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晏紫说这些话的时候气息正常，多半没有撒谎。
出于谨慎，秋圣法又用话术诈了她几下，什么都没诈出来，于是便对她的话信了七分。
“说起来，没想到他们这帮朝廷中人居然会有血钢蟒，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敢插这一脚。”
吴晏紫表示：“如果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把我暴露了，我可能直接就溜了……”
“哦？”
秋圣法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朝廷那帮人不是经常利用血钢蟒搞事情吗，你连这都猜不到？”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吴晏紫将信将疑道：“血钢蟒这种东西只有血妖堂的人才能炼制，朝廷什么时候和血妖堂走得那么近了？
“我刚下山的时候还见过血妖堂的通缉令呢。”
“血妖堂”，光听名字就知道，这绝非什么名门正派。
朝廷之人居然会使用邪道炼制的妖物……从吴晏紫的反应来看，这应该只是个别现象？
秋圣法姑且先把这个信息记在心里，目前用不上，但保不齐以后有用。
“算了，别管什么血钢蟒血妖堂了，那个……呃……”
吴晏紫扭捏了一阵，说道：“虽然吧，我们两边的人情抵消了，但看在并肩作战过的份上……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白发少女。
“姐妹，你能教我那招剑气吗？我会付报酬的。”
其实，比起剑气，她现在更想学秋圣法挡在她身前时使出的那招飘雪花的剑招。
那招的威力和华丽程度可比剑气强多了。
可惜她拿不出足够多的报酬。
白发少女转头看向秋圣法，询问他的意见。
秋圣法想了想，剑气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压箱底的绝学，要教也不是不行。
但前提是，对方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比如说……
“你门派的名字叫做冰峰剑门对吧，那你应该会不少冰系的剑招咯？”
他提议道：“要不这样，你用你们门派的剑招来交换，如何？”
“啊……”
吴晏紫的脸垮了下去。
“给银子不行吗？”她为难道：“剑门规矩，招式不能外传，如果被发现，我就死定了。”
“给银子？”
秋圣法思索一阵，经过今天的事情，赵冰清肯定不能继续在这附近待着了，她必须离开，离得越远越好，而离乡之路上若能有些盘缠，会方便许多。
于是，他问道：“你能给多少？”
吴晏紫四处翻了翻，只翻出一些碎银，掂量了一下，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呃……”
“算了吧。”
秋圣法摇摇头。
虽然不清楚这方世界的物价，但看她的表情，这点碎银也值不了几个钱，没必要为此浪费时间。
况且他们不是还干掉了一伙官兵么，那些家伙的身上应该也有不少银两，当盘缠足够了。
“好吧。”
吴晏紫摇摇头，心情有些低落。
她觉得自己白忙活了一场。
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秋圣法抽回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但没有马上把武器还回去。
接下来，还要分赃。
官兵身上的银两、装备以及那条躺在五十米外的巨蟒都是需要分配的“赃物”，战斗中吴晏紫也出了不少力，理应分她一份。
吴晏紫有些意外，她现在手无寸铁，符箓也都用尽了，本想着能把武器拿回来就算胜利，没想到……居然还有分赃的份？
一阵商量后，吴晏紫发现他们是真的打算和她一起瓜分战利品，便壮起胆子表示，反正他们也不使用枪类武器，血钢蟒那么大一条又不好分配，干脆全部留给她好了，她愿意拿出一颗冰霜结晶作为交换。
“如何？”
冰霜结晶是她身上除了武器外最值钱的物件，之前她有考虑过要用它来当剑气的学费，但感觉太亏，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过嘛，如果是为了血钢蟒身上各种素材以及那三柄品质不错的长枪……这笔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秋圣法考虑片刻。
卡牌世界里的东西没法带回现实世界，无论是长枪还是血钢蟒，对于他和少女而言都是值钱的废物，拿么不方便拿，丢了又很可惜。
如果能用来交换一个差不多等价的物件，自然是最好的。
假装犹豫了一阵，他提议让吴晏紫先把所谓的“冰霜结晶”拿出来看看，他再做考虑。
“行。但你得先把剑还我，不然拿不出来。”
秋圣法照做。
拿回武器后，她将手覆盖在剑柄底部，不知进行了什么操作，掌中缓缓出现了一颗透明的晶体，缓缓向四周散发着寒意。
在晶体出现以后，秋圣法明显感知到，那柄长剑的气息跌落了几分。
“喏。”
吴晏紫小心翼翼地捧着晶体，给他看了一眼。
秋圣法眼底隐秘地掠过一抹惊喜。
他不知道这玩意在卡牌世界的价值，但他知道，若把它放在现实世界里，它的价值肯定比巨蟒+那三柄长枪要高不少。
赚了！
想是这么想，但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他眉头一皱，故作不满道：“不行啊，你看你这结晶的能量都用掉四分之一了……”
一番讨价还价后，吴晏紫无奈地又加了十张符箓，双方这才敲定交易。
她身上的符箓已经用完了，但好在还有些半成品材料，没过多久，十张崭新的符箓制作完毕，交到了秋圣法手中。
在对方确定过结晶和符箓都没有问题后，她抱着三柄长枪，屁颠屁颠地跑向巨蟒搜刮素材去了。
秋圣法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将符箓和结晶全部交给赵冰清，提醒她收好，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这颗结晶你尽快吸收掉，我过几天再把【冰霜之舞】教给你，你应该就能升到九星了。
“我这段时间想办法再弄几张素材，争取早日把你送入D级。”
赵冰清点点头，认真道：“我会努力的！”
“嗯。”秋圣法张了张嘴，还想再交代些什么，但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发虚，幻神之力和愿力全都快要见底了。
他一个响指先将血族大小姐收回卡牌，减少损耗，随后招呼着白发少女一同搜刮起了官兵们身上的碎银。
正如他所料，这帮家伙身上的银子不少，少说也有十余两，做盘缠完全足够了。
毕竟少女吃饭之类的事情都能在现实世界中解决，睡觉也能用睡袋，花钱的地方没那么多。
“我们走吧，赶紧离开这。”
搜刮完战利品后，秋圣法低声催促道。
“那她——”
“不用管她，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走，动静尽量小点，别让她发现。”
尽管并肩作战过，也进行了一波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但他并没有将吴晏紫当作自己人看待。
没办法，少女的身份太特殊了，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如果不是刚才那一战消耗太大，外加担心招惹上冰峰剑门，他甚至会考虑把吴晏紫一起干掉，不留活口……
白发少女乖乖点头，跟在秋圣法身后悄声离开了村庄。
在踏出村庄的那一刻，她没有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眼底满是不舍与哀伤。
她这一走，或许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