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月色江声烟雨楼

次日,里见甫继续跟小路会谈。里见甫道:“大本营认为谈判是必要的。但是你们价格太高,很难答应。希望你们让步。”

小路道:“我没有把寺内寿一被我抓到的事情公布于天下,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让步。事实上,武汉一再问我寺内寿一的下落,要求我把寺内寿一押解到武汉公开审判。我承认,公开对我国国民的士气有利。我在犹豫,是否取消这个让步,是否宣布我在北平平民区抓到了寺内寿一。”

里见甫道:“不保密,就意味着不能谈判了。如果事情公开了,我们国内也不会允许我们谈判。”

小路道:“我是个学者,是个军人,不是政治家。我的让步是主动的,你们也需要让步。”

里见甫被椰了一下,一下子没说出来。

小路道:“我不是餐馆老板,却做一桌子菜,请你来吃,这就是我的诚意。你吃了,就得付钱。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否则自己吃,我什么损失都没有。”

里见甫是绝对的中国通,对这些比喻自然是理解的深刻,不过回嘴似乎不那么利索,便避开这个风头,道:“大本营的意思,只有释放政治犯可以商量。”

小路却不换话题,道:“我自己吃怎么可以?可以告诉你。我们现在是做生意,我做出的这一桌子菜很好吃,新鲜热辣,营养丰富。我做生意,自然要卖出去。你们是买家,武汉也是买家。卖给谁?卖给武汉,我的番号和军费有有着落了,很实在。卖给你们,我的军队能有什么好处?”

看到对方接受了自己的比喻,小路继续道:“第一个条件划分领土,完全是为了民族利益,我自己是吃亏的。我能拿到什么?什么都没有。你们日本还能埋下中朝不合的隐患。第三条禁止**,是对我们民族有真正好处的,但是对我的军队有什么好处?我看不出来,第二条值得一个番号加上军费吗?”

小路拿出一页纸,道:“这是你们参谋长的坟,按照地图就能找到。看,我又让了一步。”

里见甫道:“那一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参谋长。”

小路道:“如果我公布了,不是也是。”我就不讲理了,怎么着?我有战俘我主动。

双方你来我往,谁都不让步。最后,里见甫道:“你的背后还有陕北。你和陕北再谈一谈,我也和东京谈一谈。”

第三天,里见甫明态度显强硬了,道:“路将军,我们只能释放政治犯。其它都不能答应,这是底线。如果时间拖久了,我们连政治犯也未必放。”

小路道:“里见先生,你可能又获得了不太确定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三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从北平来的109师团的一个旅团已经在半个小时进入我们伏击部队的伏击圈。”

里见甫道:“这场战役是什么样子不好说。据我所知,贵军的装备都是日军装备。没有补给,子弹炮弹打一发少一发。你们已经打了很久了,却没有像样的补充。能打赢吗?”

小路道:“我们再等一个小时,等待战役结果。”

谈判休息,战士们端上来几个菜,小路道:“来,吃饭。”

不过半个小时,一个参谋进了房间,拿出来一封电报给小路看。小路看完了,脸色不变,递给里见甫:“请看。”

电报上写着:我军全胜,敌人一部两千人余全部死伤。

里见甫道:“怎么可能?”

小路道:“你们可以发电报问一下。”

副官模样的人不等里见甫命令,急忙走了。不一会,满脸沮丧地回来了。里见甫看见他的表情,明白这次日军是真的失败了。

这次胜利,其实很简单,前些天部队解放承德附近的一个煤矿,缴获了几百公斤炸药。鬼子利用谈判拖延时间,小路则利用谈判麻痹敌人,把几百公斤炸药,加上一些炮弹,全部埋在进承德城的必经之路,用电**起爆,大爆炸把进入爆炸区的鬼子几乎全部炸死。剩余的敌人被以多打少,收拾得干净利落。

这一次,里见甫明白了小路为什么如此嚣张,因为他的部队战斗力很强。

谈判继续。小路道:“我知道,你们的其他军队也在路上。二位不要想用战场的结果来压我,我可你给你们分析一下。你们的队伍到处打仗,兵力不足,我想再打北平,打唐山,都有可能。”

里见甫道:“贵党是否愿意退一步?”

