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安插

第48章安插

莫大夫迟疑了有那么一瞬间,立刻捋着胡子道:“没甚大碍,只是磕到了头,还是开一些安神的汤药吃吃吧。”要是没事,这侯府太太绝对认为他医术不行,他常年行走于这些官宦人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苗氏这才放下了心,催促道:“那大夫快些开药吧,可还有别的要注意的?”

莫大夫笑道:“这段日子二爷要注意休息,别再磕到头了,等休养过十天,老夫再来给二爷诊治诊治。”

宝二爷一听要吃药,恨不得把这老头子给撵走,本来他都不觉得有事,被老头子一搅和,还要吃上几天苦涩的汤药。

莫大夫开了方子,苗氏立刻下令下人去抓药煎药,逮着宝二爷逼着他喝完了最后一滴药汁,才放他走人。

罗绫秀看着宝二爷远去的身影,手里无意识的绞着帕子,心下一片恻然,她和宝哥儿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她不先开口,宝哥儿都没有再主动跟她过话……想起明玉案前的红木架子,罗绫秀牙咬的紧绷绷的,司马家的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凉性的!

苗氏却另有想法,看着罗绫秀,道:“这样下去不行。”

罗绫秀正在想事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问道:“姨母,怎么了?”

“得安插个人过去。”苗氏皱眉道,“不能什么事都不知道,凡事蒙在鼓里就被动了。”

罗绫秀这才意识到苗氏是在怡清院,连忙赞成道:“是得安排人了,明玉越来越大了,心思也不少,得有个人看着才行。”

苗氏看了眼罗绫秀,慢悠悠的道:“我瞧你心思也不少,我之前分明过,昨晚上的事查明怎么回事后先跟我的,你不声不响的就把人都打死了,别是有什么隐情吧!”

罗绫秀面上刷的就涨红了,捏着帕子噙着眼泪道:“姨母,绫秀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又赶紧跪在地上赌咒发誓她和此事没关系。

苗氏自认精明,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坚信此事有猫腻,然而罗绫秀是她亲外甥女,就算有些小动作,不牵扯原则性问题,敲打过了也就算了。

比起明玉,她自然认为罗绫秀才是自己人,血浓于水的纽带不是能随意打破的。

“行了!”苗氏见敲打过了,也适可而止,挥手道,“你这段时间也太不像样子了!手伸到二弟房里不,还和莲姐儿争吵,像大家奶奶能做出来的事么?以后做事小心注意些,名声坏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莫要做让侯府让我丢脸的事!这个家里,谁坏了侯府名声,谁就等着吃罚!”

罗绫秀被苗氏的疾言厉色吓的心里发凉,最后见苗氏只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也渐渐放下了心,定了定神,恭敬的道:“是,儿媳谨记太太的吩咐。”

苗氏满意的点点头,带着罗绫秀回了自己的院子,当下就让房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谭嬷嬷。

谭嬷嬷见这架势,显然是太太有话要,恭敬的站在一旁,禁不住有些得意,到底她才是太太的心腹第一号。

“谭嬷嬷,打我小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了,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在哪里都是有头有脸的,面子不比一般人”苗氏的话把谭嬷嬷捧的挺高,然而谭嬷嬷有些发傻了,她在太太身份服侍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太太是个什么性子的,她要是一开始就可着劲的夸你,接下来准没好事。

果然,太太继续道:“怡清院里刚走了一个邹嬷嬷,只剩下二奶奶和那个叫梨香的丫鬟,我瞧着实在不像样子,没个顶事的人,以后你就跟着二奶奶吧,顺便教教她日常规矩什么的。二奶奶怎么也是我们侯府的正经主子,你去伺候她,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谭嬷嬷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也笑不下去了,冷汗从额头上纷纷冒了出来,口齿再也不复之前的伶俐,“这……这,太太,您可是嫌奴婢伺候的不好?”

苗氏摆摆手,“自然不是,我是瞧着你是个得力能干的,向来又知进退,才让你去伺候二奶奶的,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要劳你多提点着些。”

谭嬷嬷简直是五雷轰顶,她傻了才愿意去那门庭冷落的怡清院,在太太这里多好,那些想巴结太太的人三五不时的就得“孝敬”她点好的,指望着她能在太太跟前美言两句,能安排个好差事。

安西侯府在天水这块一支独大,想巴结苗氏的贵妇人太太们多了去,她是苗氏身边的嬷嬷,光是每年那些来访的贵妇人给她私下塞的好处,就数不清多少了。走到哪里她都是被人敬着的,就是在二爷这一辈的主子跟前,她也是半个长辈。

太太把她安排到怡清院,的好听是去伺候主子,的直白点,岂不等于是流放,发配?!

