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处境和思想，虽然间那一夜给你透露了些，但有些不能说出口的话，这里就要提一提。正如古人说得“英雄好酒，才子好色”一样，我这个被别人呼为“文人画士”的假才子，对于风花雪月、声色犬马之类，还是很有点迷恋，并且追得很紧。这个毛病，每每把人从想入非非中拖回现实，虽说不太“那个”，也有其中的好处。若要说起这些，唯恐又是稠泥烂水一大串，既误精神，又费时间，实没有多大益处于你我。思来想去，无处下笔，只好把前年端午节的一篇日记暂录于此，减少些长笔烂墨。
其曰：
蝶恋花，鱼戏水，物有所奇；张生戏莺娘，红拂奔药师，皆有夫之妇，偶然巧遇，成就了一对对患难鸳鸯。初领风味，越周礼而为之，事实罕见，世人并不以其行丑而妄加诽贬，因以美而争相效仿，留下许多风流佳话，任人称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古往今来，不知世间有多少英雄豪杰，在万马军中没有授受，却命丧于红罗帐内，鸳鸯枕下，虽说可怜、可悲，但其痴情憨态，岂不令人可爱、可敬？然而，红尘中又有多少才貌双绝的女子，没有在诸多王孙公子、豪商富贾的追求迷恋下而为之倾倒，竟自在所谓“知情者”的抛弃之后，而死于自悔的忧忿之中，落得个千古遗恨.这又是何等的可悲、可怜、可敬、可亲！
吾降落在红尘，自幼适值太平盛世，既没有烽火之惊吓，亦没有饥馁之所迫。衣食自足，可算是完好无缺，皆大欢喜。但事出意外，有些精神上的痛苦深深地折磨着自己的灵魂。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情欲的产生，接踵而至的便是一些难言的打击。美好甜蜜的愿望，有时顷刻间便化为乌有；有时偶然得以实现，但带来的只是一线光明，就像童话大师安徒生笔下那个以卖火柴为生、失去童年快乐的穷苦小女孩在冻饿难耐时所划着的一根火柴，虽然看到了她心爱的奶奶、美妙的圣诞夜及丰富的食品，一会儿便变成一片黑暗、令人惊惧的黑暗。就像俗言所谈的“饱暖生欲望，富贵长狠心”一样，我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确比登天都难。为自己制定的许多规矩都失去了他的约束力，交替出现的得意和失望，每一次都深深地刺痛人的内心------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这样的：如果上苍真有成人之美或者天随人愿的话，在我面前会奇迹般的出现一位希望中的女郎，她具有的天真的美是出奇的，温柔的性格是无法比拟的，聪慧的才华更是使我为之惊服、为之倾倒的，这样的女郎——也就是我的全部愿望。我相信她的存在。无论她在何处，我将会付出一切而赢得她的心。
这些，都是我生活经历中的几句实言，就不知贤弟对于此说又有何等想法，对我的粗言又能提出何等的看法？望弟在短期内对我说知，既了却我的一丝心病，亦尽了兄弟间的情谊，乃是一举双得的美事，望弟好自为之。如果你不以其名过于珍重的话，是否能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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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实姓，这也算是弥补过错的一点下策吧！
话长纸短，千言万语也难表达我此时心情，就此搁笔。
再见
兄弟间的永存
古二月十九日夜
草稿一落成，他又反复看了几遍，稍作修改，便将其放在一边，又拿起第二封信，逐字逐句细品一遍，觉着此信难回。琢磨许久，仍无处下笔，百无聊赖之际，瞥见桌上放的一本《新编药物手册》，顿时来了主意。只见他眉头微微一邹，用当时激就的一丝灵感，奋笔疾书，一气呵成了第二封信：
风雨送春归，
