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情“云谏,我很抱歉。”

萧云谏眉头拧得像个深深的峡谷。

他看着沈遥天, 倒吸了一凉气。

他师父,难不成是已然被碧璋灌输了他那些个思想去。

叫他也不清不楚、混混沌沌的,觉得自是错的那一方?

分明沈遥天是那个莫名妙爱上了个人。

但又被爱人这般禁锢着, 将他个人的思绪都剥去。

活脱脱的这几日, 被折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凌祉伸手想要舒平萧云谏眉间褶皱,是怎般都不行。

萧云谏剥开他的手,怒骂了一句:“碧璋是再异想天开, 他也不应当对师父这般!”

许是听见了云端上萧云谏的话, 又或是沈遥天只想抬眸瞧瞧。

是睁圆了双眼, 着他们云团的方,惊异道:“云谏?”

萧云谏见他瞧见了自, 也不再遮掩。

只仍是立云端,对着沈遥天打了些手势。

问了碧璋如今可是洞中。

沈遥□□着之内瞧了一眼,对着萧云谏摇了摇头, 又招招手。

萧云谏与凌祉互换了意见后, 是降下了云端,落了沈遥天面。

沈遥天瞧了瞧自如下的处境,也只能讪讪一笑。

萧云谏没有意,寻了个石块擦干净灰尘,就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刻意避开沈遥天脚踝上拴着的细链子, 可总是忍不住, 偶然间瞥到上。

沈遥天瞧见了他的眼神,笑道:“没关系, 大大方方地看吧。”

他看过了那链子,通体银白『色』,有些像是他们平日剑体所用的材料。

似是不难段的模样。

萧云谏如此也不揣怀中了,对着沈遥天说道:“师父, 如今凌祉得了许多修为,也许能让他试试,可不可以破开。”

沈遥天温和一笑:“不必尝试了,我本也未曾想要破开。对此,我也算是甘之如饴。”

“师父!”萧云谏瞬间怒气满了整双眼睛,“上次你不同我们离开就罢了,如今他都这般对你,将你当做是个牲畜一般锁起来了,你还执『迷』不悟吗?!”

沈遥天脸『色』未变,仍是萧云谏熟识的那个最温和不过的师父。

萧云谏抿着嘴,喃喃道:“对不起,师父……是我不择言了。”

沈遥天摇摇头:“本就是我如飞蛾扑火,粉身碎骨所不辞。”

“为什么?”萧云谏不懂,“师父,你从是个再理智不过之人,怎会变成现下这幅为情所困的样子?碧璋他……他如今被屠天之力蚕食了所有想法,也许他早不是那个他了。”

他没有敢说,是凌祉选择了屠天之力。

是想叫沈遥天心底,仍是对从的“碧璋”残存一丝留念。

这般,也能叫所谓的两个碧璋分开的明明白白。

让沈遥天当断则断。

沈遥天仍是浅笑着摇头,说道:“如今看着你和凌祉这般好,我可是十分欢喜的。只是我与你不同,那是我欠他的。从我没有坚定地选择他,我放弃了他,我就应当受此折磨,来弥补他从受过的苦痛。”

凌祉问道:“师兄,此为何意?”

沈遥天道:“你们都是知晓,他当年无情道破。无奈之下只得远走乌宿,重修炼,保住『性』命。可你们哪晓得,他的无情道……他固守的那颗五毒心,是我所破。”

萧云谏疑『惑』道:“我是晓得的,那时候您那个小院儿面,师父你亲对我说的。”

沈遥天叹了气,他仰头看了一眼仍是被乌云掩盖住的月亮。

乌宿的天依旧是百年如一日的灰蒙蒙的,就如同所有人的心一般。

“我从啊,一直当他是真的师姐。就如同你入门之时,是跟着凌祉的,我那修习基础的时候,也是随着他学习的。我从小觉得他生得好看极了,情窦初开之时,就将他当做了自一生的伴侣。”

“道侣甄选大会,是我求着师父举行的,我不过只想看看他对我可有几分真心。是我一直引诱他、试探他,是我明知道他修的无情道,偏生非要一步步地贴近他。”

“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对我是如何,不过我知晓,即我是试探他,我也是深爱着他的。只是那时候恐怕自的年纪也是尚轻,完全不知道害了他的后果有多严重。只是满脑子想着我爱他,他也分明爱我的不是吗?”

