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越下越有!

科技的进步,既依赖于人类对已知事物的进一步探索应用,也得益于越来越高的战争需求。——呃……这句话指的当然不是九州大陆和异族之间的矛盾,而是跑马涧越来越紧张的局势,及其不断升级的战争手段……

昨晚后半夜,一声巨响,伪装成蜡烛的火毬炸倒了卧房的一堵墙,头发蓬乱、满脸漆黑的祝仪坐在墙角憋屈了半宿。天还没亮,祝仪就在茶棚周围、卧房四周挖坑,许印贱兮兮地抻了个懒腰,在新建的、状如凉亭的半成品房子里打了个哈欠,气人道:“咋这么早就起来呢?”

祝仪冷冽的眼神剜了一下许印,继续拿个木棍儿挖坑。有意思的是,祝仪每个坑都挖得不深,挖完又匆匆埋上,然后换个地方再挖……

“呦呵?是埋铁蒺藜还是埋竹签呢?”许印笑道:“多埋点儿啊!看看咱俩谁踩得多!”

祝仪仍旧在埋头苦干……

“你忙着、忙着,我再补个回笼觉!”许印扯了扯被子,说道:“你昨晚那声呼噜太响了,咣当一声,那家伙那个吓人?吓得我没睡好!”

祝仪咬牙切齿……

“哎?”许印忽地坐起来,一指卧房的残破墙壁,竖起大拇指赞道:“你那呼噜把墙都崩开了?!优秀!”

黑着脸祝仪,缓缓转过头来……许印见状一乐,又道:“嗨,把自己的脸都崩黑了!睡觉拿被子捂着脸呢吧?”

许印见祝仪一脸杀气,忙被子捂了脑袋,转个身装睡去了……

祝仪狠狠地看着许印,牙齿咯咯咯直响……

自打二人昨天互相被下药,这吃饭就成了问题。许印倒是不怕,食材是他周围采的、河里捞的、储物石里存的,烹饪过程是他亲自操作的,只要一直盯住祝仪,也不怕饭菜被下了药。祝仪就有点尴尬了,做饭这事她不太会,食材也没有储存。摘个菜吧,分不清周围生长的啥能吃啥不能吃,下河捞鱼捞了个寂寞,一到开饭的时候,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在桌前,想着怎么能填饱肚子,可又不敢贸然下筷子。起初祝仪还能忍两顿,可到了晚上,祝仪实在饿得发昏了,终于也放下了矜持,一双筷子在手,许印夹什么菜她就夹什么菜。自己面前的米饭绝对一口不动,但见许印碗里的饭刚吃两口,祝仪就上手抢过来,扒拉几口下肚,再把饭碗还回去。为啥?万一许印这卑鄙小人也在一半儿米饭里下了毒呢?

可祝仪这招能难住许印么?明显不能啊!许印嘿嘿一乐,在米饭上舔了一圈儿……

对面儿的祝仪,牙齿都快咬碎了……

许印吃完了自己碗中的米饭,嘿嘿乐着,问道:“咋?你的饭看着不顺眼?不吃我吃了啊?!”

许印拿来祝仪的饭碗,一口一口吃得正香,还故意吧嗒嘴。祝仪这个恨呐,正要抢回来吃几口,许印又舔上了……

大鹅嘿嘿直乐……

祝仪斜目看向大鹅,又低头看了看大鹅爪子里的宝参……以大鹅的护食劲儿,当即就有点毛了:这是饿急眼了啊!要抢宝参吃啊?!

大鹅急忙抓紧了宝参,警惕地看着祝仪。祝仪伸手去拽宝参,大鹅使劲儿地往回拉,一来一去、一去一来,大鹅眼瞅就要急眼,饿慌了的祝仪说道:“混沌宝石换米饭!”

大鹅秒懂!奔着许印的脸就扑过去了!

一人一鹅,在跑马涧里你追我跑……

“大鹅!你特么不讲义气!”——许印声嘶力竭的怒吼在跑马涧里回荡。

祝仪没有半点儿看热闹的心思,她大口大口吃着米饭,直噎得慌……

转眼天就黑透了。

一脸抓痕的许印气鼓鼓地瞅了一眼摇尾巴的大鹅,转头又小小心心地避过地上祝仪挖的坑,往“凉亭”走。祝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拿出一块粉红色的宝石,递给了大鹅。大鹅这个开心?一口就吞下去了,那表情就像喝了窖藏八百年的假酒一样,瞬间上头,享受得直翻白眼儿……

眼看着许印上床睡觉,祝仪也学会了将双手插在袖子里,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这一宿停安静。

可早上一睁眼睛许印就愣了:特么我新房子呢?!

