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田间闲谈

出了石家,鼠军师问身旁的胡兵:“你家可中过地吗?”

穿甲胡兵说:“呵军师,你可别打趣我了,我们胡人都是天生的勇士,都是靠着打猎和畜牧生存,哪里像柔弱的汉人一样守着一块地,哪儿也不去的。”

鼠军师问:“我来这城许久了,还没见到过大面积种地的农民,他们的田地都在哪儿你知道吗?”

穿甲胡兵说:“在城北边外的几里地吧,之前经过那见过不少种的地。”

“哦~”鼠军师停下脚步若有所思,随后说:“走,咱们去那里看看。”

“好。”穿甲胡兵应道。“军师,咱们要叫辆车去吗。”

穿甲胡兵知道鼠军师腿脚不好,担心他不能骑马。

鼠军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时候刚过午饭点半个时辰,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鼠军师说:“不急,离太阳落下还早着呢,我们走着去。”

“好。”

鼠军师又问:“对了,你知道城东的赵家吗,我们这次来也是他家人的事,他家在这还是个大地主,有不少地,你知道他家的地在哪儿吗。”

穿甲胡兵说:“这我哪里知道。”

鼠军师不再多问,二人出了北城门往东北方向行了几里路。

看见了一大片稻田,这时候夏天,稻田里是一片绿油油的,被整齐地分成了一块块。

稻田的边上有浅浅的水渠,水也是清澈透亮的。

夏天是农作物生长的重要季节,当地的农民要忙除虫、除杂草,还有引水浇灌地。这一大片的稻田大概有四五十亩,应该是归一到两人有的。

安定县务农的百姓,在县衙登记的一人是有二十到五十亩地。

这一片区域就有三四个庄稼汉在忙碌,鼠军师要上去打招呼。

穿甲胡兵说:“我去将他们叫过来问话。”

鼠军师出言阻止:“不必。”又脱去布靴子,将裤腿拉卷起来就下到田里。

鼠军师来到一老农面前:“老伯,这今年收成可怎么样啊。”

老农忙着手上农活,回道:“顺顺利利,这两三年都是顺顺利利的。”

鼠军师看着老农在拔着田边上的杂草,也弯下腰拔起草来。“这一年的收成可怎么样,风调雨顺的,一年忙到头该有些结余吧。”

老伯直起了身子,顺便舒展了下身子骨,说:“一亩地能收个一石多的粮,从年头到年尾能收个十石粮,家里四口人一个月要吃去四五石粮食,到年底嗯是还能有上点结余。”

鼠军师也跟着站起身,问:“老伯,劳烦问你一下,那城里赵爵爷家的地是在哪里。”

“赵太爷家的地他家里的地倒是不大清楚,没见着过赵家的人来理过地。”老农回道。

“爹,你忘记啦,咱们家的地就是赵太爷家的。”在前边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扭着头说道。

老伯说:“咱家的地什么时候成了别家的了?这不是从我打小就种着了吗。”

黝黑中年汉子说:“是咱们家的,登记在官老爷那里是赵家的,这样就不用给上边交种地的钱了。”

老伯有些迷糊的望着自己儿子。

黝黑汉子说:“你不记得啦,就是咱们每年收成完,吴管事都来家里拿一趟的钱的。”

“哦~”老伯对赵府的管事有印象的。

鼠军师问黝黑汉子:“你们这是每年都交一趟钱吗,一次交多少,交了有多少年了?”

黝黑汉子说:“是年年交,今年是三百三十多文,交多少年,交多少年,这个不大清了,从我小的时候就把钱给吴管事了。”

鼠军师知道赵老太爷有免种地税的特权,县衙看了登记名册,将近有一百户。

鼠军师又问:“历年来都是交这个数吗,这里的别家,或者你认识的别人家,每年交什么数。”

黝黑汉子见鼠军师问的细致,又是生面孔,疑惑道:“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么多做什么?”

鼠军师说:“我是县衙里的,从关外北方来的,问下土地分配情况,如果有分配不公道的,你可以随时到县衙来找我。”

鼠军师哪里有闲心操劳百姓的生计,只是说点甜话给面前人听,好接着问下去。

黝黑汉子皱着眉:“不公?这哪里有什么不公,要我说,我感谢赵家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借着赵太爷的名字免去种地钱,一年光是交这个钱就要一两多的银子,现在省下了这么些的钱。”

黝黑汉子听鼠军师说他来自关外,现在县衙,又一副为民请命的说话样子,大概也猜到这是位胡人的高官。

鼠军师又将刚才问题问了一遍。

黝黑汉子说:“不是,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但是再多也就过四百文钱出头一点,别家不大清楚,是我邻着一家,他家还没分家,一家子有九口人,田亩数也是我家一倍多,好像去年给了九百多文。”

“反正具体账也不是我们算,是吴管事给算好了告诉我们,我合着大差不差吧。”

鼠军师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又接着与这老农做了会农活才离去。

鼠军师离开后,老伯问:“儿呀,你刚才在和那个人在絮絮叨些什么呢。”

黝黑汉子说:“爹,他说他是衙门里的,问我对这土地满意不满意。”

老汉说:“什么?对自家土地满意不?”

老汉大概是耳朵有些背,黝黑汉子大声回道:“是!”

老汉低沉了片刻,说:“儿啊,我看那东头老李家的地就好的很,你能追上刚才那官老爷,问问他能给我换下吗?”

黝黑汉子哭笑不得老父亲错会自己的意思,又重新解释道:“爹啊,不是我们对土地满意不满意,是对官府给的政策,就是我们种地要交的钱,这个叫种地税,对这个满意不满意!”

老农听见了这与钱挂钩的话语,眼里都冒了些金光,说:“儿啊,那我们往后是可以不用给那老吴交钱了吗?”

黝黑汉子说:“不是!那是胡人,前些日子打进来的胡人,难道叫我们把钱交给他吗?”

黝黑汉子看见老父亲一脸似懂非懂,也不再继续把时间耽搁在这,不再搭理老父亲,继续忙着手上的农活。

过了会,老农才喃喃道:“哦~原来现在胡人成了官老爷,那要是给胡人老爷种地,不用给钱那也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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