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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身娇体弱22

身娇体弱22

“裙子?”

“什么裙子?”

“你买裙子做什么?”

宋且听到顿时慌了,耳朵爆红:“哪、哪有什么裙子。”

陆北淮动作一僵,内心的想法戛然而止,闻声抬眸,就发现宋且身后站着三个他最讨厌的家伙,目光相对的瞬间,脸色瞬间一沉。

说好的来给他穿小裙子的,带这几个人来做什么?

谢景初看见陆北淮上身赤果,身上那么多道伤口,皱了皱眉,这是被人打了?

而后再感慨这家伙竟然还有肌肉,但为什么要脱上衣,这是故意要给宋且看的?

他手中的篮球往地板一砸,拍了两下,掌心一推,随意的将篮球轻轻一丢,将有着签名的篮球滚到陆北淮脚边。

“陆北淮,这是给你的道歉。”谢景初对上陆北淮的眼神,直面那份无形的压迫感,轻挑眉,笑得灿烂:“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啊。”

周鸣跟沈听斯也分别举起手中的纸袋,随后放在一旁边的柜子上,跟谢景初一样作出道歉。

但实在是不痛不痒。

宋且一皱眉,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认真道歉。”

谢景初‘啧’了声:“我哪里不认真啊。”

宋且察觉陆北淮的脸色愈发难看,后背一紧,连忙扯着旁边的周鸣,轻声拜托道:“周鸣,你重新带个头好不好?”

周鸣漫不经心地点头:“可以。”他看了眼谢景初和沈听斯,动了动下巴,而后看向陆北淮:“对不起。”

另外两人跟着便是了。

宋且:“……”

还不如不说,说出来跟下一秒可以打架一样。

他瞄了眼陆北淮,这人的脸完全是黑的,呜呜更害怕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淡定,不能让这个气氛变得紧张,毕竟他的意图是为了让陆北淮放下这件事,就算放不下也要稍微缓和,至少他们的态度要诚恳。

至少跟陆北淮相比,这三位大爷脾气算是好的了。

“那个……你药吃了吗?”宋且赶紧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陆北淮拿过沙发上的黑色t恤,面无表情地穿上,套头过后整理衣摆,看向宋且:“你没有喂我怎么吃?”

“陆北淮!”谢景初忍无可忍,呵斥出声:“你以为你是谁,指挥谁呢?”

身旁的周鸣跟沈听斯脸色也变了,完全没想到陆北淮现在竟然都敢这么说。

陆北淮视若无睹,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水。

宋且连忙抱住谢景初举起来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点:“没事没事,应该的。”

他转身走去餐桌,见药品袋子里的药除了早上那一顿,中午的都没有动。想说话,但想想还是算了,惹不过陆北淮。

把要吃的消炎药放到盖子上,走到陆北淮跟前。

“现在吃了。”

陆北淮抬头看向宋且,又扫了眼门口碍眼的三人,他把视线落回宋且手里的药:“你过来喂我。”

“陆北淮!!!”

宋且看见身后的谢景初都要炸了,额角突突,早知道不带这三个炸毛了,还说来道歉,现在都怕把他的计划弄糟。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药从盖子里倒在手心,然后递给陆北淮一颗:“张嘴。”

老旧的窗户没有窗帘,正对着夕阳,晚霞的余晖正渐渐褪去,淡淡地倾泻入室,落在喂药的少年身上,这副安静乖巧地模样倒映在深沉的眸底。

坐在沙发上坐姿的倒影,门口三道身影的投落,影子被无限拉长,像是被蔓延至喂药少年那抹身影上,形成微妙对峙的包围感。

陆北淮淡然地接受着那几道在动怒边缘的眼神,握上宋且的手腕,将他腿间一拉,借着他的手心将两颗药倒入口中。

这种无形的挑衅,不亚于上次的投篮。

“宋且,你过来。”周鸣说。

宋且收起手,回头看了眼,朝着他们三个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是来道歉的。”

天啊,兄弟们,信他啊,千万别惹陆北淮,不然日后倾家荡产啊。

“过来。”周鸣冷着脸,朝宋且伸出手。

宋且正想说话,就感觉陆北淮的手忽然松开,他愣了一下,对上这人的目光,脊椎下意识一僵,吓得连忙把他的手拉起来,握回自己的手。

“你过去吧。”陆北淮声线平淡,再把他的手松开。

宋且见他松开自己,干脆主动抓了过去,看向周鸣他们三人:“你们过来,我们五个人好好谈一谈。”

陆北淮盯着那只又握住自己的手。

看吧,特别喜欢他。

都向着他了。

五分钟后——

窄小的客厅里围坐着四个高大的男高中生,各个手长脚长,红色的小胶凳都显得不够坐,唯一一只小只的,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我先声明,这是一次交好的信号。”宋且弱弱地举起手,环视着面前的四人,目光落在陆北淮身上:“之前说了不再欺负你,对过去做的事情跟你道歉,也是认真的。”

说完看向周鸣他们三人。

周鸣沉默不语。

沈听斯避而不见。

谢景初则皱着眉头,一脸搞不懂:“宋且,我知道他救了你没错,但用得着这样吗?道歉不就好了吗,我们礼物也拿了,道歉也说了,还不可以?”

“如果不是我带着你们欺负陆北淮,你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态度,所以我有这个责任带头跟陆北淮道歉,是我做得不对。”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双手放在膝盖上,垂下眸,作出最诚恳的道歉姿态,也因为紧张声音略有些颤抖,甚至连白净的耳根都红了。

“如果不是陆北淮救了我……”宋且缓缓抬眸,看向陆北淮:“我可能就死了。”

也因为陆北淮活了。

或许这其中的因果无法用科学印证,但他确实是获得了第二次的生命,所以“宋且”过去再作恶多端,那他也可以借着这第二次生命,在悲剧还未发生时及时扼杀在摇篮中。

“北淮,我再次为我过去对你做的事情道歉,直到你原谅我之前,只要不是突破道德底线和触犯法律的事情,我愿意补偿你。”

周鸣错愕地看向宋且,眼神表露有那么严重吗。

宋且自然知道身旁这三位大爷出身优渥,心高气傲,不觉得这种行为是一种霸凌,但他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已经是二十三岁的人,更别说掌握了未来的剧情。

就算改变不了他们,至少能做一点是一点。

他想活的,那样的死法太难看了。

“周鸣,沈听斯,谢景初,我也先跟你们说明一点,如果你们还意识到过去那样是没问题的,玩玩而已,还针对陆北淮捉弄他,那我想,我们可能得思考一下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

陆北淮的目光随着抓住膝盖上裤子的那只手而动,透白的指节似乎因为紧张而紧攥着,血色都褪白,最后落在那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

甚至在忍着紧张的哭腔说出这句话。

还说不喜欢他,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

“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也没关系。”宋且将脚小幅度的往旁挪了一步,方向靠近陆北淮,偷瞄这人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情,深呼吸,鼓起勇气道:

“反正我就跟定陆北淮了。”

没错,就得这样,先抱住这位大佬的大腿,总没错的吧。

周鸣沈听斯谢景初:“……?”等等,这句话的感觉怎么……那么不对呢?

他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蹦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

“宋且,你该不会是……”周鸣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且:“g……?”

宋且:“?”

谢景初像是被刺激到那般,整个人跳了起来,焦躁地撸着头发,指了指宋且,却欲言又止,想说又怕伤人,抬起手又放下。

沈听斯表情微妙且复杂,看了看陆北淮,又看向宋且:“宋宋,你玩真的?”

宋且见他们三个人反应那么夸张,自己还弄得一愣,他有说错什么吗?听到沈听斯这么问,又瞄了眼陆北淮,立刻表态:

“我没有玩,我很认真。”

说完还朝着陆北淮举手发誓,表明自己要跟人做朋友的真挚。

周鸣沈听斯谢景初:“……”

这么一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喜欢谁不好喜欢陆北淮这个心机男?

陆北淮神色自若,眼睑低垂细微间,轻挑眉。

就说吧,宋且已经彻底爱上他了。

爱得深沉。

宋且哪里知道他们想得那么复杂,见他们这样沉默还以为是暂时缓和了气氛,自己倒是轻松了起来,他站起身,轻晃手臂笑道:

“既然我们难得坐下来了,要不要先做套题?”

在学习中促进彼此的友谊何不为一种好方法!他还不怕尴尬!

“……”

宋且见他们三人一脸‘你看我想做吗’的表情,而后看向陆北淮:“你呢,做不做?”

——你呢,做不做?

只能说,正处于热血方刚情窦初开胡思乱想的少年们,字眼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具有浮想联翩的。

谢景初第一个炸的,他猛地一拍桌子,看向宋且:“为什么只看着陆北淮问,你就不问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做的吗?”

宋且本来还笑着的,被突然这么一声吼,心跳骤然加速,脸色煞的一白:“……我,我问了要不要一起做题的啊。”

这个大嗓门,真的是服了,耳朵都要破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脏。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的手腕忽然被握住,整个人被往后拉了一下,等回过神已经坐会沙发上。

“都是听力正常,说话为什么要那么大声。”陆北淮松开手,从小板凳上站起身,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走去厨房:“谢景初,你是不是听不见自己说话?”

这句云淡风轻的话中隐隐带着几分不悦。

谢景初又准备炸了,但是被沈听斯摁住,指了指旁边的宋且,看见他脸色不怎么好,又意识到是自己的嗓门吓到他了,不爽之余又懊恼。

“靠!陆北淮你特么就是持宠而骄!”

宋且愣愣地看着陆北淮走进厨房的背影,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刚被碰过的手腕,再抬眸就看见陆北淮递了杯水过来。

这个杯子……

貌似,

喝过。

他迟疑地伸出手,正想接过,就看见陆北淮的手往后躲了一下,疑惑抬眸。

“这是干净的杯子,嫌弃的话就不喝。”陆北淮把杯子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说完又走进厨房:“我家穷,家里没什么可招待你们的,不介意的话晚上吃泡面。”

宋且虽连忙站起身:“我吃我吃,需要我帮你吗?”

说着走进厨房吗,想着给陆北淮帮忙。

谢景初他们三人见宋且都进去了,也跟了过去。

就这样,一个狭窄的厨房,站着四个高大个,小只的那个溜溜缝,对于这些富家子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存在,厨房都没有进过,生活经验全靠家里。

一个两个探着头,都在围观灶台前煮面的。

陆北淮站在灶台前,黑色T恤宽松,宽肩微微低垂,单手握着锅铲搅散刚放下的面,另一只手插着兜。

眉眼本就生得硬冷,微微凝着时神情阴郁,仿佛身后这几个的声音聒噪得令他心情不爽。

煤气灶起火的声音“噼里啪啦”,身后惊呼的声音“芜湖芜湖”,大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方便面放了一包又一包,调料包再放下去,鲜虾鱼板面的香气瞬间扑鼻。

“woc,这么香的这个水面!”

“这不是水面好吗蠢,这叫泡面。”

“这叫鲜虾面。”

宋且没忍住了,扭头看向他们更正:“全错!这叫陆大厨牌鲜虾鱼板面。”

“哟。”沈听斯抱臂站在身后,似笑非笑看着宋且:“真没见过你这样呢。”

宋且忽然被一调侃,耳根秒红,他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们会吗,那北淮煮的是很香啊。”

说完还凑近去闻了闻。

结果刚低下头,额头被宽大的掌心盖住,推了回去。

宋且一愣,看向陆北淮。

“水蒸气是烫的。”陆北淮放下手,顺便关掉火:“谁可以帮忙拿一下碗。”

“我拿!碗在哪里?”宋且举手。

陆北淮指了指后面的小碗柜。

位置正好在周鸣那里。

周鸣往后看了眼,转身去拿:“我拿吧。”

几个富家高大个没做过事的,到了这个环节多少有点手忙脚乱,只是拿五个碗而已,都一人拿一个的谨慎。

宋且见自己突然没事做了,看到那一大锅泡面:“这个我可以拿。”

“你拿不动的。”陆北淮徒手拿起锅的两边,端起后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全然不觉得烫。

宋且:“……”好吧,侮辱他。

他跟着走了出去。

余晖落尽最后一抹色彩,带着少年们的身影褪去,迎来了夜幕。

客厅的面积很小,没有一张餐桌,五个人就围在茶几前,坐着小胶凳,捧着自己的小碗炫着泡面,显得格外的拥挤。

但是对于涉事还未深的少年们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很新的体验,尤其是从没接触过这样环境的几位大少爷。

泡面没吃过,第一次尝觉得比山珍海味还香。

宋且捧着自己的小碗,瞄了眼面前的几个人。

从没有想过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坐在这里的五个人,倒是坐下来后,有种特别的感觉。

嗯,耳朵清静了。

谢景初觉得还没吃饱,正想夹多一筷子,结果被陆北淮的筷子挡住,他抬头。

“少爷还没吃,你们都吃完了。”陆北淮见宋且那一碗就没有动两口,不由得皱眉。

宋且被陆北淮看了一眼,吓得立刻低下头开始疯狂嗦面。

“咳咳咳咳——”

结果吃得太急呛到了。

旁边的沈听斯快了一步,拿走他的碗跟筷子,用手给他拍拍后背,再把手边的水递给他:“吃那么着急做什么。”

陆北淮不着痕迹地把伸出的手收回,余光却落在咳得眼眶红红的宋且身上。

喉结滚动。

他有那么可怕吗?吃叫口面而已,胃口跟猫一样。

“宋宋,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陆北淮的话了?”谢景初看了眼宋且,又看了眼陆北淮,越想越觉得不爽。

宋且喝了口水缓过劲来,跟沈听斯说了声谢谢,心想他哪里是听陆北淮的话了,分明就是陆北淮太可怕!

“嗯,就如你们所想那样。”陆北淮拿过宋且的碗,把锅里的面夹多一点给他。

宋且看这碗面堆得跟山一样,顿时沉默了,再听到陆北淮这句话,想了想,有点没懂,正凑过去想问问,结果就看见陆北淮又看他一眼。

“……”他默默地挪正身体,乖乖地低头吃面。

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陆北淮不动声色将这幅乖得跟猫一样的面孔收入眼底,见他吃得着急,在感觉到另外三人皱眉疑惑的视线,他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给宋且擦嘴。

宋且吓得后仰:“!!!”

“少爷吃得嘴巴都脏了,跟小脏猫一样。”

他错愕地看向陆北淮,结果脸被捏着不给躲,感觉整个人要烧起来了。

谢景初深呼吸别开脸,一脸救命,他耳朵脏了。

周鸣跟沈听斯一言难尽的接受着这句话。

宋且:“……”他连忙伸手想要阻止陆北淮,却对上那道深沉的目光,只能乖乖地放下手,任由擦嘴。

呜呜呜他真怂啊。

“吃完吧,一小碗而已。”陆北淮把纸巾丢在旁边的垃圾篓里,见宋且拿着筷子没有动:“是想要我喂你吗?”

宋且虚虚地挥手:“不用,我自己吃。”

就在他吃的过程中,面前这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默默地捧起碗,侧过身吃,但还是受不了那胶着的目光,最后有点忍无可忍。

“能,能别看我吃吗?”

这人一紧张,说出口的话就带哭腔了。

周鸣听到这个声音骨头都软了,他抿了抿唇,站起身:“我吃饱了。”

沈听斯也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反倒是谢景初还托着下巴盯着宋且:“宋宋,我真觉得你生病过后回来变了个人一样。”

宋且后背一僵。

……糟了,被怀疑了。

“变得好会撒娇。”谢景初想了想,笑出声:“挺可爱的。”

宋且:“……”这种话,让他学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我收拾了。”陆北淮倏然站起身,走到谢景初面前,弯下腰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碗筷。

宋且见陆北淮收拾他们吃过的碗筷,顿时不好意思,连忙放下自己的碗:“我,我帮你洗吧。”

“你的面吃完了吗?”陆北淮问。

宋且被这个眼神看得发怵,又乖乖地的坐回去,拿起碗筷,当作刚才没有站起来过,低头继续吃。

直到陆北淮端着锅跟碗筷走进厨房。

周鸣跟沈听斯立刻走回茶几旁,拉过小板凳坐到宋且身旁,包括谢景初。

宋且被他们三人突然坐过来盯得心里发毛,不过倒没有跟陆北淮那么紧张,他欲言又止:“怎么了?”

“你跟陆北淮怎么回事?他对你什么态度。”周鸣皱着眉,低声问。

“宋宋,你该不会就是因为他救了你,你就犯蠢的以身相许吧?我们成绩是不好但不代表没有脑。”谢景初用手撑着茶几,问着。

“你看他现在多得意,因为你对他的态度,他在我们面前简直是直起腰板抬起头来,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

宋且立刻竖起手指抵着唇:“嘘……别给他听见了,你们得信我,别惹他。”

周鸣见宋且眉眼耷拉,跟只被吓到的小猫似的,很不解:“为什么,你是觉得我们四个人干不过这个穷小子?怕他做什么。”

宋且欲言又止:“不是,你们就信我一回。”

这可不是穷小子,是正牌少爷啊。

“信你什么?”谢景初抱臂问。

宋且往前动了动,蹲到他们三个跟前,仰起头,神神秘秘说:“他日后必成大器,以后我们就把陆北淮当兄弟,行不,带他一起玩。”

不然等这位大佬继承家业,要还是得罪他那可就是谁家都得破。

沈听斯挑眉:“必成大器?一个穷小子必成什么大器,攀上你倒是必成大器。”

宋且听不得这样的话,摆手如筛:“绝对不是,你们信我,现在对他好,未来你们就会是合作上最有利的伙伴,如果再继续欺负下去,他是睚眦必报的性格,现在能忍,未来就会数倍偿还,对你们都没好处。”

“你们?”周鸣捕捉到这个字眼:“你呢?”