这一晚上无声无息,许印新盖的房子没了!眼看着许印就在地上躺着,身上还搭着被子。可不对劲儿啊!许印躺着的地方就是新房子的位置,四个大柱子和房顶怎么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全没了?许印“扑腾”一下起身,再看周围,就剩四个埋柱子的圆洞,周围五丈之内,除了自己和一张被子,啥都不剩了!

祝仪好像早早就在等着看热闹,正在茶棚卧房的断墙处,双手插在袖子里得意地笑……

不用说了!肯定是祝仪干的好事儿!但她是怎么弄的呢?许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毕竟以许印的感知力,别说卸走房顶、柱子,就是偷摸走进三丈以内,许印也立刻就能发觉……

想不通的许印蹲在地上,双手插着袖子,看向祝仪,二人四目相对,好像是在较劲儿,又好像是一个在发懵、一个在气人……

“店家?”

一个五人修士小队途径跑马涧,来到了茶棚前。五人一看茶棚里没半个茶博士在,绕过来再瞧,见一男、一女正在对视卖呆儿。五人愣神儿瞅了一会儿,发现这店家“两口子”理也不理,终于有人搭茬儿问了句话。

“有劳店家先休息一会儿,给咱们上些茶水点心可好?”

许印这回终于站了起来,提了提裤子说道:“今儿个天早,点心没做,只有茶水配咸菜肉干儿成不?”

“也好!”木系修士应道:“我们也有干粮填肚子,赶了一夜路,辛苦店家置办些吃的。”

许印招呼五人茶棚里坐好,回身取了水壶,顺手在旁边儿水池里灌了一壶水去烧,又将一些肉干、咸菜端上了桌,让众人先吃着。

许印边忙还边问:“前面可不消停,几位去前面做什么?”

金系修士性子耿直,说道:“我们准备去黑暗之地宰几个蛮人。”

“英雄!”许印竖起大拇指,又问:“几位要去杀异族,为何不去边防重镇投军?”

“我们是要弄些蛮人盔甲贩卖。”雷系修士答道:“听说各边防重镇一概严禁抢夺战利品,一个人抢,满城人急眼。”

“这有啥急眼的。蛮人胸甲那破烂玩意儿能卖几个钱?”许印问道。

“几个钱?店家怕是没去过天泽国的曙光学院!”木系修士说道:“现如今,蛮人盔甲一件儿,不是一套,只一件儿就能在曙光学院卖二十金币!”

“嗯?曙光学院改铁匠铺了?二十金买那玩意儿,咋想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土系修士笑道:“店家不知。曙光学院自打上次月考大比后,十大学院都打红了眼,各学院的学员两天不打、三天早早的,现在咒术学院是一大战场,火系的、水系的、光系的、毒系的天天轮流上门儿找茬儿,金系学院和雷系学院、毒系学院也打起来了,听说是因为三国在前线战场有点矛盾,导致学员们相互看不顺眼,骂着骂着就打起来了。土系学院和雷系学院、光系学院也打出了脾气,好像起因是雷系的一个学员和光系的一个学员将土系学院的一个大家族子弟给欺负了,那大家族子弟伤一好就带着人去报复,结果事闹大了,发展成了又一个仨学院混战。还有风系和木系,听说一个木系的小丫头抢了风系学员的奖品,风系学院的学员气愤不过,私下里把木系学院的精灵女神雕像给偷走了,结果俩学院也打起来了……”

“真特么乱……啥王八蛋能把这么大的学院搅和成这样……”许印撇撇嘴。

“还有呢!”土系修士笑道:“眼下除了咒术学院,最惨的要数土系学院和木系学院,八大学院的学员天天上这俩学院找茬儿,听说是一个土系的学员和一个木系的学员卖假药,把其他八个学院的上千学员坑得半个月上吐下泻……”

“优秀!”许印苦笑,又问:“但这事儿和蛮人盔甲啥关系?”

“有关系啊!穿啊!”土系修士边嚼肉干儿边说道:“天天打架,穿个盔甲不占便宜么?现在各国的铁匠铺都在紧锣密鼓地制造军械,专供前线,有钱你也买不到盔甲,这就导致蛮人盔甲的价格水涨船高。”

“哦!我明白了,蛮人盔甲对修士法术有很高抗性!”

