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笛房危机

和有钱人谈钱,和穷人谈感情。

和有梦想的人谈人生。

李宽和马景澄都是属于有理想,致力于改变世界的人。

可能是彼此之间感受到对方和自己相同的理念,谈话思考的方向都差不多。

两人谈话的中心都不是钱,而是在钱之上。

笑着,马景澄就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李宽。

李宽?了一眼,揣进了衣服兜里。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李宽才转身离开。

如今,在陶铃街十三号,布满了那个龙队的便衣。

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任务的重要执行地。

尽管龙队十分的不愿意,但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

听说龙队手下的人都调到了陶铃街,负责这个区域,尤其是西大街到十三号街之间的安全。

别的地方,各种小混混出没得比以往更加的频繁了。

不过,只要不发生伤亡,都不算什么。

那龙队,尽管对马景澄有成见,但那天马景澄狠狠地敲了崇羊大酒店一笔,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只是气不过。

后来想想,即使他将那罗二弄进去又如何,过几天还不是就没事儿了。

普通的罪犯,只要审问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攻破其心理防线,但是罗二这种人却不行。

尽管马景澄让姓罗的损失了三十万,但他还是对这个资本家没有什么好印象。新

这个街道,让他给弄得水泄不通。

崇羊那边,也时刻在盯着马景澄。

特别是罗二,也气不过。

白白让这小子坑了自己一把。

夜已深。

人群渐渐散去。

马景澄还在埋头在桌上,构思着他的代码,这对他来说才是正经事。

另一边,笛房。

距离城里最近的露天煤矿。

这两天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一吨煤50块,他们至少要赚一半。

他们在年初就开始大量的囤积煤炭。

从禁运开始,他们就听说,东部、中部、南部的煤炭无法供应,价格飞涨。

就想等着风头过去,将煤拉出去赚一笔。

昨天,有人来说要先拉一万吨,每吨50块。

各个小煤老板饭都来不及吃,聚集在一个房间内,纷纷说可以买自己的煤。

生怕会漏掉自己,为此还有人当场就打起来。

买煤的人说可以,但是每家每户都要与他签订一份合同,合同规定,笛房所有的煤,他都要了,按照每吨50块,全部收下。

但是不能再将煤炭卖给其他人,否则要按照每吨10倍的价格赔偿。

现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一吨50块,十倍就是一吨要赔500块。

煤老板们还是犹豫了。

买煤的人说不卖就算了。

其中有一个人率先说自己愿意卖。

就签订了合同。

见有人签了合同,其余人也纷纷跟着签了合同。

今天,无数的大卡车开往笛房。

买煤的人当场就拉一车煤,支付一车的现金,那些还在观望的人也终于心动了,签下了合同。

当场也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订金。

晚上,另一群人赶到笛房,一问,才发现,所有的煤矿老板都和人签订了合同。

他们只能连夜返回。

4日清晨。

陶铃街十三号,早已聚集了很多人,都在等着彩票开卖。

没有任何表情的马景澄,领着张莘月,往彩虹路二十五号而去。

一路上,都有人再说,煤价涨疯了。

当然了,这些消息都是马景澄放出去的。

走到办公楼下。

正见秦聿铭披着一个大衣,打着哈欠端水洗脸。

这人身体是铁打的吗?

马景澄想,看他那样,肯定又是一夜没睡。

秦聿铭也看见了马景澄和他那漂亮的伙伴。

马景澄缓缓走过去,取下帽子,“秦部长,早上好,起得这么早?”

“今天来,又是什么事情?”

秦聿铭端着水往里走。

他有预感,这人到这儿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几天让他给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眼里都有了血丝。

他唯一希望的就是,马景澄安分一点,至少在过年之前安分一点,哪怕几个月都行。

马景澄的阵仗实在是有点大。

起初,大家都反复研讨过那些一点一点的条框,都认为问题不大。

可是,但很多小得不起眼的事情在一瞬间爆发时,情况似乎就到了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

又不能叫停,又不能阻止。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这倒是和下象棋差不多,看起来没有问题,第一步没有问题,光顾盯着对面的车马炮,没注意到,对方的小兵已经攻了过来,搞得怎样都会损失一个棋子。

只能弃车保帅。

关系好一点的朋友,已经给他打了电话,问了攀州晚上八点半那个叫什么《陶彩福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醒他要注意影响。

随后有人就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他刚和宋青州通完电话。

宋青州让他不要担心。

二月之前宋青州就会回到攀州。

没想到,他放下电话,刚洗一把脸,马景澄就来了。

“都是工程的事情。”

秦聿铭将水泼在脸上,洗脸帕放在盆子里,揉了揉,一边擦脸一边说:

“工程的事情,你应该去基建部,来我这儿干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来和秦部长探讨一个命令!”

