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楚楚直挺挺地站着,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晴霄居。这里,以后就是她的落脚处了。
她在看屋子,可贞和利贞都在瞧着她。可贞只觉得她的言行举止还需要多管束,太肆无忌惮了;利贞的直觉告诉她,这女子,流里流气的,绝非什么良家子。
成毓之交代清楚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叫可贞带她去休息。
“夫人。”钱楚楚福了一礼,“请夫人赐名。”
“赐名?楚楚就很好了,不用改了。”
“是。”
钱楚楚暗自揣摩,成毓之还没有完全把她当自家人看,所以才不肯给自己赐名吧。既然如此,自己更要卖力讨得她欢心了。
尤其是这样身怀绝技,深居简出的奇女子。
“可贞姐姐,夫人平时在府里都忙些什么呀?”
“和寻常的夫人们一样,打理内务,管束下人。”
“我这生瓜蛋子,啥都不懂,还需要可贞姐姐多多提携才是。”
说罢,摸出来一串铜钱要塞给可贞,可贞直接推了回去,笑着道。
“夫人说你初来乍到的,怕你不习惯,所以单拨了一间屋子叫你住。你看看,如果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
“多谢可贞姐姐,我看啊……完美得无可挑剔。”
“行,那你先歇着。”
钱楚楚关上房门,甩开了绣鞋,一骨碌地躺到了床上。她抱着头,翘着二郎腿,哼哼着小曲儿。
这地方真不错。
樱桃初上,绿遍山原,皱莺相语,正是一年好时节,太子妃陈灿却无心登楼望芳草。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皇长孙,一碗碗汤药灌下去,可病就是半点不见好。
太医院的人为了前途,只求不出错,不敢下猛药。
“娘娘,该用膳了。”
“嗯。”
陈灿草草用了半碗饭,又在侍女的劝说下,多吃了几口鱼。她看了眼儿子的饭菜,便叫人端进了内室。皇长孙努力吃着母亲喂的粥,碧粳米粥又甜又糯。
“母亲,孩儿的病,明天就好了。”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有神仙托梦告诉我的。母亲,我想吃鸡蛋。”
陈灿夹了一块煮得嫩嫩的鸡蛋喂给他,皇长孙毕竟是个小豆丁,费劲咀嚼吞咽的样子全落在了陈灿眼里。
“吃多了不好克化。”陈灿搁下粥碗,侍女撤下了碗筷,又有人进来通传道,赵承徽求见。
陈灿在心中叹气,打起了精神,叫人进来说话。
赵承徽翩然而至,一袭雪青色的衣衫,只簪着几支银钗。看似老成持重,实则反衬得她容色鲜嫩,体格小巧。
“长孙殿下的病好些了吗?”
陈灿点点头,皇长孙也提高了嗓门道:“比昨日好多了呢。”
赵承徽恭敬地献上了香囊,道:“这是妾亲手做的艾草香囊,希望能有点用处。”
“你有心了。”
陈灿用眼神示意,侍女把艾草香囊挂在了床帐上。赵承徽没有多呆,陈灿哄睡了儿子,自己则去了隔间喝茶。
她泡了一壶酽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打转。
侍女细细查探着香囊的各色药草,她觉得,应当不是赵承徽做得手脚。此女看着妖妖娇娇,倒也没那个胆子去害皇长孙。她来探病的次数既不多也不少,不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娘娘,香囊没问题。”
“那就挂回去吧。”
陈灿喝光了壶里的茶水,又守在儿子的床边。她想,到底谁能治好的孩子的病。
唉……
太子请了个云游四方的神医,太子妃的娘家也请来了洛阳城里专治小儿科的郎中,均不见起色。皇长孙的病还是时好时坏,离不开病榻。
谁也没想到,治好皇长孙的人居然是成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