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推断

大梦已散,齐霖仍闭着眼复盘看到的一切。

梦中经历的种种都表明着,齐府中一直存在一个只手遮天的人,这个人操控着齐府,玩弄着齐府中每个人的命运,他干预了所有齐府内发生的大事,却又从不让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爷爷与三叔的香囊、齐府的大火、咬死母亲的恶犬还有在梦中被刻意抹去的过往,这些都是与那神秘人相关的事物,每一件都说明着他的存在。然而每每有人找到他存在的蛛丝马迹之时,他又会即时的抹去一切与自身相关的事物,让想要探寻真相的人只能顺着自己所看到的事件去猜测,去想象,最后使得当年的真相一直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乍看之下,这个人或许是爷爷齐仲傅,又或许会是大伯齐承泽,真相在齐霖的调查之中捆上了名为“猜疑”的锁链,链条相系的所有人都与那神秘人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齐霖不知道这神秘人的目的究竟为何,他不清楚一个能够操控他人命运的人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害死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他为何不彻底的抹掉与自己相关的一切线索,偏偏要留下一个尾巴让自己逮到。

或许是他也没料到在六年后的某天里,会有人通过梦境穿梭到过去目睹齐府经历的一切吧。

不对!

齐霖猛的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个人或许当初没有意料到今日发生之事,但他昨夜却实实在在的干扰了蓝蓝的术法。这说明现在的他已然意识到有人在调查过往,于是他才慌张的抹掉了梦境中与他本身相关的一切事宜。

然而他的目的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他真的只是要抹掉他本身存在的痕迹,那么他就不应该展露出他有抹除痕迹的本事,因为在他展露这本事的同时就说明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明明有更彻底的手段却偏偏露出这马脚来,真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吗?

或许,他不是为了掩饰自己。或者说,他掩饰的不是隐藏起来的自己。

那么,他是谁?

齐霖记得清楚,在他爷爷与三叔对峙的时候,爷爷说那香囊是三叔给他的,但事实上三叔并没有把那香囊给任何人,他烧了香囊,然而这也恰恰让他无法自证清白。爷爷认定自己拿着的就是齐业的香囊,而三叔再也拿不出已焚烧掉的二哥遗物,无论他如何抵赖,所有人都会认定齐仲傅手中的香囊就是他给。

若不是齐霖亲眼看见了这一切,连他也会相信就是三叔给了爷爷那枚香囊。那么到底是谁给了爷爷那枚香囊,是爷爷撒了谎还是真有一个连他也辨认不出真假的儿子给了自己这样一件东西?

齐霖突然想起在梦中的某一瞬相蓝蓝露出诧异的神情说她看见了大伯,在稍早的之前,蓝蓝因为感应不到大伯齐承泽的存在所以才先带着齐霖找了他三叔,然而在三叔离开屋子后,她没说感应到,却说是“看”到了与三叔偶遇的大伯,细微的差别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而且之后大伯矢口否认他曾在早晨遇到过齐承运,这是他撒的谎,还是真正的他确实没在早晨遇到过三叔呢?

爷爷、大伯还有三叔,要么他们都说了谎,要么,他们都没说谎。若论前者,三叔齐承运的经历齐霖是完完整整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不会说谎,而爷爷齐仲傅,或许他有理由撒谎,但已经亡故的他不会是那个在昨夜出现的神秘人。那么会是大伯吗?他见证了齐府的一切,还抢走了自己的香囊,种种行为更是看上去疑点重重,唯一解释不通的是他为何要撒谎?承认自己在早上见过三叔会对他产生什么不利?若并非利益相关单纯只是为了陷害三叔,那么他为何又要在官府检查尸体前偷偷的拿走那个香囊?这一切都解释不通,尤其是昨夜齐霖在他府邸见到的那一幕,大伯齐承泽在确认两个香囊别无二致后结束了对三弟齐承运的猜忌,若他真是那个神秘人又为何要演上这么一出呢?对他而言,让三弟背一辈子的黑锅不是更容易吗?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们三个都没有撒谎,神秘人另有身份,而他能够变换自己的面容,伪装成齐府中的任何一人。

只有这样,一切都能解释通。

神秘人假扮成三叔给了爷爷香囊,又假扮成大伯劝三叔烧了香囊。那香囊的功效是母亲死后他们才只晓的,神秘人不想让齐霖发现这个漏洞,所以抹掉了他伪装成大伯的模样和三叔对话的那部分内容。而那之后,真正的大伯发现被母亲攥在手里的香囊,他一眼就认出那东西是被三叔藏起来的齐业遗物,为避免自己的三弟受牵连才取走了这物什,而这恰恰成为了他们父子三人彻底决裂的见证。

然而这样一来,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便更加难以猜测了。

不过齐霖知道,自己的这一切假设都是设立在这玄之又玄的奇妙力量存在的基础条件之上的,他自己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所以会有这般的假设,但在河宁郡内,这样的力量往往是常人不能想象的,更别提运用,如今岛上已知的会术法的人只有鸿禧、蓝蓝和那个神秘人,要找到他,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人很显然一直在针对齐府行事,如今自己又通过蓝蓝的术法窥探到他的蛛丝马迹,他显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也将是自己接触到他的一个良机。

隐隐约约间,齐霖感觉到对方有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并且这个目的还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自己现在还想不通他究竟想要什么。对方为这个目的蛰伏数年,只在六年前出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而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至今也无人能够知晓,齐霖能够作出合理的推断是那人当年的目的并未达成,否则他也就不会时刻留意着齐府内的变动了。

如今,对齐霖而言还需准备另一件事情,那便是寻到能够克敌制胜的方法,毕竟此时敌暗我明,他又只是在昨日才初次窥视到天地间水灵力,至于如何运用,齐霖根本不知道。

齐霖能够想到的方法便是金蟾对他的“点化”,此时此刻他需要别人对自己再次点化一番,只要能够窥探到存在于自己脑海中那无限知识的一角,他便会瞬间掌握相关的技能,从而在与那神秘人正式的决战之前,拥有足够的力量。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挥开笼罩在齐府上空的所有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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