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关门

范泽命令吴拱和杨从仪带着骑兵向坡下金军营地游弋,不求杀敌,只需要不时投几颗火药弹就走,不给金军反击的机会。

范泽让黑子带着韩常的人头,带着其余所有军士,装备回城了。回去好好补觉,明天回有大动作。

范泽认为今晚金军不会来了,麾下最勇猛的赤盏晖被人暗杀,有勇有略的韩常战死。

剩下耶律麻乌、粘得力之流只能逞匹夫之勇,根本就不能独挡一面。而阿离补还勉强能用,但一直想要争权,金兀术还真不敢用。

范泽的判断没有错,金兀术只能将仅剩不多营帐继续后撤,脱离了神臂弩射程。至于金人士兵,自己找安全处就地而卧。

金兀术看着逃回来不多的金军精锐,差点一鲜血喷出来。真正能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大将没了,剩下的仗还怎么打。

金兀术这会儿无比怀念叔叔和几位哥哥,他们教会了自己打仗。前些年自己也一直无往而不利,虽然偶有失败,但每一次都没有多大损失,都能化险为夷。

这一次才短短两天时间,连续折损两员得力干将,军力折损快四成了,却连城墙都没有摸到。

叔叔,哥哥,能再多教教我如何才能取胜啊!

金兀术醉倒在大帐中。

花狗子带着十九个飞行员,在大散关后山上静静地等待秦岭的第一缕曦光。

已经休息了两个时辰,花狗子叫醒众人,点亮头顶的小灯,装配好滑翔机,挂号武器弹药,准备起飞。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山顶时,二十只大鸟从山顶起飞,展开巨大的翅膀俯瞰着大散关。

今天有风,虽然风不大,但也很利于飞行,滑翔机可以得很稳定。

天色将明时是睡觉最香的时候,值守的哨兵突感觉有东西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头顶一大片巨鸟飞来,巨鸟眼睛还闪着红光,似乎要飞下来抓走他们。这巨鸟咋还拉屎了。

一大片黑压压的鸟屎降临大散关营地。花狗子迅速投完炸弹,也不看结果,就调整方向向西面飞去。

大散关花狗子起飞的同时,灰老鼠也带着三十人从箭苦关后方的山顶起飞了。

胡宝林,带着五百人从箭苦关后方山崖滑了下来。陆东皓早已调整好了河马炮,神臂弩的角度。等待天空中灰老鼠的信号。

大散关陷入了一片火海。阿离补正做着大元帅的美梦,正准备从四太子手里接过帅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将他从梦里拉了出来。

阿离补赶忙裹着熊皮褥子就往外跑。刚跑出帐篷,身后的一声巨响。赶忙抱着头扑到在地。

阿离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屁股火烧火燎的疼。这时两名亲卫赶了过来,一把扯掉已经着火的熊皮褥子,将啊离补压在身下。

好一会儿,爆炸声停了下来。趴在身上的亲卫起身看着远去的大鸟,拉起阿离补。

阿离补屁股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虽然还在浑身发抖。但也强作正定,命令赶快救火救人,清点人数。

至于远去的大鸟,那肯定是宋军的稀奇武器,已经听前面和尚原送回的伤兵说过了,很厉害,根本就没办法对付。

阿离补顾不上屁股疼痛,随便裹上衣服,得先去看看粮草库。粮草补给明天才能送到,今天六七万大军一天的人吃马嚼都在这里,不能有失。

看着冒着冲天大火的粮草库,阿离补,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头浇到脚下,彻底完了,今天早上都得饿肚子了。赶快派遣信使回箭苦关,得提前运送粮草。

金兀术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惊醒。赶忙披衣冲出来,看着大散关的冲天大火,双手发抖。

谁能料到宋军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分兵几线作战,想到这,金兀术心中猛然一惊。

赶紧派传令兵命令箭苦关,加强防守。一定要保证好粮草供应和自己几万大军的后路。

金兀术吩咐粘得力守好大营,自己需要去大散关查看一下。宋军大概率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

吴玠、范泽的确没打算这会儿发动进攻。这会儿发动进攻,金军大概率会退往大散关,反而让金军又处于有利局面了。

这会儿只需要持续骚扰就行了,毕竟连日苦战,范泽也想让士兵们多歇会儿!晚点还有大战等着!