“试探的结果,我心中是满意的。他很是生气,可他又不明白他为何生气,我是明白的,我一直等着他醒悟过来。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我开始疑『惑』,到底我所想的,是不是真的……”

“云谏,你说为什么……贪嗔痴慢疑,疑心明明是最后,他是最要命的呢?”沈遥天忽而抬眸看萧云谏,他一张如少年人般的脸庞,如今连眼底都尽是沧桑。

萧云谏知道,他的师父,与从就是不同了。

沈遥天如今是疑『惑』,他道:“云谏,也许我这辈子唯独那一回,用了肮脏手段。是我对他下了合欢散……我的疑心渐重,叫我失去了理智。我看着他同别人亲近,我忍受不了,我做下了错事。”

“可笑的是,荒唐一夜后,我还以为他是个女子。故而有了我以为青鳞是我与他之子的事情,我当真糊涂!”

凌祉忽而站起了身来,打断了沈遥天的话语。

他比了嘘声自的唇,萧云谏顿时收起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语。

沈遥天也静静的,只是又抬眼瞧着天,不知何时能拨云见月明。

静谧许久,凌祉方察觉到那响动不过是兽类所致。

松了一气,又对着萧云谏点了点头。

萧云谏不禁嗤笑道:“草木皆兵。”

可自又如何不是?

“这算不得什么的,不过此时,碧璋确实不会出现的。”沈遥天活动了下手脚,细长的链子他动下,叮当响。

萧云谏瞧见他的脚踝处已是青紫一片,还有被金属环磨破的,皮肉皆是翻了起来。

他没耐住,还是出手替沈遥天治疗了伤。

沈遥天道了声多谢,又说:“实治不治的,也无所谓了。左不过明日、后日……日子久了,还是会磨出来。只有等到那伤坏了好、好了坏,生出一层厚厚的茧来,不会再受伤。”

说的是他的脚。

何尝又不是他的心。

萧云谏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师父,别再熬下去了,我们回去吧……你有我、有凌祉,未来还会识得旁人。”

沈遥天忍俊不禁:“云谏,这么多年年还仍是维持着这般少年人的澄澈之心,我当真欣慰。只是那些人中,再也没了碧璋,不是吗?”

顿了顿,他又问道:“如果今日做下这般孽的是凌祉,你又会如何呢?”

萧云谏转头看凌祉,可是一字一顿、字字句句郑重事地道:“我会亲手杀了他。”

凌祉听罢,未曾『露』出一星半点的不快,反而说道:“嗯,我也是。然后,随他一同死。”

沈遥天仿若是听去了,呆呆愣愣了一会儿。

又道:“方我还未曾说完呢。云谏、师弟,你们可是还要继续听下去?”

萧云谏点了点头。

“那一夜后,他就离开了无上仙门。只留书一封告知我,他无情道已破,无法再留无上仙门中,又让我莫要去寻他。我是想去的,可我又很是惧怕。甚至现下我都想不起我当时害怕什么了……我想着,那是他不让我去寻他的。”

“而后,我师父携了挚友游历大江南北,将无上仙门掌门的位置传给了我。我如同套上了一个枷锁,给了自不去寻他的理由。就这般虚耗着,直到瞧见了凌祉对你的义无反顾。”

“我忽而明白了什么。明明是我的错,我逃避了几百年。我见到他的时候,方晓得他受了多少苦……”

“他的无情道破,失去了全部修为。乌宿这地方,他挨过打、吃过馊掉的东西、被人侮辱……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他明明当时还将杀情剑留给了我,可我偏生就意识不到,他是想要我去寻他的。”

“他该恨我的。”沈遥天的目光移到了自脚下的镣铐之上,“此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他了。”

萧云谏愕然。

即是他恢复了神君身份,他也依旧将沈遥天视自的师父。

因着他的印象中,沈遥天就是个明理、清醒、良善之人。

他咬着下唇,血腥味道渐渐浸满了他整个腔。

他犹豫了。

他没有再言语非要沈遥天随他们远走一事,只是又问道:“师父,碧璋现下到底何处,你可知晓?”

沈遥天的目光有一瞬间逃避,悄无声息的撞了杀情洞中。

可他不过还是偏过头去,说道:“不知。”

凌祉又问:“师兄,那你今日可曾见过青鳞?”

沈遥天稳住了心神,摇头说道:“未曾。”

萧云谏抬眸扫了一眼杀情洞内昏昏黄黄的灯光,继续问道:“那我们可能去洞中,瞧上一眼?”

沈遥天立即拖着脚链挡了他们的身,眼眸中带着殷切的恳求:“不要去。”

萧云谏顿觉不对,可凌祉将他往回捞了捞。

他知晓凌祉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可如今不是什么好时间。

瞧着沈遥天的模样,若是他们非要硬闯——

沈遥天这条命交代此处,是必然的。

到底萧云谏也没忍心。

他道了声告辞,与凌祉共同上了云团之上。

也没错过沈遥天最后轻飘飘的那句——

“云谏,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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