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密会冯铨二

历史上,冯铨在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十九岁时就高中进士,还是在北直隶这样的京畿之地,才学可谓是不一般。

中进士后不久,冯铨就步入官场快车道,入选翰林院庶吉士,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授翰林院检讨。与他老爹冯盛明同朝为官,人称“小冯”或“小冯翰林”,一时被传为官场佳话。

“我知道,你为人至孝,多次不顾自身荣辱为父鸣冤,我也是看重你这样一点。”朱慈烺继续侃侃而谈。

这次冯铨就更吃惊了,他原本以为大皇子肯定是受到皇帝的授意,来谋夺他的家产,哪想到朱慈烺竟然知道得这么多,一时间也是犹疑不定。不过他这种官场老狐狸,可不会为朱慈烺区区几句话而感动的。

“我听说,天启元年(1621年),你上书为父伸冤,救了你父一命。你也随父罢职回籍。天启四年(1624年),阉逆魏忠贤到涿州进香,你为父鸣不平,可又投告无门,这才被迫投奔阉党。”朱慈烺继续放大招。

冯铨一听顿时跪下哭泣道:“还是殿下知我啊!”

“唉,真是其志可嘉,其情可悯,其行可原。”朱慈烺再次感叹,还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其实还有一句“其心可诛”朱慈烺没说。

这次冯铨是彻底被震惊了,立时嚎啕大哭起来,“生我者父母已,知我者殿下矣,罪臣唯有誓死报效殿下。”

看着冯铨的精彩表演,朱慈烺也是一阵无语,难怪此人可以历经明朝、大顺朝、再到满清都能混得开,在满清时代被无数人围攻弹劾还不停地被升迁,真是够无耻的,感觉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冯卿快快请起,可千万别这样了,出门在外,难说隔墙有耳,还是当谨慎啊。”朱慈烺也只好装模作样地说道。

“冯卿可是觉得孤有意谋算你家家产?”朱慈烺继续说道。

“罪臣不敢,罪臣身家性命都是殿下给的,殿下想要什么随时都可以拿去。罪臣绝无半点怨言。”冯铨急忙表忠心说道。Κánδんu5.ζá

“孤也不白拿你家的东西,孤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冯卿可是熟读史书,比孤知道得多,可是今天孤还想再说一遍。”朱慈烺继续说道。

西汉刘向的《战国策·秦策》中有一个故事,

濮阳人吕不韦去赵国首都邯郸经商,看到秦国人质孝文王的庶子异人,回去以后就对父亲说:

“耕田的利润有几倍?”

他父亲回答说:“十倍。”

“经营珠玉利润有几倍?”

他父亲回答说:“一百倍。”

吕不韦又问:“拥立国家的君主可以赢利多少呢?”

他父亲回答说:“无法计算。”

于是吕不韦就说:“现在我们每年辛苦耕种,仍然不能获得温饱或发财。但是假如能建立国家,拥立一个君主,就可以把利润传给子孙,我现在决心去做这件事。”

“冯卿以为然否?”说完故事,朱慈烺就盯着冯铨问道。

冯铨听了心都要激动得跳出来了,朱慈烺这是以吕不韦来比喻他啊?这是以后要当丞相的啊?可是面上却不敢流露,急忙说道:

“罪臣不敢相比吕相那样的大人物,但是罪臣必定倾全家之力,相助殿下,请殿下千万不要推迟才好。”

“好,孤也不白拿你家的银钱,就当孤暂时向你借的吧,等以后孤定会十倍百倍的还于你家。”朱慈烺拍胸脯保证。

冯铨急忙表态:“这是罪臣心甘情愿送与殿下的,还请殿下笑纳,以全罪臣忠义之心。”

见到冯铨如此上道,朱慈烺也是暗暗高兴,毕竟这是他名义上收服的第一人,高文采是利用崇祯帝的名义骗的,金声是利用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小伎俩逼迫的,算不得收服。

“嘴很倔强,身体却很诚实。”到这时,朱慈烺才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昏君和后世的领导们都那么喜欢用奸臣,喜欢用小人,那真是太省心了。

得,大棒挥起来了,胡萝卜也要尽快跟上。

于是朱慈烺说道:“冯卿,朝廷对你任命的圣旨,我已经拿到了,而且不是父皇的中旨,上面还有内阁首辅周廷儒的副署,是名正言顺的圣旨,到时候你可以拿着安心上任。”

又可以当官了,这是冯铨的第一个反应,虽然之前周廷儒派人通知就已经知晓,但是现在还是很激动,就像自己中进士那时候一样。

第二个反应是得赶紧抱紧眼前之人的大腿,这是以后自己和自己家族将来的衣食父母啊,这关系到整个家族的未来,由不得不小心。

冯铨知道自己这样的阉党二号人物,都能被赦免,重新复出任职,这大皇子殿下的能量有多大?这下冯铨是真心服气了,也真心想归附了。

于是冯铨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立马对朱慈烺大礼参拜起来,一丝不苟地叩拜完毕,冯铨也暗暗下定决心,将家产大部分交给朱慈烺处理,做投机生意,好好下一盘大棋。看書溂

“冯卿也应该知道,只有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才对得起朝廷的栽培;然而,当下的官场习气,却早已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抛却脑后。

眼下,东林党把持朝政,党同伐异,这些伪君子只在意自己的清名,溜须拍马成为立足官场的根本,贪污腐败成为常态,如此,怎么能够为君分忧,为国解难?

文臣一旦失去了造福百姓的初心,武将一旦失去了保家卫国的壮志,这样的官场,即使君王再善于纳谏,也无法真正实现大明中兴。

而目下的大明却就是这样一个局面,同时东林党把持朝政,像冯卿这样真正有才能胆识的官员是永无出头之日的。

既然如此,何妨把朝堂交给夸夸其谈的东林党,冯卿等人可以另辟蹊径安心在地方经营势力,以待来日。

而且东林党一直在紧紧盯着冯卿,如果继续留在朝堂,不仅你的家财是保不住的,命都不一定还在,如此,还不如远远避祸而去。”朱慈烺一边大发感叹,一边安慰冯铨。

听到这里,冯铨是完全懵圈了,这还是不到一岁的皇长子?这还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嗯,肯定不是,陛下那可是完全听从东林党的。

那应该就是大皇子的意思了,那,这个人也太妖孽了,这对朝堂的把握,对时局的精准观察,居然不必着急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太……太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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