“命令?”秦聿铭双手捧着洗脸帕,扭头。

“没错,命令。”

秦聿铭扭头看了一下时间,6点,“你没睡觉?”

“睡了三个小时!”

马景澄如实地回答,他的确是睡了三个小时。

秦聿铭端水出去倒掉,回来,放好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说吧,什么事儿?”秦聿铭看着马景澄。

“我希望秦部长下令,禁止这些地方的煤进城!”

马景澄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张纸,放在秦聿铭的办公桌上,轻轻推到他眼前。

秦聿铭瞥了一眼马景澄,拿起那张纸条。

上面写满了攀州所有的煤炭供应点,全部都画上了叉,除了两个地方:笛房和花镇!

“什么意思?”

“为了西凝。”

马景澄说道,“我昨天听人说,要请您封掉所有的煤炭供应点,只留一个笛房,所有我就来了。”

秦聿铭眼神一凛。

这件事,应该只有自己知道才对,他是怎么知道的?

秦聿铭还是问道:“你听谁说的?”

对于这件事,秦聿铭还在犹豫,也还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会让自己暂时禁止除了笛房以外所有点的煤炭供应。

笛房至少有十万吨煤可以供应。

其他地方暂时禁止也不是不可以。

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个嘛…秘密!”

马景澄笑了笑,“秦部长就不要乱猜了。”

“留着花镇是为什么?”

秦聿铭换了一个问法。

“秦部长,您应该知道,西凝和电杆,都是需要煤炭的,我要是没有煤炭,怎么全力投入生产,是不是?”

马景澄语气很平静。

他知道,秦聿铭一定能想到,如果只剩下一个供应点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秦聿铭可是与商业打交道的。

然而,秦聿铭直到马景澄说出要求之前,他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马景澄不过是在笛房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供应点,既不算破坏别人,也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马景澄提到西凝,就让他想起了欧阳信凭和汇东的合同。

因为合同并没有规定不能将厂子转让,所以欧阳信凭才能将西凝转给马景澄。

然而,厂子是转让了,上面的条款还存在,只要西凝还不上款,汇东还是可以按照条约来执行。

在秦巨政做预算时,这点也考虑进去了。

按照他们的推测,在电站开工之前,马景澄应该有钱来处理手上的债务。

秦聿铭又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本来他是要拒绝的,可对方竟然说可以抵消一部分款项,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一块钱也是钱啊。

经过马景澄的一点醒,他就明白了原由。

与那点款项相比,西凝和水泥才是重要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聿铭抬头。

“秦部长,你我都知道,西凝不能停,这条款是你们写上去的吧?”

马景澄摸了摸鼻子,跟随秦聿铭坐到旁边,他停顿了一下,话锋转变:

“…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停下去,这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秦聿铭陷入了沉思。

马景澄本来是想要正面回答秦聿铭问题的,但是想想,没有这个必要。

秦聿铭有几种选择:

一、拒绝对方只留笛房一个点的请求,什么都不做;

二、同意对方的请求,拒绝马景澄的请求;

三、同意马景澄。

这样做的结果也有几个。

如果是第一种,那情况就变得复杂了起来,最终就是三败俱伤。

对方不可能放弃,马景澄更不可能放弃,结果马景澄和对方两败俱伤,同时造成攀州损失惨重。

第二种,只留笛房一个点,西凝必死,还会产生看不见的连锁反应。

第三种,同意马景澄的请求,马景澄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目的达到了,他就会退让,损失肯定会有,但马景澄和攀州赢面更大。

马景澄不想将所有的东西都告诉秦聿铭。

如果告诉他了,那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秦聿铭还有一个选择,禁止双方打价格战,扰乱市场。

其结果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因为价格已经打起来了。

而且,大家都是有目的的,你不让我好过,我还能让你好过?

尽管马景澄不太在意笛房这一个点。

也不太在意西凝的死活。

因为他的目的怎样都会达到。

然而,现在是蛇吞象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想要再干掉大象,那就难了。

最重要的是,刘东,刘东不能白死。

对于马景澄来说,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一条线,已经是清晰的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其中不为人知的细节挖出来。

马景澄也不相信眼前这位部长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先回去,我再看看!”

秦聿铭好半天才开口。

“那我就告辞,有事儿会让人来的。”

马景澄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

咚咚咚!

师虎臣的房门一大早上就被人不省力气地狂砸。

“开门!”

“是哪个二球货,一大早上,板命?”

师虎臣翻来覆去,实在被吵的受不了,才爬起来,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你他…”

师虎臣拉开门,朦胧眼,刚想骂,却看见师默眼镜后面的愤怒,立刻就清醒了许多,“师默?怎么了?”

“赶紧穿衣服!”

师默不看一眼自己这个堂兄,语气神态动作都表现出了他的不耐烦。

“哦哦哦!”

