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一生无悔(2)

带娣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带着他去‘摸’段天涯,去‘摸’姑娘峰,去‘摸’老虎岭,去‘摸’鹰嘴涧,也去‘摸’元宝山的黑龙‘洞’。<strong>热门WWW.</strong>。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每到一处,王海亮必然会从轮椅上下来,用手触‘摸’那些山壁。

带娣知道他对这个世界恋恋不舍。

男人在这儿撒下了一生的汗水。

这条路是他修的,经历了八年的时间。山道上的栏杆也是他派人安装的,可以通向大梁山的任何一个地方。

大梁山改天换地,三十年的时间飞黄腾达。没有王海亮就不会有这里的一切,山民也不会过上有滋有味的日子。

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得起这里每一个亲人,朋友,对得起任何一个跟他相好过的‘女’人,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玉’珠,你要是活着该多好啊。你看看,咱们的儿子长大了,闺‘女’也长大了,他们都成亲了,你抱孙子了,也抱外孙子了……。”

男人的意志没有被病痛彻底消磨,他知道儿媳‘妇’天天生孩子了,孩子快两岁了,特别可爱。

闺‘女’灵灵跟杨洋那小子也有了孩子,是个闺‘女’,同样十分可爱。

他们正在呀呀学语,一个唤他爷爷,一个喊他姥爷。

生命有了延续,这辈子死也瞑目。

“你还记得不?当初你嫁过来,我一直不跟你上炕,心里一直念着二丫,你到小学校找我,在哪儿遇到了野狼。我从野狼的嘴巴里将你救下来。然后在学校的课桌上,咱俩有了第一次。”

王海亮像是跟‘玉’珠说话,也像是跟带娣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的脑海里是‘玉’珠刚嫁过来的情景。那时候的‘女’人天真‘浪’漫,也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

带娣知道他又想念‘玉’珠姐了,就‘抽’泣一声:“俺记得,啥都记得,海亮哥,俺在那边过的很好,真的很好……。”

他又拉了带娣的手,仿佛拉住了当年‘玉’珠的手。

“对不起,那时候光顾着天天修路,开厂,冷落了你,你得病了都不知道,是我耽搁了你啊,你本来不该死的……。”

带娣的眼泪再次流出:“海亮哥,你是男人,心里一只有个家,不过你的心里是大家,俺的心里是小家,俺应该支持你。”

“哎,不能弥补了,到那边我再弥补你,陪着你好好说话。(wwW..广告)‘玉’珠,你孤单不孤单,寂寞不寂寞?”

带娣说:“不寂寞,每年你都到坟上来看俺,俺年年可以看到你,可以看到你在山上干活,可以看到你走进工厂,可以看到你接见外商,看到你这么出息,俺知足,知足啊。”

“带娣,我也苦了你了,海亮哥快要走了,不能照顾你了……。”

他终于又想起了带娣,想起了眼前这个曾经为她守过20年活寡的‘女’人。

眼前的带娣还是一头短发,一点也不老,她只是长大了。

他‘摸’着她的脸,一点点滑向脖子:“对不起,你们三个我都对不起。带娣,特别是你,海亮哥欠了你一辈子。”

带娣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她的手跟海亮的手一起握着,在自己的脸上摩擦。

“海亮哥,俺知足,真的知足,跟了你这样的男人,一辈子无悔,俺比二丫姐幸运,比带娣姐幸运,跟着你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可以跟你一起慢慢变老,同样虽死无憾。”

两个人一起搀扶,旁边是万亩果园,果园里的梨‘花’要开败了,桃‘花’也含苞待放。

“真香啊,‘玉’珠,你衣服挂烂了。棉絮都出来了。”

他又对‘玉’珠笑,想起来当初跟她一起管理果树,他刨坑,‘女’人撒‘肥’料。

带娣接着他的话说:“家里有新衣服哩,忘了?你给俺买的。”

海亮说:“对,对,还有一条红纱巾,一共买了两条,二丫一条,你一条。”

‘女’人搀着男人上了土坡,一点点进了果园。海亮的手四处‘乱’‘摸’,终于‘摸’到了一枝盛开的梨‘花’。他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吸气。

最后把梨‘花’折下来,戴在了‘女’人的头上。人面梨‘花’相映红,将带娣衬托得越发美丽。

“你是二丫,‘玉’珠,还是带娣?”男人又问。

‘女’人说:“俺说了,你把俺当做谁,俺就是谁。别管谁吧,都做过你的妻子,都是最爱你的人。”

看明白了,是带娣。海亮就说:“你真好看,跟二十年前一样好看。‘玉’珠跟二丫也好看。”

带娣说:“海亮哥,这么好的‘花’儿,折下来,糟践了。”

他说:“不糟践,反正要修建,剪下来的‘花’比长在树上更美。‘插’在水瓶子里,会开更久呢。”

‘女’人说:“长在树上的‘花’儿,是有生命的,摘下来就枯萎了。”

