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墙边战斗

城下的汉军快速收缩兵力,列阵备战。

城头的守军同样没闲着,他们操纵连弩车,对魏军骑兵进行点射。

连弩车数量太少,命中率也不算高,但它们的杀伤效果很好,在弩箭的强大破坏力面前,甲衣如同摆设。

多名魏军骑兵运气不好,连人带马射死在战场上。

新到场的这些骑兵,正是曹丕亲自统帅的虎豹骑,魏军骑兵们装备精良,兵员身体素质好,而且,将士们训练有素。

骑兵保持着基本阵型,朝城门冲了过来,试图趁机夺取城门。

尽管魏军从远离城门的位置便开始发动冲锋,他们的速度也不慢,但还是晚了一步。

防守城门的汉军将士成功在魏军接近城门之前,关上了大门。

城墙下,廖化和丁奉统帅的汉军将士,也完成了列阵,做好了抵抗骑兵的准备。

汉军将士们斗志高昂,倚靠城墙,部署枪阵,枪尖对准了魏军。

夺取城门的行动失败之后,魏军恼羞成怒,没有等待将士们恢复体力,曹丕便下达了进攻命令。

虎豹骑迅速调整攻击目标,短暂加速之后,朝着汉军阵地发起冲锋。

这是一场汉军精锐步兵对抗魏军精锐骑兵的战斗。

魏军过早的冲锋,虽然耗费了马力和将士们的体力,但是,汉军进行过一系列征战,体力损耗更大。

从士卒战斗力上看,魏军占有优势。

但是,汉军成功占据了地利,将士们背靠城墙,减少了遭受攻击的面积,敌人只能从正面发起进攻。

而且,汉军把部队集结在城墙根位置,也减小了防御纵深,一旦魏军稍稍控制不住速度,就会直接撞在城墙表面上。

即使是虎豹骑精锐,也不愿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和汉军决战。

所以,魏军骑兵从一开始就控制着速度,他们的冲击效果受到影响。

虎豹骑虽然是精锐,数量却不多。

敌军这一次攻击,行动太仓促,并没有得到其余魏兵步兵,甚至是近在咫尺的逍遥津死士配合,只能孤军与汉军对战。

没有步兵的支援,骑兵便很难扩大战果。

而且,虎豹骑冲锋的时候,集合了全部骑兵兵力,进行一点突破,而没有分兵牵制,这种打法让汉军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魏军的攻势仓促急躁,汉军却打的非常稳。

城门关闭之后,将士们无路可退,众人心无旁骛,只能集中注意力应付面前战斗。

廖化战前的卜卦行为,让士兵们相信自己会获得胜利。

廖化与将士们同样身处险地,直面魏军的攻击,又让将士们打消了顾虑。

不同于魏军的坐视不管,城头的汉军将士们没有袖手旁观。

尽管敌军已经来到城下,汉军将士无法继续操纵连弩车,但是,弓箭手不断朝着魏军骑兵倾斜箭雨。

汉兵近战士兵也纷纷顺着绳索滑下,加入到城下的战场,一些性子急躁的汉兵,甚至没有使用绳索,直接跳到城下,参与攻防战中。

滚木、落石以及魏军遗弃的各类杂物,也都成为了汉军防备魏军骑兵冲击的重要物资。

魏军虽然来势汹汹,却被汉军轻易击退。

击败敌骑的第一波进攻后,趁着魏人暂时败退的间隙,汉军迅速行动,夺取了虎豹骑遗弃的武器和装备,武装起自己。

攻势不顺并没有让曹丕警醒,魏军进行了草草整队和简单休整,虎豹骑再次进行两轮冲击,攻势依旧很仓促,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魏军损兵折将,汉军却斗志高昂。

在这三轮攻防战中,汉军逐渐打出了自信,也稳住了阵脚。

曹丕终于明白,仅仅依靠骑兵,无法取得成果,暂停攻势之后,敌军骑兵开始退下,魏军开始集结步兵,下一轮进攻必然更加猛烈。

汉军抓紧时间救助伤员,廖化在队伍中不断走动,出言鼓舞士气。

城头上的守军停止射击,节省箭矢。

一名骑马文士现身在汉军阵前,大声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投降吧,继续顽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城里的蜀军救不了你们,城外的我军将士却不断集结,你们就算一直赢,又能坚持多久?”

