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黄龙山的宝藏

褒河便桥上,烟尘滚滚。范戈跨坐马上腰都直不起来了,连续八天,每天只歇息两个时辰,终于回来了。

“见过刘府尊,见过卢大人!”一众老兵都跳下马来。

“免礼!你们都辛苦了!这一路伤亡几何!你们一路翻大雪山,闯岷江,不急生死!大宋子民都会记住你们的!千里奔波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看我们锅灶都架好了,等你们的米下锅!你们先稍事歇息!喝口热茶!等卢大人登记造册分派完毕再互送你们回褒城大营。”

“谢刘府尊!”

“你是范家二小子吧!听说你在战场上很勇猛,跟你们父辈一样!这次有没受伤。”

“些刘府尊关心,受了点小伤,已经无碍了。到时家堂弟腿骨折了,在藏民家养伤,等开春雪化了再回来!”

“他现在好些了吧!”

“可以自如行动,就是没办法长途颠簸。这是家弟临行送别是写的一首诗,没想好题名,还烦请刘府尊赐名斧正。”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雪,铁马冰河入梦来。好诗啊!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志气。”刘知府拿着诗读了一遍又一遍。“卢大人,来,看看这诗如何!”

“好文采,好气魄!刘府尊,你啥时作的这么好的诗!”卢大人也是爱不释手!

“你何时听过我作诗,这是一个少年郎作的。”

“少年郎,范家小子,你作的,不愧是文正公的后代!”

范戈一脸窘迫,“我那作得了诗,这是家堂弟作的!他是在我们出发回家那天钱一晚上作的。”

“人家让我题个名,我没你文采好,卢大人你给题一个!”刘知府把起名字活推给了卢大人。

“刘府尊,还是你来吧!我要是题不好,人家记恨我们两呢!”

“嗯,我给题个名,没题好,他就只记恨我一个人!卢大人好算计!哈哈哈!送别作的,而且你回来是要去前线,他诗里的意思也是想去前线。那就送兄长归兴元府!简单直接!我们抄录一份回去给同僚赏析一下。”刘知府略做思忖就提好了诗名。

“谢谢刘府尊,卢大人!”

歇息过后,粮草军械登记造册过后重新分车装好,分成五路进发,牛皮牛筋全部送回府库,其他粮食羊皮,褒城大营,周家山大营,梁山大营,十里铺大营,府库,按照人数分别分配。

范戈终于可以躺在宽阔的马车上了,望着头顶蓝蓝的天空,鼻子里全是田野里麦苗、有菜苗清新的气味。枕着双手很快就在摇晃中进入梦乡,正梦见阿娘做的汤饼,耳朵就想起来赵叔的吼声,“老二,到家了!”

空荡荡的大营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有哭的,有笑的。断粮三天,周围山上的野菜根都被挖光了,褒河里小指头长的鱼都没了。有小孩子去田野里拔有菜苗吃,被大人逮到了一阵好打。

赵叔让范戈直接回家,他自己去交割诸类手续,等明天早上再去点卯。赵叔儿子在和尚原,老妻已经过世,早回去晚回去一个样,准备交割完手续去找老兄弟喝酒,揣了一羊皮囊青稞酒一路没舍得喝一口。

“娘,孩儿回来了!”范戈还在到处找家在哪一眼就看到阿娘,大娘,大姐,还有算是大嫂吧,都站在几间草棚门口四处张望!“大娘、大姐、大、大嫂,你们都在这啊!”

“嫂子,你看这孩子一点礼节都不懂!戈儿,泽儿呢!还有花狗子呢!”范泽母亲还有大姐、大嫂,还在四处张望,看着都要摇摇欲坠。

“大娘,老四腿受了点伤,我们回来走的水路,他还在松州藏民家养伤,花狗子和老赖叔在照顾他。没事的,他在那边挺好的,说不准开春就能带个弟媳妇回来!”

“嫂子,你看这孩子,尽说笑话!泽儿他们没事就好!”

“妹妹,都是一家子,哪那么多见外!戈儿,你说泽哥儿带个弟媳妇回来啥意思,那草原上竟是野蛮人,泽儿不会带个野人女子回来吧!”

“大娘,那可不是野人。老四受伤掉河里被水冲走了,是那个藏族姑娘救起来的,老四在河里冻久了,打了好久摆子,那姑娘天天晚上抱着老四,老四才能那么快好起来呢。老四嫌那姑娘身上有羊味道,结果大冬天的达瓦天天跑河里洗澡。你说这样的姑娘好不好,而且人家汉话也说的很好。我都羡慕老四太有福气了。”

“可是毕竟是个藏族姑娘啊!”范戈娘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妹妹,藏族有啥!你看戈儿这一脑袋的卷儿,戈儿他祖爷爷原来不就是羌人嘛!跟老老祖宗改姓过后谁还会在乎他是羌人。”范泽母亲到时不在乎。

“泽儿读书那么好,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这要是娶个外族女子,怕将来麻烦!”

