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

我们开始了下一项计划:爬贺兰山。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坐上了专门通往贺兰山的小中巴车,饶了一段山路,40分钟后终于到了贺兰山脚下。眼前的贺兰山有些荒凉,山峰高耸,石头成堆,树木较少。

我和菲菲、尚折都有些失落:“这光秃秃的山,有什么好爬的!?”

原夏鼓励道:“往里面走就会到小峰沟,那里有泉水,还有溪流,溪流里有鱼。”

我们跟着原夏往前走了不远,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溪流,水流潺潺,清澈见底。周围开阔了许多,地势也较为平坦,原夏说的小峰沟就是这里。而原夏口中所说的鱼都是极小的鱼,比蝌蚪大不了多少。他所说的泉水确实是真泉水,捧起一点喂进嘴里,瞬间能感到凉爽和甘甜。和我们同车来爬山的人,有人掏出水瓶接了满满一瓶。

我们还看到很多羊在山上跑来跑去,有的贴着峭壁,有的从山石跳到另一块山石上,像是在平地上一样,平稳自如。原夏说那是滩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品种,有螺旋形大角的是公羊,无角或小角的是母羊。

第一次爬贺兰山,前路不知,我们还差点破坏了他人专门捕猎野兔、野鸡的陷阱。到了返回中巴车的约定时间,我们便原路返回。返途中,山上刮起了风,乌云也开始聚集。当我们坐上车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已变得黑暗,雨点飘落下来。

车内空气有些闷热,其他乘客有的闭着眼睛在睡觉,有的戴着耳机在听歌,有的在叽叽喳喳的聊天。原夏和尚折坐在我和菲菲前面,回头和我俩商量着晚上去哪吃饭。车在山路上行驶,一路上有些颠簸,但还算平稳。

当车内逐渐安静下来时,雨却猛然间大了起来,雨点像石头一样砸在车身和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甚是吓人,已经睡着的乘客被突如其来的雨声惊醒,惊恐且茫然得看着四周。清醒的我们甚至认为这辆车,分分钟就要被雨点砸穿了。

与此同时,天彻底黑暗,沿路再无其它任何亮光。仿佛进入了一个黑暗的隧道里,只有我们这辆车发射出孤独的光。两旁的路灯、商店等全都没有一丝光亮。我想,可能是这场突来的暴雨,造成了大面积停电。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所乘坐的中巴车突然出了问题,熄火停了下来。司机车里车外、车前车后地检查了一遍,上车后对车厢里喊了一句:“车子坏了,打不着火了。”

他的这句话,犹如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时让安静的车厢炸了起来。有的在抱怨司机,有的在嚷嚷该怎么办,有的在大喊着让司机赶紧联系人再派车来,有的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四个就属于后者,心想车反正是坏了,着急也没用,外面还下着暴雨,只能耐心等待。

司机尝试着联系公司但电话始终拨不出去,手机显示无信号。车上的其他乘客也都试着联系外界,都没有成功。看来是雨下的太大,阻碍了信号。忽然,车灯熄灭了,司机说车也没电了。

如此,车里车外同处在黑暗中,车里只有手机微弱的光照亮着人脸。

黑暗中只有我们孤独的一辆车停在路中,没有再看到有任何车辆会经过的迹象,加上雨下的实在是太大,司机也看不清楚我们到底是停留在了什么地方。渐渐的,急躁的情绪开始在车厢中蔓延,不断有人催促司机快想办法把车修好。有人实在坐不住了,冒雨下车去周围寻求帮助,但都因雨势过大过猛而失败地返回车里。

在所能想到的尝试都失败后,车厢里的乘客们反倒安静下来,不得不接受可能要在车里过一夜的结果。车里慢慢的恢复了宁静,手机的亮光越来越少,所有人逐渐进入了梦想。后来黑暗完全统治了车厢,雨声听得更加清楚,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一声响亮的尖叫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同时醒过来的还有其他一些乘客。我们疑惑地环顾四周,有人拿出手机照亮周围,接着我们又清楚地听到恐怖的尖叫声从车外的右前方传来。紧接着,尖叫声向车子的右后方飘去,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小,直至声音淹没在黑暗中。

第二次的尖叫声恐怖又凄惨,车厢里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啥声音,出了什么事?”被惊醒的菲菲抓着我的胳膊,紧张地问道。

早就醒过来的原夏看着右侧的窗外说道:“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所有人还处在不知原因的茫然和惊恐中时,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尖叫:“老公,你在哪?我老公不见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举着手机焦急得四处乱照。有人向她询问情况,安静的车子霎时变得热闹起来。

