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登山去

对于有意口不择言的徐太安,宋千瑜已渐由紧张转为了平静,大概就是船到桥头自然沉的缘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胡闹,还不如接受眼前事实,在贾府渡过的这几个月来,宋千瑜谨小慎微,日夜空生变故,所以也学会了一些粗浅的看人眼力,她自觉不完全了解眼前这位出身非同凡响的徐大公子,却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怕,对于徐太安这无理话语又激荡了她内心,不善于妙语的她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沉默,面上浮掠羞红,她发现徐太安正盯着她看,眼泪已经止住,自觉脸上忽然涌起一股燥热。

“哎,真像那红苹果,脂里透红,天露刚刚润过,更惹人怜爱,真想咬上一口,就不知道甜否。”宋千瑜虽然不知道那红苹果是什么,却也知道他这话里话外却是对她通红面色的形容,不过这话语直白赤裸,透着几分野性轻挑,她自小便生得俏丽灵秀,所以总会被同龄人戏耍,儿时总有几个无赖透过窗户向里偷看,做出这恶劣行径,她母亲抄着竹条过去,那些浑人才跑开,不过偶遇时总会言语轻挑,戏耍她,而眼前这姓徐的言语就类似那些人,只不过优雅一些而已,一时心里羞臊且有害怕。

“怕我真咬你这红苹果啊,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想了,也得想办法让你求我才行啊!”一时间徐太安似乎又换了一副脸孔,脸上尽是那淫邪笑脸,真如那江湖传闻里数案在身的采花贼,有写杂书记载那江湖里的轶闻趣事,就有采花贼为了寻求刺激,使出那无赖手段致使那些贞烈妇人扮演荡妇的桥段,有众多市井少年捧读那类书那旖旎桥段爱不释手,不过往往是独自躲在哪个角落里独自赏读,生怕别人发现了什么龌蹉事似的,而那民风彪悍地,却又不同,几个汉子待在院里就大肆闲谈,毫不顾忌,翻炒几盘花生米招待的妇人听到了也面不改色。

“下流胚子。”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泥菩萨尚有脾气说法,恼至极则骂了这不要脸面厚颜无耻的徐公子,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咬牙切齿,如那贞烈妇人反抗之态,只是这胸前起伏并不太壮观,徐太安愈发来了些兴致,一手向她腰上摸去,惊恐之下宋千瑜如急了的兔子,慌乱中一脚踢在徐太安大腿上,看这小女子柔柔弱弱却有几分力道,徐太安捂着痛处,乖乖,伤处仅离裆部半寸有余,真要是绝子绝孙那他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徐太安二话不说整个人向这不知分寸的小女子扑了过去,骤然间屋子里传出挣扎声音,还有徐公子的骂骂咧咧声音,随后就是呜咽喊骂声,又是几声啪啪拍打声,最后是宋千瑜彻底的委屈哭声。

“奶奶的,属狗的啊,咬我。”锦被绸床一片纷乱,宋千瑜俯身在床上,脑袋埋在红花鲈鱼枕头里哭泣,身上衣裳也凌乱,不用说,便是徐太安不讲理地将她制服然后在臀上打了两巴掌,对于闺中少女来说,这无疑是莫大耻辱,和那烈妇失节相差无几,而徐太安左臂被狠狠地咬了一口,印上了一个红印,没想到这小妮子真是反抗甚是激烈,好像真的失节似的,如那小幼狼,张牙舞爪,张口就咬,不过这手感不错,软如绵,弹若橡胶,见他如此伤心,徐太安还真有些害怕她想不开,寻个时机投井自尽,于是在离开前放了句狠话。

“就你这小腰,胸前半两,和我家绿珠比差远了,真如那贞妇失节,要大闹一场,或是想不开了投井自尽,要我这狼藉名声在狼藉一些,劝你最好别死,我那点狼藉名声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不过人死了就是真死了,无识无觉,想看本公子笑话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每天一柱香祈求老天爷收收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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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灵不灵。”说罢,宋千瑜仍然埋头哭泣,徐太安出了房间,哎,今天乐子找完了,干点什么去啊,身后绿珠跟随着,楼下有几个丫鬟站着,麝月,阿语,娉婷,雯香四人本是“闲言碎语”,打发时间,听到公子下楼脚步声,连忙恭敬地站到边上,施了礼叫声公子。

“你们都是住在芸香阁里的姐妹,多多照看一下那叫宋千瑜的,莫让她做了什么蠢事,到时候公子我名头又得臭几分了。”徐太安说道。

“谨遵公子吩咐。”徐公子是个风趣人,自小便是在女儿堆里长大的,得长辈宠爱,得姐妹庇护,况且公子于他们都有恩,他说的话她们几个姐妹当然尽力照做。于是徐太安和绿珠走出了芸香阁,徐太安目光飘渺,见绿珠欲言又止,知她有事要问。

“问吧。”

“苹果是……?”徐太安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眼光微微下移的姑娘,在外人看来她问的东西大概是不着调,不过于他而言,她所问的问题极为精准的,总是从一大堆话语里寻找某个词向他讨教,大概在整个徐府里除了凝韫之外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了,她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婢女,然而他却不肯以主子身份待他,她却依然恭敬如初。

“苹果就是平日里称的滔婆或柰啊。”听到这个答案绿珠只是哦地一声便沉默了,徐太安也习惯了,这也是她的性格,每次问完问题就沉默如初,话不多说,也是徐太安无奈的地方。

“走。找个地方给我捏捏肩!”绿珠有个手艺是他最依赖的,便是捏肩,那手法独特,力道也唯一,整个徐府就她能捏出那质感,无事捏捏肩,他则捧闲书读读就是半日。

连续几日都是连绵细雨,徐太安只得待在府里百无聊赖,有空就到凝韫屋里说故事,说的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专为女子作传的红楼,令人向往妖魔鬼怪的西游,英雄层出,风云变幻的三国等,也说另一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只是口中却说道这些故事都是他胡诌出来,聊以解闷而已。