当即谭嬷嬷就痛哭流涕,“太太,老奴对您忠心耿耿,离不开您啊!”要去也是魏嬷嬷去,平日里又不见太太多么喜欢她,做的又是得罪人的活,正好和不招人待见的怡清院是绝配。

苗氏最不耐烦的就是一哭二闹的做派,光是俞姨娘这样,她就够烦的了,眼看谭嬷嬷也来这套,立刻喝道:“闭嘴!我让你去伺候二奶奶,莫非还委屈你了?”

给谭嬷嬷一百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照实出自己的心声,分明就是委屈了自己嘛!“这……奴婢和二奶奶不熟,也不知道伺候的合不合二奶奶心意…..”谭嬷嬷支支吾吾的道,摆明了就是不想去。

苗氏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魏嬷嬷虽然话不如谭嬷嬷讨喜,可人家干事得力,什么事一点就通,做事也滴水不漏挑不出错,谭嬷嬷虽然嘴皮子能,可干啥啥不成,瞧瞧,前段时间搞的轰轰烈烈的“捉奸”行动,结果捉回来一个讨人厌的俞姨娘,整天卯足了劲给自己添堵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是以,苗氏觉得派谭嬷嬷过去比较合适,一方面谭嬷嬷嘴碎能打听到消息,另一方面魏嬷嬷是能干事的,她要留着魏嬷嬷做事。

“我叫你去,不光是叫你伺候二奶奶。”苗氏决定把话明白些,毕竟从小谭嬷嬷就是在自己跟前伺候的,情分不一般,她也不好像当着罗绫秀的面像训斥明玉那样不留情面。“二奶奶渐渐大了,院子里就一个丫鬟,事情一多,我也不见得能日日留心着怡清院,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去了,好生照看着些,你人还是我这里的人,隔几天就回来坐坐,情分上不能远了。”

苗氏的意味深长,谭嬷嬷终于弄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虽然是当眼线,可毕竟还是被发配到偏远地区了,不过瞧苗氏的意思,自己还能再回这里的,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恭敬的磕头行礼,表示服从上级领导安排。

想到以后去人烟冷落的二奶奶那里,主子没钱给自己打赏,又没机会到那些太太小姐跟前讨赏,更是和府里的人事变动彻底断了关系,谭嬷嬷眼前渀佛白花花的银子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了,让她心疼的像是有人舀着刀子在剜一般。

不过太太的命令从来是一不二的,都好言到这份上了,谭嬷嬷只得认命,要是敢不从,太太绝对会把自己降到粗使嬷嬷干重活脏活,她才不要不听话的奴才,到时候别银子,连脸面都没了,好歹去伺候二奶奶,也是去伺候主子,二奶奶瞧着太太的面子上,也会对自己礼让三分的。

谭嬷嬷和魏嬷嬷都是苗氏当年带过来的陪嫁,自己有家人在府外面买了房子住着,谭嬷嬷白天在太太这里服侍,晚上就回自己的家里住,偶尔晚上在苗氏的院子里睡下,是以苗氏这里也没有谭嬷嬷多少东西。

从苗氏的正房出来后,谭嬷嬷两眼发黑,只觉前途一片黯淡,碰到院子里侍立的丫鬟,一个个都还恭敬的上前来给她问好,笑容巴结讨好,看的谭嬷嬷嘴里一片苦涩,过一会大家都知道了她被“发配”到怡清院了,谁还会来巴结她?

再看魏嬷嬷安静的站在那里,谭嬷嬷忍不住恨恨然瞪了魏嬷嬷一眼,凭什么发配她不发配老魏啊!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她还觉得太太更喜欢她一点呢,没想到留下的是老魏!

谭嬷嬷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到明玉跟前,挺直了脊背,微微抬高了下巴,语气还算是恭谦的明了自己的来意,是太太体恤二奶奶跟前没个得力的人伺候,让她来伺候二奶奶了。

明玉瞪大了眼睛,她想自己一个小丫头,用不了两个人伺候,然而人都来了,这会上撵回去拉太太的脸,苗氏肯定化身为小怪兽把她这个普通人给灭了。

梨香转头去看明玉,眼底一片悲催,果然两个人独霸一个院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么!被梨香这么一看,明玉回过神来,小姑娘咧嘴露出了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标准,绝对的亲切和蔼,外加可爱讨喜,“以后就辛苦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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