宋且顿时哑然,他吗,这场剧情如果从现在被改变的话,或许未来他会好过一些,又或许……

他垂眸笑了笑:“我身体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听到这句话,面前三个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跟不高兴。

宋且也发现了:“那我去厨房先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说完站起身走去厨房。

或许是转移话题的速度过快,方才留下的情绪微妙,还是在三个人心里留下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我身体不好,走到哪算哪吧。

这种话,不好听。

厨房正响起清洗碗筷的声音。

“要不要我帮你?”

陆北淮看见身旁突然探出个脑袋,见宋且歪着脑袋看着自己:“不用,你哪里会。”

手脚干脆麻利的将洗好的碗筷放在沥水架子上。

“我可以学。”宋且观察着陆北淮的脸色,见他的状态没有昨晚那么糟糕:“你昨天还不舒服呢,今天还会头晕吗?”

“宋且。”

“嗯?”

宋且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只沾着水的大手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陆北淮靠了过来,吓得他往后靠在台子边。

却没意识到这样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厨房的抽风机还轰隆启动着,仅方寸大的面积,优越强势的体格将单薄的身躯圈在臂弯与烹饪台中间,无形的压迫感从上至下。

让本就狭窄的厨房更显得密不透风。

“我不喜欢他们来我家,我也不需要他们道歉。”

宋且紧张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眸,见陆北淮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自己,而这种感觉,又让他不受控的联想到了昨晚擂台上发狠的猛兽。

“我……”

“施暴者永远是施暴者,不会因为他道歉了施暴者的身份就会消失,就好像犯罪被抓,会留案底。”陆北淮压下宽肩,低下头,看了眼发颤着的肩膀,轻笑道:

“造成的伤害已经造成,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不足为重的礼物是没有任何用的。”

头顶落下的声线语调含笑,却像是恶魔的闲聊,轻飘飘却足以令人颤抖。

宋且抿着唇,克制着自己不害怕得那么明显。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的。

他知道现在陆北淮为什么不再伪装,因为昨晚那场比赛拿到了丰厚的奖金。

这笔奖金足以支撑他父亲的医疗费,包括他的未来。

在“宋且”身边忍气吞声,换得了“宋且”父母的信任与学位,用命换来的血汗钱,用命去拼的未来,再加上在父亲那里受到的偏心对待,早已经让这个年仅十八岁的陆北淮练出了胆量跟忍耐。

可越是这样他越得要让陆北淮对他放松戒备,唯有暂时的妥协,至少得让陆北淮对他改观。

而不是现在的步步逼近。

又或者是他借由陆北淮对他现在的步步逼近,来换取这人对自己的信任,那就可以逃过未来那一劫。

“我知道。”

“只要你父亲体征稳定我可以跟他做骨髓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我也会想办法让我爸妈帮你。这个学期已经是我们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可以帮你考上世界顶尖名校,我父母给我的所有资源我都愿意给你。”

宋且轻咬下唇,心跳加速道:“……所有都还你,这是我欠你的,别拒绝我。”

先把诚意跟承诺抛出去,准没错的。

陆北淮看着臂弯里的少年,见他睫毛轻颤,看向自己,说话的声音在哽咽发抖,仿佛下一秒可以哭出声,这是有多怕自己。

昨晚看的那一眼,就那么害怕了吗?

可以怕得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给他吗?

这种即将唾手可得的感觉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报复的刺激。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说,或者是哭一下,又或者是在我面前示弱,我说的话就可以作废。”

“嗯?”宋且神情极短地怔了一下。

陆北淮掌心扣住宋且的后颈,让他抬头看向自己:“我说过的,穿裙子给我看。”

宋且:“……”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气氛都忏悔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一点点动容的吗!!!

穿条裙子有那么重要吗!!!裙子有那么好看吗!!!

站在臂弯里的少年眼眶红红,紧攥着衣角,抿着唇,敢怒不敢言,像极了被欺辱的模样,让人不由得起了欺负的心,想看他哭。

陆北淮放下手,退后一步,淡淡道:“他们的道歉我暂时接受,让他们走吧,你不能走。”

宋且怔然地看向陆北淮,一副“啊,他不能走啊?”的模样。

“我说了,穿裙子给我看。”

“裙子你有吗?”

“嗯,我买了,要多少条有多少条。”

“什么色的?”

“我喜欢粉色。”陆北淮说。

宋且紧紧抿住唇,强忍着要哭的感觉,试图挣扎:“让他们……做完套题再走吧,后天要月考呢。”

呜呜呜呜好坏啊这人。

太委屈了,没受过这委屈啊。

怎么买的粉色,他喜欢蓝色。

陆北淮淡淡地瞟了一下,看见那个委屈得几乎可以挂瓶子的嘴巴,压下膨胀的心情,转身走出厨房,说了句轻飘飘的回答:“可以。”

唇角的弧度克制不住上扬。

察觉到又默默压下,恢复冷漠,像个无情的杀手。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半。

“我划的内容都是这次月考可能会考的,以及这次AP考试推迟到六月份,能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能冲刺多少就多少,保三冲五,每一课多一个五分都对我们申请学校很有利。”

宋且拿出平板,把自己这段时间整理的各科高频题全部隔空投送发给他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给我练整理出来的这几十套题,错的不会的立刻找我,我们争取攻破所有最好得分的题型。”

周鸣三人自然是听的。

陆北淮则是沉默,不过在沉默中也是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在一个月前,宋且作为他们中间成绩最差的那个,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月后竟然可以带着他们疯狂刷题,甚至在这次的周考拿下所有科目的5分。

这不亚于裸考AP考试,拿了全5分,保送哈佛。

没有一定的学术知识积累,简直天方夜谭。

“不要开小差,这题错了。”宋且没忍住,戳了戳陆北淮的平板。

陆北淮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宋且默默地收回手指,眼神躲闪,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考不好就不带你出去玩的……”

“你教我。”陆北淮把平板挪到宋且面前,身体靠近:“我不会。”

带着药水味的温热结实胳膊贴着衣服,对方胸膛的温度也顺势传递了过来。

宋且一紧张,张了张嘴:“那么笨,这都不会吗?”

说完立马后悔。

陆北淮笑了出声:“是啊,我就是那么笨,就靠你教我了宋老师。”

宋且:“……”演,接着演。

另外认真做题的三人眼神刷得抬了起来,眼神幽怨,做题做得好好的在干什么呢。

……

墙上的挂钟缓慢行走,时间一点点过去。

五个人坐在茶几前,有的盘腿坐着,有的靠着沙发,有的挠头,都在认真的做着平板上的题目,时不时会针对不会的题目进行讨论。

毕竟都是就读国际学校的基础,摸鱼了两年,不代表一点基础都没有。

宋且发现他们还是好教的,尤其是各个英语的基础都好,雅思托福都拿到了,只能说这些学术知识很多都是家底堆叠出的基础,现在想要冲刺也不算是难。

就算剩下的这三个月冲刺不上,大不了出国修预科。

而他自己也得做好两手准备,一个是在东窗事发之前,他需要搞定陆北淮,换取未来他存活的机会。另一个是如果这件事在他们出国后才发现,那他得要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时间差不多了。”陆北淮说了句,看向宋且。

宋且握笔的手一顿,脊椎瞬间酥麻上涌,他看了眼时间,试图挣扎:“才八点多,要不再——”

“我困了。”陆北淮说。

宋且抿唇,行,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他看向周鸣他们三人:“要不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司机会来接我。”

“我们一起把你送回去不就行了。”周鸣听出点什么。

宋且故作淡定,笑道:“没事,我跟陆北淮还有事要解决。”

三人半信半疑的,用‘你们有猫腻’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最后在出门前,还问了几句。

“陆北淮,少动心思。”周鸣对陆北淮作出警告。

陆北淮笑着:“我怎么敢对他动心思,他可是我最想好好照顾的少爷。”

宋且:“。”

就这样,挥别过后,房门缓缓关上。

宋且站在门口没动,就盯着房门,直到听见什么东西丢在地板的声音,他打了一哆嗦。

“裙子在这里,换上吧,是你的尺码。”

宋且缓缓地扭过头,见陆北淮就站在身后,他低下头,看见一个纸袋就丢在自己旁边,里边露出一角沙粉色的布料。

看起来……

没什么布料。

“需要我帮你换?”陆北淮问。

宋且立刻弯下腰捡起纸袋,慌张道:“我,我自己换。”

陆北淮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宋且长叹一声,拿着袋子垂头丧气的走进卧室。

十分钟后——

“叩叩叩”。

宋且被吓了一跳,抖了个机灵,肩带都掉了。

“还没换好?还是不会穿。”

宋且低头看了眼自己露出的肚脐跟腿,欲哭无泪,这身白纱纱奶粉色,是不是太清凉了,女孩子们这么穿不冷吗?

“那我进去了。”

宋且听到开门的动静,顿时慌了:“诶诶诶——”

‘诶’已经没用了。

房门打开,一手掐握的腰身与白皙长腿径直撞入视野。

单薄的漂亮少年,已经穿好吊带奶粉色白纱露脐短裙,骨架偏小,上身单薄一抹,腰身是盈盈一握的纤细,小巧精致的肚脐,短裙下的长腿奶白笔直,皮肤紧致,完美得没有一寸多余的皮肉。

此时却因惊慌失措捂着肩膀,肩带无意掉落。

这一瞬间,细白的带子垂在雪白的胳膊上,少年的耳尖跟脸颊逐渐染上绯红的颜色。

体格纤细,薄肩微颤,光着的脚雪白清瘦,修长漂亮的双腿因紧张有些颤抖,连带着裙摆的沙粉色荷叶边都跟着晃了晃。

众所周知,白幼瘦的身材用来形容男生更贴切。

从上至下,漂亮,紧致,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陆北淮眸底墨色翻涌。

宋且感觉到视线过热的停留,抓着身前的短裙,紧张得已经快哭了:“……我、我穿好了。”

第23章 身娇体弱23

身娇体弱23

“……行了吗?”

宋且将双手放在身后,压着裙摆,感觉到那道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的视线,站立难安。

卧室的地板是很有年代的绿花瓷砖,带着年代的痕迹颜色较沉,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如白玉凝脂般的脚背相互摩擦着。

脚底板肯定脏了。

“怎么不穿鞋。”陆北淮走进卧室,顺手将卧室门关上。

‘砰’地一声关门声,其实不算响,却重重地回荡在宋且的耳边,像是什么预告。

宋且见陆北淮走了过来,脑海里忽然又浮现昨晚那一面,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膝盖窝却不小心撞到床沿,整个人跌坐在床上,及腿根的裙摆在动作下荡开。

所幸手撑在身后,才没整个人狼狈的倒下。

却不知道跌坐在深色床单上的这副模样,奶白纤细的胳膊撑在身后,薄肩在吊带下衬得透出圆润的骨感,裙下的腿笔直漂亮,会成为此后日日夜夜旖旎疯狂的梦与现实。

“……不好意思。”宋且低声说了句抱歉,正想坐起身,就看见陆北淮走到跟前。

下一秒,身体忽然僵住。

陆北淮弯下腰,散漫地单膝跪着,握住这只纤细白净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抬眸:“不穿鞋脚肯定会脏。”

说完拉开床头柜,拿出湿纸巾,抽了一张出来,给膝盖上这只脚擦拭着脚底板。

每一处,甚至是缝隙,都仔仔细细。

宋且被略有些粗糙的掌心握住脚,痒得不行,白嫩的脚趾缩了缩,想躲开却被陆北淮握得紧紧地:“……好痒。”

“痒也得擦干净,谁叫你不穿鞋。”

大手将这只脚盈盈一握,甚至带着几分强势,没有因为痒而允许逃离。

宋且本来就是怕痒的人,又怕陆北淮,但被握着脚又痒得哭笑不得,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倒在了床边,笑得眼泪流了下来,想缩回脚,却被握得紧紧的。

笑是很容易热的。

歪倒在床边的少年鼻尖敛出了薄汗,细长直腿垂放在床边,因为痒扯动了肩上的吊带,连细白带子垂落肩头,笑起来时弄得身前那片布料松松垮垮也没注意到。

肩头磨蹭过被子透出红晕,也因为肤色冷白关节带着粉色的色素沉淀。

被擦干净的脚像条小鱼,惹得裙摆掀起,隐约露出那一角白色边缘,在大手里有要挣脱的趋势。

“……可以了吗,好痒啊。”宋且将脑袋枕在胳膊上,笑得喘气,又觉得臊得慌,热得煎熬。

陆北淮像是视线被烫到那般,松开手中纤细的脚,低头将手边的湿纸巾捡起来丢进垃圾篓,转过身往卧室外走去。

“陆北淮。”宋且见陆北淮突然走掉,连忙站起身:“我可以脱掉裙子了吗。”

“不可以。”

此时陆北淮已经走了出去。

这声回答已经隔着一堵墙,只能隐约听出声线低沉,像是在隐忍什么。

宋且:“……”

他正想说为什么时,就看见陆北淮拎着他的白色板鞋走了进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台老旧的单反相机,脑袋有那么一瞬宕机。

陆北淮把鞋子放到宋且跟前,直起身时,手将他垂落肩膀的肩带勾起:“鞋子是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我、我自己穿。”宋且赶紧坐下,弯下腰拿起自己的袜子穿上。

修长纤细的脚屈膝踩在床沿,裙摆本就不长,全然不知自己这个动作会造成什么影响。

穿着那双白色的中筒袜子时,修长白皙的手指扯着袜子边缘,勾着,调整着,直到包裹着纤细的脚踝,动作在视野里被放慢,像是在挑逗着视觉,刺激着刚沉下的心跳速度。

宋且把袜子穿好,在认真穿着鞋,哪里知道面前的视线就跟着了火似的,他穿好鞋后迅速站起身:“……我、我穿好了。”

正好跟陆北淮的目光交汇,发现这人脸色阴沉,可怕得很。

宋且心头一颤:“……”这,这又是干嘛了。

他还不够顺着对方的意吗!女装都穿了!

陆北淮往前走了一步。

宋且肩膀收紧,下意识地往后退:“……干、干嘛。”

他看见陆北淮欺身靠近自己,吓得紧抿唇,心脏倏然加速,条件反射的闭上眼,吓得用手臂挡住脸。

最后只感觉被扯了一下掀起的裙摆。

“……”

气氛有那么瞬间的沉寂,空气最怕突然安静。

“裙子没穿好。”陆北淮见宋且突然闭上眼,整张脸红得不行,心想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是要亲他吧。

“哦……”宋且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见什么都没发生,顿时松了口气,才放下手。

陆北淮笑了一声。

宋且:“?”

“是不是我现在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为我做。”陆北淮将旁边的椅子拉了过来,随后坐在椅子上,拿起手中的相机,手托起放到自己眼前。

镜头线格定格着少年忽然紧张的模样。

“诶诶诶——”宋且见他这样连忙摆手,走上前捂住相机镜头:“你这是做什么,没经过我同意拍那是侵犯我肖像权!”

一紧张声音又开始颤抖哽咽了。

陆北淮将相机放到身侧,看着走到自己腿间的宋且,见他着急要哭的样子,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气氛再一次陷入困境。

但因这样一强一弱的对视而打破了沉默,此时的沉默是有声的。

宋且攥住自己的手,缓解紧张,抿着唇对上陆北淮的目光时,他心头一颤。

这人拿着相机,坐姿散漫,可这双凝视他的眼睛底下的阴郁沉寂像是场控诉,披着沉默的表皮,用无声在宣泄着压抑的情绪。

“坐好。”

落下的两个字没什么语调,危险意味弥漫开来。

宋且挡着摄像头的手一颤,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畏惧感从后脊椎延伸而上,他喉咙有些干:“….陆北淮,别拍。”

“原来你也会觉得不好受,不舒服。”陆北淮握上挡着相机的纤细手腕,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坐好。”

宋且被这样的感觉弄得有些心里发怵,只能往后退,乖乖坐在床沿。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陆北淮:“坐好了。”

陆北淮松开手,长腿放在两侧,撑着将椅子往后仰起,再次端起相机,镜头对着宋且这幅脸色苍白的样子,咔嚓就是一顿拍。

快门响起的声音清晰而讽刺。

闪光灯刺眼无比。

正如这人的风格,从被发现秘密后再也不遮掩了,以暴制暴,仿佛已经破罐子破摔,丝毫不害怕有人会爆出这个秘密。

这是被过去的“宋且”养出来的疯子。

相机里定格着一张又一张眼眶通红的、脸色苍白、攥着手的模样,就像是被捕猎者狙击中的猎物,在因自己即将被猎杀而恐惧害怕。

直到那双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撞入相机的焦点中,掺杂着胆怯与泪水,却抿唇咬紧牙关的模样,快门的手顿了须臾。

“陆北淮,你这几年这么努力,呆在我身边就可以得到未来国外名牌大学的学位,我父母的资助与信任,就……就不怕我告诉我爸妈吗?”

宋且觉得自己简直是坐立难安,只能紧紧握住自己的膝盖,这句话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

“没关系。”陆北淮放下相机:“我现在无所谓。”

他爸或许不会再约束他。

也好,他自由了。

宋且:“……”死了,大佬emo了,可不能颓废啊!

这要是一颓废行差踏错让‘宋且’父母失望怎么办,陆北淮可才是亲崽崽啊!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企业,必须得给振作起来。

“怎么能无所谓,万一你日后成功了呢?我答应你你想要的都会给你。”宋且干脆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试探的抬起手,不动声色的,用掌心盖住相机镜头。

陆北淮扫了眼这只手,抬眸看向宋且:“现在这样哄我,跟我道歉,你是希望我喜欢你吗?”

