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夭夭和徐克用转头看向夏楠莺。他们精神力充沛，用不着像其他人一样抓紧时间恢复，因而早早进入超凡状态，凭借状态加成听清了郑长恭的话。
夏楠莺神情平静，坦然面对两人的目光。
徐夭夭的眼中显出几分轻蔑，转回了头；而徐克用眼神玩味，与夏楠莺对视片刻才收回目光。
夏楠莺回头。
她知道队列的后方，还有另一个人正看着她，对方的精神力未必充沛，但是关乎唐益，对方肯定会提前进入超凡状态，留心场中的每一个细节，因而能够听见郑长恭的话。
夏楠莺没猜错，对方的确在看她，只是她没有预料到对方目光中的情绪。
那是同情吗？夏楠莺不确定，触电似的将头转回，努力忘记刚才的眼神。
她不需要同情，尤其不需要对方的同情。
老孟同样听见郑长恭的话，他没有提前阻止的打算，如果唐益真有放水的举动，那他会给两名学生连带郑长恭口中的“她”判为零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老孟可以给所有学生一次印象深刻的教导，他连台词都想好了：错误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有些时候远远重于出错的程度，每个人都得学会尊重规则，即使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超凡也不例外。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唐益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背对郑长恭走出段距离，努力控制目光不向夏楠莺的位置偏移，脑中回响郑长恭刚才那句话。
“能让我赢吗？她说如果我能赢，她会和我交往。”
那是炫耀还是请求？
又或者兼而有之。
榕爷悬在唐益眼前，浑圆眼眶如猫瞳竖起，鬼火被挤压成米粒大小，“失神”望着唐益，低喃道：“交往。”
“哦，我懂了。”榕爷的身体转瞬恢复正常，兴奋说道，“这就是你这几天反常的原因，我猜对了，是吗？”
不等唐益反应，榕爷转身看向郑长恭，大声喊道：“看他那表情，揍他，唐益。”
“我为什么要揍他。”
听见唐益的心声回答，榕爷震惊望着唐益：“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你喜欢夏楠莺，在合则县我就知道了。”榕爷的小手捏出下巴，情绪变得平静，仿佛是在认真探讨问题，“郑长恭要和你喜欢的人交往，你不该生气吗？如果输了，夏楠莺会和郑长恭交往，你能接受吗？”
“不是因为有赌局才交往，而是本就抱着交往的打算，所以才会设出这样的赌局。”说出这句话，唐益发现他的心情出奇平静，“即使这次郑长恭失败了，下一次，夏楠莺依然可以提出其他的赌局，直到郑长恭获胜为止。”
这一刻，唐益忽然想起那天近在咫尺的夏楠莺，那个时候，提出那个要求的夏楠莺，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没人知道答案。
站定，转身。
唐益看向十米外的郑长恭，那张脸上带着显眼的兴奋，那是专属于幸福的兴奋，任何人都能从中感到郑长恭对未来的期待。
唐益莫名生出一阵荒谬的笑意，透过郑长恭，唐益仿佛看到数天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脸上大概带着同样的兴奋与期待，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会以这种心情想起夏楠莺的名字。
唐益不再克制，转头看向夏楠莺，一如既往的清冷表情，好像眼前是场无聊的闹剧。
而在夏楠莺的身前，徐克用目光戏谑，唐益目光与之接触，又一次读懂了那目光里的意思。
“庸俗的人，只会有庸俗的情感。”
老孟见两人已经站好位置，朗声喊道：“开始。”
郑长恭朝着唐益冲去，而唐益却朝老孟说道：“孟教官，等给我5分钟吗？”
郑长恭放缓脚步，带着请示意味的目光移向老孟。
老孟皱了皱眉。
换成别的学生，老孟会干脆拒绝，不过唐益多少算是熟人，要求也不算过分，所以老孟思考片刻，让两人在一旁候着，等下一组打完再轮到他们。
郑长恭与唐益一起走到旁边，笑着问道：“还在犹豫吗？”
唐益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态度极为冷漠。
郑长恭没有介意，唐益本就该是这种态度，若是唐益高高兴兴回答他的问题，郑长恭反而会觉得奇怪。
其实郑长恭清楚唐益与夏楠莺的关系。
有些人的喜欢会让彼此距离越来越远，他再看不到对方的生活细节，而是将对方化作一座神像，充满世界上所有可称为美的幻想，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另一些人的喜欢，则是带着聚光灯与放大镜跟着对方，希望将对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牢牢记下，他知晓对方是并不完美，但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对方的一切包括缺点。
郑长恭更像后者，所以他知道，唐益和夏楠莺不仅仅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也许这关系早在合则县便开始了，郑长恭无法确定，毕竟那个时候他对夏楠莺没有多少关注，他知道班上有这样一名女生，长得还算漂亮，然而总是冷面对人，让人毫无交流的想法，仅此而已。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
郑长恭还记得那天，在合则一中的操场，夏楠莺因他的话而露出笑容，那是一个太过特别的笑容，郑长恭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描述，他只知道之后数天总会梦见那个笑容。
或许就是那一刻。
“或许”，郑长恭无法予以确定，毕竟感情是如此混乱的东西，很难在其中找到一个分明的节点。
“开始。”老孟的声音打断郑长恭的走神。
下一组的两人已经上场，在老孟的声音中，两人快速冲向对方。
郑长恭立刻收回分散的注意力，进入超凡状态，集中精神研究场中两人的攻防。
场中两人分别是金属系和电系，金属系的学生在拳面覆上一圈尖刺，不停攻向电系学生。
超凡状态下精神力会自动覆盖身体，依靠精神力的保护，电系学生依然可以与金属系学生对拳，但是尖刺之类的锋锐会增加精神力的消耗。可能是顾虑到这点，电系学生以躲闪为主，偶尔乘隙攻击，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硬碰拳头。
从局面上看，金属系学生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主要原因不在于技巧差异，而是金属系异能在近战上强于电系异能。
郑长恭得出这个结论，精神略有放松，在他看来这场对练的结果很明显，电系学生没有翻盘的能力。
电系学生又一次陷入窘境，不得不正面应对金属系学生的拳头，按照之前的进展，两人的拳面会短暂接触，之后电系学生会顺势后撤躲避，然而这次对拳金属系学生忽然僵了一下，紧接着便被电系学生击飞。
电系学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快速追上，不过老孟忽然出现在场中阻止，然后宣布电系学生获胜。
“贴身近战，金属系强于电系。”老孟给出点评，“但是异能只是战斗的一部分。”
老孟从头开始分析两人的攻防进程，指出两人的亮点和不足，最后解释了电系学生获胜的原因。
电系学生每次碰撞都在对方身上留下少量电力，虽然每次量少，但是积少成多，最后一次引动，导致金属系学生全身麻痹。
如果金属系学生更仔细些，应该可以察觉到体内的异常，然而金属系学生被局面的优势所麻痹，最后成为对战的失败方。
点评结束，老孟看向战场边缘的两人，问道：“唐益，可以了吗？”
唐益早已睁开眼睛，点了点了：“好了。”
老孟盯着唐益看了片刻，隐约感觉唐益有些变化，不过他没找到具体的问题，没有多想，对唐益和郑长恭说道：“那么进场，准备开始。”