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娃娃亲

“你去哪儿啦!”

叶明玉一回来便被徐云瑞两手抱住了,这动作对坤泽来说有些出格,但安乐郡主向来不走寻常路,旁人也只当是没看见。

“不是说去了更衣室?”叶明玉笑道:“怎了?”

徐云瑞磨磨蹭蹭,颇有些娇羞地开口道:“你、你去了好久哦……我有点害怕。”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吐血,你可是个能拉开二石弓,把三皇子按在地上摩擦的坤泽,应该害怕的是我们才对吧?

徐永明和王梨梨也落了座,听到叶明玉去了更衣室,两人便都投来了视线。

叶明玉笑道:“在路上遇到了英国公,说了几句话。”

徐永明这才收回了视线,既然是见过了英国公,那说明应该是在他们之后出来的。

周围的人却又都是暗暗心惊,思索着这叶明玉倒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英国公是个阴沉的小孩儿,大家心里都知道,有时候就是你腆着脸去同他说话,人家也未必搭理你,这叶明玉竟然能和英国公“说了几句话”,委实不容易。

和旁人不同,徐云瑞的心里立刻敲起了“警钟”,他可是没有忘记,叶明玉婚书里的那个周锦渊,周锦渊的“周”,和周慎己的“周”,可不就是一个“周”字!

徐云瑞吃味道:“你同他说什么!同他才没有什么好说的呢!”

叶明玉哭笑不得:“那在路上见到了,总不能视若无睹,直接走过去吧?”

周围的人又都忍不住去想,周慎己在绝大多数时候,遇到不相熟的人,向来都是视若无睹,径自离去的。

徐云瑞知道他说得对,但心里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周家族地在江州,但云州与江州相隔很近,就连周慎己本人都是从云州被挖来都城的……该不会!该不会周慎己就是那个什劳子的周锦渊吧!

徐云瑞满脑子都是周慎己和周锦渊,脸上便露出了些气恼的神色来。

叶明玉只当是自己去的时间太久,徐云瑞等得心急,他也曾经听说过,坤泽和乾元之间会有所感应,有时症状严重的,两人分开得久了,就会觉得胸口不适,想要哭泣,或者甚至呼吸不畅的事情发生……他们虽然……但也许,徐云瑞已经对自己有了些依赖了。

徐云瑞突然凑近了他耳朵,压低了声音道:“郡马……等回府了,我有话要和你讲。”

叶明玉没有多想,又给徐云瑞装了些肉粥。

徐云瑞不爱吃蔬菜甜食,但却喜好吃肉,而且得是那种整块炖煮或是烧烤的,但在外面又很要面子,叶明玉就会嘱咐府里的小厨房备一点肉粥肉汤,叫他解解馋。

回到叶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但叶明玉对徐云瑞的话一直很上心,因而并没有催促徐云瑞去睡觉,而是洗漱完毕找了本闲书,等着徐云瑞来和自己“说话”。

徐云瑞收拾得很快,他卸了妆,脸庞看上去就要冷硬一些,鼻梁高挺,嘴唇稍薄,一双眼睛和徐家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白分明,只是眼角眉梢还带着些稚气,闹得叶明玉仍然忍不住把他当做小孩儿。

“怎么了?”叶明玉放下了手里的书,坐得端端正正,他虽把徐云瑞当小孩儿看,但却十分尊重对方,从未有过敷衍的时候:“可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

徐云瑞摇了摇头,他在原地踟躇了好一会儿,心下一横,爬上了床沿,从床头的雕花柜子里拿出了那个芙蓉并蒂的木盒子来。

也不说话,徐云瑞只是用控诉和委屈的眼神看着叶明玉,把盒子往叶明玉面前推了推。

叶明玉轻咳了一声:“此物……”

徐云瑞抱臂环胸,满脸写着“我很不好糊弄”。

叶明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郡主已经看过了里面的内容了?”

徐云瑞点了点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叶明玉忍俊不禁:“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郡主别觉得是我骗你……或者敷衍你。”

徐云瑞又微微颔首,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毕竟是自家婆婆她们订下的娃娃亲,和自己的郡马有什么关系,故而斟酌着开口道:“你说!我相信你。”

叶明玉打开了盒子,摸了摸盒子里的玉佩,半天才道:“我以前的确有一门亲事,当时这户人家蒙遭大难,一个坤泽姑娘带着几个老妪逃来了云州,我父母接济了她,我母亲曾说,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徐云瑞托腮,他对这些事情倒不是很感兴趣,但故事总是要从头开始听的,哪有上来就听最高潮的?