宋且:“。”

那倒不用,和平相处就好。

“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施暴者吗,我是受虐狂吗?我可没有哥摩尔德综合症。”陆北淮把相机轻轻放在肩上,晃着椅子:“打拳这事我也不怕你说出去。”

“你告状也好。”

“宋叔叔宋阿姨讨厌我也好。”

脑海里一晃而过病房里那张脸,跟医生说的那句话:

——就算你父亲骨髓移植成功,能活的时间也不久,孩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晃着椅子的声音,脚踩着地面也发出轻微的声响。

“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房间光线昏暗,墙上的灯忽然闪烁了两下。

晃着椅子的高大男孩将相机放在肩头,拿着相机的手背满是伤痕,以及胳膊上包扎着纱布的位置,垂着眸,发丝遮挡着他的眼部轮廓。

说着听似洒脱却又丧到极点的话。

这一瞬间,颓丧美学像是有了具象,是那张既可以卑微温柔到无微不至,又可以冷血发狠挥拳的面孔下的矛盾具象。

“有的。”

陆北淮动作一顿,椅子的脚‘哒’的一声回到原地,站在腿间的少年弯下腰,拉起他另一只手,双手试图包裹着他的手,跟他一同握着手中的相机。

这双手比较小,勉强盖住手背。

裙下并拢的长腿白得晃眼,裙摆微微掠过手背。

宋且用双手抓住陆北淮的手,缓缓抬起,将相机的镜头抵在自己的额头,借着他的手,摁了一下快门键。

‘咔嚓’一声。

仿佛是朝着对方开了一枪。

心脏重重地落下。

陆北淮没有动,缓缓抬眸,对住相机下那双凝视着自己的透亮双眸,如同这块漆黑方格里唯一的光亮。

“我说过,我会给你爸爸捐骨髓,我会帮你的,没有人再会因为所谓的身份而欺负你,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你留念的东西,还有很多美好你还没看见。”

宋且平缓着紧张雀跃的心跳,又说了句:“我……我也会喜欢你的。”

不管怎么样,忽悠哄了再说。

至少要让陆北淮对自己的印象变好。

隔着单薄的衣物,呼吸急促,近在咫尺的心跳节拍错乱被听得一清二楚,就连那只握着相机的手都在发抖。

在心跳之下,头顶落下的声线干净温柔。

这句几近悄悄话语气的告白显得青涩无比,动摇着什么。

陆北淮又笑了,他握上宋且的手,往怀中一拉:“你喜欢我那我就得喜欢你吗?”

宋且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扯,整个人坐在陆北淮的腿上,因为穿的是裙子,岔开坐在其中一条腿上时,感受到硬邦邦大腿肌肉,整个人就跟烧起来。

他像是被一股热冲上头,条件反射的想要站起身,却被握住腰身摁着不给走。

大手完全掌握住这截纤细的腰身,仿佛再用力一些就可以留下痕迹。

他身体蓦然变得僵硬,眼神在陆北淮脸上扫过:“我……我没这样说啊。”

好吧,没用。

陆北淮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宋且’这样的霸凌者。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哄着都不行,刀枪不入,比对象都难哄。

自己都豁出去穿裙子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态度,你可以选择不喜欢我。”陆北淮握着这截腰身,微凉的皮肤在微微颤栗:“你也可以回去告状,把我赶走,随你便。”

他不经意扫了眼,分落在膝盖两侧的白皙长腿荷叶边的裙摆已经遮挡不住,眸色又深了几许。

怎么会有一个男孩子皮肤那么干净。

“我不会告状的。”宋且说完抿了抿唇,低垂眼睑:“我们就不可以有话好好说,我都改正了就不可以跟我当个好朋友吗?”

“如果施暴者一声道歉就可以让受害者原谅,那要警察做什么?”陆北淮空出一只手,又举起相机,身体往旁偏了偏,对着宋且又是拍了起来。

‘咔嚓’的声音与闪光灯听得人心情烦躁。

宋且抬起手,直接抢过陆北淮手中的相机,羞怒地盯着他:“……我是欺负过你,那你也要欺负我,那、 那你这样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坐在膝盖上,紧紧抱住相机的漂亮少年恼羞成怒,鼻尖沾着薄汗,兴许是热,玻璃珠般的瞳眸亮晶晶的。

本来就穿着吊带,这一抬手,细白的带子又垂落肩头。体格单薄纤细,吊带背心位置松垮一片,自己却全然不知,还瞪着面前的人。

毫无杀伤力。

“嗯,是你教我的。”陆北淮唇角轻扯。

“你……”宋且戛然无言,又想了想,想再哄一下。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说时,感觉肩膀被粗糙的手蹭了一下,有点痒,他不由得一抖,讶异地看向陆北淮。

“肩带掉了。”陆北淮将吊带从细白地胳膊上勾回肩膀。

“那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对你做过的事情再在我身上报复回来,就原谅我吗?”宋且趁着陆北淮没抱住他,赶紧从腿上下来,抱着相机稍稍站后两步,警惕的盯着他。

“你觉得呢?”

宋且听到这个问题抛回来,抿唇沉默了会,想到要他趴下来当狗狗,顿时表情有些微妙,他看向陆北淮,见这人的体格,想了又想。

“……我都穿裙子了,就不用当狗狗了吧。”

陆北淮微挑眉。

宋且有些纠结:“你、你都那么重,要是把我压坏了,那不划算。”

陆北淮保持着这个坐姿没有动,目光落在站在几步远的宋且身上,对上那双警惕又亮晶晶的眼睛,这条裙子就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楚楚可怜的滤镜,小脸煞白,身形单薄,弱不经风。

明明这家伙在从前就是施暴者。

如今却像是受害者,眼眶红红,有点生气却眼泪汪汪的抱着相机就这样看着自己。

“少爷说得对。”

宋且听到陆北淮这么说,眼神一亮,有戏!然后他就看见陆北淮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陆北淮松弛地靠在座椅上,就说了这么一句。

宋且迟疑须臾,抱着相机慢慢挪了过去:“……怎么的呢?”

刚走过去就被陆北淮一把拉入腿间,身体瞬间僵住。

温热的呼吸正好落在露脐的位置,兴许是退了烧没多久,腿侧碰到的大腿隔着单薄的裤子也能够感受到较高的体温,这样轻微的触碰,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他怀中的相机像是一种安全感,紧紧抱着没有动,小心翼翼地垂下眸,见陆北淮靠着椅背,握着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自己的眼神。

明明是坐着,是仰头望向自己,却像是野兽捕捉到猎物,带着逃不开的掌控感。

“我自然不舍得你当狗狗,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也会伤心,也会愤怒。”

宋且欲言又止:“……我,我知道,那你就说吧,还想让我做什么。”

能有什么招使出来吧!!他看看自己的脸皮得豁出去到什么程度。

“下一次穿蓝色的小裙子,我给你穿裤袜。”陆北淮注视着他:“我蹲下给你穿也可以,或者是你的脚踩在我腿上我给你穿也可以。”

宋且:“……?”

这个变态。

要不要说得那么细节。

但是吧!至少比揍他好吧!

他忽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又不想被陆北淮发现他的心思,就故作委屈的低下头:“……又让我穿裙子,这不是羞辱我吗?”

陆北淮见站在腿间的宋且要哭出来的样子:“你可以不穿。”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跟他提出惩罚,现在又做出欲迎还拒的羞赧模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披着这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做出恶人先告状。

宋且瞥见那只放在膝盖上的结实手臂若隐若现又紧绷着肌肉线条,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他抖了抖:“……穿,我穿。”

“现在把裙子脱下来。”

宋且吓得抱住自己,瞪大眼:“……在,在这里吗?”

陆北淮:“怎么,要我帮你换裙子吗?”

宋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他顿时松了口气,好诶,可以脱了:“那裙子要帮你放回袋子里吗?”

“不用。”陆北淮站起身,拿走宋且手中的相机。

宋且见他拿走相机,想到刚才拍的照片,慌张得抬手想要拿走:“那个我的相片——”

陆北淮见况举起手中的相机。

宋且蹦跶了两下,手短够不到,气得他羞怒瞪着陆北淮,对上这双漆黑阴冷的眼神时又默默的怂了:“你会删掉照片吗?”

“为什么要删掉?”

“我穿裙子的照片不能被人发现的!”

陆北淮将相机放到身后:“我自己看。”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宋且:“……”

自己看?有什么好看的。

换一条裙子也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

客厅里,陆北淮正坐在红色小椅子上,身体前倾,两腿自然叉开,低头拿着老旧的相机在翻看着什么,看得很专注。

“……那个,裙子我换下来了。”

陆北淮正从照片里那抹吊带裙中移开视线,抬起头,见宋且手里拿着那条裙子,拘谨乖巧地站在他的卧室门口:“嗯,放在旁边。”

“裙子的吊牌没了。”

“不退的。”

“嗯?”

陆北淮放下手,将相机垂放在腿间,对上宋且神情不解的样子:“就是买给你穿的,你以为只穿一次吗?留着下次穿。”

宋且脑袋里嗡一声,表情僵住,随后闷头盯着陆北淮。

“不想穿也没关系。”陆北淮低下头,继续摆弄着他的相机。

“那我穿了你会开心吗?”

陆北淮看着停在跟前的那双白色板鞋,没抬头:“会。”

宋且松了口气,那行那行,没白穿,他弯下腰蹲在陆北淮跟前,托着脑袋仰头问:“那可以有一点点,原谅我吗?”

顺便伸出手指比划一下一点点。

蹲在跟前的少年像是一只小动物,仰着头,眼神里透着好奇,身上带着从前不曾看见过的干净纯粹,叫人好奇爱情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变化。

让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魔,变成乖乖的小绵羊。

陆北淮目光随着那根白皙的手指动了动,而后忽然察觉自己在思考什么,他看回自己的相机,本想脱口而出‘没有’,但又在临门一脚改了口。

“一点点。”

如果说没有,那下次不给穿不就没得报复了吗?

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宋且。

“那照片可以删掉吗?”宋且都不知道刚才这人拍了什么,想想都觉得社死,他真的是脸皮都豁出去了,竟然穿裙子!!

“看你表现。”

“……那好吧。”宋且犹豫了一会,又说:“那你可别给其他人看啊。”

陆北淮抬眸看他一眼:“不会。”

说完低头继续翻着刚才拍的。

宋且半信半疑地站起身,见陆北淮看得那么认真,小声嘀咕:“……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可能这句话被听见,陆北淮抬头看向他,眼神深沉地举起相机。

宋且吓得挡脸:“……你看你看,我不打扰你了。”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要吓人。

他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平板刷题,也不打算走了,都做到这个程度,那就再给陆北淮留一个好印象,毕竟还生病着肯定得要照顾。

……

夜深了,窗外是喧嚣的蝉鸣声。

客厅的灯光老旧,昏昏暗暗,并不明亮。

“陆北淮,你吃药了吗?”

“……”

“北淮,你喝点水不?”

“……”

“北淮,你要刷刷题不?我教你。”

“……”

“北淮,你要休息了不?”

“……”

“北淮,你需要按摩不?”

空气里沉默了一小会。

宋且见陆北淮还是没理自己,整个晚上就抱着那个破相机在看看看,也不学习,问什么也不回答,正想着算了,自己好困了。

“要。”

“嗯? ”

他一愣,往旁看向陆北淮,对视的刹那,径直撞入那双晦涩不清的眸里,莫名的危险气息弥漫开来,仿佛自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陆北淮盯着这张怔然漂亮的脸,目不转睛,又说了一遍:“我要。”

第24章 身娇体弱24

身娇体弱24

宋且被陆北淮这个眼神跟这句话弄得耳朵发热,怎么好好的一个按摩被这人一说要,就感觉……

怪怪的呢。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外伤喷雾,欲言又止:“就拿这个给你按摩的,想帮你消除一下打拳过后的疲劳,不是那种……”

“我知道。”陆北淮把相机放在身旁,目光落在宋且又泛红的耳朵上:“你说的难道不是这个按摩?”

现在一看到他就总是耳朵红。

“没有啊,我说的就是按摩啊。”宋且着急解释,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喷雾:“就……就给你推一下身上的瘀伤,我没有说其他的。”

他顿时懂了陆北淮的意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耳朵的热度弥漫到脖颈后,整个人羞得一塌糊涂。

……这家伙年纪小小想什么呢!!

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陆北淮唇角微陷,手扯着衣襟,手臂稍稍用了些力,单手就把身上的T恤给脱了下来,露出结实强劲的上半身,宽肩结实后背挺括,遍布四处的淤青伤痕与肌肉线条错落一起,那种视觉冲击力有种凌//虐与荷尔蒙强烈碰撞的矛盾感。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体格非常优越。

他就这样坐着,也没说话,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阴郁的压迫感,哪里还有过去半分温柔无微不至的模样。

宋且默默地握紧手中的喷雾:“。”

他瞄了眼这人身上的肌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自己练到死都练不到这种程度,太……离谱,而陆北淮才十八岁。

真想摸一下啊,刺激一下自己。

“按吧。”陆北淮没有侧过头,也已经察觉到宋且的目光,肯定是在欣赏他强壮的身材,直到那只微凉的手捏上自己的胳膊,身体顷刻僵住。

“……那个,陆北淮,我可以摸一下吗?”

十指不沾阳春水,细细软软的手在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

“摸什么?”

“想摸一下你的肌肉,感觉好结实。”

宋且拿着喷雾做到陆北淮身旁,把喷雾就放下了,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又大胆的捏了一下。

就在这时,感觉到胳膊的肌肉动了动,像是对他捏动的回应,覆盖在皮肉下的线条透出训练有素的痕迹。

他感慨的发出叹息,满眼羡慕:“我也想练成这样。”

甚至脑补了一下,如果遇到危险自己还可以‘咻咻咻’的挥拳,那别提多帅了,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的格斗梦啊。

芜湖~

一声轻笑响起。

宋且瞄了眼陆北淮,发现他在笑,听起来像是嘲笑:“你笑什么!”

“你练不了的。”陆北淮说:“一推就倒。”

宋且皱眉:“谁说的!”

他刚说完,措手不及就被陆北淮推了一下,整个人侧倒在了沙发上,表情呆了两秒,皱眉,有点生气,又坐了起来,看向陆北淮:“犯规,你还没跟我说你要推,这个不算一推就倒。”

陆北淮见宋且还认真上了,挑眉:“那要给你喊个321?”

“可以。”宋且赶紧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全身紧绷坐直,手紧紧握住膝盖,连唇都抿起来在发力,神情很是认真:“你推吧。”

他就不信了,什么叫做一推就倒!倒也不至于辣鸡成这样吧?

“3.”

宋且深呼吸,他不会那么辣鸡的。

“2.”

宋且手紧紧的握住膝盖,卯足劲,他就不信自己那么辣鸡。

“1.”

宋且很紧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在了椅子上。

“……”

很好,他这个辣鸡。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宋且缓缓坐起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表情故作淡定,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拿起给他放在旁边的喷雾,侧过身,在陆北淮胳膊上比较多淤青位置喷了喷。

然后用手去帮忙推他的后背肌肉紧张的位置。

咬牙切齿的推,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推,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

真是可恶啊陆北淮,用那么大力推他,他肯定比不了一个打拳的啊!

“你练不来这个,这是需要吃苦。”陆北淮扫了眼用力推着后背的手:“力度有些轻,可以再重一点。”

宋且抬眸:“我用力了。”

“没什么感觉。”

宋且咬牙切齿,用掌心使劲地推着他的后背:“……是你肌肉太硬了。”

陆北淮听着耳畔吃力的声音,以及落在后背那只清瘦的手,从小就没做过什么事情,什么都依赖他做什么都要他,这只手被养得细皮嫩肉的,软绵绵落在后背上自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甚至有点痒。

“北淮,我想练这个。”宋且一边揉着,一边观察着陆北淮的表情,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投其所好,他凑近小声问:“你教我好不好?”

温热的吐息落在颈侧,这一侧的肌肉似乎变得紧张,隐匿在皮肤下的血管若隐若现搏动。

宋且刚问完,就被抓住手腕,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陆北淮侧眸不悦的模样,一脸茫然,不是,他又干嘛了。

“你是觉得一直跟我撒娇我就会喜欢上你是吗?”

宋且:“……?”他哪有撒娇!!

陆北淮见宋且又无辜的看着自己,心想就知道是这样,拉下他的手站起身:“不用你了,你回去吧。”

“诶诶饿诶。”宋且站起身拉住陆北淮:“我要留在这里。”

陆北淮盯着那只拉着自己的手,下颌线条紧绷,像是想到什么:“宋且,你的心里到底可以装多少人?”

宋且:“?”又突然发什么癫。

陆北淮眼眸漆黑:“是不是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会想法设法吸引他注意,撒娇也好,做什么都好,甚至还要纠缠不清去他家?”

宋且:“……”到底是哪里来的想方设法,撒娇,纠缠不清。

他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措辞怎么去解释,因为陆北淮表情那么认真,真的有点担心这人破防。

“到时候出国的话,你是不是也会喜欢其他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拉着他,跟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他说要你穿小裙子就给他穿,要拍照也给他拍,什么姿势都给他拍?”

宋且听他越说越离谱,嘴唇翕动片刻,忍无可忍地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巴:“瞎说什么!我是男的!!”

话一落,手想放下却被抓住手腕。

他觉得有点疼,想挣脱,随即又被捏住手掌心,诧异地看向陆北淮,却见这人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你看什么?”

又试图抽出,结果抽不出。

“你打我。”陆北淮盯着这只细白修长的手,这只手十指不沾阳春水,漂亮柔软。

打的力度其实不疼,但莫名的兴奋。

宋且顿时耳朵一热:“对、对不起,谁叫你乱说话。”他以为是打疼陆北淮了:“谁叫你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

“我又不是谁都给穿的。”宋且抿唇,才说:“……要不是你想看,我才不穿。”

谁叫这人那么难哄,他可是豁出去了。

低眉时,没发现面前这双阴沉的眸子里,有些令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但在听到‘只穿给你看’这句话时眸色才渐渐散开。

“别生气了。”宋且见陆北淮沉默着没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打伤他自尊,干脆握住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喏,给你打回来,现在可以了吧?”

嘴唇有些润,软乎乎的,触感就好像是绵软的糖果,让人想捏一下。

宋且发觉陆北淮还是没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凑近又问了句:“北淮,那现在可以给我留下来吗?”