杜鹃胡乱飞。
青苔满院柴门闭，
疑是荒野鬼籍。
孤灯半垂，
孤衾半倚，
萧萧孤影汪汪泪。
忆归期，
相思未了，
春梦绕天怎归？
——此乃我自小就学会的一首不知名的古词。此时此刻，你乐我忧，别有一番情趣，望勿讥笑。
汝虽只吐寥寥数语，却使人觉着有一股英气凌人的才情。如确系你作，我自是钦佩地“五体投地”，就恐怕良莠易位，狗尾续貂，教人大失所望。但是，我希望它还是你的大作。因为古时就有曹大家、李清照、唐婉等一些大名鼎鼎的巾帼秀士，致使杨班卢骆为之失色，给后人丢下许多风流佳话。观汝之才，我是实在不配与你通书，怎奈贵鸿已经飞来，我只得来他个搜肠刮肚，凑上几句，弄他个不太令你满意的有始有终。然说是如此简单，奈生性愚迟，思来想去，终归无处下笔，观尊兄偷你玉照，留在这里亦无益于我，还是物归原主好些。你想，我怎能平白无故地偷看你的芳容呢？这未免不大道德。但就此寄来又觉不雅，特逗小诗一首，作为回敬之礼：
玉人题照
鼻端面正天生就，
齿白唇红地长成。
鬓似乌云发漆黑，
眉如抹黛睛波明。
脸衬朝霞施彩晕，
耳坠丹珠欺长虹。
分明豆蔻尚含香，
正是河柳初泛青。
词虽不通，奈余才疏学浅，亦算是最高境界。你以两诗赠我，我岂能回经一词，岂不有失礼义？况你偶我奇，这里我只好用自己的职业本能，又逗成一首小诗：
静夜思·二十三妹
日晓天麻黄（麻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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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识新人（杏仁）。
桂花枝上取（桂枝），
白芍叶中寻（白芍）。
口苦思甘草（甘草），
心焦想茯神（茯神）。
通草熬忙宵（通草、芒硝），
牡丹花自红（丹皮）。
明知是生地（生地），
偏要路路通（路路通）。
南星天大胆（天南星），
北荒亦深情（黄芩）。
哑谜神又曲（神曲），
机关鬼箭生（鬼羽箭）。
虽然制造好（炙草），
只缺泻火功（只壳）。
天冬生远志（天冬、远志），
藁本须防风（藁本、防风）。
乳水固然香（乳香），
半夏久不存（半夏）。
（注：括弧里的字是我加上的，与原信无关）
你言说“男女授受有分，不能多言。”我亦遵从其意，免得失礼。至于你的诗谜，汝见信封之时，自然可解，这里就不再多提。
此致
有些我不敢空思妄想的再见
做完这一切，他才确实感到困乏难当，坚持不住。此刻他只觉得大脑中嗡嗡作响，感到房子在轻微地转动，电灯和桌上的纸笔也在晃动。他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只听“咣当”一声，椅子差点翻倒，要不是他平日练武，身手i矫捷，就会跌个仰面朝天------随着这一场虚惊，他才意识到该休息了，便把那一颗躁动的心强行按捺住，收拾了纸笔信件，闭好房门，熄灯上床，刚然合上双眼，便进入甜美的梦境之中。
试想，一个人的精力究竟有多少？若论起我这个懒虫，他的这些工作，我连十分之一都完不成，就会像睡佛一样昏昏安眠。但对他来说，即使在全息时却还有一部机器在独立运转——这便是其小脑。我何以知之？恐怕列位会笑我撒下了弥天大谎。列位有所不知，在与我闲谈中，当提起《九九传奇》起源时，他对我说，那夜他做了个奇怪的梦，一生中未曾做过的长梦。我问及梦中情形，他避而不答，但从他那略带羞涩的眼神中我看出必是美梦无疑。这里，诸位和我一样，如想急于知道梦中境况，因他没有告诉我，不可瞎编乱造，只好让它悬着吧。说到这里，好事者都会生出不满和惋惜。然而，诸位尽管放心，在后面他会把此梦完整说出，但不是对我，而是对她——总之，此皆后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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