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学者

这是个晴朗夜晚,徐格非点了蜡烛在破旧木屋内看书。看书前他吐息练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感觉,这让他打不起劲来。白眉却跟他说,要靠感悟。他觉得这种感悟太虚无缥缈了,比起书中实在的东西。他对实力的追求不大,至少现在是这个样子的。

他很珍惜现在的小木屋,觉得踏实。他甚至会抽空出去修修木屋旁的杂草,把破旧的木屋加以维护。这就是他的生活态度,这种感觉就像是天生的。原因是他的潜意识里想要个家,很想很想。若非白眉的坚决态度,他说什么也会去寻找他的家人。

这小武当的夜晚是比较宁静祥和的,也有不少弟子偷偷用功。高山流水,晚间还有野兽的动静。皎月下的小武当是相对明亮的,因为这里的人总生活在没有明灯的夜晚,眼睛自然而然的能看到更多点点萤火,和璀璨星河。最亮的可能就是为了迎新年而挂上的那几只灯笼,但那些都是在离小木屋很远的大堂,那是小武当最宏伟的道观。

他这是在等,等徐欢欢和颜如玉那两人。早上的邀请让他摸不着头脑。看累了书,他觉得无聊了,就提了把剑走了出去。外面是草间的萤火和蝉鸣共同编织的祥和。

底下是点点烛火,天上是闪耀的繁星。是那璀璨的星河,像是环绕着那明亮的皎月。不知为何,他对手上的武器有种天生的亲和感,就好似天生的练剑坯子。这种感觉当然是极好,这无疑会让徐格非耍起剑来事半功倍。

小武当萤火比外界要多,这是他观察了好一阵子得出的结果。他回忆着那套养生剑法迈着步伐,一剑接着一剑的相继递出让他萌发思绪。就这么练?就可以变得厉害了吗?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有些不知来历的悲伤,就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他认为是他孤身一人的缘故,谁都有亲人,他没有。

他的这种无为倒是对应了道,他身处这样的环境有种莫名的焦虑。

既然选择了道,留在了小武当,那么他离快意恩仇的江湖算是有十万八千里了。在这种地方打磨的就是心境。有高人吗?当然也有,还不少。具他了解,这江湖可还真有一位站在顶端的道人,那是听一起打坐悟道的小豆子说的。他说那位叫齐桓之,为仙人境。

徐格非对什么境什么境的半点概念都没有,尽听他吹牛去了。他后面了解到,武修一途,被先人分出好多个大境。他还了解到自己在所谓的固灵基境,说白了就是初学者。比起凡人多了个进修的名词罢了。道阻且长?其实不然。在他这里其实都差不多,尚且都还是人。

这个时候更多的还只是无知,所幸他还留在了小武当。这要在外面啊,就更难懂这些了。

徐格非缺少一个目标,这就是让他对生活摸不着头脑的一个主要的原因。天天的扫,天天的读,没有显著效果的练,这些都让他倍感郁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徐格非还沉浸在那一招一式里。脚下步伐朵朵生莲说不上,至少变得协调了许多,这个是极好的,只不过他察觉不到。虽不知道时间,但记性好的他也发现了星河皎月的位置变化。

他停下来擦拭着脸上汗珠,心里疑惑道:“怎么还没来?”

就在他拿了水出来准备继续练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暗哨”声。所幸这“暗哨”声音不大,不然徐格非定要跟他理论理论。来人正是颜如玉和徐欢欢。

徐欢欢脸上尴尬比较多一些的,因为那件事。徐格非现在倒是没什么,还是大度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他伸伸懒腰,问道:“不早了,咱去哪啊?”