叶明玉接着道:“那姑娘在云州安顿下来,她的脑袋里有很多奇思妙想,我母亲说,她原本打算重新开始生活……没曾想在到云州的第二个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她的身体本就不好,怀上了孩子之后就更加虚弱,她怕自己死后孩子没有人照看,母亲便与她订下了娃娃亲想叫她放宽心。”

徐云瑞气道:“怎么能这样!大不了收为义子么!哪能用娃娃亲来说事!”

叶明玉无奈道:“总之……就是这样,订下了亲事。”

徐云瑞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那、那这个人呢?”

叶明玉摇了摇头:“不见了。”

徐云瑞一怔:“不见了?”

叶明玉轻叹了一声:“他出生后三个月,云州大旱,我父母都很忙碌,等到忙碌完我母亲去那院子看,里面人去楼空,像是已经有月余了。”

徐云瑞惊骇道:“他和你订了婚事!而后竟然一走了之了?”

叶明玉被他一惊一乍的模样闹得哭笑不得:“我父母很担心她们母子二人,便多方打听……她们应当是被人接到了都城来……可惜那位女性,因为身体很差,又舟车劳顿,似乎在来都城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她的孩子也至此杳无音讯。”

徐云瑞莫名便有些生气起来:“怎么能这样!这也太不负责任了!那你怎么办呢!那那个小孩儿这么小!他懂什么!这不是耽误你吗!”

叶明玉揉了揉徐云瑞的脑袋:“郡主怎么这样生气?”

徐云瑞恨恨道:“本来就是!哪有占着茅坑不拉……”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连忙摆手道:“我、我不是说你是茅坑的意思!这个周锦渊太可恶了!呸呸呸,太坏了!讨厌他!”

叶明玉拿徐云瑞向来没办法,只好又哄了他两句,叫他莫要生气。

徐云瑞半天才缓过来,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那你来都城,还带着这个……是不是要找他啊?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找一找也是应该的,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找到了吗?……哎呀!找到了也没用,他肯定都不记得了!”

叶明玉又笑了起来,他生得极为俊美,笑起来的时候便如同春风化雪,桃花新绽:“我大概……是找到他了……他、他的确是不记得了……他离开云州的时候,才出生几个月呢。”

徐云瑞气得又拿棉花枕头在床上砸了好几下,边砸边道:“太坏了!太坏了!他不记得正好,反正你都已经娶了瑞瑞了,舅舅说,瑞瑞是天底下最最最最贵重的坤泽,郡马这是因祸得福!以后也别理他了!”

虽然徐云瑞早就觉得自己不是个坤泽了,但面对叶明玉,想要撒娇起来,说这些话一点也不脸红心跳。

叶明玉无法,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好、好……都听你的。”

徐云瑞这才放下了枕头,他看着那盒子,左右觉得有些碍眼,半天才道:“咱们还是把这盒子给烧了吧……我、我可不是因为有什么私心!主要是因为……万一、万一皇帝舅舅见到了,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他撅起了嘴,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了些。

若是皇帝真的要杀叶明玉的头,他第一个就不允许,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把叶明玉救活的。

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叶明玉却摇了摇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了那木盒,又把木盒收进了雕花柜子子里:“此物……暂时不能烧,郡主若是相信明玉,就留着它吧……好不好?”

徐云瑞心下一抽,觉得心脏疼得厉害。

他又不是什么蠢人,自发现这东西开始,就知道这盒子对叶明玉肯定还有别的意义,不然他只需要把这东西留在云州,或者进都之前销毁掉,就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了……特意带到都城来,要是叫人知道了,不是自找麻烦么?

可真的从叶明玉嘴里听到不能动的时候,徐云瑞又觉得难过了起来。

他忍不住去想,这个叫周锦渊的,明明和郡马定亲的时候才刚刚出生,怎么郡马就对他念念不忘呢?难不成是郡马来都城找他,发现他出落得美丽动人,虽然对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是郡马对他一眼误终生?

是了,自己又丑又胖,还十分凶悍,谁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坤泽呢?

叶明玉一见徐云瑞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在生闷气了,只是如今很多事情还未确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想着开口去哄一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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