师虎臣赶忙从椅子上拉下裤子,拿起衣服,走到门边才问,“去哪儿?”

“出大事了知不知道,去找陆长明,我路上跟你说!”

师虎臣察觉到了自己堂弟非常的不愉快,只能唯唯诺诺地跟着。

师默怎么可能愉快。

昨天被人从床上拉下来,一个晚上东奔西跑,连觉都没得睡。

在宝陆煤厂。

周起飞听说厂子最大的供煤点煤炭涨到50一吨,暗自高兴的同时,心想,要是从花镇把煤炭拉到笛房去卖,那不是赚翻了吗?

他觉得自己回去就应该都囤积一点煤炭,全部拉到笛房去买,成为刘东那样的万元户,指日可待。

想着想着,他还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东风车,那就是从刘东那儿搞来的。

陆长明见到师虎臣,后面还跟着戴眼镜的师默。

心里不由地郑重起来。

要见到师默这样的人可不容易,师默来了,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进屋聊!”

师默没有多余的话语,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去。

周起飞也跟着,师默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至于詹天宝这位花镇红白喜事的大总管。

师默在花镇的时候,没少巴结,再说他是这个厂子的一份子,应当跟进去。

在座的人,基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师虎臣问:“你是哪个?”

师默看了一眼周起飞:“自己人。”

要是没有师默的帮助,周国栋绝对不能把东风车留在花镇,周起飞也就谈不上开车运煤的事情了。

再说了,师默没少收周国栋和黄优优送的茶叶。

师默对于黄优优送的馒头和鲍鱼也是十分满意,他吃得很高兴。

由此,在他眼中,周起飞算是自己人。

“师主任,怎么办?”陆长明首先开口。

他知道,虽然他们的煤炭主要供给虎臣水泥和轧钢厂。

但是,他们也供煤给西凝水泥。

在他们成为西凝水泥主要的供煤之前,姚京民开的黑瞳煤厂是西凝的主要提供者。

烟酒副食法和镇长权威,让他们拿到了不少的煤矿货源,靠着几毛几分的提价,还有师虎臣、师默、祝建国等人在城里的人脉,陈宫拿下了多个供应点。

这才使得黑瞳煤厂难以为继,苟延残喘。

而让给西凝水泥涨价,也是师虎臣的注意。

而师虎臣听师默的话。

师默和祝建国的关系也很不错,是能够换鲍的交情。

陆长明和陆长生跟祝建国也算是沾点亲,自然知道,在师默面前,师虎臣就是只病猫。

“去贷款!”

师默一推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陆长明。

詹天宝的目光也总师默身上转移到陆长明身上。

他可不希望陆长明贷款。

他活了那么多年,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只要贷款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陆长明看了一眼詹天宝,然后问道:“贷款,做什么?”

“买煤!”

师默不在意陆长明的感受,说道:

“他不是50一吨吗,我们就给60一吨,不信搞不死他!”

“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拉煤的,不一定要跟人在笛房争…”

陆长明想大声说话,可是不自觉地,他声音就变小了。

“对,比如,我们花镇,整条丹山脚下,都是煤炭!”

詹天宝这才顺着陆长明的话说出来,他家在花镇也有煤,自然能够将人引回去,那不就好了?

“不行,必须在笛房买。”

师默说的很坚决。

“为什么?”陆长明不理解。

昨天晚上他想过了,无论怎样,和对方争,虽然近,但是不划算。

“因为,城里只会剩下这一个煤炭供应点。”

师默回答了陆长明的疑问。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做?”

詹天宝战战兢兢地问。

“不行!”师默直接拒绝。

陆长明有点不愉快了,开始摆烂起来:

“师组长,你这么说,那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60十块一吨,你知道笛房有多少煤吗?

十万吨啊,至少是十万吨。”

陆长明伸出两个食指,做了一个十字,“一万吨煤就是60万块,十万吨是600万,我和老詹是在你们的照拂下,一年是赚到了几千上万块,可我们连十万块都没见过,除去开支,我两最后拿到手的也就几千块钱……”

他摇摇头:

“你说让我俩背负上万,甚至几百万的债务,我们到死也换不清,我不干!”

詹天宝顺着,“我也干不了,还不起啊!”

“不要你们还。”

听完师默的话,两人对看了一眼,陆长明:“不要我们还,是什么意思?”

师默开始给两人解释其中的东西。

然后说道:“知道了吧,你们只管拿钱,把煤拿在手里,至于钱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一定要比对方高,我们不便出面,就由你们去办,记住,钱不是问题,煤一定要在笛房买!”

周起飞内心一震。

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发动小东风,一路杀回花镇,然后贷款大量开始囤积煤炭。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把花镇的煤拉到笛房,一定能赚大钱。

他的心脏开始怦怦砰地跳动,仿佛一大堆钱就堆在眼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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