没等廖化开口驳斥,城头响起了赵云爽朗的笑声,“我们汉军将士和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的贵军兵将不一样,我们有理想有信仰,先生不必做无用功了。”

魏军的使者劝降没有任何意义,赵云的这番话,也确实说出了廖化的心声。

赵云的现身,还给廖化释放了一种信号,他能赶回城头,说明汉军已经准备好援军,廖化的心里有了底。

很显然,赵云不仅仅想回应魏军使者的劝降,他还要挑衅敌人。

说完这些话之后,赵云拿起弓箭,瞄准骑马文士射了过去。

弓弦声响,箭支正好射中文士头上的帽冠,文人立即变得批头散发。

赵云箭术高超,这一箭,并非失误,明显是有意而为。

魏军使者当众丢脸之后,汉军将士们纷纷发出嘲笑声。

魏军使者没有在现场逗留,调转马头,迅速朝着魏军骑兵处折返,甚至没有理会遗落在战场上的帽冠。

赵云的挑衅行为确实激怒了曹丕。

使者撤回军中之后没多久,魏军响起了激烈的鼓点声,汉水北岸的魏军兵将开始往樊城下集结,魏营中的兵力也在不断出营。

魏军这是铁了心要将汉军消灭,敌人很快集结起上万大军。

魏军想要发起总攻,这一次,汉军面临的对手,不再是魏军的少量精锐骑兵。

似乎只有当着赵云的面,以摧枯拉朽之势歼灭城下汉军,才能宣泄曹丕内心的愤恨。

汉军也开始进入备战状态,身着甲衣的将士在队伍外围列阵。

樊城城头同样响起了鼓声,汉军士气再度提高。

魏军的进攻很快开始,这一次,敌军以步兵为先导,和汉军战在了一起。

魏军并没有使用逍遥津死士,所以,这一轮进攻并没有给汉军施加太大压力。

魏军却充分发挥了兵力充足的优势,大军轮流上阵,向汉军阵地发起冲击。

汉军的军阵就如同遭受暴风骤雨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到了后来,魏军精锐纷纷下场,加入战局。

就连虎豹骑也放弃了效率低下的骑兵冲锋,下马之后,这些精锐骑兵以重步兵的姿态参战。

魏军虽然在人数上有优势,但是,汉军却始终维持着高昂斗志,防线上没有露出较大的破绽。

汉军的反抗力度越来越强,将士们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为了取胜,魏军拼命抽调各路兵马,终于,连斥候和杂兵都被调到了战场上。

除了樊城城下,放眼整个汉水北岸,魏军已经无兵可用。

虎豹骑、逍遥津死士,再加上曹魏的各类精锐和杂兵,曹丕已经押上了所有的筹码,如同一个发疯的赌徒一样。

魏军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已经忘记了夺取樊城这个重要的作战目的,汉军兵将成为了他们意欲杀之后快的主要目标。

廖化已经不需要下命令,他不断在队伍中讲话,鼓舞将士们的斗志。

城头上的汉军兵将,也进行了有力的支援,会使用弓箭的将士使用弓箭射击,不懂箭术的士兵则使用滚木落石,甚至是帮助弓箭手递箭袋方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魏军出现了大量伤亡,却始终拿汉军没有办法。

攻势持续了很长时间,魏军开始鸣金,留下逍遥津死士监视汉军之后,魏军主力开始朝着营地撤走。

廖化立即下令追击。

魏军的攻势虽然气势汹汹,汉军面临的风险却很小。

当汉军稳固住战局,阻挠魏军突破之后,廖化便开始保留实力。

后来的战事中,廖化始终冷静的观察战局,阵线上的守军多次求援,但他分析局势之后认为将士们还能坚守,便始终保留着一支预备部队,没有参与战斗。

隐忍带来了回报,当魏军开始撤退,兵马疲惫不堪的时候,丁奉立即统帅那些预备部分进行追击,与逍遥津死士战在了一起。

廖化高声向城头呼喊:“赵将军,时机到了,我需要援军。”