小路道:“不可能。我们的让步就是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我已经很大度,不能再退步了。”

第二天,谈判继续,里见甫道:“第三条不好执行,如果你们能让出这一步,我们愿意接受第一第二两条。”

小路道:“我去汇报一下,二位等一下。”他看得出来,对方是真正地让步了。

过了半小时,小路回来,道:“第一条的协议需要公开见报,我们要一个副本,要立界碑。要有百姓的万人表,请愿书,要有朝鲜李氏王族的签字画押,满洲国官员要去管理。文书要在报纸上发布。第二条,你们列出释放政治犯城市的名单,人员名单,我们也列一份,最后,只要某人在任何一个名单里,就要释放。你们两条都履行了,我就放人。”

副官道:“你到时候不放人怎么办?”

小路道:“你看可能吗?我说话不算数,以后怎么在我的手下面前说话?我是代表中国的一个政党在跟你们谈判。”

里见甫道:“好。我们也回电报请示一下。”

5月2日,伪满和日本的报纸在不起眼的角落发表了一个报道,说根据当地百姓的要求,把咸镜北道以及两江道北半部(从十四道沟开始向东沿着河流山脉到海边,包括罗先),把这一片土地划给满洲国间岛省,以实现五族共和,等等。满洲国皇帝溥仪,朝鲜总督签署了文书,在日本的朝鲜王室昌德宮李王李垠也签署了文书,还发表声明,承认这项协议有效,号召朝鲜子民遵从。

这一条是最容易做到的,日本人伪造文书,或者说,制造文书,效率很高。时间都花在飞机在东京新京北平几个城市飞行上了。

文件是一架军用飞机用一个大包空投到承德的。

在承德,小路拿着文书,看着溥仪和李垠的亲笔签字,很是满意,道:“关于放人和交换的具体过程,我们双方通过电报协商协调。放人数量很大,需要时间。今天是最后一次会谈,你们和我们的参谋把最后细节确认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里见甫道:“我有一件事告诉将军,我们的参谋长没死,他还活着。”

小路道:“死的是替身?”

里见甫道:“是他的表弟。一个株式会社的社长。”

5月3日,日本报纸发了一条消息,说寺内寿一将军身体不适,回国养病,另有任用,等等。

5月3日,日军三万人的部队集结在承德南北两侧,向承德发起进攻。和北平一样,承德也撤干净了,一座空城。

承德附近的军队都是徐志贞张卿云张庆余的人,小路的部队昼伏夜行,早就走远了。

徐志贞张卿云张庆余三个人大发横财,把承德的东西几乎搬空了。

商议交换俘虏的过程用电报进行,双方商定,日本一方先释放政治犯,在一天之内释放完毕,义勇军一方确认之后释放寺内寿一。释放地点另行通知。

5月10日,东北的十几个大小城市开始释放政治犯。各县城的政治犯都转运到这十几个城市里统一释放。

政治犯用大汽车拉出城,放在预先商定的空地上。而后,汽车离开。这些被释放的人很快就被人接走了。各地伪满政府虽然按照约定不跟踪,但还是派人化装成百姓跟踪,不过很快,这些人就消失不见了。

到了下午五点,义勇军一方发电报确认,各个城市释放完毕,要求日方去辽西的义县的一个小镇去接寺内寿一。

这些天,以承德为中心,方圆几百公里范围里的伪满政府一直高度紧张,监控所有道路城镇,军队和伪警察私下出动,已经几天没有消停了,发现过一些踪迹,特务机关前来调查,都是前些日子路过大部队的痕迹,没有发现寺内寿一。

如今得到正式消息一个小时不到,义县的宪兵和伪警察就到了这个小镇。到了那间小客栈,直奔客栈的高级房间,寺内寿一果然在屋子里,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还没等日方发电报确认,伪满一方就接到了东北联军的电报,说,寺内寿一已经被你们顺利接走,交易完毕。请按照约定,在二十日内不要进行搜捕。

伪满一方确认,交换完成。

交换俘虏异常顺利,顺利得古怪。

小路交换完俘虏,仅仅带着5个警卫和白恩铭,一行7人,乘坐火车,星夜兼程,于5月14日到达伊春。如今,在各地军队的帮助下,小路带回来的大部队已经陆续到了伊春。

除了一路上指挥俘虏交换,这几日,小路还遥控刺杀里见甫。

张庆余按照小路的请求,派人追杀里见甫。后来张庆余传来消息,说里见甫很狡猾。打伤了一次。后来,他就消失了。据说去上海了。张庆余已经通过哥老会发出悬赏,有杀里见甫者,赏黄金五十两。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