那个女人声音颤抖着说道:“先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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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说他下车去上个厕所,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有人建议女人下车去找找,但女人害怕,不敢一个人去。有几个男人就和她一起去,我和原夏、尚折也跟了下去。

我们下车后才感觉到,雨已经小了很多。

我们走在一起,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在周围搜寻,女人大声呼喊着她老公的名字,但寂静的黑暗里始终无人回应她。紧张得女人尝试着拨打她老公的电话,但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我们最终也没有找到她老公,只是在一片乱石中发现了一部手机和一只男鞋,以及几块衣服碎片,还有这些物品周围的血水。

当我们发现这些时,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强烈得恐惧感袭来。我们怀疑又不敢确定,但还是认为眼前的一切都和女人的老公有关,所有人都产生了同一个观点:她的老公可能已遭遇不测。

女人认出眼前的这些物品都是他老公的,顷刻间发疯了一般,抱着物品大哭大叫。黑暗中的我们见到如此恐怖场景,心中的恐惧难以言表,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黑暗中隐藏着某种危险,我们劝女人一起回到车上,但她根本不听,坚持要继续找她老公。

我们先返回到车里,看着车外的女人还在寻找。突然,她发出渗人得惨叫,但只叫了几声就停止了。只剩下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散发出微弱的亮光。

黑暗中的这一幕,令车厢里的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有反应快的人急忙呼喊着关紧窗户。车门车窗都关好后,恐惧感有所减弱,众人开始议论起刚才发生的事。

很快,车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在乱石中看到的场景,有胆小的女人在用力捂着耳朵。乘客们变得躁动起来,睡意全无,都在猜测女人和她老公遭到了哪种野兽的攻击。乘客们把能想到的陆地上的猛兽快说了一遍,原夏听的都有些动摇了,他疑惑地对我们说道:“不应该啊,没听说过山里有啥吃人的野兽啊。”

车里议论纷纷,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个女人和他的老公到底遭遇了什么,谁也给不出确定的说法。

司机尝试着发动车,但仍是打不着火,也不敢再下车去检查。有人想联系外界,但手机依然显示无信号。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多,所有人默认了一个共识,即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最安全,耐心等待到天亮,到时就有办法了。

黑夜慢慢,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伸手不见五指。

雨停了,风也停了,除了我们的车,周围一片寂静。短暂的躁动后,除了个别乘客还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大多数乘客抵不过瞌睡虫的攻击,又继续睡觉了。

我让菲菲再睡一会,菲菲说有些害怕不想再睡。原夏已经靠在座背上又睡着了,尚折则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拍了拍尚折,并问他在想什么。尚折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和菲菲顺着尚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漆黑一片,并未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尚折揉了揉眼睛,说道:“我那会好像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也许是我眼花了。”

“外面一点亮光都没有,你能看得见?”菲菲好奇地问道。

尚折说道:“多少能看得见一点。”

我打趣着说道:“厉害啊,你眼睛还有夜视能力。”

尚折回过头,也打趣着说道:“再厉害点,我眼睛就能发绿光了。”

“眼睛冒绿光的,那是狼。”菲菲说道。

尚折开玩笑道:“我现在就是一匹狼,一匹饿狼。”

就在我们还在开玩笑时,突然响起‘砰’地一声,一个黑影撞在了尚折身边的车窗上。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黑影就消失了。事发突然,砰声响起时,尚折本能得向左躲闪,直接就把熟睡中的原夏给挤掉到了过道上。

我和菲菲也被吓了一跳,车里没睡着的乘客好奇得看向我们这里。被摔醒的原夏,迷糊糊得对尚折说道:“你挤我干什么?!”

不待尚折回答和解释,前面又有一个车窗遭到了黑影的撞击,醒着的乘客又全都转头看过去,但还是没有看清黑影是什么。车里睡着的乘客陆陆续续的被这撞击声吵醒,睡眼朦胧的看看周围,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此时,撞击声再次响起,靠近窗户的乘客纷纷远离窗户。现在,车厢里的所有人都醒了过来,且都集中到了过道,我们四人也不例外。

被撞击的车窗越来越多,撞击声没有规律地砰砰响。在嘈杂声中,不少人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窗户,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撞击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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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狼,是狼!!!”

