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剑擦过符野的小腿，去势不止，直直插入坚硬的道路之中，剑身近半陷入地面。
符野倒在更远的地方，右手捂住小腿，脸上显出十足的痛苦。
符野肩头的伤口又一次崩裂，和小腿上的割伤一起向外迅速淌血，不过瞬息之间淌血便停了下来，血液好像遇见无形的屏障，挤在符野的创口没能向外流出。
符野用精神力暂时堵住了创口，否则他很快会因失血过多而晕倒。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符野，除了唐益和徐夭夭。
徐夭夭抬步，朝着符野的方向走去。
唐益闭上眼睛，凭借印象画出方才的各个节点，估算出冰剑转向时符野和徐夭夭的距离。
十三米。
难以想象的距离。
即使给与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大多数低阶超凡仍然无法将精神力延展到这个距离，更何况是战斗中遥控十三米的冰剑。
唐益看过欧阳易和余生的记忆，知道真正强大和真正有天赋的超凡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再加上谷教授的记忆辅助分析，只说对异能的了解，在场众人没人能够超过唐益。
正因为了解异能，唐益能够清楚判断眼前的场景。
徐夭夭是低阶超凡，她绝无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因而答案异常明显：瓶中液体是主要原因。
对精神力高度敏感，可以减少异能响应时间，可以提高异能覆盖范围，甚至能够一定程度上实现远程操控。
如果它出现在高位超凡的手中......
唐益停下念头，不去想象那可怕的场景。
这东西大概率出自谷教授的实验室，毕竟谷教授是夏国异能研究的领头人，所有与超凡相关的东西，必然都出自谷教授的实验室。
以谷教授和余生的关系，不知会不会不慎“遗失”，被余生恰好捡到。
唐益皱眉，再次打住发散的思维，睁开眼睛看向冰剑。
似是达到某个界限，冰剑开始迅速消融，提及的变化腾出许多空间，剑身支撑不住，冰剑横着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冰剑以更快的速度消失，直至彻底不见。地面可以看见水痕，但是与冰剑的体积相比，这水痕微不足道，倒是和一开始的小瓶有点相像。
徐夭夭没有理会倒地的符野，缓步走到水痕的旁边，将一个小瓶斜对着水痕，水痕仿佛活了过来，重新聚集成团，慢慢飘入小瓶之中。
瓶中的液体依然干净纯粹，未染丝毫尘埃，好像从未离开过瓶里一样。
徐夭夭把瓶子放进口袋，缓缓起身看着符野。
当时符野跑的太远，徐夭夭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尽可能增加成功的机会。
现在她成功了，但是她的精神力也彻底耗尽了。
以她的精神力恢复速度，顶多做到让冰核回到瓶里，想要达到幻化冰剑的程度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
符野已经倒在了地上，但是徐夭夭没法制造冰剑，用冰剑实现方才的“宣言”。
至于动手？
光是产生这个念头都让徐夭夭一阵恶心，徐夭夭可是见过有人明明挨了毒打，结果反而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徐夭夭充分怀疑眼前的符野也是这种人。
就是因为这分怀疑，徐夭夭大费周章地转化冰剑，她根本不像碰到符野，只想用武器干脆地解决。
徐夭夭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符野，符野看起来已经放弃了抵抗，全部精力都用在封堵创口之上。
“夏楠莺。”徐夭夭冷声开口。
符野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剩下的事情和收拾垃圾没有区别，徐夭夭不介意由别人代劳。
至于为什么不选路晚晴，毕竟是收拾垃圾，路晚晴是朋友，不是用来干这种活的。
唐益一惊，看向夏楠莺。
夏楠莺抬起头，没往唐益那儿看一眼，缓步走到徐夭夭的身边。
徐夭夭说道：“我要他三天说不出话。”
夏楠莺应了一声，转过身面对符野。
唐益挡在符野身前。
“唐益，让开。”
夏楠莺的声音如以往般平静，但是唐益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哀求。
换成任何人，夏楠莺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但是唐益不一样。
唐益的目光越过夏楠莺，看向抱胸看戏的徐夭夭，他知道谁才是眼前情景的话事人。
“符野已经受到了惩罚，我想他会记住这个教训。”
人们的态度会随着对象的变化而变化。
徐夭夭同样如此。
相对于不值一提的符野，唐益显然重要得多，而且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即使余生消失了，有过食堂和束飞云的战斗，徐夭夭依然愿意给唐益同行的资格。
但这不属于唐益能够插手的事情。
徐夭夭冷声说道：“刚才你出声帮他，现在你出声救他，我想你还没弄清楚，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徐夭夭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旁观状况的付宽和束飞云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额外的机会，但是路晚晴觉得你有意思，所以我退一步。你现在站到那边，我不追究刚才的一切。”
唐益看着徐夭夭，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盘旋。
对面夏楠莺的目光越发难以抵挡。
“妈的，算老子倒霉，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唐益，你过去吧。”
倒在地上的符野，还在表示少年义气。
唐益没有理会符野，对徐夭夭说道：“刚才符野肩头出现的东西，你注意到了吗？”
徐夭夭冷笑一声：“不就是用异能弄出点东西，有什么值得注意。”
唐益回头对地上的符野说道：“把刚才的东西再来一遍，那个‘铠’。”
符野有些犹豫，他用精神力挡住了血液的流失，如果改成“铠”，那两个巨大的创口恐怕会很快让他失血晕倒。
“听我的。”
听到唐益的催促，想到唐益现在还在努力维护，符野咬咬牙，决定相信唐益。
如果唐益处于这种处境，他会毫不犹豫地听从指令，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破局的办法。符野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但是理由大不相同，符野只是单纯地相信唐益。
他和唐益只见过几面，这根本不足以支撑信任，但是符野就是这么做了，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人，某种程度上叫做轻信。
“铠。”
无人干扰，这次符野有足够的时间调整状态，念出声音之后，亮银色的金属凭空出现，慢慢向下延展。
空气中仿佛摆着无形的模具，金属顺势向下流动成型，体现出盔甲一样层次分明的结构，从肩部的亮银色向下，金属颜色朝着深色迈进，在转向胸口的时候直接转为深邃的黑色，微曲向下，形成两道后摆很长的金属裙衣。
符野的变化到此为止，铠甲忽然消失，露出内里的符野。
唐益转头看向徐夭夭。
徐夭夭神情依然很冷，对唐益说道：“我会知道理由。”
“夏楠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