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这是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只要一分钟，只要一分钟！你们可以获得截然不同的人生！”
校长高昂亢奋的声音，随着广播在宽阔的操场上回荡。
在短暂的沉寂后，嘈杂的声音猛然迸发，在场的学生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反复向周围同学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得到确认后，众多学生难掩激动地看向十二名军人，他们手上一人拿着一个白球，能够改变他们命运的白球。
不管大学再怎么扩招，大部分人仍然没有能力考上大学，而且免试入学，还可以避开紧张忙碌的高三，想想大家都在认真学习，而你却能轻松自在地虚耗时光，这种强烈的对比足够让每个学生发疯。
呃，也不是每个人。
至少唐益所在的1班，大多数人脸上没有太过夸张的情绪，纵使有些期待，大多数人也只是喜欢“与众不同的才能”这种设定。
副校长和老师们四处奔走，维持着队列的秩序，广播在重复三遍后也已停下，校长想着军官“集中注意力”的叮嘱，相信一个安静的环境肯定对学生有帮助。
“为什么要在操场啊，在教室的话，大家的注意力肯定会更集中。”
校长心中碎碎念，但是余生和赵青青离开，军官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军人气质，校长不敢上前提建议。aosu.org 流星小说网
12个白球从依序传递，每个学生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有军人提笔站在一旁，负责计时和记录结果。
校长方才在广播着重提醒“集中注意力”，学生们用各自的方式努力，有的人眉头紧皱，有的人牙关紧咬，还有人双目紧闭，旁人看着，不觉好笑，倒是平添几分紧张情绪。
时间在学生们千奇百怪的表情中无声流逝，清亮的铃声响起，按照正常的课表，这个时候第二堂课刚刚结束。
为了维持精力，好些学生已经坐在地上，等待白球传递到自己的手上。
副校长和老师们似也疲惫了，不再来回逡巡维持秩序，现场倒没因此变得多乱，毕竟学生们在操场已等待太久，而且还要留足精力让小球变色，大多数人都没了吵闹的兴致。
夏楠莺一直注意着白球的传递，眼见至今未曾有人让白球变色，她眼中的期待慢慢变为失望。
“你很想免试吗？”
唐益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确实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他感觉自己应该安心，然而早上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未消失，在空荡荡的心中飘着，让他的头脑都有些不太清醒，很难认真思考。
尤其是看到夏楠莺的表情，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夏楠莺转头看向唐益，咬唇犹豫片刻，垂头说道：“我需要那笔钱。”
十万块，对于唐益，或者说对于唐益父亲而言，不算多。
但是对于夏楠莺，可能是她母亲好几年才能攒下的钱。
眼前绿草摇曳，人造的草干燥无光，看起来毫无生气，它们生来如此，在风吹日晒中死去，最后粘在某个学生的脚底，走不出几步，便会混在尘埃里成为无人问津的垃圾。
它们生来如此，注定将如此死去。
低头的夏楠莺，看着眼前的草地，有些悲哀地想着，即使自己考上了大学，如果成绩不够优秀，无法拿到足够多的补助，大概也只能选择放弃大学，然后像母亲一样，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死去。
她与别人不一样，想要幸福，她需要紧紧抓住身边的每一个机会，她一直清楚这一点。
耳边忽然传来连串的尖叫声，唐益和夏楠莺一起转头，好些人簇拥在一个圆脸男孩身旁，男孩手上的白球通体黑色。
第1颗变色的白球，1班某个成绩中下的男生。
操场上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一件可能发生但从未发生的事情，不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而一件确凿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足以打消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余生和赵青青回到操场，余生延续着一贯的散漫，抱着双臂看向因激动而脸上通红的男生：“高中生啊，真是可爱。你猜这个学校会有几个人，一个，还是破纪录的两个？”
赵青青皱眉，无意理会无聊的妄想，她一直在回忆方才余生的闲逛，直到此时才发现一点异常：“刚才你消失了三分钟。”
“只是在厕所里多呆了会儿，体谅一下老人家，身体不行了，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况且你也一直守着，如果感觉到我走了，你早就冲进来了不是。”
赵青青沉默不语，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余生的错误，上面不会允许她执行强制手段。
人群中再次响起刺耳的尖叫声，依然是圆脸男生的队列，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男生。
余生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夸张地伸开双臂，在空中虚画半圆：“大丰收啊。”
余生小队目前走过两个省，数据推测的觉醒概率大概为两百万分之一或者更低，即使算上黑石可能出现的筛选误差，实际概率也不会高于百万分之一。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确凿无疑的天选之子。
余生的心情忽然就好起来了，眼前的情况无疑佐证了某人的话，他又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信息，回去可以用来和上头换些东西。
在士兵登记名字的时候，余生走到1班队列，从士兵手上拿过小球，小球通体漆黑，在阳光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想到那些人对这小球的重视，余生嘴角笑意更盛，他得到的消息比这个小球珍贵得多，他所能得到的回报......
余生赶紧打消念头，他怕当场笑出声，满心愉悦无处发泄，右手开始抛接小球转移注意力。
赵青青也慢慢走了过来，目光盯着空中的小球落回余生手上，之后顺着指节飞回空中，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余长官，黑石造价昂贵，请谨慎对待。”
余生握住被称为黑石的小球，随手一扔，旁边的士兵赶紧接住，紧张地吐出一口气。
黑石又变回了白色。
注意到这一点，赵青青的神情越发冰冷，后槽牙紧咬，直直的看向变回白色的小球。
黑石感知特殊力量会变成黑色，只有脱离力量一分钟才会恢复白色。
赵青青也可以不影响黑石的变色，但是像余生这样轻抛又接住黑石，需要极强的控制力才能保证不影响黑石褪色，赵青青做不到余生这样轻描淡写。
对赵青青来说，这是余生无声的嘲讽，他用如此随意地态度，直白地展现赵青青与他之间天堑般的差距，讥讽赵青青不自量力监视余生。
余生真没想那么多，努力控制精神力，只是想着不要影响别人的测试，旁边小姑娘一直盯着小球，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所以怎么说呢，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什么都只会平添厌恶，真没什么道理可言。
赵青青冷漠看着白色的小球继续传递，一个秀气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患得患失。
放弃吧，没用的，这是注定的失败。
赵青青不抱任何希望地看着，心里有些恶意地想着，人们总是抱有不切实际地希望，因为他们从未对现实有过了解，她甚至已能看到少女沮丧失落的泪水。
这种情绪如浮光掠影，赵青青摇头甩去念头，有些歉意地看着少女，她不该因为情绪迁怒少女，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只是心怀恶意，赵青青心里也很自责。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黑石陡然由白变黑。
少女的眼睛被泪水淹没，身旁的少年紧紧攥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