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我听着。”此时,冷擎沧眼神幽深而郁黑,透着一抹看不透的深邃色彩。
而凌兰定定地盯着沈筱雯,她已经做好了,自己随时代替的准备。
沈筱雯这时才抬起头来,不再逃避或躲闪,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个水落石出,都该有个终结。
“老大,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
她已经打定主意,既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自然不好劳烦别人开口,同样,那个纠结的问题,不仅困扰了她多年,甚至连死去的那个至亲,到死她也不懂的吧。
“冷擎沧”这一开口轻唤,不再是像从前刻意营造出来的温和娇软语气,而是满目的苍凉和疏离,距离一下子拉开,形同陌路,“我问你,你可曾真正记得沈筱雯这个名字这个人?”
冷擎沧被虽绑,但是后背仍然挺得笔直。
倒是这问话,他怔怔有些不懂。
什么叫可曾真正记得沈筱雯这个名字这个人?
沈筱雯,不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么?
他表情疑重,很是不解。
这些微小的表情,都落入一旁的凌兰眼中,嘴唇微抿,她不自觉地挖苦道:“看,你们男人终究一个样,脱了裤子跳上了床,立马就变身禽兽,下了床之后连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都傻傻记不清楚。”
冷擎沧面色一冷,这话说得,好像他玩过很多的女人,就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似的。
好吧,他承认,以前在应酬的时候,难免逢场作戏,流连各色风月场所,也很花心,在各大美人之间流连忘返。
人,本色也。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尤其是身为男人,家世和外貌皆出众的他,有更多的机会和场合,接触形形色色的各类女子,或高贵,或端庄,或温婉,或大气,或俏皮,或清新可爱等等。
沈筱雯面色悲凉,堪堪指着自己的这张脸,这张脸算不是精致玲珑,可也小巧可人,自有一种风情,她向冷擎沧冷冷控诉道:“你看着我,你仔细看着我这张脸,你可曾还记得起,你和拥有这张脸的这个人的第一次。”
她难以启齿,那是那个人最深的痛,可是,她还是想弄明白。
冷擎沧茫然地盯着对方的脸,那张脸,再熟悉不过,是他儿子的妈咪,是他的女人的脸。
第一次?他细细回想,记得当时在婚姻闹剧之后,他有叫自己的手下去查过这个女人的底细,当时手下告诉他,多年前,他的确曾经碰过这个女人,有过一夜欢好。
至于那一夜欢好的过程,抱歉,他实在想不起来。
当时,想不起来,现在仍然想不起来。
这只是他花花风流史其中的一笔,就像浩瀚的大海中的一粒小沙砾,他哪里有分得那么清楚。
灯一关,或是视线黯淡点,脱了衣服的女人,有什么两样呢?
他不爱她们,从来都不曾爱,既然不爱,只是发泄心理的身体的需要,他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不会在乎那些女人在他床上的感受,不会去计较或是关注下了他的床之后她们怎样。
沈筱雯一看他的表情,就已经明白几分。
“你果然是记不得的。”她苦笑,心里就像哑巴吃了黄莲一般,满心满口的苦,都无法诉说。
“你可知道,就是你那无所谓的一夜欢好,你拍拍屁股,发泄完了,一走了之,无所谓地继续你的下一轮风花雪月,可是有一个女人,却为此付出了艰辛,甚至生命的代价。”
沈筱雯声音沉闷,表情凝重,眼神透过破旧仓库的那仅有的一扇大门,堪堪望向飘渺的远处。
久远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将她埋没其中。
“姐,我要过来找你!”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话筒里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想起要来找我?我这里可不是国内哪个城市,你想来就能直接飞过来的。”那时沈筱雯忙于打工和学习之间,已经很焦头烂额。所以这通电话,并没有能马上引起她的高度注意。
“我知道的,姐,出国需要办很多手续。”电话那边闹哄哄的,好像是在闹市区,“姐,我不和你说了!”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她当时以为,这只是她那个妹妹一时心血来潮,随口说着玩玩而已。
哪知,一个月后,一通陌生来电,打到她在国外的手机号码上面,里面传递的消息,却让她大惊失色。
“姐,我已经来到你所在的城市,刚下飞机,你快点儿来接我吧!”那时,沈筱雯接电话的时候,还在一家小便利自助店里面打工,当即就向老板请假,急急拿了钱包,匆匆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初春,午后的暖阳,十分的和煦。
在机场接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妹妹时,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她的心情是好是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妹妹看起来,似乎很疲惫很消沉的样子,红肿的双眼,看起来在飞机上还哭过,肿得跟桃子一样。
“妹妹,你怎么突然说来就来国外,是不是你在国内闯了什么大祸,收拾不了烂摊子,老爸也不管你了,对不对?”前后一联系,沈筱雯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