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总算从鬼门关拉了你一把，后面怎么样，全凭造化了。”叶辰十分和气道。
潘森看了看秦寿那激动的神情，朝他点了点头，还看到阳台上正在努力生火，搞得脸上全是脏兮兮的黑炭污渍的阿柒。
潘森嘴唇动了几下，“阿柒...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他没想到，公司即将倒闭的情况下，这两个一起共患难的员工还如此忠诚，为他求医问药。
此刻，潘森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无以言表。
“你先休息几分钟，我们的治疗才刚刚开始，你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叶辰问道。
“好了许多，原先在来的路上，肚子还有其他地方都很难受，以前去拍CT跟核磁共振，都说我里面有很多硬块，跟腹水。”
“这很正常，你引起这个病症的主要原因是平时在阴寒的地方呆多了。”
“阴寒？我没有去那样的地方啊？”
“在我们中医所说的阴寒不是你们所理解的坟场，鬼屋，而是在房间里，打冷气，喝冷饮，贪图凉快，而且你时常深夜不睡觉，造成脏器逐渐衰竭，也是主要的一个原因。”
“这些都能让我的身体引起病变？不会啊，他们两个也跟我差不多的环境，为什么就我这么严重？”
“同种环境，不同人的性格，还有心思都会造成不同的反应。”叶辰想了一会儿，“你要不自己说说，你平时的生活习惯？”
潘森想起自己的生活习惯，有点难以启齿。
“的确，我平时喜好抽烟，喝酒，而且办公室的空调打的很低16度，啤酒也都是喝加冰的，没有冰，心里就特别难受，总感觉缺乏了点什么。”
“抽烟就不要说了，一天五包，你知道其实做大企业的，压力很大，人员问题，产品问题，订单问题，管理问题，都是需要一堆的东西去处理，我几乎一个人要干掉三十几个人的事。”
“更别说有没有人能帮我，全特么是废物，你说气不气人？”
“这还只是内部问题，外面我为了去拉业务，每天晚上几乎都不会断应酬，跟人喝酒喝到吐五次，才罢休，好几次都喝出了胃出血，进医院都是家常便饭。”
“除此之外，还得去ktv伺候好客户，还要给他们叫小姐，每个人四个，完事了，还要答应给他们回扣，现在这个年头，我们药企也不好做啊，没利润只能压榨下游药农，以次充好。”
“包括我们制药的时候也会加入一些杂草....硫磺...还有其他的添加剂..来走量，用的最多的还是淀粉之类的，反正吃不死人。”
叶辰以前不知道，但这些事情从堂堂的上市公司老总口中说出来，到底是有多心酸。
潘森还在发泄着情绪道：“最可恨的是我的那些女朋友，公司都没多少钱了，还天天叫我给她们买这个买那个，不是汽车就是海边别墅，不是新款包包，就是新款项链，更多的是直接拿走我的现金在外面养小白脸，我的人生失败极了。”
叶辰苦笑着摇摇头，“难怪，所有的病痛起因都是不良的生活习惯，还有不好的心情，说吧，再多说出来一些。”
“有时候，我很想一死了之，只不过我感觉对不起我的老婆，我跟她离婚了，她出国了带着我跟她的孩子，上次还听我朋友说，我儿子去医院看病没有钱，她打电话求他借钱，我还特地跟他说，别借给她.....”
“这..你就不对了。”
“我也知道我不对，但是你知道不，我在外面这么累了她还以为我在外面很潇洒，很赚钱，花钱大手大脚，直到我们分开之后，她才明白赚钱的难。”
“我跟她结婚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我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上市公司，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每天都是地狱模式，过着非人的生活。”
“好了，现在公司上下知道我快不行了，财务上周就已经卷款跑路，这才有我回去一周打理公司要务的事情，这一周来，我在睡梦中都哭醒了好几次，几乎每天都是睡不着的状态。”
“想想，赚这么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辰轻叹一口气，“像我们穷屌丝，每天都向往你们光鲜亮丽的生活，开豪车，住别墅，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出入有保镖，受人敬仰，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潘森冷冷的笑着：“我每天都在负债的黑暗中度过，客户的钱迟迟要不回来，我们只能每天去银行当孙子一样求着贷款，批不下来就是到处找关系，借我用几个月，利息高一点没事。”
“我算了一笔账，实际上我除去所有的开销，一年的收入最多五万块，说不定还没有。”
叶辰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你别不信，这秦寿是我的心腹，你可以问他。”
叶辰看了看秦寿，秦寿点了点头道：“老板说的是对的，我曾经跟他提过好几次，要不就去农村开个小药房混个日子就行了。”
“是我说不甘心，你知道我出生在农村，农村里的人，嘴巴比农药还毒，你穷，他欺负你，你有钱他还是说你的钱不干净，还经常去举报你，见不得你穷。”
“我想过好几次想帮助乡里，可我捐款一千万的数目全被那该死的村长卷跑了，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报了警三年了都没人搭理，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叶辰点了点头，“确实，我同情你，我也没有做生意的经历，在生意场上你可能是纵横无双的，但现在你得听我的，身体才是资本。”
“有时候想想还是死了算了。”
秦寿叫道：“不要啊，老板，你死了我们跟谁混啊。”
潘森欲言又止，想了下做了一个这辈子最艰难的决定。
“如果我这次病能好，我去申请破产。”
叶辰摇了摇头，“做人不能这么消极，我在读书的时候我也曾消极过，但最黑暗的时候总会过去，光明到来的时候，你的光芒万丈是所有人不可企及的。”
潘森被叶辰这一席话鼓舞着，内心澎湃着：“真的吗？”
叶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