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散

商渺上午十点的飞机,林雅本来要送她去机场,她没让。

打车软件叫的车已经在别墅外等着,谢浔替她提着行李箱,林雅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这次去沪市那么久,曲然然又要外出学习,那我一个人在津南多无聊。

商渺:你可以来沪市找我。

林雅幽怨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口气说道,算了,我不喜欢沪市,那边的人太拼了,没劲儿。

谢浔在后备箱放好行李过来,他长身玉立,垂着潋滟眸光,静静的看着商渺。

商渺这次去沪市得把红澜的整个过程都跟完才行,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她怀孕这么久以来,没见长胖一点,反而还有更加消瘦的趋势。

等你回来。半晌,他伸手,掌心放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商渺一愣,过年的时候谢浔才给了她一个平安符。

之前去春城的庙里求的,听说很灵验。

谢浔没有多的话,他看着商渺,素来清朗干净的眼眸里难得染了些别的情绪。

他低声:拿着,渺渺。

这声音低沉温缓,又带着磁性,像是在特意哄着她似的。

商渺心尖一跳,下意识收下。

没待多久,商渺就上车去机场。

司机拐过弯的时候,商渺无意间从反光镜看到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刚刚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辆车也在后面,她也只多看了一眼就收回。

然而直到快上高架桥的时候,那辆车竟然还跟在他们身后,距离始终不变,也没有任何要超车或者变道的迹象。

师傅,可以开快一点吗?她眉心闪过迟疑,低声问司机。

怎么,你赶时间?

我……声音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鸣笛声,随即就是司机师傅突然爆出来的脏话,以及他猛然的急转弯——

而这里距离高架入口还有两百米左右,往右是转弯的交叉口,往左是绿化带。

但那股鸣笛声还没有停下!

凌华分部。

盛聿坐在办公桌前,他面前堆放着一份文件,李烁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凌华的股份确实已经有30%已经被董事长转移到了韦覃那边。

盛聿垂目看了眼,因为神情凝肃,叫人很难看出来他此刻思绪。

李烁沉默片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韦覃是董事长亲自带进总部的,而且明面上不少人都看得出来,董事长是想培养韦覃。

盛聿这个亲儿子被流放在外面想回总部都困难,而韦覃却……

他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如实汇报自己知道的:总部那边最近把召开了董事会议,以黄董事为首的几个大股东,目前跟何家闹的很僵持,他们估计会站在韦覃那边。

何家人那边,迟早应该会来找您,估计只要再等等……

他话还没说完,盛聿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来。

下一秒,李烁就看见盛聿接了电话以后骤然巨变的神色。

盛聿几乎是一路上直接飙车到医院,病房很好找,他在病房门口停下脚步,黝黑的瞳孔骤然缩了下,薄唇绷得很紧。

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也微不可察的发颤。

呵,盛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转眸去看,林雅和谢浔正朝着这边过来。

林雅原本脸上的疲惫和担心,在看到盛聿的瞬间一扫而空,转而换上了嘲讽: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你的周大小姐生病了还是你的何家母亲生病

了?那你是不是跑错病房了?..

盛聿沉眼看着她,林雅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出口的方向,你给我走!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们都不想看见你!

谢浔,你把他赶出去,如果不是因为他,渺渺哪里变成这样!

林雅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甚至忍不住自己上前去推盛聿,而盛聿任由她再怎么推打,也不动分毫。

他视线始终落在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上。

我希望你最好现在离开,你们盛家给她带来的厄运已经够多了。谢浔拉住林雅,冷冽开口。

他和盛聿身形相近,双方互不相让的气势,谁也不退步。

盛聿眸光陡然幽冷起来,他紧紧盯着谢浔,带着极强的敌意:你有什么资格?

谢浔的眼神也寒厉非常,双方正僵持着,病房的门突然打开。

刚刚给商渺扎针的护士出来,病房门也就此打开。

盛聿几乎是立马就看了过去,然后他瞳孔猛的一震,身子也忍不住颤了两下。

商渺半靠在病床上,她仰着脸,脸上没什么血色,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她更加瘦削。

她额头上、脖颈上都包着一圈纱布,额头的位置还浸出了淡粉色的血迹。

总之状态很差。

她似乎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将视线转了过来。

原本灵动漂亮的眼眸里,只剩下空洞和茫然。

毫无生机。

像极了荒芜干涸百年的荒地,再难点燃一点星火。

仅一眼,盛聿就被定在原地。

他指尖无意识收紧,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被压住,无法开口。

但他没想到,商渺会主动开口。

她嗓音很哑,哑到他都要听不清楚。

她问盛聿,你来的这么快,是想做什么呢?

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终于离开了吗?

她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似乎很难有别的表情,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很缓慢,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往盛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那恭喜你们,你们终于如愿了。

盛聿黑眸看着商渺,她肤色是病态的白,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静静的看着商渺,商渺也望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眼角溢出来一滴泪珠。

紧接着这滴泪珠又牵引着更多的泪水,成串似的往下掉落,她看着盛聿的眼睛里,也从寂静多了丝说不出的情绪。

既是悲伤又是自嘲,以及那抹让人无法忽略的绝望。

她嗓子更沙哑了:盛聿,你的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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