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截获宫中信鸽

皇帝在听了姜公公说的那些发生在宫外的事后,原先还对太后仅存的一点感念孝心,再一次被她们凉薄的亲情和世俗的利益观,给狠狠的泼了一头冷水。

这也让皇帝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也清楚地意识到,该是自己对一些事情下决心的时候了。

纵使太后和皇后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已经明目张胆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那他作为这一国之君的皇帝,总也不能再装聋卖哑了吧。

深居后宫之人都如此手段频频,他一个皇帝,怎么着也得给个回应不是?不然,他可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了。

回到尚书房,皇帝并没有真的要睡觉,而是让姜公公退出门外去:“你在门外守着,没有朕的口谕,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奴才会领命候在殿外的。”

知道皇帝这个时候来尚书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姜公公也不敢离开半步的守在门外。

皇帝在尚书房内来回的走了几圈后,在一整面墙的书架前站定,沉思片刻后,终于抬起手旋转动了暗室的开关。

本来说好的,皇帝是叫暗卫李宇只有天黑之后才能出现在宫中的,可现在知道了宫外所发生的一切之后,皇帝心焦如焚,再也不能坐着静等到天黑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尽快知道关于安辰羿的一切行踪。

皇帝从书案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半尺长的小锦盒来,打开盒盖,一股清淡而醇厚的沉香之气扑面而来,见里面放了有十来根足有筷子粗细的线香。

一想到宫外的人到处都在搜罗有才有艺之人,皇帝就算再不想引起太后等人的防备,眼下也等不了李宇自己来禀报有关于安辰羿的行踪了。

点燃了香料后,皇帝在尚书房里来回不停地走着,更是心神不宁了。

此刻,既怕李宇不来,又怕他来的太快。

不来,那或许正是因为在忙着安排有关于安辰羿的事情,来的太快吧,可能是连李宇都无法得知有关于安辰羿的消息和行踪了。

皇帝在尚书房里闻着那似是清淡实则香气沉远的淡竹香,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来,脑海里浮现出安辰羿远赴北疆,临走时,最后一次来这尚书房里的样子。

算起来,时间都已经足足过了四个年头了,那一年的安辰羿,也才是刚刚年满二十岁出头的及冠年纪,都还没来得及给他举行一场成年的弱冠礼,就那么匆匆忙忙被逼得离开了这长隋京城,离开了他的王府。

原本都已经下旨让礼部制定了去西域都护府为安辰羿提亲的下聘礼单,皇帝总以为愧对安辰羿母子,硬是冒着被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弹劾反对的大忌,终是封了安辰羿为梁亲王,随后领旨去了南垸一带督察水灾民情。

一切就只等安辰羿顺利回府的时候就可以去西域都护府提亲了。

可谁会能料到,自他离开这长隋京城之后就没安生过,一路都不断的有人在追杀行刺于他。

当皇帝得知安辰羿遭刺杀后身负重伤生死不明,根本就不曾到达南垸去督察灾情时,朝中大臣又接连不断的递奏折开始弹劾排挤他了。

理由便是:梁亲王根本就是视黎民苍生之性命于不顾,玩忽职守到连回朝复命的时日都敢大胆延误。

直到三个月后,安辰羿总算保住一条性命回到京城后了,皇帝才知道,这三个月里,安辰羿几乎是天天都行走于性命垂危的边缘,别说是去督察南垸的灾情了,就连返回这京城来,都是做梦一般的奢侈。

皇帝得知安辰羿是一路躲避追杀之人,直到武陵,身负重伤后,在那里一躲就是三个月·····当他再站到自己面前时,再没有了当初去南垸之前的意气风发,却是落得浑身上上下下伤痕累累的刀疤和清瘦到皮包骨头的一副病态之人。

皇帝除了心疼这个儿子,剩下的也只有无尽的愧疚了。

为保住这个儿子的性命,皇帝只好以渎职之罪削了安辰羿的亲王名位,特下旨安辰羿任北疆的督战将军一职,若三年内能平定北疆战事,即可回京恢复其亲王名位,一并参加“金考”,择优册立太子储君人选。

对于安辰羿这久违了四年后的回京述职,皇帝即期盼又担心,因为关系到金考和馥兰的事,不管哪一样,都对安辰羿是极大的挑战和打击。

·····

眼看着这一炷香都快烧完了,还不见李宇来,皇帝虽心里焦急万分,但又好似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宇没有出现,他还多少能心里有些期盼在。

皇帝刚刚才在心里这么一想,尚书房后墙上的窗户便被人悄么声地掀开了。

李宇一身劲装,身手轻巧的从窗口一跃而下,轻手轻脚的快步来到书案前,矮身跪地禀报道:“皇上恕罪,是属下来迟了。”

“朕不知你离这宫中到底有多远,但你这香料····你确定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么?”

“皇上大可放心,此香料属下早已在宫中试用过,其中并未掺杂香味特别浓郁的香料,自然不会引人注意,但属下自己能分辨的出这香料中的成分来,自然,在这宫中,属下也只是在皇上这里留有此香,别处并没有。”

“你起来说话吧,这都有两日过去了,你也不曾露面,朕实在着急,故叫你过来,不知外面可有何消息?”

“回皇上,不是属下不露面,属下也很焦急,不知梁亲王此时到了哪里?属下总以为到今日午后,总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可直到这会儿了,都未见有关于梁亲王的消息,不过,倒是上次属下给皇上提起过的有关于军中士兵名单外露一事,大概有了些眉目。”

皇帝阴沉着脸站起身,走到桌案前问道:“你可是查出了把名单泄露出去的是何人了?”

李宇一时心里打梗,不知该如何说,嘴里吞吞吐吐地绕着圈子:“皇上恕罪,是属下不力,具体的是何人这个····属下一时还不敢论断,应皇上的旨意,属下最近都派人留意着宫中的大小事宜,只是,只是昨日午后,属下的人,呃,在,在宫外,曾,曾截获了一只,一只信鸽····”

皇帝不悦地提高了嗓音:“你倒是一句话给朕说清楚!这般吞吞吐吐的为何呀?此事乃是朕的旨意,你倒是怕的什么?说!到底截获的那只信鸽是何人所放?信呢?”

李宇战战兢兢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低低的弯下腰,双手将那小竹筒举到头前递给皇帝:“属下截获的书信在此,皇上请过目。”

皇上拿过李宇手中递过来的小竹筒,仔细看了一番问道:“你确定此信是从这宫中出去的?那信鸽呢?你又如何处理了?”

“回禀皇上,信鸽属下自然没敢伤动分毫,只是截了此信,我们想要再查外面收信之人恐怕就难了。”

“此信,你等可否看过?”

“启禀皇上,属下得知此信是从宫中所出,不敢怠慢,只等进宫来面见了皇上再做定夺,并未打开查看过。”

皇帝亲手将小竹筒在书案上倒扣着用力磕了几下,便从中倒出一小截卷的很紧实的宣纸来。

皇帝很小心地打开了小纸卷,李宇微微抬起头,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一眼皇帝的脸色,都还没收回目光呢,就见皇帝“砰!”的一声,一拳狠狠砸在了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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