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他的白月光

他长腿一跨,跨到了到了她身边,俯身,伸手撑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按在了椅子扶手上。

于是,沐小溪被他密不透风地圈进在了怀里。

男人的俊脸上写着怒气腾腾,“你觉得韩锦伊不错?我应该给她一个名副其实?”

沐小溪挑眉,道:“我只是作为一个外人的建议,当然,决定权在你自己。”

“沐小溪!”男人重重捶了一下桌子,低吼了一声。

明眼可见他额头的青筋暴起。

沐小溪眼帘闪了闪,能感受到他周身腾腾而起的怒气。

“算了。”她轻叹了一声,道:“我也懒得给你提建议了,随便你自己吧。”

此番行径就像她是个置身事外的外人一般。

慕南陵的怒气中又添了一种挫败感。

他感觉有些无力,对于一个不在乎他的女人来说,似乎他怎么做都无法让她感动。

难道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

他不知道的是,沐小溪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现代高知女性的理性和独立思想令她不可能去爱一个有妇之夫,更不可能去给一个有妇之夫做小老婆。

跟有妇之夫谈什么爱情?

而慕南陵认为的却是,她是晴天女娃,她由憨憨转变成现在的聪明卓绝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情感上有缺失也属正常。

他认为,自己逼迫她,只会适得其反。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来,不能逼她。

于是他换了一种温和的口气,对她说:“沐大夫,帮我看病,好吗?”

上次他说他有严重的失眠症,倒是让沐小溪跟他安静相处了一段时间,这次他还用这一招。

装病人在沐小溪这里还是有用的。

“……”沐小溪怔了怔,没料到他的情绪会转变得如此快。

她是一名医生,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所以她本能地不能拒绝。“最近失眠有加重吗?”她问。

慕南陵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充分缓和了下来,然后优雅地往椅子上一坐:“我回府里去就完全睡不着,这两日都通宵失眠。”

他其实不算说谎,离了沐小溪这里他真的睡眠不好,每晚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

沐小溪知道,失眠是件很恼火的问题,她的声音便稍微柔软了一些,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慕南陵答道:“十八岁。”

“你告诉我,在你十八岁那年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吗?比如说受到什么打击和刺激?”沐小溪问。

慕南陵坐在椅子上,垂了眼帘,沉默了下来。

沐小溪从他的深情里隐隐看到了一丝悲伤的情绪,亦或是孤独。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在膝盖上,仿佛在掩饰他的情绪。

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十六岁那年遇到了晴天女娃,十七岁时与她在山洞里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后来与她分开后自己变莫名其妙地开始失眠了。

这时沐小溪徐徐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去想过去,不用刻意去回忆。”

沐小溪知道,有过某些创伤记忆而患有心理疾病的人,越是逼问他的过去,他就会越紧张,就越是不愿意吐露心声。

“十七岁那一年我与最爱的人分别了……”慕南陵突然抬起了头,道:“那年……我父亲去世了。”

沐小溪顿了了一下,说道:“节哀。”

慕南陵又垂下了眼帘,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将沐小溪大师父藏在山洞里的那封信告诉她……

他很想告诉她,告诉她,他和她曾经的那段“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往事,向她说出小豆芽和小恩兮兄妹俩的来历,可是他有顾虑。

他和晴天女娃的分离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曾经要求大师父“不留诟病”,大师父为了保住晴天女娃母子仨的性命才被迫给他们喝了忘情水的,他要是把这信拿出来给沐小溪看,那么沐小溪肯定更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

她会更加不喜欢他的母亲的。

于是,慕南陵再次抬起眼来,说道:“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就从伤痛中走出来了,只是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沐小溪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和安慰。

她认为,他并没有真正从过去走出来,如果真的走出来了,他就不会有这样的心病了。

但是为了治疗他的病症,她还是不得不试着去挖开他的伤口,让他直面曾经的伤痛。

“你会梦到你的父亲吗?”她就像与他聊天一样地问着他,没有十分刻意的语气。

慕南陵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了一起,声音如同秋风里的落叶一般漂浮:“嗯,有时候会梦到……但最近两年都很少梦到了,梦到他时,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似的……”

“嗯,没什么,你的父亲,你可以记得他的样子,也可以不记得他的样子,这些都是允许的,你不用自责,就像失眠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允许失眠,接受失眠,这并不是什么错,今天没睡,还有明天……”

“嗯。”慕南陵点头,慢慢地说道:“我在十六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很天真无邪的女孩,她给过我巨大的帮助,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着我,陪我度过了我生命里最黑暗的日子……她就像一束阳光,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体验到了什么叫最真最善最美……”

“……”沐小溪心里狠狠地一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随着心脏的下沉而升腾。

这种感觉很沉重,让她有些无法喘息。

她从来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不太会因为某个所谓的情敌而刺激到自己,但此刻这个男人口中缅怀的那个真善美女孩却让她有些受刺激。

原来,这个男人心中有个最爱的女孩,她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她貌似有些失落。

哦,不,沐小溪,这绝对是你的错觉,你只是被病人干扰了情绪。

她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要沉溺于病人的情感之中。

“你父亲是怎么去的?生病?还是意外?”她又问。

“战死沙场。”慕南陵有些沉重地说出这四个字。

他似乎开始回忆那悲惨往事,以至于周身都笼着一种悲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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