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天黑得很快。
快到晚上得时候天又下起了雪。
原本被人踏过得街道，雪都化成了土黄色得污泥。
这下雪下了下来，京城又被铺上了一层雪白得地毯。
张力府，夜晚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和往常不同，府中没有了欢歌笑语，门前没有了热闹得宾客。
因为张力府离顺天府衙门太远，所以这里成了调查“张力被杀案”的办公地点。
一干人等吃住都安排在了张力府中。
石法曹是顺天府刑司的主管，和手下见过的死人比死猪还多，自然不会害怕这里刚刚发生过杀人事件。
李玟更不用说了，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过一次，死人恐怕比活人还亲热。
外出挨家挨户询问衙役们陆续回来了。
一个个身上落着白雪，像是披着狗屁大衣臃肿。
衙役们拍拍身上的积雪，跳着把雪抖落，很快前厅屋檐下就被落下的雪融化成的水打湿。
“这鬼天气，真叫人头疼！”
衙役们相互抱怨着。
“才停多久，又下起来。”
“冷死个人咯！”
“就是。大冷天的也不消停，安安心心躲在被子了睡觉不好吗？非要搞这出。”
“害得我们大晚上还要在这查案，真他娘的晦气！”
李玟和石法曹围在火盆旁商议案情，听到衙役们抱怨，也是笑了一笑。
对他们来说冬夜里熬夜查案也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李玟喊他们进来一起暖暖身子。
自己却和石法曹起身让开。
“多谢大人！”
众衙役嬉皮笑脸的围过来，把手伸进火盆上，烤着冻得通红的双手。
衙役人太多了，火盆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玟赶紧吩咐人去多生几个火盆。
等到火盆到位，众衙役又喝了几杯热茶，身子一下子就暖和起来。
这时李玟才开口问话。
“今日大伙儿又什么收获没有？”李玟问道。
“嗨，大人，这周围的人多半一大早就出门做事去了，上午留在家里的不是奶孩子就是娘们。他娘的！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屁来……”一个衙役抢话说。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伸过来打了他脑袋一下。
“哎呀！”一声，抱怨道：“头，你打我干嘛？”衙役委屈的道。
“闭上你的臭嘴！大人们面前说话注意分寸！”衙役的头朝刚才说话的衙役吼道。
衙役才悻悻然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李玟见状，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必拘礼，我也是粗鲁之人，兄弟们说些粗鄙的话反而让我十分亲切。”
衙役班头谢道：“大人真是大人大量，小人们还是要注意分寸。”
李玟见此也不再强求。示意他们继续。
有衙役继续汇报：“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收获，没问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众衙役都纷纷开口说道没有什么收获。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当时动静不小，但是张力府并不小，声音传出来，最多周围的几家能够听得到，再远就不行了。
见众人一脸失落，石法曹作为长官开口打起道：“大伙还没习惯啊！我们那次调查是轻轻松松完成的。”
“况且这次的凶手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更难抓住他的蛛丝马迹了。”
然后吩咐道：“几日到此为止，早点休息，明日再战。我就不信他是从房顶上飞过去的！”
众衙役听到可以休息去了，都站起来准备去后厨烧点热水烫烫脚，找个房间去睡。
张力府不大但是不小，住那些个衙役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玟却没有动，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飞过去？房梁上？
李玟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抬头向屋顶看去。
石法曹刚准备叫上李玟去休息，见他抬起头不知道再看什么。
于是也跟着把头抬起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问道：“李百户，发现什么了？”
四下无人，所以石荣称呼李玟的真是身份。
李玟摇摇头回道：“没有。”
“房顶上之前也搜寻过，什么也没发现。”石法曹解释道。
“嗯，这个我知道。”李玟说道，“房顶上确实没发现什么东西和人，但不代表没有什么痕迹。”
“鲁深去搬梯子来！”李玟喊道。
“好的，大人。”鲁深赶忙去外面门房找梯子，不多一会就扛着梯子回来。
三人上到房顶。
手里端着用油灯照明，沿着主梁仔细的搜索。
“大人这里又发现！”鲁深大喊。
二人慢慢过去。
果然在靠后墙处的横梁上看到了几个脚印，由深到钱向屋里延申出去。
“这应该就是凶手的脚印！”石法曹肯定到。
“莫非凶手是从房顶钻出来的？”鲁深发出自己的疑问。
“应该是这样的，他肯定是怕人发现，偷偷爬上房顶，溜到张力房间，将其杀害。”李玟推测着凶手的作案过程。
“你们看，这脚印里还有冰，说明凶手当时踩着水了，因为今天天气寒冷，所以融化的水晚上又结成了冰。”李玟分析着。
“昨夜下过雪，凶手踩着过雪，自然脚下会有水痕，可是路上全是雪，说明不了什么。”
石法曹否定了这个信息。
李玟没有反驳而是让两人在观察。
鲁深摸了摸脑袋，说：“我咋没看出什么来，不就是几个脚印吗”
李玟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石荣。
“不对，这脚印里的泥土偏红，和西城的黄土不也一样。”石荣也发现了关键的信息。
“红土？哪里有红土，我怎么没见过？”鲁深问道。
李玟笑着说：“你肯定没见过，因为你去都没去过。”
鲁深好奇的问：“那是哪里？”
“城北白马寺！”石荣和李玟一起说道。
京城城北是皇城所在之地，所以周围住着的大多数是达官贵人，平常百姓没事也不会往那地方跑，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个大人物，命都没有回来的。
鲁深从小就生活在南城，所以去过也是正常。
况且城北的白马寺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寺庙，虽然他和洛阳的白马寺同名，但是不同命。自从建庙之日起就一直不温不火。
不过白马寺周围有一块红土地，那里的红土用来做印泥的材料十分好用，因此出名。
事情眼看就有了转机，三人不禁大喜。
下来之后，商议明日去城北的白马寺看一看，也许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
话说两头，在李玟找到线索的同时，田元也顺利的进去了黑市。
京城的黑市其实并不隐蔽，就在夫子庙旁边一条桥的桥洞里钻过去就到了。
不过找是很容易找到，但是想进去并不容易。
就在田元进入桥洞钻行数十米之后，便觉得豁然开朗，一条富有生气的街道出现在他的眼前。
令谁能想到，繁华的夫子庙旁边的地底下居然有一条灯火通明的街市。
刚一落地，就有人围拢过来，是黑市的护卫。
“来者何人，这里不欢迎外人。”护卫语气生硬，似乎要立刻赶人走。
田元毫不慌张，从兜里掏出一块刻着眼睛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