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远到而来的客人

冷擎沧冷冷一笑,眉尾轻扬,划出冷冽的幅度,“区区几十万而已,只要你开口,难道我冷擎沧还给不起你这几十万的零花钱吗?”

他财大气粗,的确有夸下这个海口的本钱,他身后有着雄厚的经济实力。

所以这话,他说得大言不惭,毫不吹牛。

只不过,在沈筱雯耳里听来,就颇有些另外的意味了。

爱慕虚荣的女人,从来都是难过金钱这一关的。

“难不成,你也和外面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盯上了冷家少奶奶的宝座?”冷擎沧微眯着眼,居高临下审视着还跌坐在地的女人。

为什么她就这么倔,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她稍稍向他服一点点软,然后好言好语地再跟他认个错,道个歉,没准儿他一高兴,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可偏偏她就是一根筋,只知道跟他作对,每每在他快要松懈,快要心疼的时候,偏偏又恶毒地刺激那么一下,这样一来,他想给她一个台阶下,都没有机会,怒火便再次被激发起来。

“少奶奶的宝座,冷夫人的位置?哈哈,冷擎沧你真够自恋得可以!”趴在地上的沈筱雯,自己痛了,自己委屈了,也决计不会让这面前的男人好过半分。

她下地狱,只要有机会,她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去给地底下的筱静赔罪!

她凄美一笑,唇边荡起一抹娇异的笑意,“姓冷的,如果我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位置?你信吗?”她大胆地直视着他气得快瞪圆了黑眸,坦坦荡荡。

的确,从头至尾,她没有对那个位置有过半分的贪恋。

冷擎沧双拳紧握,控制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我没兴趣,谁爱坐谁争去。”

“那冷亦然呢?难不成,你有兴趣的是他?你还真是不要脸,如此水性扬花!”冷擎沧眸光闪过狠厉,这是他今夜踏进这杂物间里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大怒之下,他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要知道,平时像他这般冷然淡漠的人,莫说别人轻易惹恼他是难事,要惹他怒极骂人更是很少见的情况。

“水性扬花?”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间,针针带血,自暴自弃道:“你不也曾经很迷恋这样水性扬花的我吗?敢情那无数个寂寞的夜里,你抱着的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

想打击他,看谁比谁更毒舌,谁让谁更难堪。

这两个人,就像两只见了面就只会掐架的刺猥般,对着对方,都竖起了自己尖利的刺。

从没有人敢在冷擎沧面前大胆放肆,如此口出恶言,冷擎沧那强烈爆仓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也不管那衣袖上面早已经染了地上的积尘而狼狈不堪,狠狠地往上一带,就那样在半空中抓着对方的衣领子,暴怒得像只要肆机而动的洪水猛兽。

细白的脖颈,就在触手可碰的地方,只要他的一双大手掐住那白嫩的脖子,再用力一掐,这个女人很快就不能再对他再恶言相向。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这么大胆而荒唐至极的念头,他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体内有了这么暴虐的因子,仿佛备液里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叫嚣着要发动爆动。

曾经,有一次在车上,他也是兴起了疯狂的念头,他犹自记得那时的自己,那般失控,那般身不由已……

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很陌生,很无措。

在他的世界里,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大大小小的人际交往,统统都被他拿捏得当,处理妥帖,他也从来很少让失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不喜欢。

他更在意的,就是凡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下,按照自己既定规划好的目标和过程执行,所有的一切都捏在自己手中。

但是,很多事都有意外。

比如,婚姻上出现的这一对母子,就是个最大的意外。

从此,他的生活,不再风平浪静,朝着他所没有预料的方向,一偏再偏。

“气得想杀我,是吗?那你动手啊,反正在你手下的冤魂,又不止一个。”沈筱雯破罐子破摔。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他的声音粗哑,带着警告。

不要招惹他,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赤红的双眸,发出这样警告的信息。

若是一般识趣的人,早已经乖乖服了软,可是偏偏这沈筱雯她不会。

说她固执,说她逞强也罢,她硬挺挺地顶上去,半分胆怯都没有,“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目光里流露的,没有一丝惧意。

五指不受控制地并拢收紧,手上的力道加重,他真的想一把捏死这女人!