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听到有人说是狼,车里的气氛霎时紧张和恐惧起来。车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狼是会吃人的。想来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应该就是遭到了狼的袭击。

有几个女人已经哭了出来,这不难让人理解。光是想想狼张着血盆大口的样子,就会令人感到汗毛直立。如今遇见了真狼,那更是让人感到绝望,就连男人都在恐惧地颤抖。

深夜的山里是寒冷的,但车厢内的我们却满头大汗,冷汗直冒。

我们四个也都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车窗外,果然看到了像是狼的动物在撞击。它们目露凶光、龇嘴獠牙,动作极为敏捷。

以前只在动物园里见过真狼,隔着玻璃感觉不到危险和恐惧。如今隔着车窗见到真狼,才近距离地感觉到了万分危险和恐惧。

车子坏在路上不能动弹,我们又不敢弃车逃跑,别无选择,只能待在车里。所有人心中都在祈求,祈求车窗的玻璃千万不要被狼撞碎,祈求狼赶紧离开,祈求有人能来救救我们。

众人手里没有武器,为了增加安全感,所有人把包、箱子等能用到的物品堆积在车窗的位置。万一玻璃被狼撞碎,这些物品也算是一层保护。

幸运的是玻璃还没有被狼撞碎,但没人知道玻璃还能抵抗撞击多久。狼一直在绕着车身转,是在寻找进入车内的突破口,还不停地撞击玻璃。

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狼,它们跳起的高度让我很是吃惊。原夏和尚折还有兴致讨论着狼的攻击力,菲菲则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车里的其他乘客状态也没好到哪去,全部是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有人瘫在座位上瑟瑟发抖,有人靠着座位防止自己因为腿软而摔倒,有人声音颤抖地小声反复念叨着:“千万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突然,玻璃碎裂的声音从车尾传来,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目光和手机光立即全部集中到了车尾。同时刺耳得尖叫声响起,车里的所有人清楚的看到,一只狼撞碎了玻璃,两只前爪和头已经伸进了车内,眼冒绿光。

所有人挤成一团,害怕地向车前半部分拼命挤去,且全都惊恐得看着那只狼,有人已经大哭起来。那只狼试图从破碎的玻璃处挤进车内,它的头部和爪子已经被玻璃碎片划破流出了暗红色的血,再加上狼凶狠的表情和锋利的爪子,显得更加恐怖。它最终还是没能挤进车内,而是掉了下去,可能是因为疼痛,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

车内的众人已经人挨人得挤在了一起,没有人敢动弹,只是傻傻的看着那只狼。见那只狼掉了下去,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我们并没有安心太久,大约只间隔了十几秒时间,那只狼再次出现在了玻璃破碎处。所有人再次发出尖叫,并更用力地往车前部分挤去,好像那里很空旷一样。那只狼比刚才更加用力地往里面挤,破碎的玻璃裂开掉落的更多,短短几秒时间,狼的半个身子已经钻了进来。

见此情形,绝望和恐惧更彻底的把所有人包裹,哭喊声也更加激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用东西砸它。”

有反应快的人,已经抓起身边的东西向那只狼狠狠砸去。我和原夏、尚折也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慌忙从附近抓起东西砸过去。

那只狼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被砸后发出渗人得吼叫,表情也更加狰狞,愤怒得目光紧盯着车内的乘客。但它最终还是被砸了下去。

众人又得到了放松的机会,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松懈,很多人在呼呼喘着粗气。

接下来的一幕,令我们彻底绝望。

那只狼再一次地出现在了玻璃破碎处,而且这次它的动作非常迅速敏捷,完全不给我们机会做出反应,它的整个身子全都钻进了车内。

我们更近距离且更清楚的看清楚了它,黑白色的长毛像钢刺,四个爪子锋利如刀,正弓着身体怒视着车内。它的五官拧成了一团,血从额头流过眼睛直到嘴巴,龇牙咧嘴,杀气腾腾。

此刻的我们被迫关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内再无其它地方可以退缩躲避,我们在它眼中已是一道道美味的食物。它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纵身一跃向最靠近它的人扑去。

此刻的它,威慑力是巨大的,所有人放弃了抵抗,一心只想逃命。众人已不考虑车外的黑暗中是否还隐藏着其它危险,拼命地往车外逃去。我们四人当时位于车中间位置,在混乱得拥挤中幸运得逃下了车,跟着先跑下车的人逃命,慌不择路。

身后恐怖的惨叫声和哭喊声不断,更加刺激着我们逃命。

没人敢停下脚步,也没有人敢回头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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