这双圆润透亮的双眸实在太像是狗狗眼,认真的模样透着纯粹无辜,模样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纯到让人觉得是有预谋的伪装。

陆北淮心想,这还叫不是撒娇,这简直就是在勾引。

这家伙竟然敢勾引他。

若是放他一个人出国读书那不知道得有多贪心,现在这张嘴说着不会,怕不是哄他的。

“留下来。”陆北淮松开手:“我先洗澡。”

宋且惊喜地抬眸,见陆北淮走去卧室,跟了上去:“那——”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陆北淮倏然转过身,盯着他:“别想跟我一起洗澡。”

“……哦。”宋且心想,想啥呢。

陆北淮听到这个回答心想果然,他就知道,这家伙简直要无孔不入想得到自己的喜欢,让自己喜欢上他。

不会那么快原谅的。

没那么容易。

绝对。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的融入蝉鸣声中,某人的心跳却意外的喧嚣。

夜色渐浓。

宋且把自己的床铺在地上整理好,难得厚着脸皮耍赖,蹭到一个打地铺的机会,美其名曰就是好照顾,拉一波陆北淮的好感。

倒不会很怕,只要别吓唬他。

“晚安咯。”宋且躺好,冲着床上的陆北淮说了声。

“……”

宋且没得到回答,也没管了,他好困,实在是困得不行,合上眼,大约十秒钟入睡成功。

地板总归是地板,硬邦邦的,睡惯软床的宋且,在半夜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床,下意识找到了最软的地方,趴好,抱住,秒睡。

陆北淮:“……”

看吧,他就知道,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从小心思就重,总会想方设法的捉弄他,折磨他。现在喜欢上自己了,说好自己在地板上睡结果半夜偷偷爬他的床。

甚至还要趴在他身上抱着他睡。

就是不管如何都要折磨他是吧。

他试图把这人从身上挪下去,谁知手脚都抱了上来,嘴里还嘟囔着‘抱抱’,像是在撒娇。

“……”

呼吸的急促打扰了深夜的寂静。

“宋、且。”

“……喜欢,好喜欢。”

少年睡熟时的呢喃声软绵绵,听得半边身都麻了。

陆北淮仰头深呼吸,本来卧室就没空调很热,又要抱在一块,现在直接是睡意全无,他忍无可忍,伸手捏住趴在自己胸口上睡觉的宋且。

“……唔?”宋且迷迷糊糊被疼醒,茫然不知的睁开眼,抬起下巴,对上陆北淮阴沉的眼神,整个人呆住,眼里带着睡意惺忪:“嗯?捏我干嘛?”

这带着睡意的嗓音,撒娇的成分太多。

“你知道你睡在哪里吗?”陆北淮额角突突。

宋且低头看了眼,忽然发现自己跟陆北淮的距离那么近,他瞪大眼,不是吧,竟然趴在陆北淮身上睡着了??

“你……你抱我的啊?”

陆北淮面无表情。

宋且慌乱地从他身上爬起身,像个小媳妇似的跪坐在旁边,见陆北淮的脸色有些黑,低头道:“对不起嘛,肯定是我不小心……爬上来了。”

“嗯,不小心。”陆北淮笑了声。

宋且:“……”好,在讽刺他。

“睡觉了也不忘跟我告白。”陆北淮见宋且跪坐着,身上穿着他的黑色T恤跟短裤,本就宽松得不合身,小肩膀一缩,细脚踝抵着臀,倒像是自己在批评他。

宋且:“?”

告白,告什么白?

陆北淮翻身下床,扯了扯湿透的衣襟,而后背对着床,躺到地板铺着竹席的位置。

小卧室里,生锈的风扇正对着床在吹着,隐约有些声响,可以扭头转的功能大概率是坏了,只能吹一边。

“……”

“陆北淮。”

“……”

“那个,地板好硬的。”

“……”

“要不一起睡吧?”宋且见陆北淮睡在地板上,有点良心不安,心想反正都是男孩子,睡一块也很正常。

“……”

宋且又喊了声:“陆北淮。”

“我知道你很想抱我,但我希望你还是可以矜持一点。”陆北淮背对着床,忍无可忍说了这么一句。

他就不该让这人留下来睡。

宋且:“……?”

好吧,那这个上//床睡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因为不是他想聊的话题,这个陆北淮又整天在想什么呢。

他倒回床上,脑袋枕着胳膊盯向陆北淮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人应该阴郁的程度还不会很重,还有得救,床都让给他了,还是有点良心的。

嗯,有希望的!

心满意足合上眼,继续去梦他的美食梦,刚才他可是梦到自己在吃好吃的,是他好喜欢的三文鱼。

卧室再一次陷入安静,床上熟睡的小呼吸声平稳,听得出睡得很香。

陆北淮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本来还有些睡意,可是耳畔隐约响起的绵绵呼吸声,音量不算大,但是弄得耳根痒痒的。

——喜欢,好喜欢。

——嗯?捏我干嘛。

方才的两句话,此时像根羽毛似的不断在耳朵里钻来钻去,脸红的模样,眼眶湿润的模样,语调,神态,闭上眼都被莫名其妙的无限放大。

随之,那抹穿着粉色短裙的身影也随之而来。

额角敛出薄汗。

他胸膛上下起伏,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坐起身。

不知道坐在原地多久,又听到床上那句呢喃。

“……好喜欢。”

陆北淮侧过眸,借着昏暗的床头小灯,望向侧躺蜷缩熟睡的宋且。

熟睡的少年模样更显得精致,乖得不行,睡觉姿势也规矩,应该是热,鼻尖带着细汗,脸颊红扑扑的,薄唇轻启呼着绵绵的气,时不时说两句梦话。

跟撒娇一样。

陆北淮看了会,移开视线,看吧,喜欢到做梦都在跟他告白。

后半夜,

梦里那抹穿着粉色纱裙的身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布料单薄,一撕就烂了。

天气本来就热,整晚都燥热难耐。

于是大清早就被弄醒洗裤衩。

……

窗外蝉鸣声的喧嚣吵醒了床上熟睡的少年。

宋且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舒服的发出叹息。他的睡眠质量一直都挺好,也不认床,困了到哪都能睡。

“还有二十分钟司机就到楼下。”

他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肩膀一缩,扭过头一看,发现是已经穿好学校制服的陆北淮。

陆北淮走到床边,手扯了一下宋且腰腹卷起的衣服,把那节晃眼的白给遮住,省得看了闹心:“起床吧。”

宋且看见陆北淮靠近,隐约闻到陆北淮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你洗澡了?”

陆北淮的表情有那么一秒的不自然,面无表情道:“出了身汗,洗个澡。”

宋且深信不疑的点点头:“那你今天就要去学校吗?昨天你才刚退烧。”

说到这里他也是佩服陆北淮,那天打拳被伤到竟然现在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连体格都那么牛,就这样之前还被‘宋且’任由欺负。

“没什么事,学习重要,你的衣服我昨晚洗了。”陆北淮把床位熨烫好的制服拿了过来。

宋且诧异:“你还给我洗衣服啦?”

看来还是有救的。

陆北淮把干净的上衣衬衫展开,伸手去拉宋且的上衣,要帮他换衣服。

“诶诶诶……”宋且吓得抱住自己的上身,见陆北淮要给自己脱衣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抬手,笑容婉拒:“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哪里还敢让这位大哥帮他换衣服。

“我帮你穿。”

宋且试图拿过陆北淮手中的校服:“哎呀,真的不用——”

“我帮你穿。”陆北淮又说了句。

“……”宋且察觉到头顶落下的语气有些冷,小心翼翼地眼皮上抬,瞄了眼,发现陆北淮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他默默松开手,双手托着把校服给陆北淮,抿唇微笑点头:“你穿你穿。”

哪有强迫人家换衣服的啊!!!

陆北淮见宋且这幅低头的模样,拧着眉,之前明明都是他一直帮着穿脱衣服,还说喜欢他,现在怎么都不要自己穿衣服穿袜子穿鞋子。

难道……

这是故意对他的欲迎还拒?

于是他弯下腰,两只手拉住宋且身上宽松的T恤边缘,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可能是领口的位置蹭到鼻头,这家伙哼了一声,鼻尖红了些,额前的发丝也被弄得有些乱。

薄肩缩了缩,不经意抬眸望向自己时双眸水光盈盈,就跟小狗狗的眼睛那样,圆滚滚跟水润透亮的玻璃珠那样。

心里不由得笃定,肯定是在跟他撒娇。

这就是欲迎还拒。

宋且被这个脱衣服的动作弄得领口刮脸又刮鼻子的,心里没忍住暗骂真是粗鲁粗鲁粗鲁!!!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轻点。”

少年的声音带着睡意惺忪的鼻音,很轻的语调,分明就是撒娇。

陆北淮喉结滚动,须臾后才哑声道:“知道了。”

说着把衬衫给宋且穿上,再弯下腰给他一颗一颗的系扣子。

被洗得干净的白衬衫散发着肥皂的清香,熨烫得笔挺,穿在身上暖暖的,略带粗糙的手指在系扣子时不经意蹭过胸口。

被穿上衣服的少年脸颊很快就染上了绯红。

宋且没忍住抖了一下,羞耻之余又有点痒,最终是难忍,他摁住陆北淮的手:“你弄得我好痒啊,我怕痒。”

“穿好了。”陆北淮把最后一颗扣子给扣上,抚平领口:“换裤子。”

宋且瞪大眼,见陆北淮要来脱自己的裤子连忙扯住裤腰:“诶诶诶这个我自己来!!”

“为什么?”陆北淮以为这又是欲迎还拒的把戏。

宋且忍不住了,站起身,直接把陆北淮推出房门,羞不敢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穿!”

说完干脆利索的关上房门。

‘咔哒’一声,锁门。

这可是关乎尊严!

被关在门外的陆北淮拧着眉,陷入沉思,这也是欲迎还拒的其中一招吧,衣服可以换裤子怎么就不可以换,过去内裤都要故意让他换。

从小不都这样过来的,现在突然拒绝,那就是……

害羞了?

陆北淮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喜欢与厌恶的区别。

他冷笑一声,可以,继续喜欢他吧,最好喜欢到他无法自拔。

过了会,房门打开。

宋且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见陆北淮站在这里门口,手里却拿着一条……裙子???

哪里又冒出一条裙子了!!!

“现在穿这件。”陆北淮举起手中水蓝色的蕾丝小裙子。

白蕾丝边的蓝色小裙子展开是一条吊带及腿根的紧身裙,前面看起来大概会露出锁骨,可是裙子一转背后,却发现臀腰位置是爱心形的镂空蕾丝绑带。

也就是,若是里面没穿,背与腰窝位置能够被看得一清二楚。

宋且的脸瞬间红了,忽然想起昨晚整个人又开始不行了,他欲言又止:“……得上学了。”

好端端的发什么疯要穿裙子啊???

“你可以选择不穿。”陆北淮将裙子垂放在身侧,神态平静,他不会说这只是因为正好看见了这条蓝色的,就很想很想很想看宋且穿。

宋且:“……”耳朵发热,这到底什么癖好?

男孩子为什么会喜欢看男孩子穿裙子?

陆北淮没有遗漏这张脸上害羞紧张的微表情:“或者我帮你穿。”

宋且:“???”

又来??

刚才才穿了校服就得脱吗??

这是什么换装游戏吗!!!

第25章 身娇体弱25

身娇体弱25

“诶诶诶……”宋且见陆北淮走过来,顿时慌了,连忙摆手:“等会等会等会!都要上学了!!”

非得大早上玩这种吗!什么兴趣啊!

“这是你自己答应我的。”陆北淮拉下宋且这只抗拒的手,让他摸一下裙子的蕾丝边:“难道你这是在骗我?”

蕾丝边略有些粗糙,惹得指尖酥麻。

宋且立刻把手抽回来,心想他才觉得自己被骗了好吗!!!

陆北淮见宋且这个样子,脸色倏然一沉:“你拒绝我?”

宋且:“……”他瞄了眼陆北淮这个要吃人的样子,小心翼翼把手放回他手里,微笑道:“没有,就是觉得蕾丝有点扎手。”

“娇气。”陆北淮说。

心里想着,现在是没有赚够多的钱,买的裙子价格都不算很贵,可能布料是有些粗糙,可等他赚很多钱了自然可以买质量好的裙子。

宋且:“。”什么都给你说完啦。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再不下去就真的得迟到,见陆北淮那么执着的样子,心想这得是有多想折磨‘宋且’,才急得大早上的就像这样。

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哄人的法子!

“要不我放书包里吧。”他拿过裙子,卷起来,能忽悠一下是一下,反正去了学校压根没时间,估计这家伙就忘记了。

这条裙子很小,把吊带跟蕾丝卷起来也看不出是件什么。

却不知道这句话正戳中了某人的点,落在他手上动作的眼神沉冷,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蹙着眉,神情渐渐染上愠怒。

“你要去学校穿?”

宋且卷好裙子,故作淡定道:“……就,现在没时间嘛。”穿不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忽悠去上学先。

“你想让别人知道你喜欢穿裙子?”陆北淮漆黑眸子蓦地沉了下来。

宋且看向陆北淮,用悄悄话的语气哄道:“哪有,我们偷偷的,可不能被人发现。”

陆北淮的表情略有些缓和,抿着,‘偷偷的’这个字眼像是刺激到了什么,眉眼稍微舒展,须臾后又皱起眉头:“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喜欢你。”

偷偷地?

那他们可以去哪里穿?去器材室?但那里很脏,这家伙细皮嫩肉那么嫌弃脏兮兮的,肯定会不乐意。

但是……

弄脏了有弄脏的漂亮。

“我知道,但你总得给我机会对不对?”宋且见陆北淮这个样子,大概知道忽悠成功了,他笑弯眼梢:“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等到那天他就可以走啦。

穿着干净整洁白色衬衫的少年,微仰着头看他,眼眸圆润透亮就像是漂亮的玻璃球,眼尾上扬,笑起来眉眼隽美,是毫无攻击力的漂亮,目光中的真诚让这句话的可信度up上升。

陆北淮心想,这张脸只有穿上裙子他才看得进去,别以为现在撒娇就可以得到他的原谅。

“宋且,我不会喜欢男孩的。”

说完转身去拿自己的书包,手紧紧攥成拳,下颚线略有些紧绷。

宋且:“?”

他也不喜欢呀。

好在是哄过去了,裙子拿个小袋子装起来,等会偷偷塞进书包里。

两人又收拾了一会才走下楼。

老旧小区外,一辆黑色房车已经停了好一会。

司机看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时才打开车门。

“少爷,北淮,早上好。”然后就看见陆北淮脸上唇边的淤青,不过还是忍着没问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这里伤那里伤。

但也不会是自家少爷弄的,毕竟体格摆在那里,除非是陆北淮由着少爷打那他没话说。

宋且先上车,看见司机扭过头来打招呼,笑弯眼梢:“早呀张叔。”

司机已经习惯了自家这位少爷改邪归正的状态,伸手指了指后面桌面上的早餐:“你们俩的早餐都在这里了,北淮,那份多一些的是你的。”

陆北淮上车坐好,听到这句话微怔。

司机见况解释道:“是少爷吩咐的,说你身体长得快,食量比较大,所以给你安排多一些,让你可以吃饱一点。”

宋且没想到司机解释那么多,顺势看向陆北淮,还想着主动邀个好形象,结果发现陆北淮坐在椅背上沉默着,也没说什么。

好吧,还有时间,过去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

他看到自己的书包赶紧把小袋子塞进书包里,还用平板压着,压到最底下,偷偷带小裙子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个变态,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不然就真的彻彻底底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全然不知旁边那道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生怕那条裙子没有塞进书包里。

房车平稳地往学校驶去,车后排的桌子晃都不带晃的,摆满了早餐。

今天的是中式早餐,清汤云吞,小米瘦肉粥,肉酱拌面,两笼小笼包,还有两杯豆浆。

宋且看着这桌丰富的早餐,拿着筷子看向陆北淮:“你要吃哪个?”

“少爷你先选吧。”

宋且对这声‘少爷’简直是过敏,他咬住筷子:“你别喊我少爷了,直接喊我名字吧,在学校也别喊我少爷。”

陆北淮看了眼宋且。

宋且被这眼神弄得一紧张:“好吧,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吧。”说完用筷子插了个小笼包,低下头默默开始吃。

“放春假跟五一我要去医院陪我爸。”

“嗯?”宋且咬着小笼包,看向陆北淮。

“早上医院给我打电话,说这几天情况好转了很多,再观察几天看看可不可以离开icu。”

宋且见陆北淮还没有动筷子,干脆把那份大份的肉酱拌面和云吞推到他面前:“我陪你去,只要你爸爸情况好转我就跟他进行骨髓配型。”

“你知道骨髓配型的风险吗?”

“我知道。”

“你觉得你爸妈会同意吗?”

宋且低头喝口热粥,胃暖呼呼的,他点头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这件事关于他的未来,既然选择了要帮助陆北淮放下过去的一切,那他要做到的就是缓解陆北淮现在所有困难的事情,包括当前最急切的事。

“你有心脏病,你爸妈不会同意的。”陆北淮看着面前的云吞跟面,须臾后,动了筷子。

吃面的声音很迅速。

宋且瞄着陆北淮,见他大口的炫着,三两口那碗面就没有了:“你吃慢点,这样吃东西对胃不好。我说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只要我没什么很大的问题,应该也是可以的。”

陆北淮听到这话慢慢停了筷子,吞咽后才说:“如果你只是为了补偿过去对我做的事情,我劝你——”

“不要拒绝我。”

陆北淮没说话。

宋且也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语气是这样的,咳了声:“就……就你也不要去想什么,补偿也好,其他的也好,你就接受就行了。就像是你想我做什么,能让你开心的,我也接受了。”

“就那么喜欢我吗?”