今天算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次群体行动,心中不免有些兴奋。白天在那孤零零的扫阶梯让他郁闷坏了,这个才是他答应他们参加的主要理由。

徐欢欢咳了咳,正经道:“本小姐呢,打探到我们小武当的无人山界里有三颗灵果,想要你帮忙去摘回来,到时候我们一人一颗好了。但那里有只妖兽,比较难对付,所以需要你帮忙。”

说到帮忙,她露出了一丝在徐格非看来有点危险的微笑。她那时亲眼见着这徐格非被陈老踹飞还平安无事,陈老是何许人也?虽然不及白眉老道,但能当她的护卫,其实力也可见不会一般了。

她选择自己去不靠家族势力,是她想证明自己。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过于强大的武者前去会惊动那片地区的强大妖兽。如此考虑下来,他们几个过去得手的几率可能会比较多一些。她找到了小武当最具杀伤力的雷诀颜如玉,那么现在就缺一个皮糙肉厚的去勾引那只妖兽就是了。她考虑了很多人,而其中最单纯的就是徐格非了。毫无疑问,徐格非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格非察觉到了那一丝危险,小心翼翼的问道:“如何帮?”

徐欢欢把计划简单的跟徐格非介绍了一遍,后者当然是面露难色。要他去挨捶?他摇了摇头。扫阶梯还是扫的出东西的,这种无为的性格就是这样来的。

徐欢欢急了,有些愤慨的说道:“那可是别人想要还找不到的,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又不是不给你,最后问一遍,去不去?不去本小姐我找别人去了。”

颜如玉也附和道:“徐师弟,去吧去吧。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格非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不懂修为能带给他什么,再厉害不还是个人?为了这个犯险,不值得。

这家伙,徐欢欢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是见钱眼开,他倒好,有钱给他都不带开眼的。当然,钱只是比喻。

....

月色下两人端坐在庭院内,一人庄严威武,一人虽鸡皮鹤发,但仍是仙风道骨。庭院内有处不小的池塘,轻微荷香,又伴随着恰到好处的蛙鸣。举起酒杯望着明月,突觉豪迈情生。饮到正酣时,徐嵬假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文叔,前些天那小孩怎么回事啊?为何要收为徒弟,又对其有着如此之重的杀心呢?”

徐嵬之所以选择在正酣的时候来问,必然是觉得此事蹊跷。要知道白眉的做事风格,才不会像那日般,如此失态要对一个晚辈下死手。

白眉又干了一杯,摇了摇头,似笑非笑,还是坦白道:“你可记得三年前的九月八?”

徐嵬大惊失色,三年前的事,试问整座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一天千里白虹贯日,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他感到失态了,整理了一下表情,好奇道:“当然记得,那条惊世的诡异白虹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感到胆寒。文叔是想说那个小孩与那件事有关系?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扯上关系的事儿!”

他问的还挺小心翼翼的,只是后面那句有些没控制住。当年五国齐齐出兵,破了那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黄玄家,五国联手的百万铁骑死伤超过八成。而那被誉为天下第一人的黄玄凤麟更是以千里白虹贯日作为临终时的最后一剑,斩下了周武的国运。那开天的一剑,使得全天下为之震怖。那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在如今这个时代,庙堂高于江湖。

白眉注视着皎月,感叹道:“那可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时代。没,现在已经没啥关系了。”

感受着徐嵬那炙热的目光,他很无奈的说道:”很多年前,我那师叔祖曾告诉我说我会与那个家族结缘。结果到其覆灭,也没有过任何消息。直到那天为其把脉,方才可以确认。这也多亏了你女儿,如果不是那灵石的缘故,估计天底下谁都找不到藏在他身上的那种锋利。“

那灵石是何物,徐嵬当然知道。他擦了把汗,看着白眉。最终选择冷冷的道:”如果那孩子真是那个家族的,晚辈劝文叔最好不要包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我在那些人面前就如同沧海之一粟,这个您是知道的。“

白眉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越是年老,他就越是容易信命。命中注定的,哪怕是怀着对旧江湖的情义,他也不能把徐格非交出去。

如今的江湖不是他想要的江湖,他深深地怀念着那个一家九帝的时代。他对这个仙人都甘愿为臣的时代毫无兴趣,而徐格非的出现,唤醒了他对那个时代所有的回忆。没错,那才是一座活灵活现的江湖,他想要的江湖。

就在徐嵬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名黑袍裹面的死士大步进入庭院,他慌慌张张的喊道:”城主,小姐她出事了。“

徐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呆住了,他一个不小心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怎么回事?她不是就在家里么?他慌慌张张的摸着地面爬了起来,焦急地问道:”何事?快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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