男人就叹口气:“生命也会陨落,我想这‘花’儿多保存一段时间。跟我的生命一样长。”

带娣就说声好,将那一枝梨‘花’递给了身后的保安,告诉他们,回家以后‘插’在水瓶子里,这样海亮哥就能天天闻到‘花’香了。

男人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说:“带娣,下雪了,这场雪真好,来年的小麦不用浇了,又是一个丰收年。”

带娣说:“海亮哥,那不是雪,是梨‘花’啊,哪儿都是梨‘花’。现在地里不靠降雪了,你打了几十眼水井,庄稼地都用井水浇灌哩。”

男人就点点头笑了。

掉落的梨‘花’漫天飞舞,将两个人包括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山‘花’的甜味儿。眼前不再昏暗了。

那是太阳照在雪堆上,映‘射’出的万道霞光。

其中有一片雪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带娣赶紧把梨‘花’扒拉掉。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说:“别,让我再闻一下大梁山雪的味道。下一年可能闻不到了。”

带娣就停了手,半空中抓住了很多梨‘花’,放在男人的鼻子前,让他闻。

他闭着眼睛,再次深深吸口气,说:“果然好香,可惜啊,是梨‘花’,不是雪。”

两个人又来到了元宝山下的黑龙‘洞’口。海亮弯腰就要往里钻。

可带娣却拉住了他:“冤家,别钻,里面深着哩,没有底,你再掉下去。”

海亮说:“不会,这里面的‘洞’是向上的,不是向下的,从这儿一直可以通到大梁王的神墓。你告诉天昊,以后把这‘洞’封了吧。

从前不怕,工具简陋,现在科技发达了,从这儿进去神墓,太容易了,老祖宗的瑰宝,不能让人破坏。”

带娣说:“俺知道了。里面黑,也冷,咱回吧。”

海亮又摆摆手,非常倔强,竟然拉着带娣真的进去了。

山‘洞’里果然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前面的几十米还比较宽敞,再上去,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而且里面的石头高低起伏,他拽着带娣一点点往上拖。

海亮不怕,带娣也不怕,身后的四个保镖害怕了,招呼一声:“董事长,小心身体!”

可海亮没听到,还是上两步,下一步,他的眼睛已经接近失明,身板站立,行走,喘气。

再向上,到达另一个山‘洞’的时候,手脚都麻木了,脸也麻木了。

他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气。然后冲带娣呵呵笑:“不行了,老喽,三十年前,我可以抓着绳子,上去几百米高的断崖。”

带娣陪着他坐下,面对面也看不到男人,她说:“俺的海亮哥不会老,永远也不会老,只会更成熟,更长大。”

“带娣,跟了我这么久,你后悔过不?”

带娣说:“没,这辈子跟你在一起,下辈子还在一起。生生世世咱俩都做夫妻。还有二丫姐,‘玉’珠姐,俺仨都做你的媳‘妇’。”

“那我不成皇帝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你就是皇帝,俺甘愿做你的嫔妃。”

海亮就说:“没那个命啊,当初不是二丫跳崖,我也不会娶‘玉’珠,不是‘玉’珠病死,也不会娶你。其实只要一个‘女’人能跟我白头到老,足够了。

你们都是好‘女’人,我王海亮何德何能,要你们三个一块垂青。汗颜啊。”

带娣说:“这是你应得的,你心好,善良,机智,敏锐,敢想敢干,肯负责任。那个‘女’人不稀罕你?你呀,太招‘女’人喜欢了。”

海亮问:“我有那么好?”

带娣说:“你好,好着哩!”

王海亮抓着带娣的手,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又想起他拉着二丫的手‘私’奔,从段天涯的山道上气喘吁吁飞过。

想起来了二丫掉进山谷,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又想起了跟‘玉’珠成亲的情景,新婚之夜,‘女’人身穿大红嫁衣,戴着大红盖头,含羞带臊等着他揭开。

可他却醉醺醺倒在炕上,将‘女’人晾在了一边。

他想起了带着那些‘毛’头小伙子们修路,红旗‘插’得漫山遍野,一阵阵号子声传来,回‘荡’在耳朵边。

想起了大夯哥的笑脸,想起了老实叔,老实婶,想起了丈母娘孙上香。

他也想起了张喜来,是来叔一点点将他培养出来,锻造成了一代成功的企业家。

可惜最后两个人反目成仇,为了大梁王的宝藏分道扬镳。

想起了儿子王天昊,小时候做了野狼王,跟野狼群生活了十多年。

是他把他抓回来,放在铁笼子训教‘成’人。

他又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带娣,为了嫁给她,在小学校孤独守了二十年的活寡。

‘玉’珠死了以后,在学校办公室的土炕上,他第一次夺走了‘女’人的贞‘操’。

带娣不是白虎星,也不是石‘女’,以后的十五年,带给了她无尽的舒畅。

没有‘女’人,他的晚年也不会过的这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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