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怪他

京城长隨

八月初九傍晚时分,天边最后的一抹夕阳红淡去之后,绯红暗沉的夜色慢慢笼罩了京城皇宫上方的天空,李宇正一路急匆匆的赶往皇宫之中 。

皇帝在尚书房的密室里面,看到李宇呈上来的来信时,浓墨黝黑的眸子之中收睑了狂风暴雨,瞬间流露出万分痛惜。

皇帝阴沉着脸色对李宇说了狠话:“这一次你最好给朕保证你这个信来的准确,不然你先好好想想清楚你的脑袋还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

跪在皇上书案前面的李宇吓得脖子一缩,赶紧点头承诺道:“皇上尽管放心!微臣这一回保证手下的人都知道该仔细斟酌考量着办差的,绝对保证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将军回京。”

皇帝听到李宇的话,心里面疼痛难忍,没想到儿子竟然是闭着眼睛被人拉回来的,他本是皇室贵胄的皇子,此次回京,本应该是他这三年来所有荣誉和成就的光荣归途,可现在却成了他永别的最后一程。

皇帝觉得自己千算万算都漏算了淮安郡驻军大营里面会被人打了主意,是自己疏于防范,更害的儿子在淮安郡送了命,皇帝恨啊!

“朕问你,你派去林州调查驻军事情的人还没到林州吗?”

“启禀皇上,微臣今日午时才收到飞鸽来信,人已经到了林州,一个时辰之前,微臣还收到了从淮安郡方面来的信,手下的人已经跟秦峰同时分派了一部分人手赶往楚郡城去调查有人暗中屯兵之事,不过……”

皇帝震怒,大声吼道:“不过什么?说啊!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朕没听过的新鲜事吗?还有何接受不了的事?”

李宇哆嗦着说道:“启禀皇上,不是,不是微臣荒唐迷信,是微臣觉得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微臣的手下向来做事谨慎,他们万万不可能拿将军的事情信口开河啊!可是,可是他们就是给微臣来信说还有人一直都在救治将军,说将军或许会有福报啊!”

皇帝黝黑深邃的眸子之中掠过兴奋的精光,但随即很快便黯然淡去,心中万般沉痛的怒斥李宇:“混账!朕看你是疯了吧?什么话你都敢信口雌黄?这种鬼扯淡的废话,你都敢信?简直荒唐!”

尽管被皇上一顿臭骂,但是李宇还是不死心的犟着嘴,“皇上,或许真有这个可能呢?”

李宇觉得人间神医神药万般传奇,并非是没有起死回生的事发生,万一真有这种可能的幸事发生在安辰羿的身上呢?

皇帝虽然嘴上对李宇一顿怒骂,但他自己在心里面还是有些期待地盼着真能有什么能人异士出手搭救那个儿子一把就好。

“这话,到底是你哪个不着调的手下传回来的?”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不是手下的错,至少他现在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万般小心谨慎再谨慎的啊!微臣也知道有些事一旦发生,或许会有可能永无更改的机会,可万一真的有机会,那错过了就是彻底没机会了啊!”

“这么说来,还是朕说的话不对了?朕命你给朕彻查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朕的儿子现在到底是生是死?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滚!”

“微臣领命遵旨!”

“呃······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禀报!”

皇帝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李宇,真想拿起桌上的砚台砸烂李宇的脑袋,“说!”

“启禀皇上,微臣收到手下的消息,淮安王大有可能会派府兵上百人护送馥兰郡主的婚车进京,皇上看是否在城门外拦截那些府兵进城?还有,关于那个年海胜,微臣就怕他会混入送亲队伍中来京城······”

“又不是和亲,哪来的什么送亲府兵?给朕一律拦在京城三里外,这个淮安王真以为朕那么好说话,他就要蹬朕的鼻子还要上脸了?简直放肆!”

“至于那个年海胜,他的脸上又没有写字,谁能认得他?传朕旨意下去,明日的送亲队伍,不许放淮安王的一个府兵进城!”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淮安郡,热闹喧嚣的一天终于在人人心口不一的称赞声和颂扬声之中沉寂于夜色之中。

随着吵闹和哄吵的声音淹没在夜色里,淮安王府之中依旧灯火通明,满府都是喜庆的大红灯笼摇拽在微微的夜风之中。

在一明一暗的灯影晃动之间,馥兰静静地倚站在窗前,凝望着已经悬挂在万千星辰之间的那一弦明月。

娇俏美艳的面容上,难掩不甘的忧伤眼神。

不论是在馥兰记忆深处的那一抹熟悉背影,还是耳畔边响起曾经令自己脸红心跳的声音,从明日起,一切都会过去,只能成为过去。

再见那人是亲人,却要如陌路一样远离,再听那声音虽耳熟,只能羡慕他对别的女子温声细语倾吐心声……

就在馥兰这间阁楼的对面,飞翘的屋檐顶上,正低伏着两道黑影,仔细看去,那是两个潜伏在黑暗中的人影。

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中,到处都是竹翠楼阁的府邸里面,若不仔细看,只要屋顶上的人不动,不出声,那么在府中忙碌了一天的下人和府兵们,根本就无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江媛和燕子悄无声息的低伏在这一排西厢房的房顶上方,隔着庭院中间的假山荷花池,看向对面两层阁楼上的翩翩女子。

在潺潺的流水声之中,淮安王府的这一片假山水塘似是在野外一般真实。

若忽略不计布置在周边的这一圈房屋时,假山和水塘简直就是如外界自然形成的一般,如假包换。

那水塘的周边都栽种了一圈桂花海棠数,彰显奢华大气之风。整个府邸的地面都是云石铺过的。

简单大方、造型优美别致的凉亭在这淮安王府中相隔不远处就能见到一座,凉亭的外顶上都铺着各色光滑靓丽的琉璃竹瓦。

江媛爬在房顶等待着府中的下人们忙完都去休息的空闲,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这光滑的琉璃清竹瓦,心里骂了这淮安王千百遍:“可恨的贪官!简直富得流油!”

江媛暗自奇怪,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淮安王尤其没有好感。

就连她此刻看着这么奢华的府邸,竟不由得都想心底打歪主意了。

悄悄看向旁边的燕子,江媛心里一琢磨,小声问道:“你猜淮安王的金库会在那里?”

“闭嘴!你找死!”燕子低声骂道。

开玩笑!这可是在淮安王府呐!万一被府兵发现他们两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活命,非得说出个夜访府邸的子丑寅卯来不可。

江媛毫不在乎燕子的骂声,继续说道:“蛇!要不放它出去吧!看能不能找到金库?想试试吗?”

燕子恨得咬牙,真想一脚把这女人放飞。

这该死的女人!

可是心里面竟然就跟着了魔一样,手痒痒的实在不行,总想看看自己背上背的这条蛇还有什么能耐。

江媛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不停的在燕子的脑子里面翻来搅去,试试!试试!······

真该死啊!

燕子闭了闭眼,牙一咬,试就试吧!反正这淮安王他是好讨厌的,一个见利忘义、嫌贫爱富、贪得无厌的土皇帝,能是什么好人?

如果真找到了这贪官的金库,那要说错也是蛇的错,跟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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