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乡村怪诞

日薄西山,残阳余晖笼罩着整个小镇,一阵风突起,吹得黄土打着璇儿迎面朝白欢扑去。

白欢拿围巾遮住口鼻,待风沙过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无语地朝北泠看去:“你有事?”

从出了来福客栈到现在,那复杂的小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北泠满肚子的自作多情不知该从何问起,到底是怕再次失望,收回视线,只吐出一句不那么重要的:“你作何喂我糖?”

白欢莫名其妙:“我不太喜欢吃甜的,又不能浪费小可爱的心意,就给你吃了。”

一顿,问道:“你不喜欢吃吗?那下一次给圆圆好了。”

“不,我喜欢……”

白欢无语:“朋友,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事,你全当我没问过。”

白欢:“……”

猪肉摊在镇南角,绕过几条脏兮兮的胡同就到了。

老远就看见一个撸起袖子,眉间绑蓝色粗绳的彪形大汉在剁肉,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来回跳动。

若只看他的外形,凶神恶煞的程度跟旁边社会大哥不相上下,气质却跟他体型成反比,温和又憨厚,可能你打他一拳,都不会还手的那种。

且有着一副时常救助孤苦老人的菩萨心肠。

客人不多,只镇上一些个有家底的人,虎哥动作快又熟练,几下功夫就把砍好的肉拿麻绳穿好,正要拿秤称,被几个客人给笑呵呵地打断。

“每次都多给,还称甚,虎哥不必多此一举,等着做饭呢。”

“就是,不信谁也不会不信虎哥你啊。”

虎哥睁着一双上眼皮快要跟下眼皮合在一块的小眼,憨厚道:“称一下比较好。”

几人拿手指点着他,纷纷无奈一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了句:“走了啊虎哥。”

转身时,几人刚好与白欢二人擦肩而过,不由得多看几眼这对传闻中的夫妇。

凑在一块感叹:“果然与镇上传的一样凶神恶煞。”

“嘶…这哪里像镖师,简直像土匪。”

白欢吆喝道:“来十斤肉。”

“好嘞!”虎哥利索剁肉,一边拿余光看这几天镇上热议的主角。

白欢付完钱就走了,结交关系得针对于不同的人对症下药,像虎哥这种就得细水长流慢慢来。

来福客栈服务挺周到,奈何房间硬件不行,白欢不想去麻烦九娘,便跟北泠在镇上买了洗浴桶等日常所需。

回到客栈,九娘拿巾帕捂着羞愧的脸,一通不好意思的告罪。

白欢将锅推到了葛兄身上:“对我们这些时常出门在外的人来说,已是豪华间了,奈何有俩难伺候的大小姐,给她们买时顺便自己也买了些。九姐,在这般客气,我可不理你啊。”

“好好好,姐姐不说了,妹妹莫要生气。”九娘拉着白欢的手,“此生能结识花妹,真是我三生换来的福气。”

这客栈虽不咋地,厨子手艺却不错,将十斤肉做的色香味俱全,总算让千金葛小姐住了口。

九娘走到白欢那一桌,又是一通发自内心的感谢。

……

接下来几天几人跑了十几个村,从城里来大金主的消息,渐渐覆盖整个芳草镇。

到二月初八开始,已不用几人出去装模作样,自动有大批百姓拿着绣品找上门,从客栈开门到傍晚一批接着一批不断。

葛覃保持着刁蛮高冷人设择优而选,李狗娃与丁木头,拿着刀往她们身边一站,落选的百姓压根不敢多说什么。

收多少是次要,经过几天的埋线,百姓以对这事确认无误,且白欢与九娘的关系日益渐增,好到已经开始聊私房八卦的地步。

因为经常去虎哥那里买肉,白欢二人跟他逐渐相熟,起初只是笑着问候的关系,到某天无意听虎哥说,明天他要去送边角料给老人。

白欢立马表现喊“虎哥真高义”,一副被他感动的样儿,自掏腰包买了一百斤肉,让他看着发给老人们,且别提她姓名。

这等做好事不留名的菩萨心肠,让虎哥感动的小眼泪花闪烁——成功攻略虎哥成为好友。

发酵的差不多了,二月十二号,白欢找着自己生日为由,邀请虎哥来来福客栈欢聚。

自然也邀请了两个千金,得到了葛兄的嗤之以鼻:“穷人的诞辰宴,配得上高贵的我?”

白欢桌子一拍就要去对骂,后被九娘笑着安抚下来。

伺候两个千金吃完,假的诞辰宴才开始。

席上白欢一个劲的灌九娘与虎哥,酒过三巡,二人喝得脸冒红,九娘扶着头:“哎呦,我家妹子这酒量着实是好,将姐姐都快喝趴了。”

“酒罐子”虎哥,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笑着道:“花姐这酒量我甘拜下风。”

“这才哪里,来来来,今天开心喝起来!”

一会后,九娘直摆手求饶:“姐姐真不行了,花妹与妹夫跟虎哥喝吧。”

白欢十分体恤道:“那就休息一会子再战。”

拿着瓜子嗑着,似是在闲聊:“姐,听闻乡下怪诞多,这夜黑风高可不得讲一些助助兴?”

跟白欢混熟后,九娘就听她经常讲怪诞,打趣道:“你这喜欢听怪诞的性子,妹夫能受的住?”

“哎呀,姐姐,来一个嘛,今日我诞辰我最大。”

九娘笑着应下:“好,寿星最大,想听什么?”

白欢摸着下巴思索了会:“鬼怪听多了,想听一些别样的,比如这里有没有谁在近几年突然性情大变,跟换了个芯一样?”

虎哥想了会,一拍桌子:“还真有!还不止一家!”

白欢跟北泠对视一眼,竖耳倾听。

许是酒意上头,让虎哥行为举止不似平日里老实憨厚,一只腿翘在长凳上,单手拎着酒坛,半个身子靠在桌子,十分不羁豪放。

连讲故事时的语气,都不似平日里温吞,洪亮震耳的很:“那人我亲眼见过,跟前几年完全不一样,就如鬼上身般,对他婆娘非打即骂,要不是他老娘拦着,能给婆娘活活打死,还有啊……”

白欢时不时地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虎哥,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怎感觉虎哥这般匪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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