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秦怀玉望着远处山坡上，两军展开阵势、剑拔弩张的画面，脸上流露出一丝疑虑。
“形势已经翻转了，大皇子完全可以依仗突厥军营的防御工事来固守，等那群畜生自生自灭就可以了，他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和那群畜生决战？”
秦琼把话接过来，把目光投向自己一脸迷茫的儿子。
他想了想，解释道：“如果只是为了驱逐这群杂碎，固守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这样一来，那个叫夷男的家伙就必然没有冲营的勇气，他们会转身逃跑。”
“所以，是为了把突厥的那群杂碎全部留在这里，才选择决战？”秦怀玉惊讶地道，这也未免太自信了，要知道那可是十二万骑兵啊！
“别看对方是骑兵，在那种坡度，骑兵根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还不如步兵有用。”秦琼眯着眼睛望着远方，低语道：“对方虽是比幽州军多了将近四倍的兵力，但多半是……没什么机会了。”
之前，秦琼可是看过两军出营的兵力的。
他不清楚另外一边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最终回到这里的，终究是幽州军。
两万大军对阵八万大军，幽州军以几近完胜的姿态，回归到武功城前。
而对方的人，却是一个都看不见。
换而言之，先前出营的那八万兵马，多半是已经被消灭殆尽了。
如今，大皇子的大军合流。
对方的人数，也仅比先派出去的人马多了一半。
两者的兵力涨幅，从比例上来讲，实际上差不了多少。
而且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幽州军占据了全面的地形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想象出夷男还有翻盘的机会。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夷男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境地。
这群杂碎说不定就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战胜幽州军。
只是这种概率，也未免太小了一点。
秦琼观望一阵，见两军还没有正式交战，朝自己的儿子吩咐道：“你去城下做好出城支援准备，一会父帅一声令下，你就从山坡的后方登顶，助大皇子一臂之力。”
秦怀玉从失神中醒来，连忙应声听令：“是！父帅！”
……
山丘顶上，李玉一脸悠闲地望着山坡下面的夷男。
此刻的夷男看起来有些狼狈。
匆忙下水，导致他的身体被河水湿透。
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全都黏到了一起。
现在的他，就像是陷入困境中的野兽一样，警惕而又敏感，身上不断释放着危险的气息。
这让他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把这股力量爆发出来。
“困兽之斗罢了，这毫无意义。”
李玉舔了舔嘴唇，歪头看向身后：“白马义从身上的箭矢还够吗？”
“够！”白起回答道：“这群畜生的营寨里物资还算充足，休息的时候简单补给了一下，现在，白马义从全员都是满配给的状态。”
“那就射吧。”李玉淡淡地道：“这么好的地形，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弓箭的优势，那也未免太浪费了。”
“说得也是。”
白起轻笑着应和一声，随即绷着一张脸，右臂高高举起。
“白马义从听令！自由射击！”
随着白起高声发令，山坡上的轻骑兵纷纷拿出弓箭，拉开弓弦。
命令是自由射击，所以不需要等待指挥官的指令，就可以把箭矢激发出去。
一时间，远程攻势就像连绵不绝的雨滴一样，朝下方射去。
而这，仿佛成了战争开启的信号。
在箭矢下落的同时，夷男怒声发号施令。
“冲！兄弟们给老子冲上去！杀光这些唐狗，夺回我们的营地！”
号角声响起，严阵以待的骑兵开始朝山坡上方发动冲刺。
只是马匹刚跑出两步，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加速下去了。
坡度太陡了，这压根就不是骑兵能发挥作用的地形。
接近二十度的大坡，这谁能冲得上去？
本该纵马狂奔的骑兵，只能以步兵奔跑的速度，缓慢朝上方接近。
而不停落下的箭雨，让本就艰难的形势，变得更加雪上加上。
时不时就会出来的凄惨哀嚎，变成了不断冲击心灵的精神铁锤。
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突厥军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神。
“他们终究是迈入了这一步。”
李玉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他指了指西凉铁骑，下达命令道：“西凉军，前方的防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到最前面顶住对方的攻势，只要稳住阵型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是，殿下！”
率领西凉铁骑的校尉应声听令，大手一挥，带着一众跃跃欲试的铁甲骑兵，站到大军的最前方，开始列阵。
他们列成两排，完全阻断了突厥人的前路。
亮闪闪的板甲，在阳光下反射出极其刺眼的光芒。
而他们的出现，就好像在突厥军的背上放上了沉重的包袱一样。
让本就忐忑的心，变得更加的不安和躁动。
“我们真的能突破他们的防线吗？”
“在我们占优势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杀死他们，现在我们要怎么打败他们？”
“不……不行的，我们肯定打不过这些铁王八。”
……
第一天和西凉铁骑接触的那一幕，给当时在场的突厥杂碎，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三千铁骑，硬生生地抗住了骑兵的冲锋。
而后，甚至还在几万人的包围中维持阵线，单方面地杀戮。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变成了他们如今的心理阴影。
在劣势地形下再遇到西凉铁骑，突厥军的内心出现了极大的动摇。
夷男冲在最前方，自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身边将士们的反应。
他没有管自己的属下，而是直冲冲地撞到了身前的西凉铁骑身上。
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下一刻重重落下。
夷男的速度太快，而板甲重骑又太过笨重。
这导致遭遇夷男的西凉骑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击，就被狼牙棒击中，脑袋上的钢盔当场被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