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有先后，先进门的，就是师姐，知道吗？”女孩屈指轻敲，在孙明额头上打了一下。
孙明有些吃惊，对方分明只是随手一击，都没有碰到自己，怎么会中招？
女孩颇为得意：“知道厉害了吧？乖乖叫师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师姐。”孙明心中却很不甘，暗忖，“待我修为有成，定要叫你师妹！”
女孩眉开眼笑，原先的不耐全都消失了：“跟我来！”
进入房子，两人走过一道道长廊，越过一处花园，演武场，亭台……
走了有快一炷香，孙明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惊讶：“这房子有这么大？从外面看倒也不明显啊。”
惊讶还伴随着不耐烦：“我们要走多久啊？”
女孩突然停下来，回头瞪了孙明一眼：“跟着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孙明撇撇嘴：“真是个喜怒无常的脾气！”
两人继续前行。
孙明惊叹四周宽阔之余，升起一个疑问：怎么附近没有一个人？
这和房外街道上的人山人海，可谓是天差地别，但孙明不敢再问，他怕又惹来一顿臭骂。
“到了。”
孙明心中一松，定睛看去，却是来到了一处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有股清冷之气弥漫而出。
“堂主呢？”孙明看了看周围，湖不算大，但周围并无人影。
女孩指了指湖中央：“在那儿呢。”
孙明目光循着女孩所指方向看去，湖面上白气升腾，遮蔽视线，他一点也看不清。
“拜师的话，自己游过去吧。”女孩说道。
“什么？”
女孩瞄了他一眼：“你不会水吗？”
孙明当然会游泳，而且还颇为精通，当初在寒白山生活，他也曾破冰下水捉鱼。
“你是不是故意戏弄我？”孙明狐疑道，“这是哪门子的拜师方法？”
女孩怒道：“别不知好歹！如果没有那人的引荐，你能直接拜在堂主门下？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入门考验了，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愿做，那就去外门吧，那儿轻松，只要你四肢健全，就能待下去。”
“游过去就游过去，又发火做甚？”孙明嘀咕道，“游过去之后还有要求吗？”
“堂主就在湖中央的一处小岛上，只要你游到了，就算过关了。”
孙明嘿嘿笑道：“真像你说的，很简单嘛！”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儿的湖水温度很低，堪比千载寒冰，如果你受不了，记得提前说出来，我好救你，别逞强被冻死了！”
“多谢师姐提醒，不过，我怕热怕闷，就是不怕冷！”孙明这句话真不是吹嘘，寒白山一年四季都是冬天，他上山下水，曾为了抓一只雪狐，不惊动对方，在雪层下潜伏了两个时辰，直到雪狐彻底落入陷阱，那时候，他的脸庞都已经冻僵了。
不止是抗寒能力，耐性也是极强。
“有没有时间要求？”孙明也不迟疑，在湖边活动身体，准备下水，问道。
女孩道：“时间要求？你能不能游到目的地还是两说呢。”
“今天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女孩嗤笑，扔过来一枚丹药。
孙明手忙脚乱接过：“这是什么？”
“虽然你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女孩不屑道，“这是保护你心脉的，就算下水后你被冻成冰块了，也会保你一点灵光不灭，堂主也好出手救你。”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孙明笑道，“师姐，你怎么称呼啊？”
女孩脸一沉：“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害怕了吗？”
孙明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又发脾气了，悻悻然住嘴，热身动作做完，服下丹药，顿时感到胸口处一阵温热，随即消失。
脱去外衣，孙明深吸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咦？”
才下水，孙明并未感到丝毫不适，湖水确实较冷，但充其量不过普通冷水的程度，根本不像女孩说的那么可怕。
孙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周云曾对他说过，修行界有一种叫做幻阵的东西，身处其中，不经意间就会被阵法控制，产生幻觉，其实自身已经陷入险境！
可是游了半晌，孙明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难道师姐骗我，虚言恫吓？可是，这没必要吧？”孙明百思不得其解。
他心中十分疑惑，站在湖边的女孩更是吃惊。
孙明在湖里迅速向前，完全没有一丁点被冻住的迹象，这彻底打破了女孩的认知。
“堂主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元剑心，可自行护体，我也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游到湖中央，第一次下水甚至四肢难动，他分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凝气都未达