“想死?没门,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背叛了我冷擎沧,既然有这胆子,那就要有足够的勇气承担这背叛的后果。”他大手一松,原本被抓起来悬在半空中的人,立马摔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满地的积尘扑起。

“今天才是第一天,接下来的两天,希望你可以继续捱得住饿!”冷擎沧冷冷地拍了拍手,黑着脸踱出了杂物间。

“砰”的一声,又是外面落锁的声音。

杂物间里很快便陷入一片死寂,除了头顶上的那片灯光,能带来短暂的光明以外,她再寻不到一丝温暖。

神经一放松下来,她这才发觉全身上下都痛。

刚拐入二楼的玄关处,黑着脸的冷擎沧就与迎面而来的管家遇上。

“他睡了吗?”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暖意。

“少爷,小少爷已经睡下了,我才走的。”老管家低头回答,并且已经迅速退让到了一边。

走廊里的空间本就不大,之前是她一个人行走,所以是走在中间位置的。

“明早记得叫他准时上学!”冷擎沧交待完这句,也不待管家应答,就直接擦身而过。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主卧或是书房,而是信步走进了小宝休息的那间客房。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借着走廊里的光,他这才发现床上有一个小小的一团。

那么小的一团,缩在一起,在宽大的大床上,越发衬得小。

从那形状几乎可以断定出来,这睡觉的姿势,很像婴孩在母体子宫里的形状,据科学研究说过,这样的睡姿,代表着这人在现实中很没有安全感。

冷擎沧默然,他不知道之前的小宝睡着了的姿势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因为从前,关于小宝的衣食住行,一向都有那个女人亲自打理,再不济,也有管家和女佣帮衬,从来不用他操心。

所以,这孩子认祖归宗这么久,而他却对自己的孩子,算是知之甚少。

一处闹中有静的别苑,雅致而朴净,算不上是高档住宅区,依本市的消费水平来看,也就中低等档次。

这里离繁华的市中心,还有点儿距离,所以房价算起来,并不算太贵,很多手头不宽裕,但又想买房定个窝的人都会选择这里。

“铃铃”某家的门铃,响个不停。

“谁呀?”伴随着一记询问声,门应声而开,门里露出一张中年妇女的身影,身形略微有些发福显胖,眉宇之间也染上了沧桑的痕迹。

而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高挑身材的女子,女子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显得有些另类。

“姑娘,你找谁?是不是认错门号了?”中年妇女疑惑地盯着门外年轻的姑娘,她压根就不认识对方,这个城市,她也才刚回来不过两天而已,就连搬来这里,也是仓促间决定的,甚至房里的家具什么的,都还没有添齐。

这会儿,绝不可能有什么拜访的客人上门,所以她自动理解成了走错楼层或是认错了门号,再不然,就是各类推销的业务员。

“你不是凌女士?我很确定,我没有走错门号。”外面的年轻女子相对来说,比较淡定肯定。

中年妇女更加惊讶,对方都能叫出她的姓名,“没错,我是姓凌,请问你是?”

她努力地搜寻记忆,但是却并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

“不是要把我阻在门口,就站在这里谈话吗?”年轻的女子耸耸肩,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中年妇女微微尴尬,只好侧了下身,“请进!”。

既然对方都叫出了她的姓氏,那么证明就是来找她的,而门口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她往一旁让开,将门拉开得更开些,方便年轻女子进来,而年轻女子也毫不客气,像进自家家门一样的随意。

趁着对方进屋的空隙,中年妇女开始默默打量起来,这年轻的女子,身形清瘦,身材高挑,一头垂直的黑发,高高地束起,青春而张扬,只是一身的黑衣,却有些显得老气且沉闷。

年纪大约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风华正茂,青春正值大好,她不知道,这么年轻的女孩儿,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一身的黑呢?

黑色,是很压抑的颜色。

就算她如今也算是中年妇女,她也不太喜欢穿一身的黑,整得很肃穆,很沉重。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如今的年轻人,就兴这种风格呢?

在中年妇女打量年轻女子的同时,年轻女子走进屋来,也在细细打量着这屋里的格局以及家具的布置,这里不是新房,是淘来的二手房,原来房主的一些丢弃不要的旧家具还摆在屋里,看样子是打算送给新任买主。

环顾一圈,除了添了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以外,其余别的,竟没有看见一件值钱或是像样的家具和摆设。

这个认知,让她秀眉微蹙,强烈不满。

“姑娘,你还没有告诉阿姨,你是怎么认识我,找我又有什么事呢?”中年妇女心下微微不安,眼下还搞不清楚状况。

布满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疑问。

认认真真地看着那张脸,这才发觉,原来岁月从来不饶人。

二十年前的人,与二十年后的人,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虽然眉宇间还是那样的神色,但是眼前的人,皮肤松驰,暗淡无华,眼角爬满了鱼尾纹,一看平时就没有怎么保养过,再看一身朴实的穿着,平实而简单,耳上以及脖颈间,连个像样的饰物都没有。

这样一个女人,活得竟这么窝囊,这么没用!

凌兰很生气,不知道该气面前这人老实善良容易被欺被骗,还是该气那个没有出息的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养活不好。

被这样盯着任其打量,凌英霞还是第一次,且对方是个陌生的,但偏能叫出自己姓氏的年轻女子,这算什么事?

她能说,她能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些后背冒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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