒。
他与骨科医生道别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包有铁皮的手套，然后跟随过去。
这只手套的编织材料是特殊处理过的，是佟大伟亲手制作的，原本属于人偶零件的手套。
二层门口几乎没有人，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他把手套交给格雷斯，“去打晕他，轻一点。”
“好。”格雷斯兴高采烈地接过手套，往前漂了过去，普通人只能看见一只手在空中飞。
他接近穿治安署外套的男人，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突然卡壳，然后原路返回。
佟大伟奇怪地小声问：“出现了什么问题？”
“过不去了……我不能离开太远……”格雷斯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看来格雷斯只能在我十五米之内活动……佟大伟判断了大概距离，然后接近。
这个时候治安署的人已经把干员拖到了二幢门口。
格雷斯如影而至，对着治安署那位先生脑袋一巴掌甩了过去。
脑壳‘吧唧’一声碎裂了，奇怪的事物洒的一地都是，拖袋子的身影缓缓倒下，佟大伟震惊地瞳孔缩了缩，赶忙回收了格雷斯的手套。
二幢门口空无一人，大木门敞开着，里面映出了一个人影。
他略作思索，静极思动，望着不远处的尸体，想了想后大声道：
“杀人了！这里有尸体！”
里面的人影迅速加快了脚步，变成了奔跑，望了地上一眼之后神色慎重起来，然后他看见了地上的麻布袋子，袋子口处还有一个人的脚。
慎重的表情因此变成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