到，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女孩思忖半晌，原地身形闪动，已经失去踪影。
孙明也没忘记目的，迅速前行，很快，就看到了湖中央的小岛。
“好像离得越近，水是变得越冷了，但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孙明察觉到了水温的变化，“堪比千载寒冰？呵呵，有那么玄乎吗？”
上岸后，孙明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座亭子，形状颇为模糊，隐没在漫天云雾中。
“这幅样子过去，不算是不敬师长吧？”孙明看了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赤着上身，有些迟疑。
这一次拜师，关系到自己未来能否留下来，孙明还是比较看重的。周云的面子虽大，但是自己能一直依靠他吗？
孙明心中有些忐忑，往前走去。
女孩站在亭边。
“师姐，你怎么过来的？”看到女孩，孙明惊道。
“只是最简单的移形换位，等你凝气之后，自然也能学会。”女孩不耐道，“还有，我姓柳，柳树的柳，柳倩兮，以后喊我柳师姐，知道吗？”
孙明还未回答，柳倩兮摆了摆手：“别废话了，堂主在里面等着你。”
亭子里，只有一张石桌，摆着四个石凳，一人端坐，身形虚幻，似水波荡漾。
见到孙明惊讶的表情，柳倩兮解释道：“这是堂主的一道分身，相当于他的意识载体。堂主本人并不在这里。”
孙明点头，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收下自己，管它是分身还是本体呢。
“孙明，你是周云那小子带过来的，对吧？”问剑堂堂主开口问道，声音也跟那身体一样，缥缈不定。
孙明拱手：“见过堂主。”
“他和我当初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堂主缓缓道，“但是连云宗也有连云宗的规矩，凡是入门，需经历测试，如果没能通过，我也只能让那家伙失望了，你可有心理准备？”
孙明道：“明白！晚辈已经通过了测试，还请堂主收留！”
“你通过了？”堂主冷笑道，“谁跟你说的？”
孙明一怔。
“堂主，他游过了炼身湖，不是已经算过关了吗？”柳倩兮不解道。
“你把规矩说一遍，一字不落的告诉他！”堂主淡淡道。
“不借助外力，在炼身湖中，游到湖中央。”柳倩兮缓缓道，“有什么不对吗？”
“他借助了外力！”堂主伸手，指向孙明的脖子。
柳倩兮定睛一看，先是一阵不解，随即大惊：“这是……”
“这种材料，连我都会动心，使人寒暑不侵，只是它最基本的能力。”堂主道，“现在，你还说他过关了吗？”
“这……”柳倩兮叹了口气，她一开始并未察觉到这玉佩的气息，后者本就不会引起灵气波动，尽管孙明可能也不知道此宝妙用，但……确实是犯规了。
孙明也明白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这块玉佩有这种能力，确实，在寒白山，戴着它，哪怕是冰天雪地中，自己也是暖洋洋的，但是在修行界仍有作用，就出乎他意料了。
“堂主，晚辈也不知这块玉佩有这种功能。”孙明咬牙道，“要不，我再去重游一遍，您看可行？”
他说着就要把玉佩取下来，重新进行测试。
“你把连云宗当成什么地方了，周云的面子，只给了你一次机会，不管原因如何，既然你没通过，那就去外门吧，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跟我说话。”堂主冷冷道。
不等孙明回答，堂主身形一阵剧烈波动，如水泡炸开，破碎消失。
孙明愣住了。
周云曾对他说过，很多大型宗门，都有内门外门之分，而外门培养的，只是一些不被宗门看重的弟子，简单来说，就是用来使唤干活的，走在外面，都没胆子自称是连云宗弟子。
柳倩兮也有些不忍：“我也不知道堂主今天为何如此冷酷，他以前其实不怎么管事的，今天……你也别灰心，外门中也有人脱颖而出，进入内门。好好修炼，总有机会。”
“劳烦师姐了，带我去外门吧。”孙明深吸口气，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周前辈也给了我好处，哪怕是外门，我也会给你选一个最好的环境，让你进入内门的机会更大一点。”
送走孙明之后，亭中再次现出堂主身影，柳倩兮问道：“堂主，咱们问剑堂已经有近五年都没收过新弟子了，这个人还不错，你为什么要把他拒之门外？”
“你修为不够，还没有看出端倪，此子骨龄约十五，还是罕见的五行灵根，体内诸多关卡已经尽数被打通，若是修行，必然一日千里。”
柳倩兮瞪大双眼：“那不是好事吗？”
“我拒绝他，并不是彻底拒绝，而是为了让他以后走得更远。”堂主解释道，“现在他直接拜在我的门下，
也许能短期内获得纵横修行界的实力，越往后走，却会越发艰难，倒不如让他自己摸索，走出一条路来，未来，他的成就，极有可能在我之上！”
“那个时候，他还会拜你为师吗？”
“那不重要了，也许，没有人能做他真正的师傅。”堂主幽幽道，“周云，你这小子，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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