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拳打梅鹿

徐太安与绿珠两人没有下山,决定留在赤霞居一晚,白天的时候是阴天,晚上却有了明朗的气象。

常青坐在屋子里,手里拿着根竹笋,他的对面正是那个徐太安徐公子的侍女绿珠,剥着竹笋,常青坐着是真的不自在,好像自己的椅子上布满了刺,自己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有些害怕对面这个女子。

虽然对面这个徐公子的侍女年纪轻轻的,但她的拳意很高的。

原本他在徐公子这边是没有忌讳的,小时候还与大公子,二公子,和小姐等胡闹过,就连上次上山他也与他们说过话,但是这一次他不敢了。

刚才他是先坐在这里的,而后绿珠便坐了过来,他自己又找不到什么缘由离开,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如坐针毡,想找些话说,掩饰自己的不安,但他又害怕说错话。

“坐着不舒服,就干其他活去吧,厨房里还有一些豆角,把豆角剥了就行。”绿珠说道。

得到绿珠的允许,常青如被大赦一般,三下两下便将手中的竹笋剥了干净,赶紧到厨房里拿豆角去,自己到一个角落里剥完再回去。

见他如此,绿珠忍不住笑了,不过又有一些伤心,公子待赤霞居每一个人都很诚心,像是家里边的人一样,只是这次再过来之后,就都变了,以前在这边说话都不顾忌的常青都不怎么说话了。而且同在一个屋子里边都很紧张。

这些都在一点点地改变着,而且公子好像并不怎么意外,所以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可她知道公子一点点地伤心了,以前常青若是见到公子来了,便在原地等着,然后拉着他的衣袖一起回赤霞居,但今天在赤霞居门前的时候,兰博跑回了屋子,她悄悄地看见了公子眼里的失落。

屋内绿珠剥着竹笋,屋外梅鹿坐在院子里,厨房里的叮叮当当,屋子里的剥竹笋的声音,还有常青去剥豆角的脚步声,所有人都有事做,就她没有。

忽然间梅鹿手脚开始抽搐起来,她立马倚靠在柱子上,整个人蜷缩起来,窍血内的剑气开始翻腾,又开始折磨人了,幽暗里她的双眼通红,大大地睁着,脸色苍白,而且有些扭曲。

她忍着不发出任何痛苦的动静,好像只要自己发出呻吟声便算是自己输了一般,梅鹿心里边不断地念叨着一个名字,一个她记恨的名字,好像每念叨一次,自己便多了一份抵抗这痛苦的力量。

这情状还算是好的,之前体内的剑气搅动的时候她直接受不了,满地打滚,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涌。

梅鹿蜷缩着,静静地等待着这顿煎熬地过去,虽然承受过很多次,但是仍然艰辛,汗珠一滴一滴地出现,好像打湿了衣衫,汗水湿润了眼睛,涩得让人想哭。

熬过了一场磨难,蜷缩的身体好像有些僵硬了,又过了一会儿,蜷缩的身体才逐渐伸展开来,梅鹿慢慢地坐了起来,常青站在她的身旁,半点没有意外。

常青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水递到了她身前,这么长时间以来,只要梅鹿被体内的剑气折磨,常青便会捧着一杯热水在她身前等着她慢慢地恢复过来,然后递给她。

梅鹿看着递到了眼前的热水,没有接。见水杯仍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梅鹿气不打一处来。

“滾。”梅鹿很不客气,手直接拍飞了常青手中的水杯,撒了一地,杯子碎了。

常青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捡起了杯子碎片,这是梅鹿第一次拍飞他手中的热水。

常青进屋遇到绿珠,常青没有躲避,只是有些失落,于是捧着手中的碎瓷片回屋里去了。

厨房里,徐太安与兰博在做菜,已经做了不少的菜,还有两道才没有收官,兰博坐在一旁看徐太安,他已经做了几个好菜,剩下的便是徐公子的手笔了。

厨台上放着焯过水的竹笋,以及改过花刀油炸过得鱼,徐太安将炉中的火烧旺,于是一勺油放入锅里,油烫了,于是香葱等各种佐料放入锅中,一会儿便散发出了诱人的味道。等佐料等被油化开了,竹笋边直接倒进了锅里,继续翻炒。

坐在不远处的兰博见如此顺溜的操作,有些诧异,他虽然知道公子会做饭做菜,没想到这么溜。

“公子在徐府的时候,也是自己做菜的,手法这么溜?”他是有些怀疑,这位徐公子其实是个厨子的儿子。

“在家,谁敢叫我做饭,我这是天生的,不学而能。”见徐太安信口开河,又开始这般没把门的,便住了嘴。

很快,徐太安开始放盐,然后又翻了两下,这才将竹笋盛到盘子里。

“我尝尝。”兰博没忍住,直接拿起筷子,尝一下公子出锅的菜肴,看味道怎么样,尝着菜,兰博嗯地哼着长调,结果被徐太安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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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兰博赞扬说道,没忍住又夹了两筷子放嘴里这才将这盘菜端到屋子里去。