金兀术和阿离补没有等到箭苦关粮草补给,甚至连信使传令兵都没一个回来。

当然不会有信使传令兵了,杨政和孙得志带着三千人在小关沟截杀一切往来的信使传令兵。一只鸟都别想通过。

已经中午了,士兵早饭都还没有吃,一个个都焉不拉几的躺在地上。

好多士兵都赤裸着躺在地上,身上全是一大片的水泡,甚至有的地方血肉模糊,到处都是一片哀嚎。

金兀术心中越来越凉,六月里的大太阳都不能带来一丝暖意。

金兀术再次派出几波传令兵,务必要弄清楚箭苦关的情形。

箭苦关早都化为一片废墟,有灰老鼠在天上指引,河马炮,神臂弩,每一发都能精准的命中敌军的要害所在。

天还未明之时,金军警惕早已懈怠,三千留守金军在几轮炮火轰炸下幸存下来不足三分之一。

在胡宝林率领的精锐跟进袭杀下,只有百十人逃出箭苦关,拼命向浮桥逃窜而去。甚至还有好多来不及上桥,直接跳入渭河之中。

胡宝林看着烧得一片焦糊还在冒烟的粮食牛羊,心都在滴血。这么多粮草牛羊,都够和尚原吃两三个月了。

可是现在人手严重紧缺,自己人搬不走,更不能留给金人。只能再放一把火,将没有烧过的粮草再烧一次。

十几架全部包着铁甲的投石车,竟然完好无损。投石车对现在的宋军来说毫无用处,但是外面的铁甲可是好东西,现在和尚原正缺铁料。可惜带不走,先找地方藏起来,等打败金军再来搬走。

胡宝林迅速打扫完战场,爬上山崖。得带着部队赶回神岔沟,哪里快有新的战斗了。

金兀术没有等到任何信使回报,在帐篷里都来回转悠一中午了。

阿离补趴在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四太子,咱们撤吧!他们能袭击大散关,一定能用同样的方法袭击箭苦关,现在箭苦关估计已经没了。

这才第三天,我们已经快一半人没了,而宋军基本都没有多少损失。

本来就士气低落,现在又没了粮草补给,已经完全没了士气,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金兀术狠狠的说道:“七叔,不甘心啊。从来没有这次这么憋屈,我们只能一直被动挨打,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几天下来,他们的指挥也就那样,毫不出彩。仗着先进武器和地利的优势一直牵着我们鼻子走,

撤吧,再打下去,十万人得全部交代在这里了。等我拿到这些武器秘方,再来一雪前耻!”

阿离补说到:“四太子,我为前面说的话道歉。乌鲁没立他们败得不怨,不是他们无能,是这里的宋人武器太先进了。”

金兀术说道:“韩常那么勇猛,被宋人一种奇怪的突火枪打穿脑袋,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时代变了,看来金人老一套的看着弯刀劲弓已经行不通了!

七叔,你带队先行撤离,我来殿后!”

大散关营地响起了呜呜的号角,金军开始排着队伍向神岔沟进发。

而和尚原脚下的金军也在向大散关撤退。

金兀术回头看了看远处和尚原高耸的城墙,心里默默发誓,等找到了破解火药武器的方法一定会回来一雪前耻。

神岔沟口一片混乱,为了能够尽快撤离,早点吃上一口饭菜,很多部落军仆从军都丢弃了笨重的武器。还有几十里蜿蜒曲折的山路要走,携带的东西越少,才能走的更加轻快。

金兀术想要指着,最终却没有去管。只要自己的近卫军能够保持严格的纪律也就够了。

这一次自己带来的三万近卫军在屡次战斗中折损不算大,还有两万多人保持着战斗力。只要自己的近卫军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至于部落军,仆从军,损失再多都伤不了自己的根本。

金兀术让粘得力带了一万近卫军,让他先行。现在前方道路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宋人是否已经堵死前方通道,都不得而知,需要有一员悍将打通道路。

