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自知

夜深了,一轮圆月兀自穿过薄云,窥探着这个漆黑的,寂静的夜。

月光从窗户透进屋内,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默坐在沙发上,良久,才缓缓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先用三个手指从盒子中“掐”出一支烟来。

再慢悠悠把打火机拨出跳动的火苗,然后点燃一支长长的细细的烟。

烟在他的指间燃烧,是那么的悠然,那么的神秘,那么的淡定,那么的从容,甚至有点深邃,有点慵懒,有点迷情。

只是仔细看的话,男人眉头紧蹙,眼神迷茫,点燃的烟拿在手中半晌没有动作,像是在纠结什么,又像是在怀疑什么。

“咚咚”

敲门声将黑夜的寂静打破,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冷少,您休息了吗?”

白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冷湛垂了垂眼眸,将满脸复杂的神色掩盖下去,恢复面无表情后,才冷声开口道。

“进来。”

白乙应声推门进来。

“冷少,元老那边已经开始行动,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结果。”

白乙推门进来,看到黑漆漆屋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反应过来,对着隐身在沙发里的冷湛恭敬的汇报道。

冷湛半晌没有开口,手指尖的烟火忽明忽暗不停闪烁,直到熄灭,微弱的光亮彻底消失后,他才冷冷的开口。

“去告诉元老,如果不想让元家一朝跌进尘埃里,无法再翻身的话,那就让他带着他宝贝儿子离开海城,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白乙一惊,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隐身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看清神色的人,心中无比惊讶不解,忽转念一想,瞬间了然,敛了敛神色,躬身点头答道。

“是,我这就去处理。”

白乙刚转身走到门边,冷湛低沉暗哑的声音突兀的从他身后响起。

“她今日如此反常,是误会我利用她吗?”

“什么?”

白乙茫然转身看向冷湛,不解的反问道。

“没什么,去做事吧。”

冷湛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白乙恭敬的退了出去,将唯一的光亮顺势带上,关上门站在门口的他垂眸静默了片刻,然后才提步离去。

虽然冷湛说的含糊其辞,但他还是明白他说的“她”是指谁。

夏歌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犹如千斤般重,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见已经是下午十二点了,愣了片刻,有些疑惑夏老竟然没让人叫她起床上课,但也只是疑惑了片刻。

下楼来时,夏老正和夏唯一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的边吃饭边聊着什么,见她下楼,轻松愉悦的氛围立即消散,轻松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对此,夏歌并无情绪,只是安静的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坐下,接过下人递上来的碗筷。

夏唯一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夏歌,故作关心的询问道“夏歌,你还好吗?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天和冷湛哥哥去酒会发生什么事了吗?”

坐在主位上的夏老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夏歌,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神色,冷声道:“一一,好好吃饭。”

闻言,夏唯一向夏老撒娇似的撇了撇嘴角,一副真诚的解释道:“外公,一一这不是关心夏歌吗?毕竟,她现在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也是我的姐妹不是?”

夏歌垂着眼眸,嘴角缓缓扯出一丝冷笑,并不言语,食不知味的吃着碗中的白米饭。

夏老看了一眼夏歌,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虽然夏老并未说什么,但这声冷哼却已经表达他现在的态度,而这声冷哼还是让静默不语的夏歌神色变了变。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夏唯一心中止不住的得意,脸上更是快速闪过一丝痛快。

“外公,您别生气,这事也不能怪夏歌,要怪只能怪冷湛哥哥,要不是他非要带夏歌去参加那酒会,也不会发生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毕竟,外面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夏歌已经是夏家的小姐了,再加上夏歌现在还没将课程学完,不知道参加酒会要怎么交际,所以,这一切不能全怪在夏歌身上。”

夏唯一表面是在为她说话,实际上却在讽刺她身份不明,更是恬不知耻的跟着冷湛出席海城社交的酒会,去了不懂分寸,得罪海城有头有脸的名媛上流,甚至这事还传到她们耳中,丢人现眼。

昨晚发生的事,本就让夏歌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再加上被冷湛利用,挡枪使,这股火气更加达到制高点,现在,夏唯一还不知死活的来恶心她。

她冷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脸假装关心她的夏唯一,讥讽的开口,

“夏小姐刚才还一脸关怀的询问我昨晚是不是在酒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未开口,夏小姐就将昨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甚至巨无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小姐昨晚就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切,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夏小姐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询问我呢?”

夏唯一一慌,在心里默默责怪自己来,都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露出马脚来,不过,她慌乱了片刻,立刻冷静下来。

迎上夏老怀疑的眼神,脸色一白,匆忙解释起来。

“外公,这事一一也是今早才得知的,并不像夏歌说的在什么现场,一一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顾虑夏歌的自尊,毕竟,发生这样的事,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但看夏歌这样,一切都是一一想错了,夏歌的承受能力比一一想的好多了。”

夏老神色缓和了一些,看了一眼夏歌,语气冰冷的对她开口道:“一一这也是关心你,不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夏歌捏住碗筷的手僵了僵,骨节白了白,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语气不无讥讽的反讽道:“原来是关心我啊?这份关心还真是让人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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