宋且:“……”为什么又要兜回这个话题,他咽了咽口水,塞了口小笼包:“反正你只要知道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除非……”

“除非什么?”陆北淮见宋且吃得鼓鼓的双颊,像只仓鼠。

“除非你不要我。”宋且咽下嘴里的小笼包,端起面前的那碗小米粥,跟陆北淮面前那碗面碰了一下。

‘噔’的一下,清脆的瓷碗声在车里回荡,跟这句‘除非你不要我’的动静一同落在心头。

有种很莫名的酥麻膨胀感。

宋且碰完又举了举碗,目光真挚地看着陆北淮:“因为我觉得你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嗯,抱大腿就是要这样抱的。

努力的夸夸夸,彩虹屁努力输出,穿小裙子就穿吧!

千万不要出现小说结局那样死在床上的惨剧。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黑化,放下仇恨成为一个厉害的大佬,继承宋家那么大的集团,他会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表现,争取日后留个好印象,这样他走也走得轻松自由。

“少爷,北淮,我们差不多要到学校了,你们吃完了吗?”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这俩家伙竟然在碰碗。

怎么感觉这段时间感情都变好了。

“快了快了。”宋且没再啰嗦,赶紧往嘴里塞小笼包,塞得鼓鼓的,招手让陆北淮快吃,嘴巴嘟囔含糊:“吃次,我吃饱了。”

又低头喝了口豆浆。

陆北淮还没从心口的膨胀感回过神,就听到宋且说吃饱了,皱眉:“你吃饱了?”

“嗯,我吃好多个小笼包了。”宋且吞咽着嘴里这个,再数一下自己吃的,朝陆北淮比了个六:“六个。”

模样还挺神气。

仿佛吃了六个小笼包已经很不错了。

陆北淮不知道这家伙的胃口为什么那么差,怪不得不长肉,六个小笼包还不够他塞牙缝,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低头把自己的吃了。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暴风吸食。

宋且靠在椅背上喝着手里的豆浆,就看着陆北淮全神贯注的干饭,肉酱拌面,清汤云吞,剩下的十几个小笼包,甚至是他没喝完的小米粥,全部下肚。

“……”

真能吃啊。

“到了。”司机将车缓缓停在校门口,提醒他们。

宋且想把没喝完的豆浆放在桌上,结果被陆北淮拿了过去:“?”

“喝不完?”陆北淮摇了一下,发现还有。

宋且摇头:“不喝了。”

陆北淮没说什么,把杯盖打开,将剩下的豆浆给喝了。

宋且:“……”倒也不用吃得那么干净,还真的是渣都不剩。他看着陆北淮手中拿的杯子,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还记得我的水壶放哪里去了吗,黑色那个。”

陆北淮把杯子放下:“没看见,找不到水壶了?”

宋且摇头:“那天打完球找不到了。”

“下次水壶不要到处放,我帮你拿着的东西不会丢的。”陆北淮抬手摁了一下车门头顶侧的开门键,车门打开,他伸手把宋且的书包给拿了下去。

“我自己背吧。”宋且挪到车门口,下车时朝陆北淮伸出手要拿自己的书包。

“等下书包也丢了。”陆北淮单肩背着自己的书包,另一只手拎着宋且的:“你书包里有没有水壶?”

“没有。”

“那今天喝我的。”

宋且瞪大眼。

陆北淮余光瞄见宋且震惊的表情,冷笑一声:“可以跟他们三个一起喝,就嫌弃我的是吗?”果然,又开始忽悠他了,就应该刚才让他穿上那条裙子!!!

“哪有……”宋且走快两步跟上陆北淮:“我等会自己买水就好。”

陆北淮没说话。

宋且见陆北淮好端端地走快,郁闷地皱着脸,腿长了不起,走得有点喘,落后了好几步。

他跟不上干脆自己走自己的,顺便应付着跟他主动打招呼的同学,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应,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热情是真切还是忌惮,但他正面回应至少也是基本礼貌。

“哎呀你们发现没,宋少最近真的好乖!”

“而且还帮我拿东西了,性格真的好了很多,之前不都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我还发现m班在偷偷补课,全班跟打了鸡血一样。”

“发现了,现在都不到处溜达了,之前跟个学校保安似的,一上课就到处溜。”

“是啊,他之前好搞笑的,身体原因玩不了什么东西就故意跑到其他班窗户外面,去逗坐在窗边的学生。”

小声的私语总会有零星几个字眼飘入耳朵里。

比如:

宋少,跟个保安似的,搞笑。

宋且:“……”

好狼狈的形容词。

“宋且。”

他正想着事,就听到前面陆北淮叫他,抬起头,见陆北淮停下来侧身看向他。

教学楼走廊宽敞明亮,外面正对着草坪与参天大树。

日光从树缝斑驳倾洒地面,单肩背着书包的高大身影落在地面,手拎着书包的影子晃了晃,步伐影子停滞须臾后转向落后几步的少年身上。

“要现在给你买水吗?”

宋且怔了一下,摇头,然后就看见陆北淮走了过来,停在自己面前。

他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太阳光线,觉得有点晒歪了歪头。

陆北淮低头,缓慢靠近宋且,见他歪着脑袋的模样压低声问:“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宋且:“?”

“还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在跟我闹脾气?”

宋且:“……?”

陆北淮见宋且不说话,眉头微凝:“那你是又要我当狗狗哄你?”

宋且吓得摆手:“没有!!不行!!”

“那为什么一个人走在后面?”

“你腿长我跟不上。”宋且撇了撇嘴,如实说。

陆北淮眼睫倏然一顿:“就这样?”

“不然呢?”宋且听他问得莫名其妙,竟然还要故意问他,自己还不高兴了呢:“腿长了不起。”说完自己往教室里走。

本来还没不高兴的,现在不高兴了!

陆北淮站在原地沉默了两秒,见宋且不高兴走远的背影,正想跟上去,又克制住了。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要自己跟以前那样哄他。

肯定又是欲迎还拒的一种。

但没用的,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回到班后,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在座位上进行复习,毕竟明天就是本月的月考,作为AP课程考试前倒数第二次大型月考,必须得要重视。

“宋宋,你来得正好,教教我这题怎么做。”

谢景初余光瞥见宋且进班的身影,见他走到座位上,经过自己身旁时拉住他的手。

“我看看。”宋且走到谢景初旁边,扫了眼平板上的题目,然后接过递来的笔,将胳膊放到他桌面撑着:“这题你直接用麦克劳林级数,去表示函数在这点的泰勒级数展开……”

陆北淮就坐在这张桌后面,他见前面这两人越靠越近,脸都快碰到一起了,看得心烦意乱。

“宋且。”

“啊?”宋且正准备解完这道题,就听到身后陆北淮喊他,扭过头:“怎么了?”

“坐回来吃药。”陆北淮打开宋且的书包,熟练地拿出里面的药盒。

宋且听到是吃药,点了点头:“哦,好,我解完就吃。”说完又低头跟谢景初说:“然后这一步……”

全然不知后面的某人拿着药盒,脸黑得就差把药盒给生吞了。

还说喜欢他,结果还跟其他人靠那么近?

骗子。

宋且教完谢景初这道题,嘴里还被塞了颗巧克力,美滋滋的坐回自己座位,坐下时,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他往旁瞟了一眼,就发现陆北淮目光幽怨的看着他:“……怎么了?”

‘啪’的一声,药盒放到桌上。

“吃药。”陆北淮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到宋且面前。

宋且看见是要吃药,往墙上看眼时间:“还有时间,我可以先去买瓶——”

“水不是在这里了吗?”陆北淮说。

宋且没说话,瞄他一眼。

“他的巧克力可以吃,我的水壶不能碰?有毒?”

“咳咳咳——”

宋且顿时被呛到,还没完全融化的巧克力直接吞进肚子里,卡得喉咙生疼,低头猛地咳了起来,咳着时手里被握住,塞进了个水壶。

“喝点。”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喝了口水,卡着喉咙的巧克力才快速的吞咽融化。

等缓过劲来,摸着自己的喉咙,一抬头发现几个人都在盯着他。

“所以巧克力不能多吃。”陆北淮拿回自己的水壶,见宋且咳得脸颊红扑扑的,眼眶泛红:“知道了吗少爷。”

说着把药盒里的药喂到宋且嘴边。

宋且看到药喂到嘴边,脑袋往后躲,下意识地抬手想自己拿药片,就感觉到对面这人的眼神就过来了,带着杀气的眼神,指尖一抖。

他只能低头吃掉药片。

“喝点水。”陆北淮摩挲而过被舌尖含过的指头,麻麻的,随后将自己的水壶打开递给宋且。

宋且低头老实的喝了。

陆北淮见宋且喝的是自己的水壶,唇角微陷。

“艹。”谢景初见况,没忍住爆了句粗口:“陆北淮你真的是很心机,就你会表现!”

一旁的沈听斯表情也是微妙。

周鸣面无表情地转着笔,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

窗外的阳光愈发灿烂。

百叶窗缓缓降下,阴影正好落在眯着眼睛刷题的白皙少年身上,或许觉得这样的光线温和了许多。

“谢谢北淮。”宋且看向走去拉百叶窗的陆北淮,笑着说了句。

看吧,感化是有用的!知道他觉得晒都去拉窗帘了。

实际上,周鸣他们三个距离窗的位置最近,在他们发现宋且觉得晒想拉窗帘时,陆北淮已经上来了。

还特意绕了个大圈,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主动去拉窗帘。

沈听斯靠着墙,见还站在自己旁边拉窗帘的陆北淮,唇边勾起冷淡的弧度:

“显眼包,窗帘拉好了吗?”

陆北淮淡定地放下手,对上沈听斯嘲讽的眼神:“嗯,如果下次你想拉窗帘可以快一些,毕竟你比较近。”

说完又绕了一大圈从宋且面前走过,再坐下。

好像生怕人家看不见他去拉完窗帘回来了。

沈听斯:“……”

这人孔雀开屏吗?

第26章 身娇体弱26

身娇体弱26

放学后的教室,m班全员都留在教室里,没有一个走的。

就因为白板前给他们讲题的宋且。

余晖落入教室,那抹身影如芝兰玉树。

讲题的少年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下,声音清透,正有条不紊的给下面的同学讲着题型剖析。

落笔的动静与音量都恰到好处。

那只拿着白板笔的手在板上留下漂亮工整的字迹,不论是公式还是画图,都让他这副模样更深的刻入脑海,都说认真的模样是最迷人的。

更何况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宋且。

“Free Response部分的第5题是大家比较弱的部分,但这道题也是化学里决定大家能不能拿到五分的超车题,我有一个小小的技巧可以给到你们,不过能不能消化得看你们,如果有没有明白的可以及时提出来,我可以再说。”

宋且看了眼平板上的题目,便放下平板,在白板上列下需要用到的公式,然后边写边跟班上的同学讲解。

对于暴露自己成绩与‘宋且’截然不同固然冒险,但这绝对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因为他需要让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里看见他的表现,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不会有人想到他这样的变化是从书外而来。

所以他大可以冒这个险,至少目前来看效果是明显,万人嫌的风评好转。

现在就差陆北淮对他的印象。

他说的速度很慢,说的时候目光留意地看向后排的陆北淮,发现这人没有抬头,一直在写。

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呢……

应该有吧,这人那么努力想要上进,在之前的剧情里可是顺利继承了那么大的家业。

宋且将目光收回,继续说。

全然不知在他收回目光时,那道沉默的目光就落在他后背上,带着几分探究与矛盾,却终究没有转移开目光,而是直勾勾的盯着。

台下的同学一边努力的认真听,不会的及时提问。

他们作为学校平行班里成绩最差的M班,每次的成绩都被说不愧是‘Magic’,这样的分数都考出来了,对于这样的舆论他们也不爽很久了。

但也说实话,他们班经常换科任老师,好不容易才适应一个就给他们换掉老师。

之前是因为以宋且为首的四人组经常逃课,或者是顶撞老师,科任老师又不敢惹这四个人,只能够忍着,忍不了就只能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且变了,另外三人也跟着变了。

M班的风评一夜之间峰回路转。

而宋且跟老师说的完全不一样,宋且是拿每一科的试卷题目构成结构给他们讲解每一种题型,每一种题型该如何做,该如何练。

这个前两年半里不学无术成绩永居倒数第一位的大少爷,像是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学霸,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又好像已经慢慢接受了。

因为对他们来说,学习的能力无法作假,一张试卷,一张嘴就知道有没有学到东西。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位大少爷是懒得写不是不会,或者是晚上回家找家庭教师背着学校偷偷卷起来。

最后两个月就不装了,摊牌了。

被喊了两年半的学渣其实是学霸。

要不然说学霸会有光环,此时站在前面的宋且简直就像是块会发光的糖,看得各个目不转睛,特别是都听懂后,仿佛觉得自己有希望申请常青藤。

……

时间走到六点,教室亮起了灯。

太阳都准备下山了。

宋且放下笔:“今天就到这里吧,也晚了。”

“好诶!!!”

“谢谢你啊宋少!”

“我没想到我竟然听懂了,好感动。”

宋且听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小事而已,能帮你们我也很开心,明天大家考试加油哦。”

“好,那我先走啦。”

“拜拜。”

同学们才开始收拾东西,各个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仿佛今日份脑容量又满了,好像又聪明了一点点!

“宋老师,你怎么那么厉害。”谢景初往后靠着椅子,抱臂勾唇,看向前面正擦着黑板的宋且,笑着调侃:“说的我都懂了。”

“那就说明你还不笨。”宋且准备把旁边那一块白板也擦了,刚一侧身,手里的白板擦就被拿走,愣了一下。

“司机在外面等了,我们走吧。”

陆北淮两三下就把白板给擦干净,擦完放下板擦,空出只手拉着宋且走出教室。

“诶诶诶……我书包。”宋且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我拿了。”陆北淮另一手拎着两个书包。

宋且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朝着周鸣他们三个挥了挥手,快速说:“拜拜,明天月考加油!”不管如何,书包里的小裙子总算给忽悠过去了。

陆北淮脸色倏然阴沉,还要拜拜,加油?

手稍稍用了些力。

今天都没有给他穿小裙子!!!

早已经过了放学时间,走读的国际学校教室都已经没人,显得格外空荡。

宋且被这样拉着走得快觉得有些喘,他的手试图挣脱开陆北淮,谁知这人突然停下,自己猝不及防撞了上去,鼻尖直接撞上对方的肩膀。

酸胀感瞬间冲上额头,眼眶湿了。

“你好端端的干嘛停下来?”宋且揉着自己的鼻子,瞄陆北淮一眼,小声道,想把胳膊抽出来。

陆北淮没松开手。

宋且察觉到陆北淮的手劲越来越重,蹙着眉头,最终没忍住疼出声:“……你能不能别那么用力,好疼啊。”

陆北淮对上宋且眼眶湿润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缓缓松开手,这会才发现握着的那节胳膊位置红了一圈。

“你不高兴吗?”宋且揉了揉自己被握疼的胳膊,见陆北淮沉闷不语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可没惹你不开心的啊。”

难道是因为今天没有给他穿小裙子?

那可不,这个他是故意的。

陆北淮看着沉默没说话。

宋且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皱着眉头,眉眼无辜的耷拉而下,弯下腰要去接过陆北淮手中的书包,试探道:“要不,我帮你拿书包?”

陆北淮将手一躲,没让他拿。

宋且见况,郁闷的握住自己的手,又像是想到什么,快速转移话题,担忧地看向陆北淮:“是不是医院发消息给你说你爸爸……”

“嗯。”陆北淮突然也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尽管不是也应了。

“我让司机送我们去医院吧,去看看你爸爸好不好?”

陆北淮又沉默了,须臾后说道:“医生说这两天情况好了很多,下周看看能不能离开icu。”

“那也去看看吧。”宋且就说这人怎么突然心情不好,说来也是个孝子,为了生病的父亲几乎是在拼命,甚至去打拳赚钱:“以后不要去打拳了。”

“如果我要去呢?”

宋且吓得瞪大眼:“不可以,你再敢去我就报……”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报警有啥用,人家正规的。

嘤。

陆北淮见宋且要急哭样子,这是很担心他吗,情绪莫名好转了些:“抱什么?”

宋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两个字:“抱你。”

一说完脑袋瞬间空白。

说得很好。

下次千万不要说话了。

他后悔得自己想找个洞钻进去,默默转过身,没脸见人了。

今晚又注定是个不眠夜。

‘抱你’这种毫无杀伤力得话都说得出来他是怎么想的,啊?怎么想的!怎!么!想!的!啊!!!!

陆北淮将这人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羞得通红的耳朵,躲着自己不敢看自己。

再一想到刚才在给补课时,那三个直勾勾盯着宋且的存在,动不动就逗宋且的语调,宋且也是这样的反应,是不是这家伙对谁都是这幅模样。

唇边上扬的弧度戛然而止,眸色逐渐阴郁。

“反正就是很危险,不能再去了,你看你本来就还没有恢复好,今天也不应该来上学的,万一身体不舒服的话——”

“你最担心我吗?”

宋且说到一半被打断,他看向陆北淮,听这么问愣了一下:“当然担心。”

日后能不能抱到大佬的大腿还得看他表现的,怎么能不关心!

“最担心吗?”陆北淮又问。

宋且听着这个字眼,为什么要加个最?

他见陆北淮那么认真的样子,也没多想,就点头:“嗯。”

陆北淮脸色又稍微好转了些。

“走吧,去看你爸爸。”宋且拉住陆北淮的胳膊,不过见他站着没动,有些不解:“怎么了?”

“不去了。”陆北淮眉眼淡漠,垂眸道:“去了也是站在外面,有医生照顾就行。”

宋且凝眉。

这个语气听起来很冷漠,并不像是很担心自己父亲的语气。

完全看不出是那个拼了命的打拳赚钱要为父亲攒医药费的疯狂少年。

“为什么?”宋且很轻的问了句:“你不担心他吗?”