这会儿想让部落军,仆从军去打硬仗根本就不可能,他们只能当炮灰或者是打顺风仗。只有真正的女真勇士才能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爆发恐怖的战斗力。自己还得留下一万近卫军断后,才能保证更多人撤离。

金兀术拒绝了阿离补要留下断后的建议。这个堂叔虽然一只和自己争权,现在自己已经折损了两员得力大将,阿离补也是仅存的可勉强独当一面的人了。

再也经不起折损了,这些年老一辈能征善战的要么已经老了,要么死了,年轻一辈还没有成长起来,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再折损下去,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估计就要拱手相让了。

金兀术骑上自己的乌骓马,下令焚毁营帐任何有用之物都不会留给宋人。看着军士垂头丧气的走进神岔沟,金兀术下令让耶律麻乌带领一万近卫军断后,自己带着剩余部落军也开始向神岔沟进发。

杨政站在神岔沟山梁上看着金军一队队进入神岔沟,兴奋的浑身发抖,激动的时刻终于要来了。神岔沟几处火药早都埋好,只等金军退入神岔沟预定位置,就直接点火。

杨政惋惜的看着后面的金兀术,只有阿离补和粘得力两个还算有分量的进了神岔沟,自己的战功又少了一点点了。

神岔沟北口上方升起了信号弹。是时候了,杨政也打响了信号弹。

接连五声震天的爆炸,整个神岔沟山梁都在晃动。杨政胯下的大青马懂事的不断后退,远离山梁边缘,山梁上的土石噗噗的往下掉。

金兀术看着不远处的谷口垮塌,谷口大片的山崖向下崩塌,好多来不及躲避的士兵都被掉落的巨石砸死掩埋。很快谷口就堆起了十丈高的乱石,将谷口封堵得死死的。

金兀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宋人比想象的还要阴狠。今天他们没有发动进攻就是在等待这一刻,自己的五万多人马已经完全被分割开来。

既然西口能被堵死,北口估计也被宋人炸塌了。刚刚进入神岔沟的三万人估计全部都被堵死在里面了。而自己这剩余两万多人,没有补给,也成了宋军案板上的肉。

金兀术赶紧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命令军士赶紧搬开谷口的山石,必须要尽快和神岔沟里的合为一体,不能被他们各个击破。

大批金军士兵蜂拥而上要去清开道路,大片炮弹落了下来。好多金军都被炸死当场,遍地都是残值断臂。山谷口顿时乱着一团,一个个狼狈逃窜,都想离山崖远远的。

与此同时,神岔沟内也是爆炸声此起彼伏,杨政需要第一时间趁着金人阵型还算密集,尽可能多的消灭金军。同时也需要打掉他们仅存的信心。

金兀术见想要跟山谷汇合很难,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往南,取到凤州向西,只要到了成州一样也就安全了。

吴玠哪能给金兀术这个机会,吴玠带着和尚原全军出击,稳扎稳打一步步正在向大散关逼近。

金兀术对吴玠发起了几次冲锋,但是都没有任何效果。吴玠又用起了龟壳战术,靠着重步兵向前推进,让后方弩箭手雷提供强有力的火力支持。

在这只有数丈宽的谷地,金军想要冲破吴玠的盾阵根本没有可能。几次冲阵,耗尽了金军最后一丝体力。

吴玠想法很简单,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没必要硬碰硬了。只需要堵住金兀术不让他走凤州这条道就行。他们没有粮草补给,溃败是早晚的事情。

至于神岔沟就比较简单,堵死谷口,不让他们逃出去就行,后面的仗就慢慢耗。三天不行,就五天,十天,半个月,金人只会越来越没有战斗力,到时候只需要一波手雷,几波弩箭就能解决战斗。

现在想要一鼓作气很难,会损耗大量武器弹药不说,还会让很多士兵折损,不值当。

而且听了范泽的计划,心中对这女婿是更喜欢了。

吴玠费了好大唇舌才说服李监军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金兀术的想法。

吴玠感觉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啥意思了,将阵地交给吴璘。与其在这里指挥这无聊的军阵还不如回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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