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殿下的计谋，是被他们识破了吗？”
太子妃突然很惧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因为他手上，沾染了很多兄弟的鲜血，如今她只想逃离。
“你要离开孤吗？”周玄珩看着自己的太子妃离自己越来越远，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因为臣妾发现，殿下不是臣妾认识这么多年的殿下了，七弟当年那么单纯，三弟不也是个醉心书画的闲散王爷吗？为何？你们为何都成了如今的样子？”
原本的兄友弟恭，都是假象，如今只剩杀戮，太子妃接受不了只能逃离。
去了瑞王府送东西回来，一眼便看到了东宫的马车，太子妃从马车里看出来，沐漓还觉得有些奇怪，太子妃怎么自己出宫了？
“太子妃？为何不入王府呢？”
沐漓现在马车下，太子妃看了一眼在沐漓身后不发一声的周玄卿，最后还是下了马车。
“我派人去给瑞王府送了些东西，觉得还是有必要来璟王府看看，七弟，这些都是真的吗？”
最后这句话，让周玄卿知道，太子妃，什么都知道了。
“太子不想让太子妃您知道的，您何苦来问我？”太子不愿告诉太子妃，周玄卿亦不愿。
“眼下王府门口人多眼杂，不若咱们先进去吧。”如今才出了瑞王造反的事儿，太子妃就来了璟王府还在王府门口问事儿，被有心人听了又会大做文章。
因为是太子妃来了，并非太子一行，所以便没在前厅接待，而是去了后院，周玄卿只在后面默默跟着，他知道太子不告诉太子妃真相的原因，所以，他也不太愿意告诉她，但是眼下看这情况，她是知道了不少。
“七弟，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嫂嫂，你就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太子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到了王府凉亭，太子妃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即便已经知道真相，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因为，他们本该是兄弟的。
“太子妃，我们在安宁时，太子还未至安宁，窦忠便已经在暗杀王爷，那个时候王爷还是邹澄，那个时候，是在斩草除根。”
沐漓见周玄卿不太愿意说出来，想着还是用自己的法子告诉太子妃得好。
“所以……他真的在残杀幼弟，就是为了，高枕无忧得坐上皇帝之位？”太子妃眼中本已经干涸的泪如今又显现出来，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可如今知道了，浑身都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我在一开始听到这个真相时，也觉得难以置信，虽说皇子夺位实属正常，譬如那大烨四皇子赵庆，不也被亲兄弟追杀吗？可是像天元皇家，历代只活一位皇子的，少之又少。”说白了，即便是沐漓，都觉得这样太过血腥。
“所以……太子也曾对你们动手，只是他失手了，也就是说，若是日后太子登上帝位，他也会选择他最有才能的儿子当下一个皇帝，若我与他的儿子没有才能，便会成为他其他儿子的垫脚石？”
这才是太子妃崩溃的一个原因，一个母亲，怎么会想让自己饿儿子因此殒命呢？
“不，周家还有一个规定，君王会将这个秘密，以一种方式告诉嫡子，所以嫡子在某种程度上，比庶子们，要有优势得多。”太子就是如此。
“可……若是我这一胎，万一也是个儿子呢？”太子妃说完摸着自己的肚子，周玄卿面上有些不敢置信，沐漓眼疾手快拉过太子妃的手腕就号起脉来。
“还不满三个月，难怪我们都不知道。”确实，女子有孕，说与外人听，一般都是在三个月后，如今太子妃反应这么大，也是这个原因。
“嫂嫂还请保障自身。”周玄卿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太子已经被父皇的话熏陶了这么多年，所以太子登基，这个陋习，很有可能还会延续。
“所以，若是你或者三弟登基，也会杀掉自己的兄弟和自己兄弟的儿子们吗？”
这个问题，是因为太子妃不知道，但是沐漓清晰得知道，周玄卿不会。
“确实，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这么做的，譬如荣郡王妃她们也是一样，只是他们向陛下复仇被发现了，所以如今被圈禁，但是……”
这个但是，沐漓看向了一边才坐下的周玄卿。
“我与三哥确实心中有仇恨，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如果不动手，太子就会杀了我们，可是……三哥心中的仇恨，好似比我更甚，我回来，也是为了问太子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太子妃有些听不太懂。
“因为他杀其他兄长的时候，向来直接动手，但确实对我不同，好了那么多年，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我的母妃，是父皇的宠妃吗？”
这件事，已经成为周玄卿的执念，即便已经猜到真相，但是周玄卿还是想听太子亲口说出来。
“七弟，我不仅仅是东宫的太子妃，我还是一个母亲，相较于身份，我更想保护我的孩子们，但是太子，他会放任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我不想。”
一个母亲，总是因为某些事情，变得格外的刚强。
“嫂嫂可知，父皇已经后悔了。”周玄卿说完这句话，太子妃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好似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一般。
“后悔？父皇后悔？”太子妃一遍遍的确认。
“陛下一直在保护十一皇子，就是为了不让太子害了他，另外据说先帝在年老之时，也同陛下如今的行为很相似，只是如今的太子，还不明白罢了。”
周玄卿点头。
“况且，邹澄未死，我已没有杀太子的理由，但是我想活着，我只想问他一个真相。”周玄卿的言外之意，如果他赢了，兄弟互相残杀的后续，不会再出现。
“所以，太子会杀掉周家的男丁，三弟也会，为何你不这样想？”太子妃以为在这样的熏陶下，周玄卿也会是同他们一样的人。
“周家传世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后代凋零了，父皇后悔为时已晚，太子执念过深，三哥亦然，只是我，这劳什子皇位要不要并不重要，只是臣弟心中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挚友也都在身旁，这于臣弟而言，已经算是圆满了。”
其实，周玄卿一直以来，要的都不多，平平淡淡就好，若不是因为这桩事解决起来太麻烦，他兴许，不会回望城，但是回到望城，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嫂嫂信你。”太子妃还是比较信任周玄卿的。
“嫂嫂，把今日的事忘掉，我们三兄弟要争的，与你没有关系，我也会好好的保护阿漓，我可以答应你，若是我赢了，我不会再让天元皇室的手上，再沾有兄弟的鲜血。”
有了这个承诺，太子妃就放心了。
“另外……父皇那边，还请嫂嫂多多费心。”
“父皇那处怎么了？”在太子妃眼里，昭帝如今很安全。
“荣郡王妃一等，进献的道士为了毒死父皇，导致父皇身体受损，后来太子进献的道士，比荣郡王妃一等进的人还要毒，所以……若有法子让父皇少服丹药，自然是好。”
又是一个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你是说，太子在暗害父皇？”
“不是暗害，是光明正大，但是陛下明明有办法躲过，却坦然受之，这一点，很怀疑。”
沐漓没法儿说，其实就是昭帝不想活了。
“我说呢，为何那日太子死活不让你去给父皇诊脉，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们十一年夫妻，时至今日，我才知晓，他竟是这样的人。”
弑父，手刃兄弟的事儿他都干了，而自己还是他的太子妃。
“我的枕边人，竟是一个魔鬼。”
知道真相的太子妃，沐漓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毕竟太子妃心中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来问，也是为了让人告诉她，这是真的。
“太子执念太深，且多疑如此，太子妃可还要回东宫吗？”毕竟如今璟王府跟东宫，已经成了明面上的敌人。
“自然要回，我就不信，他能心狠手辣到，要了我和我腹中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