“已经赚到这笔钱,也不用太担心。”陆北淮没看宋且,拿着两个书包侧过身,往楼梯走去:“走了。”

宋且走快两步,急忙地抓住陆北淮的胳膊:“陆北淮。”

黄昏的光线从玻璃窗落入楼梯间,声音回荡着,叫唤显得有些清晰。

两人就站在楼梯间的门旁。

陆北淮停住脚,往后看他一眼,撞入这双满是担忧的目光时,心头一紧。

“你爸爸……对你怎么样?”宋且有点担心自己这么问不太对,又改口:“他对你挺好的不是吗?”

其实他也是猜的。

这个父亲做得出调换两个孩子这样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甚至还敢靠近宋家,把真少爷送到假少爷身边当陪玩,简直是狸猫换太子的送命版。

怎么也不敢对陆北淮不好吧?

他说完,视线小心翼翼地往上抬,正好撞入这道隐晦不明的眼神,淡漠且参杂着强烈的情绪,空气似乎滞住。

又来了,这个要他死的眼神。

这眼神会杀人。

“他对你比对我好。”陆北淮说完,笑了声,眸底却没有半分暖意:“我也很想知道,凭什么。”

宋且:“……”完了,这个话题开的不是时候。

啊!这个父亲不行啊!竟然对陆北淮不好?就不怕狸猫被太子发现吗!大胆,太大胆了,现在还要太子去赚钱给养病。

哎,好可怜啊。

他抬手拍了拍陆北淮的胳膊,本想着勾住他肩膀安慰一下,但发现太高了,得踮脚,那样有点尴尬,又换了个姿势,张开双臂直接抱住陆北淮,勉强抱了个半怀。

“放心吧,我以后都会对你很好的,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单薄的拥抱,头顶柔软的头发蹭过下巴,体温透着衬衫上淡淡的肥皂香,与耳畔这句像是承诺的话。

但更像是诱骗。

宋且以为这样可以稍微把陆北淮敏感的情绪安慰一下,正想着放开他,下一秒被握住用力手腕,猝不及防间整个人被推到墙上。

他疼得拧着眉头,脸色一白,错愕地抬眸,没看清就被身前高大的身影笼罩而上,距离很近,将他圈在臂弯与墙间,瞳孔微颤。

玻璃窗外的日落投入楼梯间,光影被栏杆分割成几块,倒影在墙上如同牢笼,落在害怕发颤的纤细少年身上。

与高大体格一并袭来,此刻的压迫感像是不可抗力的约束,与紧握着手腕的那只大手一同施压予他。

宋且感觉自己的心跳倏然加速,跳得他心慌,试图挣脱开抓住自己的手,却被加倍的握紧,疼得他不敢吱声。

“北淮,你怎么——”

话音未落,额头就被对方的额头抵住,粗重的呼吸落于脸颊。

他睫毛轻颤,眼皮缓慢掀起,径直撞入近在迟尺这双正注视着自己的黑眸,带着冷漠的审视意味,这样的目光仿佛正在一寸一寸的将他吞噬拆分,指尖微微蜷缩。

连对方唇角的淤青都成为视觉侵犯。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这场对视沉默而长久,久得他有点不太敢呼吸,心跳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

“陆北淮。”宋且说着,感觉自己快要哭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说完就被捏住脸颊,力度很大。

宋且:“……”呜呜呜呜,这人又发癫了。

不会真的因为没穿小裙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陆北淮紧紧地盯着身前的宋且,感觉到他因害怕在发抖,捏着脸颊强迫让他看向自己,对上那双快哭的湿润双眸。

想到刚才那些人都盯着宋且看。

这一瞬间,胸口的酸涩膨胀到了极点。

他低下头,用臂弯扣住对方的后颈,几乎跟宋且的距离拉到最近,听着家伙害怕的喘息声:“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坏所有人都对你那么好?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了我爸都没有夸过我一句?”

“从小到大都是一样,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没有人看见我?”

从头顶落下的控诉带着隐忍克制的尾音颤抖,盯着对方的双眸没有转移半分。

宋且被这家伙又突然的发癫弄得措手不及,但听他这么说,看来是缺爱心理作祟,自然是只能哄着了。

他忍着脸颊的疼,眼眶湿润的哄道:“我看见你做的事情了,我觉得你很好啊。”

说实话,除了时不时会发癫,但是陆北淮照顾人没话说,每天他要吃的药,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帮‘宋且’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在身体发病时还会随身携带急救药。

“我很好?”

宋且睫毛轻颤,微掀眼皮看向陆北淮,小幅度点头:“嗯,刚才还拉窗帘了。”

陆北淮看见宋且又是这幅湿润眼眶要哭的楚楚可怜模样,不可名状的酸涩再次席卷在心头弥漫,酸得他难受胸口发闷至极。

他自嘲那般轻笑出声:“在你心里,我的好就是刚才拉窗帘了?”

宋且:“……那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你喜欢我?”

宋且:“……?”

跟谁说?

“如果我真的好,那你为什么要对他们笑?”

“为什么不只是对我一个人笑?”

“为什么?”

“你不是最喜欢我吗?”

宋且听着头顶落下的一声又一声的控诉,感觉陆北淮好像要哭了,他瞄了眼,大为震惊,这人眼眶红了。

陆北淮声线暗哑,盯着宋且:“你骗我。”

第27章 身娇体弱27

身娇体弱27

楼梯间很是安静,两人的距离却很近。

头顶落下的嗓音低沉暗哑,尾音的哽咽暴露了矛盾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回答。”

宋且对上那双有些红的眼睛,感觉自己脑海里转了山路十八弯,都没有转明白,他甚至怕自己想问的话问出来这人会破防。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他最终还是没敢问,毕竟在陆北淮面前武力值为零,半晌后憋了句话出来:“我怎么没看你,怎么就骗你了?”

自己压根啥什么没有说过。

脸颊实在是被捏得疼,想把陆北淮的手拉下来,却连这只手却被握住,这下好了,两只手全部被挟制住。

在这臂弯里的方寸之地温度逐渐攀升。

“刚才你就没看我。”

“我哪里没看你?”

“你刚才都在看他们。”

宋且直呼冤枉,他疼得哭笑不得:“陆北淮,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刚才我明明一直都在看着你,是你压根没看我,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一直都在看着我?”陆北淮选择性捕捉字眼,目光紧紧盯着宋且。

“脸疼,松手。”宋且实在是忍不住说出声。

陆北淮也觉着捏着脸颊的指腹有些湿,他慢慢将捏着脸颊的手松开,发现捏着的位置果然红了。

白里透红的,捏过的痕迹留在脸颊上,覆盖着薄薄的汗意。

就跟脚踝一样,只要一捏就红的。

太容易留下痕迹也容易消失。

宋且觉得开始有些发闷了,额头敛出薄汗,他紧张得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一下唇,抬起手挡开他的胸膛:“……就不能保持距离说话吗?”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陆北淮没让宋且推开他。

“那人跟人之间不都得保持社交距离的吗。”宋且觉得越来越热,本来陆北淮就热,再这么靠下去他感觉自己快要熟透了,胸闷得喘不上气。

他说完,瞬间蹲下身,试图从陆北淮的臂弯下溜走。

谁知整个人被结实的手臂拦腰勾了回来。

“为什么要躲我。”陆北淮见宋且要逃,手臂一伸将人抱了回来,见他没有抬头皱着眉:“为什么不看我,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宋且实在是忍不住,顿时恼了,抬眸瞪向陆北淮,那个不争气的声音又来了,一吵架就有哭腔。

他抿着颤抖的唇,气得不行:“我害羞了不可以吗!!!”

问得他都生气了。

这句带着哭腔的话,回荡在楼梯间,无比清晰,也像是问题的答案。

宋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社死的心情上涌,这话说完心脏跳得厉害,气短得胸膛上下起伏,脑袋晕得嗡嗡的,膝盖一软,整个人顺着墙往下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抱了起来。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楼道的感应灯闪了两下,环境又恢复了昏暗。

安全出口门的位置两人的身影被遮挡住,从背影看只能隐约看见高大的少年,唯有两双鞋能看见是有两个人,臂弯与墙间是身形纤细的少年被笼在其中。

也没发现这个画面被人从上面台阶拍了下来。

“只是害羞?”

“是因为害羞你才没跟他们说你喜欢我?”

陆北淮感觉宋且身体发软站不稳,手捞着他的腰身,让他靠着墙,知道他容易气短头晕,一发脾气就会这样,但没想到是因为害羞跟他发脾气。

全然不知自己得知答案后,原本膨胀酸涩的情绪像是气球被扎破了口,找到出口瞬间释放了出来。

也全然没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乎,没觉得自己在自问自答。

只知道宋且就是最喜欢他,刚才不回答只是因为害羞了。

“……松手。”宋且低着头,闷声说道。

陆北淮察觉到宋且的声音变化,低下头凑近他,见他闷闷不乐眼眶红红的样子,喉结滚动:“怎么了?”

“我让你松手。”宋且气得薄唇颤抖,又说了一遍。

欺人太甚。

不发火当他没脾气,会发癫了不起,他也会,他学习能力强,一学就会了!!!

“但你站不稳。”

“你管我站不稳。”宋且咬紧牙关,盯着陆北淮。

陆北淮被这丝毫没杀伤力的眼神一瞪,鬼使神差心软地放开了手,眉宇微挑,抬起双臂。

结果就是宋且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很好。

宋且觉得跌下的瞬间尾椎骨都震麻了,又强忍着,他手撑在身侧想要站起身,却在站起身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身前的人倒去。

陆北淮被扑了个满怀,也没说什么抱住软乎乎的家伙,低头见宋且的脸色不太宇未岩好看:“还要自己站吗?”

“……”宋且觉得自己脑袋晕得嗡嗡响,摇头。

这副身体,太没用了。

都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嚣张跋扈的。

吵架也不行,大声说话也不行,各种大起大落的心情都会上气不接下气,这不是林黛玉那是什么。

陆北淮见宋且这幅样子,想着已经知道答案,原来只是害羞了。

是害羞才不说的而已。

他握住宋且一只手,稍微蹲下,转过身再缓缓蹲下,勾住这双细腿,轻松地把人背了起来,一只手还抓着书包,双手依旧稳稳地托住这人的臀部。

只是在碰到背上的伤口时微乎其微的皱眉。

宋且吓了一跳,赶紧抱住陆北淮的脖子,在他背上趴好:“不用背我。”

陆北淮背着宋且下楼:“等你脚不软可能得在这里过夜。”

“你看不起我。”

“大少爷,我哪里敢看不起你。”

“你的语气就是看不起我。”宋且撇了撇嘴,觉得头晕,背就背了也没说什么,低头靠在陆北淮的宽肩上,缓了好一会,小声喊了声:“陆北淮。”

柔软的发丝蹭过脖颈,被脑袋枕上,宽肩微乎其微的僵了一下。

“怎么了?”

“我头晕,借你肩膀靠一下可以吗?”

耳畔的请求轻言细语,尾音发软,跟刚才那个气出哭腔跳脚说害羞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却跟从前的宋且截然不同。

一个嚣张跋扈不尊重人。

一个……生气也毫无杀伤力。

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得判若两人吗?爱情真有这样大的魔力吗?

是因为喜欢他才有这么大的改变。

是因为他才让宋且变得那么乖。

六点多的校园基本没什么学生,音乐也关闭了,周围很是静谧。

高大的身影背着背上的少年稳步走下楼梯,从草坪中间的石子小路往校门口走去。

“陆北淮。”

“嗯。”

夜幕降临,微风徐徐,似乎可以脑补一场青春校园的对白。

陆北淮心想,这人肯定又要跟自己悄悄说什么,会不会要偷偷跟自己告白?

宋且趴在陆北淮的肩膀上,还能闻到他后背上的药水味,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低头闻了闻:“刚才的事算了,以后别这样,谢谢你背我,今晚我给你补课吧。”

这人本质也不是坏,就是缺爱,不管如何,多点包容总归没错的。

还要多夸夸。

说不定给多点关注养一养性格就好了,就像是他姐姐哄他那样。

——弟弟你那么乖,简直就是姐姐最亲的宝贝,只要你对姐姐好,随叫随到,姐姐肯定最疼你,你姐夫都没你宝贝。

陆北淮:“……”他不要补课:“你还没穿裙子给我看。”

宋且听到他又开始执着穿小裙子的事情,看来这家伙就是有这种看男孩子穿裙子的癖好,既然喜欢,那就得延迟满足,那么轻易满足怎么行。

有时候怕陆北淮归怕,但他也不能脾气太好,不能让穿就给穿。

他搂上陆北淮的脖颈,小声道:“你要我穿我就给你穿吗,我才不呢。”

话音落下就感觉陆北淮托着自己屁股的手臂紧了几分,背肌的线条紧绷碰着自己的胸口,像是无声的警告,在跟他表达着不悦。

“要是你这次月考能够考进前五名,全科四分以上,我就奖励你。”

陆北淮皱眉,奖励什么奖励,明明早上就该穿的。

宋且再凑近陆北淮的耳畔:“你考好了就奖励穿小裙子给你看好不好?”

前五名以及所有科目都四分以上对于陆北淮来说应该还有点难,说不定考不到呢。

少年嗓音清润,尾音轻轻,这是近乎诱骗的语气。

直接将本来已经唾手可得的事情转变成了需要条件才能实现的奖励。

陆北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嗯’了声,等自己意识到时已经说出口了。

“那就这样说定咯。”

宋且见得逞,偏着头,目光落在陆北淮唇角的淤青,伸手碰了一下:“这里还疼吗?”

陆北淮被这轻轻的一点,有种半边胳膊酥麻的感觉,他皱着眉躲开。

真的是,以为自己很喜欢吗,就对自己动手动脚。

“疼的吧,对不起啊。”宋且见陆北淮躲开,以为他疼,顿时有些抱歉:“等会回家我给你擦擦药,还好今天没有体育课,你就不用到处跑,医生说你可能会头晕的,现在有头晕头疼吗……”

趴在背上的少年,声音轻轻,绵绵叨叨的,融入在这初夏的风里,落在耳畔的呼吸比风热。

怂恿着如擂鼓般的心跳。

“宋且。”

即将走出校门口。

“嗯?”

“刚才的问题你没回答我。”

“哪个问题?”

“你最喜欢我吗?”

宋且又听到这个‘最’字,想到刚才这家伙忽然发癫,思考须臾,深呼吸,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你那么在乎这个啊?你很在乎我的答案吗?”

他想了想,是在跟他们三人比吗?

“谁在乎你的答案了。”

宋且没听出陆北淮语气中的慌乱:“反正你不用跟他们三个人比,在我心里肯定对你最好的,如果一定要拉上他们三个,那我肯定也是最喜欢你的。”

那肯定没法比啊,他既然成为了‘宋且’,那他就是知道了未来‘宋且’的人生轨迹,为了破过去那样社死的悲剧,他就是得拯救陆北淮,对他最最最最好。

嗯,怕也得这么说,这么说肯定就没错!

自己真是个聪明的机灵鬼。

天色已黑,某人的唇角不争气的上扬。

看起来比谁都好忽悠。

停在校门口的黑色房车看见他们走出来,缓缓打开车门,司机从车窗里看见陆北淮背着自家少爷,立刻从驾驶座上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少爷你这是——”

宋且立马抬起头,看见司机着急忙慌的走下来,他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刚才就是有点头晕,让北淮背我一下而已。”

说完拍拍陆北淮的肩膀,小声了句‘放我下来’。

陆北淮停下脚步,弯下腰将背上的宋且放下。

宋且脚刚着地,正想着走去车前,结果忽然被陆北淮打横抱了起来,吓得惊呼出声:“……干、干嘛?”

“怕你脚软。”陆北淮稳稳地将人托抱着,走到车前,才把宋且放在座椅上,让他坐好后自己才弯腰上车。

司机见况才松了口气,走回驾驶座。

车门缓缓关上,平稳地驶向宋家山庄。

此时车内的气氛有点安静。

房车的面积并不小,像是个一房一厅的小型公寓,上车就是大沙发卡座,旁边还有吧台厨房,由于空间大,一安静下来就显得空荡。

宋且见陆北淮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在休息还是不舒服,凑过去看了两眼,小声喊了句:

“诶。”

谁知陆北淮倏然睁开眼。

“!”宋且被吓了一跳,坐了回去。

陆北淮见宋且又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不是你吓我吗,怎么你自己被吓到了。”

宋且顿时有些尴尬,低下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是在休息还是不舒服,想问问你。”

“在休息。”陆北淮看着坐在对面沙发的宋且。

宋且了然,他双手托着脑袋,对上陆北淮的目光:“如果这次月考你考得好,我再给你一个奖励好不好?”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肯定都喜欢奖励,就像他当年读高中,他姐也是这样诱惑奖励他的。

陆北淮听到奖励的字眼,心里是陌生的,从刚才听到,到现在再次听到奖励。

对他而言,从小到大就没有所谓的奖励,不论考得再好他父亲都不是很在乎,反倒是对宋且,从小就是吃饭吃得多也夸,各种匪夷所思的都能夸。

到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每次跟爸爸说宋且欺负他也是叫他忍忍就算了,从来都没有理会过他会不会委屈,会不会难受。

“你想要什么。”

“我都给你。”

车内灯光明亮,托脸的动作让脸颊肉鼓鼓的,衬得这双注视着的双眸圆润灼灼,就像是灯光下折射着光泽的玻璃球。

陆北淮的目光掠过说话的唇,再落回宋且脸上,见他好像很期待表扬自己时,那种被压抑克制的膨胀兴奋感再次密密麻麻的渗出。

“什么都可以要吗?”他问。

从没期待过什么奖励,这次倒有点兴趣了。

刚才是裙子,那现在他又可以在宋且身上到索取什么?什么都可以吗?

宋且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嗯……得考到前五名,和所有科目都4分以上。”

“如果都4分以上,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当然可以。”宋且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等他说完,撞入陆北淮深沉的目光,忽然后背一紧:“但不能法律和触碰道德底线。”

陆北淮低头笑:“好,那我努力。”

宋且:“……”

怎么感觉这人还挺兴奋的。

不过讨要个奖励,也不至于会触碰法律和道德底线吧?

