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财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深夜时分自己在偌大的苍白旷野里狂奔，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紧随在影子后方的则是两只正欲择人而噬的恐怖巨兽。
他急促地喘息着，双腿不住的颤抖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候，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慌不择路的他只能纵身一跃。
“啪——”一盆冰寒刺骨的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孙有财猛地睁开眼，却只看见身上倒着的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死不瞑目。
自己则是被五花大绑起来，动弹不得。
周遭则是一处阴冷的山洞，清冷的月光洒下，更显得阴气逼人。
站在不远处的则是一位带着黑色头套的白衣修士。
孙有财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清晰地看见那双冰冷的眸子。
目光森然如万年冰窟，让人不寒而栗。
“孙有财，你可知错？”
低沉的声音从头套下方缓缓传出，直击孙有财的内心深处。
“我...到底何时得罪了这位前辈？”
面对眼前如煞神一般的男子，孙有财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要想保命，还得先认错才行。
他使出全身力气蛄蛹着跪坐起来，点头应道：“小的知错！只是前辈...我真的未曾骗取你的宝物啊！那赤元玄金是何物我都不知晓！”
“哼。我并非问你赤元玄金之事，我乃是门内执法队执事，此次也是接到举报说你犯下大罪。”
林凡眉毛一挑继续追问：“你既然说你有错，那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此人乃是一外门劫修，此次被我撞到击杀，乃是罪该万死，若是你说得不好，那下场便如此人！”
“若是说的好，或许可以从轻处罚！”
林凡指尖冒出一缕金芒将修士的头颅切得稀碎，之后便单手掐诀，一个火球砸了下去。
火球一砸，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孙有财起初见到那尸体的头颅喷涌出红白之物，也是一阵干呕。
数十息后，孙有财眼睁睁地看着尸体化为飞灰，便知晓眼前这人必是心狠手辣之辈，仅有的一丝侥幸心理也烟消云散。
大丈夫能屈便能伸。
孙有财立马爬到林凡脚边磕起头来，周遭不断回荡着“砰砰”的声响。
他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前辈饶命！小的错在...不该卖给一些前辈那些倒斗来的法宝！”
“嗯，还有呢？”
“不该私自买通商队，混入玄天城！”孙有财眼珠一转。
“嗯？”
“不该...用玄天城的低价物品包装后高价售与他人！”
“哼。”
“不该...和王大石的道侣发生不正当关系！”
“......”
“你这泼皮！到现在还没说到点子上！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下场便如此石！”
林凡抿了抿嘴背过身去，强压住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一指点向远处的石块。
“砰！”
石块轰然炸碎。
甚至有几个细小的碎块飞出砸到了孙有财身上。
遭受两次恐吓的孙有财此时已是心肝发颤，本就不算牢固的心理防线基本崩溃，他磕头如捣蒜。
“这位前辈...小的不该偷偷用留影珠记录执法堂龚长老妻子偷情一事...”
“不该掘了灵植堂陈长老，阵法堂龚堂主家的祖坟...”
“其余的就真没有了！不知道...小的是哪一件事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饶我一条性命啊！”
孙有财磕得额头渗血，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哭腔。
“你所说的是否属实，可否作为呈堂证供？”
“小的所说句句属实，若有虚假，愿受五雷轰顶！”孙有财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开始立誓。
“倒也不必。”
见孙有财如此郑重其事，林凡轻笑一声摘下了头套，从袖袍之中取出了一颗圆润的留影珠。
他转过头，将留影珠在目瞪口呆的孙有财面前晃了晃，问道：“孙道友，可还认得我啊？”
“你...是之前青玄坊市的林道友？”
林凡自从得到了烘炉造化功之后便晋升了外门弟子，这段时间也未曾见过孙有财。
而且烘炉造化功将林凡蓄积多年的丹毒和杂气都清出了体外，使得他的外貌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因此孙有财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林凡。
孙有财想了想，自己先前和林凡之前并没有过节，要说也就是卖东西那次。
不过也就几颗灵石而已，又何至于此呢？
他抬起头看着林凡，丝丝缕缕的血液顺着面庞流下，眼中满是疑惑。
“小的和林前辈并无很大的过节，为何林前辈要如此愚弄于我？”
林凡摇了摇头：“我只有事要问孙道友罢了。”
“如今孙道友所做恶行全然记录于此，若是我将此物交予执法堂，道友可知自己将会是何种下场？”
林凡虽说与孙有财相识，但对他的为人并不了解，他必须得牢牢握住孙有财的把柄才能放心。
但鸡鸣狗盗之人的心理防线一般也会比常人更加强大，如果不是多次恐吓便很难套出些真话出来。
因此他便想出了这一招。
虽然老套，但也还算实用。
“既然栽到了林道友手里，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孙有财神色复杂，长叹一声，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瘫倒在地。
林凡也是知晓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道理，继续说道：
“孙道友也无需唉声叹气，不妨此后就为我做事，我可从下个月起每月为你发放十颗下品灵石的俸禄。”
“十颗下品灵石？那可是相当于外门弟子的俸禄。”
十颗下品灵石对孙有财而言并不算小数目。
平日里孙有财坑蒙拐骗的事情做得不少，在青玄坊市早已臭名昭著，每月也只能忽悠着挣个三颗灵石左右。
这次来玄天城还是花费了五颗灵石打点了一支外门小商队，才将他带进城买些低阶材料的。
只是...林凡只是个普通的外门弟子，当真每月有十颗灵石可以付给他吗？
“林道友此言当真？”他带着问询的意味看向林凡。
“自然是当真的，不过...孙道友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林凡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指尖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眉头一皱，淡淡吐出一句。
“孙道友...你只有这条路可以选啊！”
“林前辈！小的愿意！”
孙有财见林凡的语气颇为不善，还是选择服了软。
毕竟先前那具尸体可不能作假，眼前这人若是真的喜怒无常，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哈哈哈！好！孙道友还是很识相的嘛！那我这就给孙道友松绑！”
林凡大笑一声便取下孙有财身上捆绑的绳子。
他盘膝坐在了孙有财的身前，用手帕轻轻拭去了孙有财额头上的鲜血，便直入主题问道。
“孙道友，你可还记得一月余前你卖我的几门功法和那瓶神油的来源？”
“那些玩意...不过是我从宗门外的一未炼气中期修士墓穴里搜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那修士叫什么？”
“叫孙天然，是我姑姑的表妹的表哥的二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