赵云却摇了摇头,他说道:“廖将军稍安勿躁,再稍等片刻。”

廖化并不理解赵云的用意与想法,但他决定相信这名蜀汉老将的判断。

汉军将士在城下厮杀了太长时间,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如果得不到生力军支援,很难扩大战果。

但是,廖化不想错过战机,他只能集结部队缓缓跟在魏军身后。

魏军渐行渐远,朝着营地退去。

逍遥津死士虽然负责断后,却没有坚持在城下阻击,魏兵且战且退。

汉军保持合理距离,紧跟其后,展开追击。

为了避免魏军杀一个回马枪,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廖化预留了可以进行反应的兵力。

汉魏两支军队,先后来到了魏军营地之外。

魏军营门关闭着,完全不理会魏兵的叫门。

一名虎豹骑从队伍中离开,纵马来到营门前,尝试叫门。

魏兵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陛下回营,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贻误了军机,小心诛杀你们的九族。”

营头突然竖起了大量汉军旗帜,营内响起了一阵笑声,笑声中带着悲痛,“别说是诛杀九族,哪怕你想诛杀我的十族,又能怎样。”

“曹丕,我成何已经带领大汉骑兵夺取了你的大营,这襄樊地区,将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有什么遗言,现在赶紧交代吧。”

成何的这一番话,引起了魏军兵将的骚动。

没等曹丕做出反应,汉军便做出了下一步行动,魏营的一角燃起了火光。

很显然,汉军偷袭魏军营地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夺取魏营。

成何的声音继续在战场上回响了起来,“我军将士们已经点燃了贵军的全部粮草物资,如果曹丕的动作快一点,或许还能抢救回来点东西。”

成何的这一番话,不仅激怒了曹丕,还让魏军将士陷入绝境。

在汉军坚壁清野的策略之下,魏军的存粮一旦损失殆尽了,他们将会面临缺粮的危险,大军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那时候,魏军哪怕消灭了城外的全部汉军,也没有办法扭转战败的结局,将会彻底失去入主荆州的可能。

魏军没有其他选择,曹丕立即下令攻营,疲惫不堪的魏军将士们,朝着魏营正门发起冲击。

廖化跟在魏军身后,到达魏营外,很快便了解到了营门前发生的事情。

廖化虽然不清楚成何如何夺取的魏营,但他知道,这必将是赵云计划的一环,汉军一定还有后手。

廖化虽然不知道奇袭部队的兵力,但他并不认为成何的兵力很多。

如果魏军全力攻营,成何很难坚守营地,汉军必须发动总攻,牵制魏军,同时,扩大混乱。

廖化一声令下,汉军发起全面进攻,朝着逍遥津死士们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樊城的城头上响起了密集的鼓声。

汉军源源不断地从北门出城,汉军斗志高昂,喊杀声震天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汉军出现了多少援兵。

与前两次汉军敲响的鼓声不同,这一次,战鼓声非常密集,给人一种汉军兵马无穷无尽的感觉。

魏军逍遥津死士虽然善战,但是,他们势单力薄,斗志不足。

在汉军面前,这些精锐魏军只能面前招架,随时都可能崩溃。

魏军的崩溃时间比廖化预料中更早,魏军突然传出了曹丕弃军逃跑的说法。

魏军崩溃了,此时樊城的汉军生力军恰巧赶到了战场,统兵将领正是赵云。

廖化立即迎了上去,两个人同时开口:“浮桥!”

相视一笑,赵云说道:“廖将军休辞辛苦,再走一趟,带兵堵住浮桥,防止汉水南岸的魏军北撤,汉水北岸打扫战场的任务,就交给老夫吧。”

廖化点点头,看向身边的丁奉,大声喊道:“带上咱们的人,跟我来。”

说完,廖化便第一个朝着浮桥位置冲了过去。

汉军杀散魏军看守浮桥的兵将时,魏军渡河的先锋刚刚上桥。

只有击退了这一支魏军,汉军才称得上拿下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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