“不、不、不。”土系修士摇头说道:“跟抗性没关系,曙光学院的六圣下了通告,不禁止各学院比斗,但禁止使用法术。”

“那怎么打?一群人体格弱得跟小鸡子似的,咒术修士和金系修士一个打一群?”

“扔砖头啊!”土系修士笑道:“各学院的学员见了面就扔砖头儿!眼下砖头的价格也一路飙升,现在你到曙光学院门前,放眼望去,全都是摆摊儿卖砖头的!”

“听着就无耻!”许印想起了陈烈:这厮也就是天资差点儿,他要是能去曙光学院上学,那砖头满天飞的曙光学院恐怕要底儿朝天了……

众人正聊着,祝仪忽地插话道:“当家的!”

“嗯?!”

祝仪的称呼让许印一愣,还没等许印反应过来,祝仪却指着烧开的水壶问道:“今儿个茶水里咱下什么毒?”

“啊呀!?”

五名修士当即蹦了起来,纷纷掏出了法杖。

“别急、别急!”许印忙劝道:“急个啥?别听这婆娘瞎说!”

雷系修士一指许印,说道:“早听说跑马涧有打劫的,不提防就是你们?!”

“我就说肉干儿里下毒效果慢,咸菜里多掺点儿剧毒,这会儿不都毒死了?”祝仪拱火道。

“你这婆娘!瞎说个什么?!”许印瞪着眼珠子斥道。

“我不说,人家一会儿先动手了,你打不过呀!”祝仪耸耸肩说道。

“呀?!”

五名修士忽地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念诵法诀,可还没等法术施放出来,就见人影一闪,五个人登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言语不得……

“可能打不过么?五个修士级别的货,跟白给差不多!就这还往黑暗之地里钻?没看见异族人影就被射成刺猬了。”许印挨个打量了一番,将众人法杖、储物石搜刮了,又挨个在五人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斥道:“要不是有这婆娘在,裤衩都不给你们留!”

“把开启法诀交出来,出门往东!哪儿来的回哪去!”许印威胁道:“牙崩半个不字,爷爷我管杀不管埋!”

面对还要挣扎一会的五名修士,许印多少上了点手段,折磨得五人差点哭出来,于是很顺利地逼问出了储物石开启法诀。许印又将干粮搜刮走,就给五人留了半张饼,当然,许印还是很厚道地给他们灌了一壶纯天然的鹅粪水,然后三拳两脚把他们撵走了。

看着站茶棚门口嘿嘿乐的许印,祝仪问道:“你就这么个抢法,他们不会回来报复么?”

“会啊!”许印笑道:“来报复就狠狠再抢一回呗……”

许印美滋滋走进茶棚,往桌前一坐,说道:“知道外面儿大鹅蹲的那棵树怎么秃的么?”

“怎么?”

“凡是来报复的,浑身上下扒光,一人发几片树叶挡着下面再撵走!”许印指着秃树,笑道:“没到一年,树就秃了!”

“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祝仪疑惑道。

“勤劳朴实、善良有爱,由内而外散发着道德的芬芳气息的人!”许印笑着说罢,忽地闻了闻,说道:“呐!就像这种香气!咦?什么东西,香气好特别!”

“彼岸花。”祝仪向一旁的花瓶使了个眼色。许印“咦”地站起身,凑过去看了看,又嗅了嗅,赞道:“这花有意思哈!看着不起眼,这味儿挺特别,既有花粉香,又有茶香,还夹杂着好像炖肉的香味,闻着闻着好像还能解饿!”

“好闻罢?”祝仪笑道:“这还是刚种出来的小花蕾呢,要是盛开了,味道更美呢!”

“不错、不错!你还有种子么,房前屋后多种点儿!”许印说罢又问:“可为啥叫彼岸花呢?”

“因为当你见到花开的时候却摘不到。”祝仪笑答。

“这扯不扯?那你这朵哪来的?”

“花谢之后收集的种子呀。”

“为啥摘不到花?”

“因为你无法靠近它,它的香气吸多了会封印人的身体……”

“呦?!这么神……”

“对!就这么神奇……”祝仪得意地笑,她屏住呼吸,走到四肢僵硬的许印身边,上下翻了个遍,不止将刚才打劫的五块储物石摸走了,还将许印身上的储物石袋子也都顺走了……

“特么上当了……”一身僵直的许印心里这个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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