“现在天下动乱,现在好好活着才是正事,只要他愿意,纳作妾室就可以了。别看我们现在穷困,啥都没有,这地方山好水好,只要勤快点,不出两年,过得比以前还要好。”

“嫂子,你倒是宽心得很!光顾了说话,都忘了,现在粮食回来了。戈儿,赶快和你大姐去领粮食。嫂子,今天就在我们这一起吃饭。戈儿带回来了一大块腊羊肉。”

范戈正在想京娘姐姐倒地怎么称呼呢!教大嫂好像也不对,大哥不在了,她和大哥没有完婚。叫姐姐吧,以前一直叫大嫂,现在改口又显得生分了。“大姐,京娘怎么也在这。”

“她不在这,你让她一个人孤零零怎么办,可怜京娘姐姐,他阿爹在富平战场上没回来,就剩他一个人,她以前也经常在我们家跟我一起住,阿娘舍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哎,哥哥在军中一呆就是四年一直没能回来完婚,不然也不至于京娘姐姐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这么难。”

“大姐,你说我是叫她大嫂还是叫她京娘姐姐。”

“我们更希望你叫他京娘姐姐,虽然显得生分了,但是真希望他走出阴影,重新找到幸福。”

“大姐,那你呢?”

“我能怎么办,他都跟他爹投金了,此生就是不共戴天仇人。”芸娘姐姐虽然啥都没表现出来,只能偷偷抹眼泪。

范戈赶快岔开话题,“大姐,老四越来越厉害了,他调配的火药比我们以前用的厉害过来,我们回来时多亏有他配的火药才能顺利到达都江堰。而且他还做了一首诗,刘知府都夸他好文采,好气魄呢!我背给你听!”

“背来听听,看老四又有多少进步!”

团聚总是让人愉快的,虽然少了很多人,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还要活得开心,活的快乐,才能对得起所有的牺牲与付出。

都江堰的今年水涨的很快,路三觉得很奇怪,往年到二月份外江的水量才会超过内江水量,这腊月份外江水量都比内江水量多了,这很不正常。得赶快报告指挥使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陆三,这岷江二月份涨水全是上有雪山雪融化了的水,现在涨水,肯定是,冰雪提前大量融化了,难道是发生了山火,不对,雪山上冬天雪那么厚,不会有山火,难道是地火,也没感觉到震动。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大概是是发生了雪崩。陆三,你继续守着,我这就上报,时刻注意提防。”

陆指挥使看到江里漂下来的冰块,泡沫,看着已经涨的很高的水。知道情况紧急。“老刘,赶快写文书报上去,让沿江这段时间做好疏散准备。半年没有清淤,河床已经很高了,让下游撤掉河两边的临时码头,水车,拦水坝什么的。看这架势,这么多浮冰,泡沫,上游必定是大范围雪崩。陆三,赶快吹集合号,我们要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范泽也很郁闷,由于他们的帐篷离岷江边太近,现在需要搬家了,估计要被水淹了。

范泽坐在扒犁上带着一伙闲人又去逛山谷了。山谷口是过不去了,一条大河从山谷里流了出来,裹挟着大量冰块,泡沫,汹涌的冲进不远处的岷江中。翻山越岭爬上山谷两边的矮山,幸好有爬犁,不然范泽只能打道回府了。

山谷中冰雪还很厚,不断的有冰雪垮塌进已经融化的雪水中,垮的越快,就化的越快,化得越快,就垮的更快。山谷里不断传来冰雪垮塌的声音。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全部化完了。

“泽哥儿,要不我拉个绳子下去放个炸药包,炸开,明天就能全部化完。”

范泽想来会儿。“算了,我们这炸开倒是化的很快,但是一下子化那么多雪水下游怎么办,一个弄不好成都府就要遭水灾了。但愿不会出现啥问题。”

每天爬上矮山视察山谷成为了日常。

腊月二十四,小年,今天也是范泽以前那个时代的生日。以前在老家时,腊月二十三是杀年猪的好日子,每年妈妈都会把猪养的肥肥的留到腊月二十三下午杀,正好腊月二十四做一大桌丰盛的疱汤(杀猪菜)请周围四邻一起来吃饭,同时也为范泽庆祝生日。虽然搬离老家已经很多年,但是依然很想念妈妈做的疱汤。不知道现在那边爸爸妈妈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做一桌丰盛的饭菜。

京娘姐姐和大姐昨天跑了大半天才从本地农户哪里借了五个鸡蛋,一碗白面。今天在田地里找来好久,才找到了一把别人娃漏掉的荠菜。阿娘包了一盘荠菜鸡蛋馅饺子,“泽儿,今天你生日,包了你最喜欢的荠菜鸡蛋饺子,今年穷,只有这一点。早点养好身体,阿娘等你回来。芸娘,给你二娘他们端过去,明天戈儿要随军去和尚原了,我们过去送送。这还有两个煮好的鸡蛋,都给戈儿送过去。这世道,一家人想在一起过个年就这么难,啥时才是个头啊!”

