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退缩的领主

这场战斗爆发的突如其来,结束时亦转瞬即逝。

当克洛德子爵手下最强大的三名骑士阵亡时,就已经失去了抵抗罗南的力量。

本就散乱,缺乏指挥的民兵见证了自己眼中高不可攀的骑士大人被轻易的射杀,就仿佛乡间田野中被狩猎的野兔。

那一刻所有人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乞降。

罗南见状,自然不会让手下的人虐杀。

他让带队的骑士侍从管理好自己的队伍,收缴对方的武器后,看住对方就好。

这个时代的军队除了少数的精锐外,根本毫无忠诚可言,一旦领导自己的将领或领主阵亡,立刻就可能引起溃败,选择投降。

说到底,大部分士兵原本不过是领主手下种地的农奴,被强制征召后不得不踏上战场。

跟在骑士身后打打顺风仗还好,一旦陷入逆风,撑死了也只能承受两成战损,士气基本就没了。

忠诚更是笑话,许多人甚至连自己领主的名字都认不清,完全是被人群推着走。

懵懵懂懂的,一觉醒来,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上了战场。

因而罗南并不担心这些民兵动乱,甚至只要给他们口吃的,马上就能转投自己手下。

让手下的士兵打扫战场,罗南骑着战马朝对方的领主那靠近。

那里的马车早已被艾德带人围住。

由于自小是在凯旋城长大,艾德也接受过一定的贵族教育。

因而面对敌方贵族,在罗南没有下令前,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仅仅只是盯着他,让他把武器都卸下来。

克洛德子爵自知大势已去,很识趣的把身上的长剑丢在地上。

在见到罗南骑马而来时,昂首挺胸,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试图为自己保存下最后的颜面。

事实上他也确实算不上太害怕,和平民要拿命战斗不同,贵族自有贵族的交战礼仪。

正常情况下胜利者并不会杀死败者。

只是让他有些担忧的是,这次战斗的起因源自自己见不得人的贪婪,这对名誉是极大的打击。

更麻烦的是他恐怕找不到人帮自己递交赎金。

不过对方不清楚自己的底细。

克洛德子爵心里安慰自己,他堂堂子爵唬住一个男爵还是没问题的。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大变。

“直接砍了吧。”罗南看了他一眼,没多关注。

他不是不清楚贵族的约定俗成,要是正常年代为了保证自己在贵族间的名声,他还有所顾忌。

但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王国境内黑死病横行,大量中小贵族染病死亡。

死亡天灾可不认你贵族的规则,人人自危下谁还管得着罗南。

再说了,就这荒郊僻壤的,杀了人尸体一丢,马上就得被野狗棕熊给叼走,谁知道是他杀的。

留着人无非为了那点赎金,可在凯旋城见多了这些避难的贵族,罗南早就炼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榨不出油水的穷光蛋,全身家当也就后面这几辆马车了。

砍了人家三个骑士,留着也是个祸害。

“等等等等!”看着面前的骑士已经举起剑刃,克洛德子爵脸色大变。

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思维高速运转着。

他慌忙开口道,“我还有价值!我是莱因领的领主!家族的宝藏!边境的消息!科博家族的秘闻!还有,还有......”

剑刃朝自己挥来,克洛德子爵绝望地闭上眼,却发现自己迟迟没有感受到疼痛的袭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停在自己头上不到半寸的剑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高度紧绷下的神经瞬间得到放松,全身传来的脱力感,让他控制不住身体,狼狈地摔坐在地上。

另一边,罗南思考着对方在死亡面前被逼迫出来的消息。

宝藏多半是唬人的,科博家族的秘闻他没兴趣,倒是边境那边的情况,

克洛德家族的莱因领接近王国和北狮公国的边境,从他的情况来看,边境这是出问题了?

“很好,不想死的话就把你知道的消息都讲讲吧。”罗南没有特指哪个问题。

克洛德子爵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可以,但需要先带我到最近的城市那里,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想到了什么后,他赶忙补充道,“另外不要妄图用酷刑来逼迫我,白熊呼吸法有自断心血的力量。”

“克洛德家族的人宁可死,也绝不受辱!”

罗南没有回应,他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改变自己的行程,朝着身边的骑士侍从吩咐道:

“抓住他时,马车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大人,当时对方身边还有个白头发的老头,正看押在后面。”

“把他带过来。”

望着离去的侍从,克洛德子爵表情不变,“没用的,那是我最忠诚的下属,什么也不会说的。”

过了一会,来到罗南面前的白发老者朝他鞠了一躬后,恭敬道:“这位大人,我是阿图尔,您也可以叫我老莫头。”

他看了眼克洛德子爵后继续说道,“我侍奉了莱因领克洛德家族三代家主,也担任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因瑟尔河航道商业协会会长,对于您的任何问题我都可以解答。”

罗南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克洛德子爵,脸上表情的意思显而易见。

这跟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你疯了吗!”克洛德子爵难以置信地瞪着老莫头,表情远比被罗南击败时疯狂。

“你这是背叛!死后注定要坠入无间地狱,承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不,艾利,是你先抛弃了克洛德家族的荣耀。”老莫头满是褶皱的老脸肃穆,“面对来袭的‘狮群’,你选择了畏惧逃避,将因瑟尔河拱手让出,让东岸的莱因领沦为狮子的猎场,无数领民因为你而惨遭屠戮,从那一刻开始,你便已经失去了克洛德家族神圣的名誉。”

见到克洛德子爵脸色苍白地扭过头,居然选择逃避老者的视线后,罗南有些疑惑。

事情跟他想的似乎不一样。

他以为克洛德子爵是为了躲开黑死病的灾害才会逃离领地的,如果是这样他没道理畏缩。

面对不可力敌的天灾,战略性放弃领地无可指责,这并不影响贵族们追崇的荣耀。

遭到唾弃的,是面对敌人的来袭,逃跑的懦夫。

“退缩者必将遭到天谴!艾利,抬起头,看着站在你面前的人,看着那双尊贵的眼睛,你还不明白吗!”

老莫头语气高亢了起来,“天谴已至,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罗南摸了摸自己璀璨的紫眸,这才明白过来。

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开启了穿越者的王八之气,能让敌人的手下倒头就拜,搞了半天全靠自家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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