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这地盘我说了算

半夜三更,月黑风高,正是捉奸好时机。

“怎么,褚导也想潜我?”

她迎着光,眸子里盛满星星,笑起时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儿,星星跌跌撞撞坠入其中,波光滟潋,熠熠生辉。

褚文轩呆了一阵,随后勾唇浅笑:“我倒是想,但我怕像徐监制一样半夜送医院就不好了,到时人家问怎么弄的,都不好意思说。”

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看了看下边,钱影儿脸一红,暗戳戳地想他果真心思剔透,如若这会儿他没来找她,兴许,她一辈子不会为他打开朋友那扇门。

那支录音笔她研究过,不过是支普通的圆珠笔,哪有什么录音设备,那都是唬弄徐监制帮她解围扯的谎。

“谢谢你,替我解围。”她说完,略苦恼地看了看屋内,又咬唇犹豫不决,怎么着都是他仗义相助,她不请人进屋坐坐聊表谢意好像都挺过意不去,可是都这么晚了,她和褚文轩都算是公众人物,若是被人看到或者狗仔跟拍,怎么都不好解释的。

褚文轩眸光转了转,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个很绅士的姿势缓缓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在这个位置,挺好的。”

钱影儿探头看了看,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在走廊拐角处,视野宽阔,正对大路,即便有人看到,也没什么叫人误会的地方。

唔,他想的还挺深。她心想。

“我记得,你是有主的。”他蓦地补了一句。

“……嗯。”钱影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继续下去,跟一个不怎么熟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聊自个儿的男朋友……这怎么看都很奇怪的好吧。

但不应声,总显得没有礼貌,尤其是这人不久前还有恩与你。

于是她扬了扬手中的马克杯:“不敢进来的话,喝杯咖啡总可以吧?不过,我只有速溶的哦。”

晚秋时分,夜里更深露重,远处萦绕着淡淡薄雾,风轻轻吹散雾霭,撩开窗棂,钱影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北方的城市,晚上还是那么冷啊。

褚文轩只穿了件卫衣,鼻头冻得有点儿红,但他没有走的意思,钱影儿怕他给冻病了,主动续上咖啡。

两人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喝着同一种咖啡,手里捧着同一款的马克杯,抬眼看着同一片星空漫天。

这情景,怎么看都有那么点儿意思。

钱影儿别扭得不行,首先打破这尴尬:“徐监制怎么样?”

褚文轩没好气地斜她一眼:“你自己下的脚,使了多大劲儿,心里没个数吗?”

钱影儿尴尬地哈哈哈,她那一脚可是用了吃奶的劲儿,打心眼儿里,她是希望徐监制从此面对女人只能有心无力,看得到吃不到,这得多熬人啊!对于这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这样该是最恶毒的报复吧。

“我以为他只会对女艺人出手,没想到你以编剧身份也难逃其害。”褚文轩看着她的脸,略微苦恼欲言又止,“你这长相也是个惹事儿的……像徐监制这种人就喜欢吃窝边草,他用这招祸害过不少女艺人,那些女的吃了亏,也不敢宣扬,久而久之助长了他这种习气。”

他说完,欣慰地拍了拍她肩膀,赞许道:“打的好。”

钱影儿眨眨眼,对他不按套路出牌的作风有点儿不适应,怎么他不怪她踢了他的监制,耽误了剧组进度,反而夸她打的好?况且他就不怕徐监制宣扬出去?

她的问题全都写在脸上,褚文轩只看了一眼,说了两句让钱影儿终生难忘的话。

“这里是我的剧组,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徐监制家的鸡窝。”

“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钱影儿低着头,马克杯里的咖啡冒着腾腾热气,暖意捂热她冰凉的指尖,一点一滴流进她久旷的心房里。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倘若曾有人如此相护,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低头望着自己赤着的双足,姐姐啊,我那一脚,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那些人站在高处看着她们互相蚕食,不但没有怜悯,反而乐在其中。

等着吧,她迟早要还回去的。

只是经历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她们姐妹俩,什么时候能再相见呢?她们又该以何种方式去相处?

哎。

漆黑的夜幕下,北极星与她遥遥对望,她伸手去抓,却发现,它是那么的远。

那么的,遥不可及。

……

光晕碎裂,钱影儿只身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一望无际的白叫她恐慌,为什么……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爸……妈……

姐姐……

你们在哪里……

斯年……

真真……

她赤着脚不停跑啊喊啊,没有人答应她,直到她力竭跪倒在地,嗓子火辣辣的已发不出声,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

这时,有人“吱呀”一声打开了大门,密闭的空间终于有了缺口。

看不清模样的少年牵起了她的手,二人一齐来到十字路口,少年突然拔腿向路对面跑去,她想追过去,来来往往的车辆将二人隔开,一辆豪车在他跟前停下,他看了她一眼,抬脚上车。

钱影儿追过去,只来得及看见车窗玻璃上映出的她自己的模样。

她呆住了。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使劲儿拽着缠在腕上的红色气球,她一个人,从晨光熹微站到日暮黄昏。

“影儿……”

“老二……”

“钱影儿……”

有人叫她,她高兴极了,忙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爸……妈……

姐姐……

斯年……

真真……

你们都来了。

她站在原地泣不成声,却忽然发觉不对劲,只见他们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漠然地望着她,她突然感到周身腾起一阵扎心的寒意,双脚似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姐姐拎着行李转身离开,父母走了,接着是真真,最后……是娄斯年。

她的嗓子像被烙铁烙过般,疼得发不出声音,他们一个个都走掉了,只剩下她形单影只地站在十字路口。

迷茫,无助,害怕……这条路这样宽广,路的彼方雾霭弥漫,有谁,有谁能陪她一起走下去?

“嗬……呼、呼呼……”

钱影儿猛地惊醒,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乱糟糟的工作台,被踢掉的毯子,窄窄的并不舒适的沙发……冷冰冰的寒风灌进屋内,夹着雨丝,剜在脸上终于吹得脑袋清醒了些。

她动了动手脚,四肢冰凉有点儿麻木,也不知被子是什么时候掉的,周围寂静一片,电脑的荧光照得整间屋子阴森森的。

原来是梦……

吓死她了,那无边无际的孤寂感太真实了,她隐隐缓不过神来。

不过,郑冰真,自己怎么又梦见她了?

嗡嗡嗡——

关了铃声的手机突地震得桌面嗡嗡响,钱影儿吓得够呛,打开一看,是斯年,凌晨6点,他这么早打电话过来,莫非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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