第28章 身娇体弱28

身娇体弱28

夜幕降临,宋氏庄园亮起了如昼般的灯光。

此时客厅里。

“你说你要借多少钱?”宋父宋母诧异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儿子,不是说对于要拿五千万诧异,而是对于‘借’这个字眼诧异。

这家伙过去花钱就跟个土匪似的,有时候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花的,花钱如流水,一点节制没有,每个月都得要花出去几百万,生了一场病后这两个月才明显消停。

现在又来了,也不知道是作什么妖。

宋且深呼吸,默默伸出五根手指:“我想借五千万。”

过去他是金融专业,怎么样通过合理的投资和炒股理财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包括之前家族的家族办公室他也有帮自己的父亲管理财产的经验。

现在他只要有本金,在即将迎来的大趋势ai中赚到几个亿应该也不难。

也该为未来打算一下了。

“只要您借给我,我保证两年内连本带利给您还回来,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耍脾气。”

宋父听着,见这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宋且把刚才打印出来的协议放到桌上,推到宋父面前:“这是我给您写的保证书,我已经签好名了,在这里我跟您承诺,从今往后一定好好认真念书,绝不再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保证考上一所好大学,保证将这五千万还给您。”

宋父拿起这张纸,狐疑地看向宋且,这份保证书倒让他有些意外:“若是没做到呢?”

宋且已经给自己想好退路:“我知道您一直都很欣赏北淮,要不您也培养培养他吧,怎么他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比我更吃苦耐劳更懂得珍惜,我俩一起学习也有伴嘛。”

先让陆北淮在宋父宋母这里再刷一下好感。

至少未来认亲的时候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他又低头在保证书上写了一句话:“爸,我帮陆北淮还了他跟您借的二十万,然后我再给您一百万,你每个月帮我给他五万,就当作您给他的工资里加的五万,可以不?”

宋父听到这话顿时笑了:“你这家伙跟我兜圈子呢?借来借去你当你爹是傻子是吧?你的小金库那么多钱打算做什么?”

宋且心想那他哪里能拿来花呢,这可不是他的,之后不得还给陆北淮,但是!

他打算借。

别看这个‘宋且’风评不好,但作为家中独子,而且是这个家族里年龄最小的孩子,都说是隔辈亲,房间里都有小金库了,衣柜里的保险箱是面部识别,一打开来全都是金条,还有十几张卡。

且不说金条价值多少,一里面的十几条也得有大百万,这个肯定是不能碰。

至于卡里的钱,有一张卡里面有两千万,他查过手机里的银行app信息,都是备注压岁钱零花钱,大概率就是家里长辈给‘宋且’的零花钱。

所以他打算借这两千万加上跟宋父借的五千万,准备将这七千万投进AI市场。

这是当年他玩投资时他爸跟他说的:

——如今全球富豪追捧的不是AI,是逆天改命的印钞机。

“我打算去抢芯片显卡。”

宋父有些意外:“什么?”

宋且弯下腰,凑近宋父宋母跟前,食指中指捻一捻,比了个money的姿势,而后压低声道:

“我们家不是还没涉猎科技领域吗,你们信我,给我投资一下让我进军AI科技,我准备先下手为强,去抢英伟达的显卡。”

“你又还要多少钱?”

“要不,以宋氏集团的名义再拿出十个亿?”

宋且心想,趁着陆北淮今晚没回这里,这场谈判先下手为强,如果谈成了未来好的那就是合作伙伴,不好就一拍两散。

……

翌日。

周四的月考如期而至,考试时间为期两天。

国际生也有国际生的卷,在各种丰富的课程与活动之下,强度也不比应试教育的低,归根还是在为有限的教育资源而疯狂向上。

每个月的月考每个学生也都是严阵以待,直到考完的那一刻才敢松一口气。

“叮铃铃”,最后一科考试的结束铃响起。

收完试卷,教室里才响起噼里啪啦的挪椅子声响,以及同学们的哀嚎。

唯独一个班,响起的‘芜湖’。

正是AP班G3-M班。

“宋少,这是不是昨天你跟我们说的那个题型!!”

“woc绝对是,因为我会写,我竟然会写!!!”

“不枉我这段时间认真虚心的问宋少,我这次竟然全部都写完了呜呜呜……”

“我愿称宋少为微积分大佬,我再也不用怕微积分考不好了!”

“宋少!要是这次考好了我肯定要给你一个大大的kiss!”

一考完试,监考老师刚走出教室,坐在后排的宋且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外乎就是这段时间给他们压的题型在考试里都看见了。

尽管不是同样的题,但是方法他们就是掌握了,明明老师也有教就不知道为什么宋且这样说他们就记住了!

各个都头一回开始期待自己的成绩。

宋且看到同学们都围了过来,听着铺天盖地的夸奖,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微微低头,耳朵尖尖泛红,双手在桌面上相互摩挲着:

“没什么的,跟大家一起学习我也很开心。”

他说完,朝着说要亲他的女生小幅度摆了摆手,实在害羞:“不用亲我的。”

窗外的落日余晖落在漂亮少年身上,被同学们围在课桌前,手里还握着没放下的笔,因受不住的夸奖,耳根泛红又眉眼低垂,紧张得摩挲着笔身,模样实在是可爱。

哪里还找得到过去半分模样,只剩下这幅讨人喜欢的乖乖样子。

直接让旁边的四人看怔了,心情都是数不清道不明的乱飘,尤其是被班上女孩子叫得,更是心慌意乱。

而这幅样子羞涩的模样实在是旁边的女生看得嗷嗷叫,要不是身旁那四个黑脸站着,就真的上手捏捏了,实在是好可爱!!

“行了行了,放学。”

谢景初听得心烦意燥,他从座位起身,走到宋且身旁,抬手帮他拨开想试图上手摸摸的女生,语气故意严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摸宋且啊,我都不敢摸。”

有几个女生在那里起哄:“怎么可能啊,你跟宋少玩得那么好,肯定是你太凶了宋少才不给你捏。”

“我凶?”谢景初撑着桌沿,弯下腰注视着宋且,目光略过他泛红的耳廓:“宋宋,我现在不凶了吧?我这段时间表现得还可以吗?”

宋且被这人突然靠近顿时局促了,他眨了眨眼,欲言又止:“还行吧。”

“表现什么表现。”周鸣伸出手臂挡住谢景初,直接勾上他的脖颈,将他跟宋且的距离拉开,压低声:“不都说了宋宋不喜欢靠得那么近,你犯什么规。”

沈听斯见他们俩打在一块,干脆拉过椅子,坐到宋且身旁,凑近他问:“那我们明天就出去玩不?”

宋且听到这个‘出去玩’,顿时想起了这个计划,是哦,之前说好要出去玩的。

他扭头看向最后一排,陆北淮还坐在位置上,正好撞入这人漆黑冷漠的目光,心头一颤,见他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

自己也没干嘛吧,又这样盯着他?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北淮,放假我们要不要出去玩?”他试探的问了句。

那个父亲还没出院,其实陆北淮去了也是伤心的呆在icu外,无法进去,他还是想让陆北淮开心一些,想着还是得带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陆北淮收起视线,垂下眸,掩盖住方才心头膨胀到酸涩的情绪,淡淡说了句:“不了,我去兼职。”

宋且听到他要去兼职,倏然站起身,脱口而出:“不可以!”

这个音量不小,他说完也发现自己说得太大声了,轻轻地拍了两下嘴巴,尴尬又不失礼貌给自己一个台阶。

陆北淮把这个小动作收入眼底,心情更是烦躁,他将东西收拾好塞进书包,站起身:“我今晚得去医院,可能不能陪你了。”

“我陪你去吧。”宋且也赶紧收拾好的自己东西,直接跟他们仨挥手说了句拜拜,转身走到陆北淮身旁,见他心情又好像不太好:“我陪你。”

这家伙怎么整天不高兴呢,真难懂。

直接被挥别的三人:“……”

靠,那他们在做什么,宋且鸟都没有鸟他们一眼。

陆北淮背起书包,余光漫不经心扫了眼旁边的三人,看他们眼神怨恨的盯着自己,唇角微扬,心情又好像没那么烦躁了。

他见宋且走到自己面前,顺手帮他拿过书包:“好。”

就知道会哄自己,毕竟那么喜欢他。

那就勉强的接受靠近吧。

“宋且!”谢景初忍无可忍,喊住要跟陆北淮走的宋且。

这声叫唤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目光。

宋且停住脚扭过头,见身后的谢景初有点生气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不回家吗?”

这句话顿时跟打在棉花上那样。

吃醋的郁闷心理撞上这句‘你不回家吗’,真是郁闷到家了。

谢景初对上宋且茫然好奇的眼神,憋了一会,觉得没劲的放下胳膊,又不甘心的说了句:“反正你答应过我们三个要一起出去玩的,你要是食言我真的……揍你。”

宋且震惊瞪大眼,要揍他?

这么严重?

他正想跟陆北淮说,肩膀就直接被勾住,整个人就被这样抱着往教室门口走去:“诶诶诶……北淮,你等等,我还没说话呢。”

走出教室,陆北淮松开宋且。

宋且正想扭回头跟谢景初说两句,结果就听到后脑勺方传来一句话:

“你可以回去找他们,那我去兼职了,去打拳。”

宋且听完立刻扭回头,见陆北淮皱着眉脸色阴沉,他郁闷的抓住这人的胳膊:“你……你冷静啊,有什么兼职不能做非得去打拳,我都说了,这个不行,等下你要是又受伤我就告诉我爸听!”

最后几个字还是凑近压低声,故作恐吓。

传入某人耳里就跟毛茸茸挠痒痒似的。

“担心我?”

“那不然呢!”宋且点头,心想,真的是,问多少遍了,他都回答过多少次了,健忘吗。

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去。

“他们说要跟你一起出去玩。”

“是啊,之前确实是约好的,我也跟你说过的,那你去不去。”

“如果我不去呢?”

宋且停下脚步,一言难尽地看着陆北淮。

陆北淮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他走快了两步,便侧身看向他,见他郁闷抿唇的盯着自己,皱眉的模样有点挠人,看得心头莫名痒痒的。

“你不去的话我就不去了,那谢景初他要揍我。”宋且握紧拳头,在陆北淮面前用力的挥了挥,尾音咬重。

他一想到就郁闷,这里的弟弟各个跟炸药包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闹脾气,真是头疼,心胸怎么都不放宽一点呢。

这没什么威慑力的棉花拳在眼皮底下轻轻一晃,心尖跟着晃了一下。

“他如果敢动你那他在我这里走不出去的。”陆北淮说,说完自己顿时怔住。

宋且没有察觉到陆北淮的变化,撇了撇嘴,继续往前走:

“打架可不好哦,和平相处不好吗,他们现在也没有怎么样你。”

陆北淮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刹那的收回胡思乱想,见宋且往前走,落后一步跟着。

初夏的放学时间,广播放着音乐,阳光高挂日光倾洒在校园里,教学楼外的草地石子路上,树荫小道枝丫伸展着,光线从间隙随性的落下一地斑驳。

走在石子路前的少年边走边绵绵叨叨着,时不时低头看中哪块石头,就踩在脚下。

“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他们说你,他们说我就护着你。”

“人总是要前看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做错事就永远不回头。”

“只要他有悔过之心就给个机会吧。”

陆北淮见宋且这样走,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就在这时,看见宋且忽然转身。

他的步伐戛然而止,下意识的抬起双臂,也将拿着的书包稍微举高,让对方撞了个满怀。

握在手中的书包正好挡住落在少年脸上的光线。

宋且没想到陆北淮离自己这么近,转个身就猝不及防的投怀,他脚一顿,鼻子直接撞到陆北淮下巴,痛得捂住鼻子,眼泪汪汪的仰头看向他。

“对、对不起,没撞到你吧?”

“宋且。”

“……嗯?”宋且揉着鼻子。

“我给你个机会。”陆北淮用书包为宋且挡住落下的光线,他弯下腰,在鼻尖前停下距离,凝视着宋且:“我可以答应陪你去玩,但我希望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喜欢我,你最喜欢我。”

宋且:“……?”

“这就是我要的奖励,可以吗。”

头顶落下的这句话与喧嚣的蝉鸣声融在一起,别出心裁的称呼,似乎听出其中的用意,带着阴郁攀比的恶劣。

高大健硕的体格靠近,臂弯与书包遮挡住的范围像是一道强势的网,连落下的呼吸都带着几分威胁。

宋且压下擂鼓般的心跳:“你就这么有自信可以全部拿4分?”

这家伙怎么那么执着这件事。

树上的桂花花瓣被风吹拂过,盘旋跌落,正巧落在少年的耳尖上,这洁白的花瓣衬得绯红耳尖更惹眼,估计是感觉到觉得痒,抬手想拿掉。

陆北淮比这只手快了一步,捏住这只耳朵。

宋且:“……?!”

他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

两人的手不经意触碰上,少年们的体质都热。

“嗯,我有信心。”

“……但、但是……”宋且犹豫地皱着眉头,他放下手,两只手抓紧,想了想,又抬眸看向陆北淮,有点羞涩道:“我不好意思怎么办?”

这句尾音上扬害羞的音调,有点挠人。

陆北淮没说话,盯着这副模样。

拿着书包的手猝然收紧。

宋且看到陆北淮的胳膊肌肉紧绷,瞬间被吓到,抬手抱着脑袋,着急回答:“……诶诶诶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别揍人。”

他说完见陆北淮还黑着脸,小声说:“我会说的,别打我,我可打不过你。”

陆北淮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书包。

宋且见陆北淮一放手被吓得肩膀颤了一下,眼神警惕又小心翼翼。

这个反应就像是小动物身上的应激反应,害怕的事物一点动静都会惹得浑身颤抖。

陆北淮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你别撒娇。”

宋且愣住:“?”

他没有啊。

第29章 身娇体弱29

身娇体弱29

傍晚的住院部,提着保温袋的家属进进出出,也有的推着轮椅上的家属往电梯进去,人流量比平时会多一些。

“不好意思,让一下哈。”

电梯门一打开,正好两台轮椅想要进入电梯。

宋且本身就贴着电梯墙,见有人进来,默默地往后退一步想让些位置给坐轮椅的病患,刚退一步就感觉脚后跟抵着身后的鞋,肩膀被大手握住,带着他稍稍往后,后背贴上了温热的胸膛。

他察觉到护他的动作,回头看了眼陆北淮,绽开笑颜,小声笑说:“谢谢你哦。”

电梯人并不少,摩肩擦踵,贴耳凑近的动作让唇不经意蹭过耳朵,尽管只是一刹那。

“站好。”陆北淮不着痕迹的偏了偏,握着这单薄的肩膀,垂放在身侧的手背挡住宋且身旁的轮椅把手。

“好吧。”宋且听话地扭回头。

全然不知电梯墙的倒影上,身后的目光落在那张乖巧漂亮的侧脸,蹙着眉头,久久没有转移视线。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icu重症病房楼层。

宋且落后一步跟着陆北淮身后,见他走到了缴费窗口,说了父亲所在病房跟名字,将证件跟卡递过去缴费。

“陆国是吗?”收费处护士看了眼窗口外的陆北淮:“有医保吗?”

“嗯,有。”陆北淮应了声。

护士一通操作,将单子打出来,三两下盖上章:“算上之前欠的费用,还需要支付36万7千元。”

宋且瞪大眼,连忙抓住陆北淮的胳膊,但又怕弄到他受伤的地方,小力了些,诧异看向他:“那么多钱吗?”

“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得要花费上万,很多进口药不给报销。”陆北淮听到这个价钱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这半年里在拳馆里做陪练跟在宋家攒的钱也有一些。

还有欠宋且他爸爸的二十万。

说完拿过护士递过来的单子,往重症病房走去。

“那医生具体有说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重症病房吗?”宋且见陆北淮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时也判断出这家伙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幸好已经帮他解决了欠宋父的二十万,这家伙打比赛的两百万说实话还未必能够撑得起这样的医疗费用。

“可能是这几天。”陆北淮往旁瞥了眼,对上宋且忧心忡忡的模样:“你很紧张吗?”

“我能不紧张吗!”宋且说:“这可是你爸爸诶。”

陆北淮看他一会,没说什么便收回视线,拿着单子往病房走去。

宋且见陆北淮走了也跟上去,可能是走得快了,觉得心口有些发闷,自己皱了皱眉,抬手揉着心口,跟不上就干脆放慢脚步。

这身体可没用啊,怎么总是气短胸闷的,真不舒服。

走在前面的人余光瞥见,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

icu重症病房前,主治医师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刘医生。”陆北淮走上前。

刘医生见是这个熟悉的小伙,他点了点头:“又来看你父亲了,你父亲这两天的体征稳定了许多,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得观察多一周。”

说着看了眼陆北淮身旁的少年,或许是出于职业敏感,看多了几眼。

宋且也感觉到医生在看他,只能乖巧的点点头视作打招呼。

陆北淮从玻璃窗看见护士正在为他父亲调整着仪器,兴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戴着氧气罩头发苍白的男人将头转了过来。

男人本还没有什么反应,却在看见儿子身旁的少年时,下一秒忽然反应强烈,浑身发抖,却死死的盯着他。

旁边的体征监测仪的数值也跟着骤然的情绪变化而数值跳动。

宋且被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见这个中年男人反应那么强烈,好像使用浑身解数都要冲过来一样,心头忽然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医生!”

刘医生眉头一皱,连忙走回重症病房查看情况。

陆北淮没有动,就隔着玻璃窗凝视着突然发生的情况,甚至刚才父亲的那一眼都在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好几天没看见自己却不是第一眼看向自己,而是看向……身旁的宋且。

垂放在的身侧的手猝然握紧。

“北淮……”宋且见陆北淮脸上不太好看,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但也缓过来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你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话音落下,拍肩膀的那只手倏然被握住。

宋且觉得疼,随之看见陆北淮脸色阴沉凝视着自己,想抽回自己的手有点不敢:“……怎,怎么了吗?”