达赤今天把家里最后一头牛也杀了,还杀了三头羊,正在一片一片的慢慢片着被冻硬的牛肉,大伙儿应范泽要求吃涮牛肉。三头羊也烤在架子上。没有辣椒,没有孜然,幸好有大蒜。在这里呆久了,也慢慢适应了,也能大口大口吃全是膻味的羊肉了。大伙儿左手拿着烤羊肉,右手拿着涮牛肉,时不时灌一大口青稞酒。唱了大半晚上的歌,跳了大半晚上的舞。全都倒的东倒西歪的,酒量都不咋地,这才喝多少,按照啤酒来算,一个人还不到半箱。范泽高估了这具身体,按照以前还没喝到一半呢!范泽是被达瓦抗到帐篷里的。

迷迷糊糊的,范泽抱着怀里这具软软的身体,一阵摸索,“老婆”突然停下,大小不对!瞬间清醒。赶快翻个身背对着达瓦,轻轻的鼾声慢慢的起来了,小弟也慢慢躺了下去。

早上起来,范泽一脸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达瓦。达瓦一天都没和范泽说话,范泽也搞不清她生气到底是因为啥!这事也没法问,也不好解释。

今天河里的水小了,估计快化。

骑着马就来到山谷口,山谷里只剩下一小股浅浅的水流了。可以骑马直接进去了。

一路进去,惨不忍睹,有烂糟糟的尸体,有破烂的木头,越往里面尸体越多,有的尸体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走到山谷最里面,还有好大一块没有化的冰块。还能从外面看到冰块里的模样。范泽趴马背上吐的昏天暗地,这些年轻小伙子也都好不到哪去,都是抱着肚子一整狂吐,就赖叔花狗子和灰老鼠没事。

灰老鼠还趴到冰块上看里面那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被赖叔一巴掌抽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

“这个是曹黑虎的女人,是山寨里最漂亮的一个,我看下怎么了,四哥就比我大一点,天天都能抱女人着睡觉。”

“还顶嘴,哪有盯着死人看的,也不怕晦气!”说着又是一脚过来。花狗子灵活的躲开了。

“赖叔,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花狗子对赖叔说道。

“那是二当家的山洞,大当家的山洞就在冰块后面。”灰老鼠对山谷里还是相当熟悉。

等范泽吐完,缓过劲,就让灰老鼠带路,进山洞查看。山洞挺深的七拐八弯的,除了刚进去那一段有水,里面竟然是干燥的。穿过长长的通道,里面豁然开朗,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六具男尸,尸体都非常完整,没有一点腐烂,都是脸色乌青,有两具喉咙被抓破了。范泽一看这就是窒息死的。旁边大桌子上还有一桌酒菜,估计是正在喝酒,一个都没跑掉。

“这六个都是二当家的近卫。这里有好多叉洞。”灰老鼠一具一局的翻看,搜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各式武器,有金银首饰,有碎银子,都被放到了一起。还搜出来肉干饼子之类的东西,都被他丢的远远的。对灰老鼠来说,只有能吃的对他才有吸引力,现在不缺吃的了,要是换着以前,估计他会把金银丢到一边。

大家很快就一起查探每一个叉洞,里面搜出来几具女尸,一堆乱七八糟的金银饰品之类,还有几个小箱子,全是金银细软。全都摆放在一起。

“快来看,二当家在这里。”灰老鼠找到了二当家住的的叉洞。

三具女尸,一具男尸,范泽还认得这是二当家。看来这黄龙山作恶太多了,光从二当家这里搜出来的财物箱子二十多个,有两箱还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银锭。还有一小箱子金粉,范泽掂了下,估计有五六十斤。+墙角还有一堆铜钱现在都没法计算。

继续搜索,一条很长的通道,臭烘烘的,走进去里面很宽敞,一大堆羊倒在地上,估计有百十只,达赤说这些羊肉都还是好的,可以吃。肯定可以吃嘛,低温,无氧环境下,根本就不会腐坏。旁边一个用原木搭起来的大架子,上面全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粮食,估计有个四五百袋。范泽打开看了一下,还很新鲜。

发达了,光二当家这里都搜出来这么多东西,那大当家哪里估计还更多。这些粮食羊和粮食带不回去,但是光这些金银细软都够买好多粮食了。

“达赤大哥,你拍几个人回去,叫乡亲们过来运粮食。粮食和羊我们回去也带不走,全部分给乡亲们,我们只要这些金银细软。带回去能换好多粮食。还有把我们的雪橇和马都带过来。我们先把旁那块冰炸开,注意少放点火药,一次炸不开多炸几次,免得又把雪崩引来了就麻烦了。灰老鼠你熟悉,你和花狗子带两个人去搜寻其他小山洞。”范泽见到这么多财货,根本就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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