而在这几日里,有不少以探望徐公子伤情为借口攀附徐家的,不过多是徒劳而已,都被管家云伯打发了,就连所送之礼也被一一退还,云伯是过来人,人情世故云伯心如明镜,如此做法也是为了徐家了去不必要麻烦,不过却来了一人让云伯以礼相待的。便是凌州知州贾太虢的管家周四,前几日在鸳鸯楼里自家徐公子将那贾府贾公子踩折了大腿,周四前来一是为了探望那位惊动太平城的徐公子,另外是告知自家贾公子那腿这辈子是瘸了,这些话都是周四徐徐道来,平铺直叙,连连说道没有问罪之意等,然而和云伯间谈话间却充斥着剑拔弩张,不见硝烟之战而已,同时周四也代表贾家也不会因此而罢休,云伯也笑脸相迎,滴水不漏,于无声处听惊雷,不曾落下风。

这日终于云开见日,徐徐细雨止了,原本闭户不出的太平城也热闹起来,街头小本生意摊子也支了起来,在屋里闷得慌的富老爷贵太太也都出门散步喝茶闲逛等,行商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半点耽搁不得,在雨天里反而是个赶路时辰,如今也只得急赶慢赶。

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徐太安这日终于可以出门,如旧这次去沧澜山只随行了卫阶和绿珠雪燕三人,兄妹两人原本还想带上徐子麟的,只是徐子麟借故读书忙,所以不去了,不过读书也确实挺忙的,如今正在书院里和卢先生读书呢,徐太安嫌弃山上所食太寒颤,所以自己卫阶只得背个竹篓,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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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篓倒不如说是竹箱,竹箱有盖,绿珠雪燕两人没有东西可拿,只当随行而已,雪燕是凝韫侍女,素日照顾她的起居,同时也是要好姐妹,雪燕是个性子跳脱姑娘,平日里外府里呆闷了这如今出了府便如撒了欢的小马驹,和凝韫手挽着手,言笑相映,绿珠则跟在徐太安身边,卫阶一人则担了众人的东西。

去沧澜山就得渡船,说起来整座太平城得以兴盛繁荣,算是占尽了地利,于陆路中,太平城曾是古都,陆路通达,是中兴之地,同时又有沧澜江陪衬,致使漕运发达兴旺,江上商船可顺流而下,抵达最东南,逆流而上可抵京都,追溯其根源便更远了,所以无论是江上还是陆路,生意都胜广,这也是徐家主母能够发达致富的缘故,而沧澜山可以是说在整座江上的,沧澜江于西而来,围绕沧澜山形成了一片巨型湖泊,于是沧澜山便成了湖上孤岛,沧澜山既是一座山名,却也不特指一座山,因为整座孤岛是由几十座山相连而成,其余山如子女围母一般将沧澜山拥在中央,最高山沧澜山可说入云霄,有人说沧澜山山上有仙人,却不曾见过。

徐太安五人一路赏赏随行风景,遇到许多人,卖糖人的小贩,还有摆摊卖蓑衣斗笠的匠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随着靠江边人也就稀少许多,江上有众多来来往往商船,最大几艘大船上都挂着旗号甚是明显,有挂着“叶”字的,也有“严”字等。叶字旗多半是太平城最大商号叶氏名下,而其余不是太平城当地小商贾就是来循江而来东南富商,又或是从京都来的商船,湖上不仅有巨型商船。也有泛舟而游的文人墨客,沿着江边还有往年枯竭的残荷,若是夏日里就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名胜,江边正有妇人浣洗衣衫,三三两两一边棒槌捶打,一边相互交谈,忽见几个少年少女来到江边难免多看几眼,无论男女皆是一身绫罗绸缎,精美靴子,还有灵秀俏美脸蛋,虽然那三个少女还没长开,胸前还没如何长开,屁股也不如何翘,和自己相比逊色太多,只是那精致秀美面庞,自觉自己人老珠黄,人家还是豆蔻年华,如何相比呢,而那一人背竹箱一人空手的两位相貌都很好,特别是那性情散淡公子,不就正是自己夜晚私下里偷偷梦幻的佳公子们,想到夜晚睡在身旁齁声雷动的自家男人,就有几分暗叹,叹自己生不逢时,遇着了自己粗野男人,不过也只是想想,那些个模样好看的富家公子就算是放个屁都是香的,也不能整日看着就有饭吃了,生活便是一步一个脚印,实实在在,可不管样貌如何就能过好了。

几位妇女交谈着,忽然有人说那模样俊俏的公子往这边看嘞,几个妇女纷纷转过头去,正是那个俏模样的公子,两眼呆呆地往这边看,两只眼睛会笑哎,那公子身旁的鹅黄色的小姑娘一手锤在他肩头,他一个软身刀在船上方正打闹着呢,忽然有个妇女不确定的语气说了句话。

“那好像是徐府徐无赖。”

“哪个徐无赖?”这时候有几个妇人心慌了,上到老下到幼,都听说那徐无赖的斑斑事迹,甚至有的妇人还拿着他的名头吓唬孩子,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徐无赖把你抓走等,孩童不知那徐无赖是何许人也,不过却知道哇哇大哭。

“要是徐无赖要拐我去他府上,我倒乐意,去讨个少奶奶做做,到时候胭脂水粉,簪花首饰都随意我挑的。”其中有一妇女胆大起来,然后有些悠怨地说道,那徐无赖的船只已经渐远,这堆妇女里的气氛已经活络了起来,她们这些底层妇女对于那高高在上的徐无赖的惊恐减少了许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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