问完之后手就被放开,这人也一句话没说,看回重症病房,浑身散发着阴郁低沉的气息。

宋且:“……”揉着自己的手腕,就这样站在陆北淮身旁,以为是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icu病房里忙碌完,医生才走出来,说是因为看见亲属情绪波动大,已经打了镇定剂,让他们也不用太担心可以先回去。

等离开医院已经是晚上。

宋且瞄了陆北淮一路,见他从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看得出是心情不好到了极点,他发现了,每次只要是来医院陆北淮就会不开心。

这样的不开心说不上是不是因为担心他爸爸,但他感觉更多的是不悦。

对,就是不悦。

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只看了他吗?

因为不确定会探望到什么时候,宋且让司机送他们到医院就先回去,所以现在离开医院他们就得自己回去。

“陆北淮。”

正走下楼梯的陆北淮顿住脚,没回头。

宋且站在楼梯最上那一层,距离走下台阶的陆北淮也就两步,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反正我们也放假了,要不今晚我陪你吧,你想做什么?”

“打拳。”

“……嗯?”

“我想打拳。”陆北淮侧过眸,微掀眼皮:“你陪我吗?”

宋且一听到陆北淮要去打拳,伸手紧紧握住他胳膊,阻止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前两天才受了伤,医生都说了不许你剧烈运动。”

“我只想打拳。”陆北淮淡淡道,胸口闷得被水泥糊了一堵墙,密不透风,无法喘息。

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父亲那一眼,不是看他不是看他,为什么不是看他!!!!

凭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宋且身上。

不论是惹事生非的时候,还是现在……

乖得任由拿捏。

说完甩开宋且的手往楼梯下走。

宋且见他走赶紧跟上,走快两步,愁死了:“哎呀,陆北淮,都说那种地方不可以去,太危险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不去啊。”

结果陆北淮突然停下。

他整个人又猝不及防撞了上去,脚一踩空,条件反射的抱住陆北淮,心有余悸的站好。

然后瞄了眼陆北淮,见这人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尴尬又不是礼貌的笑了笑,站好后轻拍着对方的胳膊,故作淡定道:“怎么就停下了呢,吓我一跳。”

陆北淮将这幅模样印入眸底,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像是刺激了他的兴奋因子,他反手抓住宋且的手腕:

“你陪我去。”

宋且猛的抬头:“哈?”

“我要你陪我去。”

宋且吓得想从陆北淮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却在下一秒,整个人被陆北淮单臂抱了起来,他惊呼出声:“诶诶诶陆北淮!!!”

对于早已经习惯了重量级训练的陆北淮单臂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单臂抱着宋且的臀部以下位置,让他趴在肩膀上,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台阶下走:“你可以拒绝,但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宋且趴在陆北淮的肩膀上,表情欲哭无泪,手着急得拍着他的后背:“我们好好商量,不要动用武力。”

“动用武力又怎么样?”

“……就算你踢到棉花了qaq。”

陆北淮笑了声。

医院外的路灯已经亮起,公交车站站着不少人,有的是刚下班的社畜,有的是走读的学生。

宋且看见那么多人望过来,脑袋都麻了,加上觉得腹部的位置被肩膀顶得难受,小声哀求:“北淮,你这样弄有点难受,放我下来好不好?”

“不好。”陆北淮说。

宋且见他们越来越靠近车站,那种对于目光注视的焦虑感瞬间袭上心头,他立刻抱住陆北淮的脖颈,声音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

“……陆哥,求你了,放我下来吧。”

夜晚夹杂着夏日热度的风,与这句从未想过的称呼落在耳畔,心头热得与方才的兴奋念头参杂一块。

陆北淮停下脚步,将扛在肩上的宋且放下来。

宋且正以为可以下来,眼神蹭的亮了,却被放下来的瞬间臀部坐到了陆北淮的臂弯上,他瞪大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这个姿势!!!

他又不是宝宝为什么要这样抱啊啊啊啊啊!!!

好多人看过来了啊!!

“你叫我什么?”陆北淮把宋且托抱在臂弯上,微微抬头看向他。

他听到这家伙的声音染上着急的哭腔,这张白嫩嫩的脸一点点染上红晕,眼露哀求地垂眸看着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恶趣味随之而来,没有要将人放下来的意思。

宋且感觉整个人要完了,额头的细汗密布,心脏跳得急促,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陆哥,我喊你陆哥,把我放下来好不好,好多人看着了……”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陆北淮的肩膀上,压根不敢抬头。

疯了,今晚他绝对睡不着。

因为太过于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染上哭腔。

蹭着颈肩的头发细软,染着哭腔的嗓音像只被主人捉弄的小猫在怀里发出求饶,将隐忍的恶趣味再次推到一触即发的边缘,与方才的不悦揉在一起,报复的念头愈发强烈。

“想我放下你下来吗?”

宋且听到耳畔低沉含笑的声音,他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耳尖也跟着动了动,小小声回答了一句:“嗯,人好多,想下来。”

呜呜呜自闭了。

“喊一声哥哥我就放你下来。”

宋且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哥哥。”

“说完整,要哥哥做什么?”

宋且欲哭无泪:“……要哥哥放我下来。”

说完,整个人无地自容地将脑袋埋入陆北淮脖颈处,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声紧张带着颤抖的叫唤极大的满足了报复欲。

陆北淮唇角微陷。

第30章 身娇体弱30

身娇体弱30

拳击馆的面积很大,到了晚上练拳的人特别多,有的是爱好,有的是健身,一眼望过去都是身形高大健硕的青年男人。

‘砰砰砰’的拳击手套对抗声响回荡在馆里。

“卧槽陆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嗯,想来练一下,帮我开间房间。”

“好的没问题!还是平时你用的那个房间吧,今天这间房没有客人预定。”

“好。”

宋且跟着陆北淮走进拳击馆,他见前台的帅哥跟陆北淮打招呼,两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还称呼陆北淮为陆哥,好奇地听着。

心里不由得感慨,在这里的陆北淮跟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在学校里沉默寡言,甚至在过去还会被“宋且”欺凌,看起来在外面都混得挺好的。

看来对“宋且”的仇恨还是很高啊。

他苦恼地揉了揉耳朵,现在到底得要怎么样才能让陆北淮对自己的态度好起来啊。

这家伙又不是爱说心里话的人,总是要人猜。

前台看了眼陆北淮身旁的漂亮少年,吹了一下口哨,勾唇笑道:“陆哥,这是谁啊,不介绍一下?第一次看你带人来诶,客人?”

宋且从没被人吹过口哨,默默地挪到陆北淮身后寻求安全感,他一个男的有什么可吹口哨的,顿时有些郁闷。

陆北淮淡淡看了前台一眼。

前台撞入这阴沉的目光,顿时收声,把钥匙递给陆北淮,没敢再说话。

要说这一年拳击馆哪个人最受老板重视,除了陆北淮没人了,因为陆北淮从兼职拳击陪练再进入拳击赛场,为拳击馆赚了非常多的钱跟名声,也吸引了不少有钱人来投资比赛。

更重要是可怕至极的臂力与爆发力,跟这幅长相,放在拳击界也是少见的颜值,更别说这样的拳法,可以说是他们拳馆的疯子,平时训练都没人敢随意的挑衅他或者是跟他一起练。

那是连靶都会被打散的程度。

就算现在不再打拳击比赛回来同样忌惮。

陆北淮拿过钥匙,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宋且,心里冷笑,还会怕人呢,说完拉住他的胳膊带他往里面走。

有意的让他走在自己身前。

挡住那些不规矩的视线。

拳击馆的面积很大,有公共区域的练拳环境,也有私人教练房间,有一定的保密性。

宋且跟着陆北淮走进一间宽敞明亮的拳击房间,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有一些热身的基础设备,左侧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拳击手套,旁边放着立式沙袋,也有悬挂式沙袋,右侧便是满面的玻璃墙。

他见陆北淮将书包随意放在旁边,走到拳击手套墙面前,随手拿了对手套。

陆北淮拿下手套,侧过身,看向宋且:“过来。”

宋且沉默两秒,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弱弱举起手:“那个,老师,我不能打拳击哦。”

“没让你打,过来。”陆北淮撕开手套外的魔术贴。

宋且:“……”他龟速的挪了过去,这人,该不会想要揍他吧。

“再不过来今晚去我家穿裙子拍照。”陆北淮说。

宋且听到后迅速地冲到陆北淮面前,差点没刹住车,好在停住了,他喘着气,抬头望向陆北淮:“陆哥我来了,有什么吩咐吗?”

陆北淮:“伸手。”

宋且乖乖地伸出手。

陆北淮握着宋且的手腕,将手套给他戴上:“一会我打,你躲。”

宋且瞪大眼,傻眼地看着陆北淮,表情仿佛在说‘那不是死定了’,他试图把手抽回来,却被握得死死的。

“不是想我原谅你吗,这就是其中一个哄我的方法。”陆北淮将手套给宋且戴上,尺码选的稍微大了些,有些松,他皱了下眉,又给脱掉,换了另一对。

背对宋且拿手套时又说:“你可以现在走,但我不会原谅你。”

宋且:“……”他面带微笑,把戴手套的手还悬在空中:“没走呢,等你哦。”

陆北淮余光瞥见宋且的动作,唇角微掀,他把小一个尺码的手套拿下,转过身,握住宋且这只手,将手套给他戴上。

两只手都戴好后,再将拳击护肘,拳击护膝给他一一戴上。

最后把拳击头盔戴到他头上。

宋且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头盔挤得鼓鼓的,有些难受,他看向陆北淮:“怎么穿得那么多,好热。”

陆北淮对上这张头盔下肉鼓鼓的脸,他扶着头盔两侧,弯下腰凝视着宋且:“这可以保护你,免得被我揍摔了疼哭。”

高大的体格压下,宽肩低垂,隔着头盔与护目镜,这句听不出情绪的话语,与近在咫尺的眼神透着无形的压迫感。

这几乎是一场碾压式的欺负。

宋且:“!”他吓得退后一步,抬起戴好手套的双手,当作抵抗的姿态,眼露防备警惕:“你你你……手下留情。”

陆北淮低头笑了声,走到旁边的柜子打开,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换上黑色背心,再拿出拳击绷带,缠在自己的手上。

灯光明亮,穿着黑色背心的陆北淮将两只手分别缠上拳击绷带。

没了衬衫的遮挡,优越的体格,健硕的胳膊线条毫无遗漏地尽收眼底,身上的伤痕累累像是诉说着每一段为父亲拼了命的博弈,也是那副隐忍面孔下的伪装。

伪装得越狠,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越疯。

宋且看着陆北淮就站在那里,脑海里再次浮现那晚擂台上的那副面孔,满脸的血,浑身的伤,却如同一只孤狼捕猎的盛宴,兴奋得狠戾骇人。

他害怕得咽了咽口水,有些脚软,试探的问了句:“……那个,你真的要揍我吗?”

哎惨了,他哪里是陆北淮的对手。心疼归心疼这个假少爷,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陆北淮将绷带缠好,抬眸看向宋且:“嗯,等会记得躲好了,我打人很疼,会哭的。”

宋且抿住唇,呜呜呜他现在就想哭了,为什么啊。

苍天啊,以后跟小说主角同名同姓记得连夜改姓啊,而不是什么鬼全文背诵,真的会被这样的主角吓死的。

陆北淮走到宋且跟前,见他低着头沉默没说话,知道他是在害怕,这样才好。

“少爷,请站好。”

宋且欲哭无泪的抬起头,听话站好。

陆北淮见这人这么乖,心想他倒要看看有多喜欢他,喜欢得这样都能忍。

于是带着人先热热身。

宋且跟着陆北淮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大概就这样活动了五分钟左右,他见陆北淮走到自己面前。

“一会我挥拳的时候,你要躲开。”陆北淮抬起拳头,放慢动作,朝着宋且左侧脸打去。

宋且条件反射的抬手捂脸。

陆北淮:“……”

“哦,对不起。”宋且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见陆北淮沉默的看着自己,好像对自己有点无语的样子,尴尬地放下手:“我会了,你再来一次吧。”

不就是躲嘛,谁不会了。

陆北淮再次挥拳,动作也都比较缓慢,就像是教初学者出拳的动作要领一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宋且的反应,见他听得还挺认真。

下一秒,快速出拳。

宋且吓得瞬间抬手捂脸:“嘤。”

陆北淮:“……”

宋且意识到自己又躲了,不好意思的放下手,小心翼翼地看向陆北淮:“你太快了,有点吓人。”然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是我还没学会,等下说不定就可以跟你对打了,再让我适应一下。”

陆北淮失笑出声,他点头:“行,再来。”

“要慢的。”宋且斗胆提了句要求:“可以不老师。”

陆北淮抬拳:“嗯。”

说完继续挥拳。

结果就是宋且躲得很是狼狈,尽管这已经是放过水的状态,但还是躲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抱头蹲下的。

大概就这样打了十几分钟。

宋且已经气喘吁吁,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快不行了,见陆北淮又是一拳挥过来,他是头晕目眩都没看清,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拿拳头往脸挥过来。

直到即将砸到脸,吓得闭上眼。

陆北淮的拳头戛然而止停在头盔前,看着面前头盔下那张已经被汗浸湿的脸颊,兴许是不太舒服了,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的,嘴唇也被吓得紧抿发颤。

下一秒,悬在空中的拳头被对方的头盔碰了一下。

宋且睁开眼,见拳头还在面前,他凑前,将脑袋往这个缠着绷带的拳头砸了一下,而后对上陆北淮的眼睛,笑弯眼梢。

“算你打中咯。”

哎投降投降,不打了。

这个尾音上扬的语调有些喘,却丝毫没有听出被耍的不高兴,反而在哄着面前的人。

报复欲似乎被这样的情绪一扫殆尽。

大概过了一会,陆北淮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得太久,他放下手。

“陆哥,稍微开心一些了吗?”宋且想解开头盔,发现解不开,就看见陆北淮走到面前。

陆北淮将头盔从宋且的脑袋拔出来,揭开时,发丝上的汗有几滴扬到他唇上,尝到了些许咸味。

而头盔下这张脸早已经是大汗淋漓,脸颊沁着通红,才十几分钟头发都湿了,此时双眸透亮神采奕奕的望向他,询问着他开心吗。

如果他说开心那就不哄他了?

“不开心。”

宋且觉得自己满脸都是汗了,掀起衣服擦了擦,听到陆北淮这么回答:“啊?”

陆北淮扫了眼那节白皙晃眼的腰身,皱眉,伸手从他手中将衣角拉下:“为什么要用衣服擦汗?”

“为什么不可以?”

“不卫生。”

“哦。”宋且也没反驳:“那有纸巾吗,身上好湿啊。”

陆北淮喉结滚动,他别开视线,走到柜子前,将自己那件衬衫拿了过来,递给宋且:“那这个擦吧。”

宋且:“?”不是说衣服擦汗不卫生?

算了,擦擦吧。

他拿起白衬衫,胡乱的擦着脸。

湿透的额前发丝被凌乱的擦拭着,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运动过后的这张脸实在是……

漂亮干净。

某人看着一时半会没有转移开视线。

……

离开拳击馆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咕噜咕噜——

宋且听到自己肚子开始在叫了,他扭头看向陆北淮:“你饿不饿,我好饿。”

“想吃什么。”

“泡面。”

陆北淮看他一眼。

宋且笑了笑:“想吃上次你煮的那个。”

老旧的楼道感应灯时好时不好,一会亮,一会走了一节都没亮。

“嚯!”

宋且小小声喊了声,感应灯就亮了,他眼神一亮。

走在身后台阶的陆北淮往前看了眼,见这家伙自己嚯得不亦乐乎,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最终也没理清楚,就当作是喜欢自己的表现。

终于走上五楼,宋且气喘得厉害。

“哎,你家太高了。”

陆北淮拿出钥匙开门:“我不像你家有电梯。”

宋且:“……”

两人走进屋里。

陆北淮放下手中的两个书包,径直走进厨房。

宋且见况也跟了进去,见陆北淮洗手,他也凑到旁边蹭了个水。

全然没发现旁边那道视线就没在他身上离开。

很快,锅里放了水,煤气灶打开,‘滴滴滴’的声音过后,起火了,等待锅里的水煮沸。

“陆北淮,你会做饭么?”宋且双手撑着灶台边。

陆北淮将手里的泡面袋拆开:“那你觉得我现在在做什么?”

“可是泡面不是饭。”

“那你想吃什么。”陆北淮见水差不多煮沸,把三个面饼放进锅里。

“我想吃佛跳墙。”

陆北淮轻嘲一笑:“少爷,你可真会点菜。”说着将调料包放进锅里,又拿起小刀,将火腿肠口子划开,把火腿肠放进泡面里。

再将旁边平底锅的火点燃,等了会,准备下油。

他油壶拿在手中,见宋且还站在旁边:“站到外面去。”

宋且以为是陆北淮不想自己站在这里,忽然有点失落:“好吧。”

转身走出去。

“这油会溅起来。”

宋且刚走出厨房,就听到这句话,他像是听出什么,眉眼瞬间舒展开,又转身走回陆北淮身旁:“你是怕我被油溅到了吗?”

陆北淮正好将鸡蛋敲进锅里,油飞溅而出。

“嘶——”宋且被油溅了一下,又痒又痛的,连忙用手摸了摸胳膊。

陆北淮立刻关掉火,拉住这只胳膊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洗胳膊,看见这白净的胳膊上红了一块,没忍住看他一眼。

“不然呢,我让你出去做什么?”

这语气有些不悦。

宋且见陆北淮那么凶,又怂又乖的垂下眉头:“哦,知道了,那么凶干嘛……”

水声稀里哗啦,最后一句小声嘟囔还是被听进耳里。

陆北淮心想,他凶?

他什么时候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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