接下来再烹饪这条鱼便可以了,放油,辣椒胡椒,香叶等放入锅里,香味被激发出来,放一点水,再将鱼滑入锅中,等待谁煮粘稠,再盛入盘子里就行了。

很快,一席的菜肴做好了,屋子里都是各种菜肴混合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地流口水,桌上没有任何规矩,吃饭的只有徐太安,绿珠,兰博还有常青,梅鹿像是个外人,兰博去叫过,她不愿与他们同桌。

桌上,徐太安吃得最肆无忌惮,因为都是他喜欢吃的,兰博稍微拘谨一些,动作没有徐太安那般大开大合,绿珠吃相最雅,最像是个没出格的女孩,显然在公子面前她还是守规矩的。

常青吃相比女孩更加拘谨,只是自顾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就算夹菜,也只是夹自己面前的几盘素菜。

徐太安在桌子上大开大合,总揽全局,碗里夹了好多菜,一时吃不下,于是没再夹,忽然徐太安踢了一下兰博,然后眉头点向常青,兰博懂了。

“公子,能不能给梅鹿留点菜?”兰博问道,常青目光如电,瞬间射向兰博,然后又扫向徐太安,徐太安微微地点了点头,常青于是去拿了一个空盘子,放在桌子上,开始向空盘子里夹菜,豆角,竹笋,还有梅鹿喜欢的红烧肉,绿珠也向盘子中夹菜。

吃完饭,好像也没什么做得,于是便匆匆地散了,兰博给每个人都热了热水,徐太安开始泡脚,缝有艾草的香囊放在热水里,水中的逐渐变成浅绿色,同时也有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味散发出来,温暖的谁清润着双脚,真叫人舒服。

徐太安还是老习惯,住在烟霞阁中,烟霞阁的布局没有变化,只是屋子里的花瓶中插着一支紫薇花,像是春天一样。

徐太安没有躺下睡觉,盘坐在屋子内,闭目养神,自己丹田内一股蓬勃的的精气,随着经脉河流流淌着,滋润着每一处窍穴。经过这么多日子的打磨,他已经由泥胎境进入了木胎境,木胎境比泥胎境更加地坚韧,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在绿珠的喂拳中,他几乎都是一样的下场。

林师叔给他的那卷书札便是一套拳法,拳法名无所不催拳,这是什么拳法,这是见时的第一念头,按照那书札记载的拳理,练拳练到如平常吃饭,走路那般习以为常,才算是这拳法的初窥门径,意思便是做到曲不离口,拳不离手的境地,这是个很难的习惯,若是按照他之前的理解,这拳法便是一边走路一边瞎比划,嘿嘿哈嚯,整个就是个傻瓜拳。

但练拳却不是如此,而是运转丹田内的精气不断循环周天,仿佛是孩童学步,很是不习惯,到如今他也没有做到行动自如的境界,他觉得这练拳法便是种折磨人的,若不是林师叔说书札确实是一位宗师所留,绿珠已经达到了这种练拳境界,他早就放弃了。

体内的精气像是一场甘霖,经脉两岸的血肉仿佛是冬天过后的万物,感受到春霖的降落,万物逐渐复苏,一股浓郁的生机充斥着身体。

精气像是奔腾不断的河流,沿着长长的河岸流动。

终于一个周天完成了,徐太安睁开了眼睛,窗外月光倾斜进来,窗外的夜空,上下一片银装,好像又回到了夜晚出门的时间,他控制着体内的精气流淌着,便向外走去。

下楼,走过院子,出门去,左边是元鼋驼碑,右边是青蛇盘旋,踩过青石铺就的路面,过潺潺流水的木桥,来到了下山的石阶处,从来下山容易,上山难,明早下山更容易一些了。

夜已经深了,吹着山风,幽暗的树林中叶子沙沙地摩擦着,有些烦恼,有近的,有远的,有大的有小的,之前本来以为自己要是能够走出太安城,到处游历就好了,做个纨绔子弟,游戏人间,多好。

现在不这样认为了,之前在徐府的时候,常听到母亲与父亲说起过很多事,其中包括说及凝韫山麓书院的事,虽然山麓书院好像是浩气天下最好的书院了,但母亲觉得还不够,书院能够接触到其他几座天下的学问甚少,应该让凝韫去几座天下求学的。

其实那些言语中透露着一些信息,只是他当时没有留意,如今他明白了一些东西,在崖山阁他见到了一本古籍,古籍记载了一个真相,其实这座浩气天下就是一座无形的牢笼,这座牢笼既是护佑天下的铠甲,也是自我束缚的枷锁。

“这古籍中的事,不可说出去,就连念头也不能有,否则……”在他还没往下读,林师叔已经一手隔空夺过了他手中的古籍,并且严厉地警告了他,那是他第一次见林师叔发狠。

那本古籍在林师叔手中瞬间化作齑粉,到处都是那本古籍的踪迹,到处都没有古籍的影子。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么?”那也是他第一次正经地质问林师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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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吃了一记剑气。

