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百川东到海

西区某地,凶手依靠一具血肉重获新生,最后削掉这具血肉原本的脑袋,鸠占鹊巢。

皮包骨的身子配上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这样的搭配极不协调,怪异至极。

凶手此刻的理智也如自己一般,宛如风中残烛,但是生的愿望还是使他做出了违背底线的选择。

他在西区内藏了一个罐子,里面用秘法保存着一枚心脏,来自筑基期修炼者的心脏。极好的血肉,对于他这种练气前期的邪胎术魔修,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连破数境,或许都不是难事。

但是他没有在得到的第一时间就吞食,是因为这东西来自他的一位故交。

“阿洛……对不起,我会,你不会白死的!都是他们的错!他们都得死!”

“该死的……是你。”

凶手瞪圆了双眼,这个声音再最近一段时间如梦魇般时时刻刻惊扰着他,两场静心筹备的杀局,早已令他将陆柯视为了眼中钉。

如果不是这邪胎术,他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这也是他会选择与张大江交易的原因,想杀陆柯其实并不是骗张大江的,他的确有这个想法。

“……你为什么要碍着我!山脚的这些家伙都该死!万剑宗也该死!都该……”

“把嘴闭上!老子不想听你自我感动的苦衷,在我看来你最该死!”

陆柯嘶吼着,脖颈上的伤口渗出了更多的血液,但此刻的愤怒已经让他不在乎这些了。

看着凶手脚边的头颅,陆柯握剑的手都用力了几分。手中长剑发出的嗡鸣清晰了许多,灵气的流动更加汹涌澎湃,虽与季清安截然不同,但也不落下风。

就在刚才,剑意已成。

不知为何,凶手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好像不知该怎么反驳陆柯。他只能催促魔儡的分身加快脚步,将心脏送来。

凶手明白,陆柯不会给自己机会,并且他有预感,这绝对是自己离死最近的一次。

陆柯抬脚,凶手大吼着暴起,划开手掌甩出两道血刺。这只是伪装,真正的杀招在陆柯身后。

刚开始跟着凶手来的那只练气六层的魔儡,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甚至连身形都难以维持,但还是可以号令的。

所有攻击近在咫尺,凶手嘴角得意的上扬,弧度还有些恐怖。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陆柯鲜血飞溅,开膛破肚,最终被掏空内里,成为一张皮囊。

就像他的阿洛。

陆柯手掌用力,剑诀外门篇最强的一式,配合灵气灌入,逐渐发生了一些改变。

血刺、魔儡,全都被快速且凌厉的数剑挡下。尤其是魔儡,此刻正在地上蠕动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动起来,动起来啊!快动啊!”

魔儡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蠕动。陆柯正一步一步的接近凶手,伤势使他不能快速奔向凶手,将其千刀万剐,因此他心中的怨恨正肆意滋生着。

身体羸弱、魔儡失效、心脏还在路上,凶手在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什么叫回天乏术。

他后撤一步,准备开逃。陆柯察觉了他的想法,伸手捂住伤口,迈开步子奔跑起来。

血液从指缝溢出,握剑的手臂已经张开,全新的剑式呼之欲出。

五百点灵气持续注入,带着十点灵气的每一剑摩肩接踵的招呼在凶手身上,再生随着每一次劈砍变得愈发羸弱,最终完全失去效用。

百川东到海!

剑意凛冽,剑风肆意,剑气灼热。

第五十剑后,陆柯赶紧手臂酸痛无比,就连握剑都成了一件难事。

陆柯喘着粗气,他看着碎成烂泥渣滓的凶手,又看了眼身后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魔儡,他觉得这次大概是真的结束了。

当然,陆柯并不确定,也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了。离开西区,一切自有人来处理。

再度看回凶手这边,陆柯不禁苦笑起来。

“为何……连一具全尸都未留下?”

陆柯不解,自嘲的大笑起来,真是烂透了。

喉咙一甜,陆柯的自嘲被堵了回去。随后,陆柯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的将李平的头颅包好,将剑背在背上,最后怀抱着李平的头颅向外走去。

……

西区异动结束,这一消息传遍了整个万剑宗,最终也传入了长老们的耳中。

这一次的长老会议,气氛比上一次还要凝重。

七位长老沉默不言,对于西区发生的事,无人发言。所有长老都戒备着对方,对陆柯的特殊照顾明明是会议通过的,如今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为何会这样,当属宗主发话了。

宗主不让动陆柯。

“看来,是没人认了?没关系,事情也不算大,邪胎术的事情没泄露,各位不必紧张。”

“哼哼,都用到邪胎术了,谁做的不是一目了然?”珠玉峰主代言人挖苦道,“不过倒是宗主为何突然发话了,莫不是这次来山脚的陆家人,有古怪?”

“各位心知肚明就行……反正呐,祖师与陆家老祖的情谊,是不能断的。”

长老们全都心情复杂,前后才一次会议,最终的结果竟截然不同。

或许,那只狐狸做了什么吧。

……

两月过去,西区异动的后续影响彻底结束,困扰山脚多月的凶杀案也随之告破。

陆柯查案兢兢业业,最终将凶手就地正法,因此荣获表彰。

一块由商会赠送的牌匾,正挂在陆柯的宿舍里。这段时间云天歌来得很勤,她总会拿这块牌匾来调侃。

“‘山脚英雄’,哈哈哈哈!这是谁题的,我看就是在内涵你。”

“前辈,最近都是您在内涵我。”

“我怎么会内涵我的好徒儿呢,此番剑意大成,为师很是欣慰!”

“前辈教导有方。”

“那是那是,这剑意虽不算上乘,但也很好啦,至少那个想害你的老东西是不可能伤到你了。”

陆柯沉默不语,依旧自顾自的制符。

他与云天歌都明白,这起凶杀案中真正想害自己的人是谁。

不想追究,不会原谅,这就是陆柯对于张大江的态度。无论前任执事的惨案有何内幕,张大江有何委屈,他都不想理会。

反正,他也是要离开这山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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