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各查验

万宁、岑平等人不再管周谔如何,静心听沧岄继续说道:“死者头发脱落、头目胖胀,皮呈鸡皮状,毛囊隆起,表皮膨胀起皱,有液体渗入,应是之前受雨水浸泡,死后埋于地下因只用草席裹之,雨水、血水的渗入加快了腐败。

死者应该死了十日左右,具体时间因尸体遭遇多次损害,不能完全确定。

从作案手法上看,凶手手段非常残忍,死者四肢被打断,脸上、身上多处创伤,但每处都不足以致命。另外,死者阴门撕裂,遭受过侵害。可以判断,死者死前遭受了凌辱和折磨,最后流血过多而死。”

“这凶手简直不是人,是个畜牲!”岑平以拳击掌,愤怒吼道。

不管死者是不是芙蕖,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这样惨死,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沉甸甸的。

沧岄深吸口气,继续道:“关于尸体上还隐藏着哪些信息,得等进一步检查后才知。”

万宁知道沧岄所谓的进一步检查,应该就是剖尸。

在这大成朝,敢于解剖尸体的大概也就只有沧岄了。

“沧岄姑姑,那屋子里的木板上可能验出是不是死者的血迹?”万宁沉声问道。

她终于明白之前她那种不适感来自哪,就来自她直觉死者在那木板上受尽的凌虐,死前的痛苦,死时的绝望。

她觉得那块木板就是死者受害的现场。

沧岄无奈摇摇头,道:“我没办法确定那块板子上是不是死者的血,要想确定那里是不是第一犯案现场,我们得找到更多的证据。”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仪器,很多检验都无法进行。不然通过dna检测,立马就可以知道木板上那些是不是死者的血迹。

也正因为检验手段的落后,在狱讼之事上,往往更重口供,而要证实此人所说是不是事实,只要有三人以上为证即可,这在沧岄和万宁母亲眼里都是不够客观的。

人总是趋利和避祸的,说出的话更多的时候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拿口供作为主要的断案依据,很容易产生罗生门现象。

万宁一时无话。

岑平见天色渐晚,吩咐着众人收工回衙。

尸体和相关证据都搬了回去,包括那把雀尾找到的剔骨刀。

看着尸体和那块木板被抬着离开,万宁心情沉重,她低声自语道:“假如死者真得是芙蕖,那她死得比虎彪还早。”

“万宁,真相是不能假设的,只能用事实去证明。你若只是怀疑死者是芙蕖,而没有证实,那么你侦破的方向很有可能会出现偏差,一旦最后发现原先假定的条件便是错的,那原先所做的所有查证都会是错的,冤假错案很有可能就此发生。”万宁的低语还是被沧岄听见了。

她知道万宁很想快些破案,但心里头再着急也要通过证据一样样去证实。

万宁将此话牢牢记于心中。

回到府衙,沧岄只休息了片刻,吃了些东西便又开始检验尸体。

这具尸体损伤程度很大,很多创口都是重复性伤口,不仔细查验很有可能会下错结论。

比如野兽撕咬造成的断面是否存在被咬前就断裂的可能,脖子因腐烂一眼看不出受伤情况,还得层层剥开,一点点探寻。

沧岄验尸的时候,云千春已安排人员去五家坡再进行走访排查,一是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芙蕖或其他人近期到过那个茅草屋,二来查查有没有其他失踪人口。

发现尸体时第一步便是确定死者身份,这样才有破案的方向。

而万宁也没有闲着,她先问了岑平府里是否有个叫祝阿信的人,果然因岑府人口较多,岑平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若是府中诸人,可问大娘子,这些年都是她操持内院,外院众仆也可询问老管事,他在府中也有些年头,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岑平建议。

万宁便去寻了房氏和老管事。

房氏自从知道万宁非外室生的孩子后对万宁也不再横眉竖眼,她热心地把府中花名册拿了出来,找了几个识字的嬷嬷和女使一起翻找。

府里并没有叫祝阿信的,但很有可能这是下人们未进府前的名。

有些下人进府做事后便改了名,所以才会要查名册和籍书。

“府里的名册最早只有五年前的,再早怕是要回京回旧宅才能寻到了。”老管事将最后几本名册捧来时说道。

万宁问道:“老丈,旧宅里的名册是在府里多年的仆从详录,是吗?”

老管事回道:“正是。只是那些名册也不齐全了,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宅院也搬了几次,主君又多地调迁,这名册少有齐整的。”

“那老丈可能确定到秀州后并未新进叫祝阿信的仆从。”万宁再问。

老管事想了想说道:“到秀州这一年多,新选的当地仆从都是老奴经得手,还真没叫这个的。”

“那一直跟随父亲的老人是哪些个呢?”万宁问。

老管事道:“除了老奴,还有主君身边的阿未,旸哥儿身边的衣鱼,昶哥儿身边的衣田等等,这些都是男子,若是女子,那老太太身边的段嬷嬷,梅兰竹菊四个女使,主母身边的戴嬷嬷,三姑娘身边的竺葵,五姑娘身边的小红等也有好多个。”

万宁听他说了,便请他将这些人一一列出,交于帮助查找的嬷嬷请她把这些人的籍书、详录找一找。

“四姑娘,这些位都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你别看伺候哥儿,姐儿的那几个年岁不大,但在府里却都是多年了。所以,怕是他们的详录都在京城旧宅里,这里头怕是找不到。”老管事说道。

万宁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后说道:“你们谁知道这几人原先可有姓祝的?”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摇摇头。

戴嬷嬷回忆道:“我记得府里的这几位女使本家都没有姓祝的,至于阿未他们几个男仆,我就不清楚了。”说完,看了看老管事。

老管事也说道:“老奴记得阿未本姓曾,衣鱼姓王,衣田姓徐。”

万宁听后,低头瞧了瞧摆满名册的桌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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