徐太安不再想那些烦人的事,反正自己又不是那这个江湖高手,山上仙人,天塌下来关自己什么事,身子后躺,看着天空,星空点点,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又想到了那晚上山几人在这里喊话的情形。

其实绿珠不想练拳,在她这里,她是想练剑的,好成为女子剑仙,不过好像她的练剑天赋并不高,所以没有练剑,不过她这边她仍然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练剑,要不然他也不会念出前人的那句“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我二更回”。

关于几乎是兄弟关系的卫阶,身世其实很好,但是遭遇不好,最后成了自己的护卫,这世间像是一场场胡闹的梨园戏,“胡闹”让自己与卫阶相遇。

徐太安坐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林子那边的暗处。

“还是想杀我么?”徐太安说道,从林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梅鹿。

“是。”梅鹿没有辩解,她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徐太安,已经捏紧了拳头。

“我头颅在此,尽情来去。”说完徐太安已经向里边走了几步,等待对方出手。

虽然境界已经极低,但是梅鹿自认为能够杀了眼前这个纨绔子弟,虽然运气会扯动体内的剑气翻腾,但她也想出手便出手,要杀人时便能够杀人。

一把匕首已经出现在手中,梅鹿宛若猛虎,来势汹汹,锋利划破长空,尽是幽冷杀意。

徐太安已经练拳,自然能够看到她的轨迹,绣袍一卷,当面拂去,扰乱视线,向旁边一闪,然而梅鹿应变很快,直接期身而近,两人近战。

徐太安始时步伐有些繁乱,因为自从练拳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与人打杀,不过因为之前遭人暗杀,胆子仍在,所以很快便习惯了,绿珠的喂拳总算没白费。

梅鹿匕首刺来,徐太安一手格挡,挡住梅鹿胳膊处,但是匕首仍在,手中的匕首迂回,直接滑向徐太安手臂,徐太安收手不及,又是一脚抵挡住了梅鹿的一腿,徐太安连连后退,手臂被划伤了。梅鹿虽然是个女子,但毕竟是妖族出身,肉体力量比人族强上许多。

徐太安有些托大了,展开拳架,迎接梅鹿的进攻,一手抵挡,一拳出,两拳直接相撞,随后又是一腿互砸,徐太安只觉得腿上的发麻,而且力道楔入腿骨之内,疼痛难忍。

两人相互攻防,几乎是不相上下,徐太安逮着一个空隙,直接一拳往梅鹿的脑门上擂去,但是也还了脚,踢在胸膛上,整个人直接撞在护栏上,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梅鹿数次出手,竟然只和徐太安打个平手,梅鹿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虽然境界极低,但她自己可是妖族的天生优势仍在的,没想到两个月不见,徐太安的体魄也达到了这个高度,若是再这样下去于她自身是不利的,因为体内的剑气随着她的出手越多翻腾得越厉害。

夜色中,人影交错,再次相遇,梅鹿手中的匕首宛若吐着蛇信的蛇,屡屡向徐太安的要害刺去,徐太安的手臂,肘部,退部,膝部,皆是连连击出,专袭梅鹿腹部,头部等要害,同时也掣肘她的手中的匕首,以防被刺伤。

梅鹿额头已经出现汗珠许多,徐太安也是变得狼狈,梅鹿再次出击,向徐太安心脏刺去,徐太安一拳出击,变拳为掌,一手抓向手腕,再是率先出腿,抵挡了绿珠的另一拳头,梅鹿还想出腿,但是体内的剑气扯动的痛楚让她动作迟钝了,徐太安知道机会来了,直接击落了梅鹿手中的匕首,一拳凿出,打在梅鹿的腹部,梅鹿被砸飞出,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幽冷的匕首已经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死过一次的人还想死是吧?”徐太安说道,梅鹿没有回答,但见她那模样便知道她是不服的。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能够杀了我,你不但能活,而且不会有人追究,但事先说好,要是杀不死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想来太安城里的那些侯爷贵胄什么的,很喜欢一个妖族的,若我没死成,你就沦为一个玩物吧。”徐太安说道,这副模样直接是个纨绔子弟,透露着阴狠。

“记住哦,只有一次机会,可要用好了。”徐太安匕首拍了拍她嫩嫩的小脸,然后又扇了一巴掌,打得梅鹿失了神。

徐太安回去了,只留下梅鹿一个人瘫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痕,一拳捶在地上,恨不得她马上就能摆脱体内的那些剑气,要不是那些剑气搅动,她早把这个杂碎宰了。

幽暗中,绿珠见着公子没事,她便悄悄地回去了。

徐太安回到赤霞居,刚好遇到坐在门外的常青,看到常青看着自己,徐太安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有些狼狈,连忙掩过受伤流血的手臂。

“出去走走,不小心摔了一跤。”徐太安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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